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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证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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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尔·格朗克已经在这儿某个地方了,”福尔特里格说,好像他又听见了什么新的传闻似的。他们在十一个小时之前就得知了他的航班号和抵达时问。然而,当他一离开孟菲斯机场,那些人就设法使他甩掉了尾巴。今天早晨,他们和奥德、福尔特里格以及其他十几个美国联邦调查局特工就这事谈论了两个钟头。此时此刻,至少有八名特工正在孟菲斯加紧寻找格朗克。
  “我们会找到他的,”麦克苏恩说。“我们也会监视那孩子的,你们干嘛下回新奥尔良去算了?”
  “我去备车,”特鲁曼一本正经地说,好像那车真的就是空军一号似的。
  福尔特里格踱到奥德的写字台前停住了脚步。“乔治,我们要走了。很抱歉,打扰你了。我大概两三天后就会回来的。”
  “马尔丹诺已听到风声了,”福尔恃里格又说道,“不过,他们只是在这儿四外窥探。”他来到外面一间办公室,沃利·博克斯和托马斯·芬克正等在那儿。“但是得对他们留点神,乔治,明白吗?这些家伙的确很危险。还要盯着那个孩子,监视他的律师。多谢了。我明天给你打电话。沃利,车在哪儿?”
  小雨善解人意地停了,匆匆忙忙的秘书们三三两两沿着湿漉漉的人行道结伴而行,找地方用午餐。天空灰蒙蒙的,街道上一片潮湿。第三大街上,每辆急驶而过的小车尾部都卷起一股犹如沸腾腾的、嘶嘶作响的雾团。雷吉和她的当事人转上麦迪逊大街。她左手拎着公文包,右手拉着他的手,领着他穿过人群。她要去好几个地方,故而步履匆匆。
  杰克·南斯从几乎正好停在斯坦里克大厦前面的一辆普通的白色福特牌货车里监视着,并用无线电报话器报告着情况。当他们转上麦迫逊大街,消失在视野之外后,他只好听着报话器。不一会儿,他的伙伴卡尔·西森发现了他们,如预料的那样,看见他们直奔医院而去。又过了五分钟,他们便进了医院。
  南斯锁上车子,便穿过第三大街。他进入斯坦里克大楼,乘电梯来到二楼,轻轻地拧动门钮,门上赫然写着“雷吉·洛夫——律师”。门没锁,这使他惊喜万分。时间是十二点十一分。事实上,在这个城市里,每个单独开业,收入微薄的律师中午都停止办公,锁上办公室去用午餐。他推开门,走进屋里,这时可怕的蜂鸣器在他头顶上轰然响起,宣告他的“光临”。他妈的!他原本希望打开锁上的门进入屋里,他非常精于此道,毫无干扰地在文件堆里任意翻寻。这活儿易如反掌。大多数这样的小律师事务所根本就不考虑什么安全问题。而大律师事务所可就是另一回事了。尽管是午休时间,南斯可以出入孟菲斯的上千家律师事务所中的任何一家,找到他想要的任何材料。这种事他至少干过十来次了。在这些普通律师的办公室里,有两样东西是不存在的一现金和保安装置。他们只不过把门锁上,如此而已。
  一个年轻人从里屋走出来,说:“有事?能为您效劳吗?”
  “是的,”南斯绷着脸说,一本正经的样子。今天真晦气。“我是《皮卡尤恩时报》的,你知道,就是新奥尔良的那家报纸。我来找雷吉·洛夫。”
  克林特在距他十英尺开外停住。“她不在。”
  “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你有身份证吗?”
  南斯朝门口走去。“你是指,像你们律师扔在人行道上的那种白色小卡片?没有,伙计,我不带名片。我是记者。”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阿尼·卡彭蒂尔。转告她,我待会儿再来找她。”他打开门,蜂鸣器又响起来,他走了。一次无功而返的造访。但是他见到了克林特,看清