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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象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还好一些,毕竟沧海是和我赌了气跑的,他又机警又会打架,我是不怎么担心他的安全。
但青溪,青溪完全不同。
青溪他在哪里呢?
葱头儿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眼睛都凹下去了,下巴上一圈乌青。
我们俩,一个半死不活,一个半活不死。
真算是难兄难弟。
“他们可能去别的地方了。”我身上软得跟棉花一样,从小到大都是精灵村儿健康宝宝第一名,从来没尝过这种味儿。
葱头点点头,递给我吃的。
房间里沉默的气氛,快把肩膀都压断了。
“明天我去刑场看看。”他抹抹嘴说。
我一下子瞪圆了眼:“刑场?凭你?”
“青溪以前说过,刑场那里有曼陀罗草,他说过,要是有空,就去那里看看。”
我捂着脸,葱头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青溪可能一个人跑到那种危险的地方去看草么?
要我说不如去各个教堂问问看,青溪他有没有去那里学过技能或是落过脚才是真的。“
“你再好好儿休息两天,沧海的事儿,我帮你一起打听着。”他站起身来:“你一直在精灵村长大,刚出来,一下子不适应大陆上的环境。”他说:“城里象你这么病着的好些个,你算是好的快的。再过三四天,就能下床了。”
我猛地坐起来,起得太快耳朵里嗡嗡直响:“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去刑场?”
他嗯了一声,转身儿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走路还有点儿打晃,背着包拎着书,葱头一开门儿,发现我根桩子似的戳他门口,两眼直勾盯着他看,吓了一大跳。
“你?”
“我和你一起去。”我这么说。
他翻翻白眼:“你现在风吹就倒。再说,我是去找青溪,你又去做什么?总不能沧海也跑到那里去研究曼陀罗草。”
我瞪他:“说不定他脑子一热也去了呢。再说了,我为什么一定要找他,他要走就走,我还求着他巴着他做什么,没他难道我就不能活了?”
我准备了一肚子话,准备葱头要是跟我废话我就跟他对喷。
没想到他居然只是摇摇头,说道:“好,那你可跟紧点儿,我可不想回来就变成要找三个人了!”
切,什么意思嘛你。
明显就是看不起人。
我们下楼的时候,店堂里坐着好些个在吃早饭的人。
大葱头刚一露面儿,立马儿有人叫唤:“聪少下来了!”
我本能向后缩了缩,生怕沾上血。
结果倒不是血。
是一大把一大把的玫瑰花儿,火似的红,象下雨似的冲大葱砸下来,跟不要钱白送似的,差点儿把他埋在楼梯子上。
我真庆幸自己刚才退了一步。
不然就和他一块儿埋了。
虽然说人生自古谁无死,哪里黄土都埋人。
可是一大早无缘无故的被堆花儿朵儿的埋了,可不象回子事儿。
看那花儿落的差不多了,我慢慢悠悠来了记狂风之击,埋了半截楼梯的红花全被狂风扫荡了出去。一时间楼下人群鼓噪,断枝残梗乱红纷纷。
大葱头狼狈不堪的回头看我:“你倒是悠着点儿啊,差点儿把我也刮没了。”
我哼一声,就是你招蜂引蝶,不然哪来这么多的红花绿叶!
楼下被殃及的池鱼倒真不少,个个儿脸上都有不平之色。
我四下里看一眼,微微一笑。
不用吭声,只是一笑。
很久以后有人跟我说,那一笑真是横扫千军。
绰号一江秋水的白精灵,那时候开始在这片大陆上为人所知。
拉着葱头大步地走出了旅店。
“喂——”葱头让我拉了个趔趄:“你还没好实在,别走这么快。”
废话,不跑等什么。
他一把甩开我手:“喂,刑场不是这方向!”
我顿时停下了脚。
跟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他还不住的回头瞅我:“你小子运气够好,刚才那店里难缠的主儿不少。”
我面无表情,说出的话让他差点儿摔跤:“我怕什么。谁要是冲上来,我立马儿把你打包儿送给谁,这么大的礼,谁还好意思跟我计较点儿小事。”
他的眉毛眼看又要竖起来,我口风一变:“你这么侠义双全有勇有谋的人物,救朋友于急难的事情想必是义不容辞两胁插刀……”
他嘴角抽搐,一巴掌就盖在我嘴上:“行,我怕了你了。”
两个人晃晃悠悠,一边走一边打着路边零星散怪。
走了整整一白天,我两条腿都跟不是自己的一样。等他说休息俩的时候,我一下子就瘫了下来。
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知道我病还没好利索,故意累我来着。
可是等一人靠着一棵树要睡的时候,看到他明显凹下去的脸颊,又觉得实在对他不住。
要不是我拖着,他一个人脚程肯定更快。
虽然我心里对刑场不报什么希望,可是……
有个目标,总比没有好。
明明很累,可是睡不着。
睁着眼睛向上看。
天上好多星星,和精灵村看到的天空,没有什么不同。
青溪,你在哪里?
第二天晚上,我们俩摇摇晃晃,总算是晃到了上刑场那条山路。
放眼看不是枯树就是枯草,耳朵听到的除了乌鸦叫还有大风呼啸。
我明明算是个大胆儿的,还是忍不住手里淌冷汗。
汗一个,大葱头你太没常识,这种破地方怎么可能有什么珍稀植物曼陀罗草。
青溪就是要散心也不能来这地方啊!
空中全是腐败的气息,一想到这地儿叫刑场,那么发出这种味儿的腐败之物,不用说人心里也明白,就越觉得胸口不自在。
等我们一路上走走停停打发了几批小怪,已经上了一个小山包儿。大葱头到底还是有人心,看我上气不接下气,一挥手:”歇会儿再走。”
他一屁股坐我旁边,我喝了几口水,问他喝不喝,他摇摇头。
太阳早就落山了,天上半弯月亮,怎么看怎么凄凉。
四周有鬼哭狼嚎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听着让人牙酸。
“这是什么叫?”
他白我一眼:“刑场还能有什么叫,当然是鬼叫。”
我缩缩脖子,他问:“冷不冷?”
冷倒也不算太冷。
就是有点寒。
当年
凉风无边,闲话当年。
话是我挑起来的。
“你和青溪怎么认识的?”
他一边脱掉靴子揉脚板,一边埋头说:“我跟人打架的时候,他出来劝架,就认识了。”
靠,就知道你小子身上没有什么浪漫的事儿。
青溪打小儿就是聪慧伶俐人见人爱的优秀儿童,标准的法师苗子。背起条文咒语象喝水吃饭那么利索,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净能说到人心里最软的地方去。
那会儿大葱头没现在厉害,叫人家几个打一个,青溪出来劝架,也算是个美人救英雄。
大葱头倒不含糊,回过劲儿来把那几个暗算他的伙计叫全了,一齐教训,青溪又出来劝架。一样是劝,一样有效。
后来就熟了。
再后来,大葱头流氓也出名,成了说话岛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小地痞,偏偏青溪是他克星,说一句话就让他手脚发软眼神发飘。
葱头这么跟我说的时候,脸上那表情,真是幸福得一塌胡涂恶心的令人发指。
一边儿唾弃他,一边儿替他犯愁。
要是人见人爱的小青溪哥哥,真成了狼肚子里的点心。
大葱头这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啊。
再问要紧的,比如后来怎么好上了。大葱头咬死了牙不说。
不说就不说,谁这么稀罕啊。
月亮升到了头顶上,我们就这么坐在乱坟岗子上。
真是乱没情调。
月亮照得地上一片白白的,那些枯草都象是镀了银一样。
满地的光亮里,我看到有雾气向我飘过来。
再近一点儿,才看到不是雾。
是淡青色的幻影状的,一个妖媚的人形。
我手一翻,书擎了起来,张口就念,一个水漩涡甩了出去。
那个影子顿了一下,仍然向这边飘。
看它飘近了,我站起身,精神燃烧的白光一下子弹在它身上。
那东西尖叫的声音象是垂死的女人。然后象是一块断了线的布,轻飘飘软绵绵掉在地上。
这尖叫把大葱头也吵醒了,他回头看了看地下,又看看我。
“行啊你,两下就收拾了。”
“这什么玩艺儿?”我第一次看到妖魔鬼怪还有长得这么飘逸冶艳的,颇感兴趣。
“曼陀罗草的异变体,这是个小的,大的估计你两下子肯定打不死。”
曼陀罗草?
曼陀罗草?
这,这TNND是草吗?
它哪里象棵草了?
后来当然知道我是少见多怪了。
世上妖怪没一万个品种,九千九总是跑不了。记得很久之后我见到血之女王,那股子艳绝人寰的气派,个头儿有我两个那么高。
当时就想,人也好精灵也好兽人更不消说,安安份份踏踏实实最好,千万可别长得太出挑了。
你看这个最出挑的,可不是已经成了妖么。
本来就觉得青溪不大可能来这里,现在看了这种越长越变态的草,觉得葱头到这里来找人真是荒唐。
可是我还陪着他一起荒唐。
没有青溪的葱头,都不象葱头了。
如果不跟着他看紧点儿,我都不知道他要成什么样。
晚上快睡着以前。
我扳着手指头,算了一下。
今天我想念沧海那死东西十一次。
算上现在,十二次。
希望明天可以再少一次。
半夜冻醒一次,葱头也抱成一个团儿,两眼直勾的看天。
我踢踢他:“喂,好东西应该有福同享对不对。你和青溪到底怎么好上的。”
他回踢我一脚,倒是没怎么用劲儿。
然后他说了,让我死活也想不到的话。
他们好上,是因为青溪杀了人。
不是手误,不是意外,不是打晕打半死。
是真的杀了人。
那是个名声不好的战士,在外面闯荡了一段时间,回岛上养伤。太阳西斜的时候,青溪从神殿出来,被他拖到了栈桥底下。那天天黑,当值的两个守卫,一个喝多了溜岗,一个怕冷根本没来。
快天亮的时候,换岗的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在桥下看到已经断气的恶棍,还有半死不活快被海水冲走的青溪。
葱头把青溪抱回战士工会的小屋子里,足足暖了两天两夜。
青溪大半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真恨不得抽自己一顿嘴巴。
我不知道葱头会说出这番话来。
要是我知道,打死我也不问。
青溪。
一直笑得象月光那么温柔的青溪。
眼睛里象是可以包容一切的青溪……
XX的,我怎么想起来问这句话的!
天X的葱头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月亮的银光,映得一地水白。
青溪……
青溪,你在哪里?
葱头都变的不象葱头了,我也变的不象我了。
又想了沧海一次。
十三次了。
这夜真够长,天老也不亮。
一早爬起来,在包里寻摸点儿吃的,我们继续向里走。
葱头说这里只是外围,刚挨到刑场一点边儿,所以还有乱坟,到里面哪里还有坟,不知道怎么弄死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处理了。
哪还有人去理去埋。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觉得早上吃的东西老往上犯。
我到底还是没他皮厚肉粗神经强韧。
我发现原来我是个脆弱的小精灵。
看到绞架的时候,我真的哇一口就吐了出来。
还有断头的桩子,腰斩的台,火烧的铁架子,四处里浓郁不化的腐败的气息,瘴气浓重,隔几步远就什么也看不清。一道弯水流过来,不知道哪里来的水,不知道流到哪里去,上面飘的是些什么,我现在是一个字儿也不想问,一个字儿也不想知道。
葱头一直向里走。
这地形很怪,四面是山,里面洼进去,各种各样的古怪东西都在谷底下。
我们在这里转了半个上午,我一直小心翼翼的呼吸。
就怕吸进了什么东西似的那么小心。
别处的芦花都是雪似的白,独这里是一片紫红。
什么东西都枯了,就这芦花还红着。
其实芦花本来不是红的,红是因为它已经老了。
但葱头说,红是因为这里杀人太多,血溅的。
我胸口一阵翻腾,中午没吃下东西,全便宜了他了。
我发觉葱头变了。
那双眼睛和以前一样的黑,可是不再闪着那星星似的亮光。
晚上找地儿过夜,葱头突然冒出一句话,说我变了。
我心里有点儿发虚,问他我哪里变了。
他想了想,说,不知道,反正变了。
刑场没有。
没有青溪。
这里人不算多,个个儿都沾了死气,问三句不答一句。
然后我把葱头排开,上去笑一笑,问道,我要找的是一个漂亮法师,我们的同伴。
那人态度马上大好,居然还很殷勤地要陪我们找。
其实本来我就知道这是白来的一趟。
所以临来前,我给大神官发了一封信,问他怎么才能知道所有教堂里人来人去的信息。
离开刑场的时候,我在一个小教堂那儿问到了大神官送给我口信儿。
神殿,亚丁大教堂的第一神殿。
所有的法师的资讯,都会汇集到那里去。
但是一般人查不到。
我是巫师,我所属的是巫师殿。就算这条道儿走到顶,我也是只是个顶天的巫师。
我查不了法师教堂的记录,更不要说是亚丁的第一教堂。
那个门我根本是想都不要想进去。
可是我要找青溪。
我一定要找到。
不然,葱头会死掉。
他眼睛里的火光,已经一天一天的暗了。
葱头喝得烂醉,我把他扔给战士工会的人。
一个人跑到古鲁丁教堂去。
看门人很奇怪的看着我,不大想让我进去。
我跟他微笑。
他立马儿放行。
里面的祭司教师都很讶异,以为我是摸错了门儿,很客气跟我说,他们教不了我,我该去找巫师堂的人学艺。
我甩下一句话,我还就要学你们的本事了。
这话说完,他们一脸悲天悯人,拉开了三姑六婆的架式,开始跟我滔滔不绝。
什么人千万不能走错第一步啊,已经选择的道路是不能后悔的啊,既然当时选择当了巫师,现在就该老老实实认命咬牙,好好儿当个巫师吧。要知道选择时那个烙印可是砸在了灵魂上,永远不能改,不能抹,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眉头蹙了起来,垂下眼帘,轻轻拭去眼角不存在的泪。
屋里一片死寂。
我再颤乎乎抬头,用悲凉的目光看着满屋子的贤者大教师。
他们陪着我叭嗒叭嗒掉了半天泪珠子。
最后是祭司大人一咬牙:“行,冲你这份诚意,我们教你!不过能领会多少,就看你自己!”
我二话没说,抹了泪就给他鞠躬,本本份份喊老师。
他一拦我,说:“丑话说在前头,你的烙印是巫师那种霸道型的,用以攻击,灵力还撑得住。要是学起法师那些奉献技能,就是把小命儿捏在手里了,就算是学会了,也就当个安慰,自己开开心就好。要真是把自己当个法师出去牺牲奉献,那就是找死。”
平时教堂这些人说一句话恨不能九曲十八弯,今天这么直白。
我知道他不是唬我,可我还是要学。
不但要学,我也要用。
等着年尾,亚丁教堂和神殿一年一次的法师招考。
去参选
大葱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扬手给他加了个风走,他就象火车头一样朝我撞了过来,一下子把我撞个趔趄。
“哎哎——你轻点!”我揉揉胸口,站直身子。
“我说,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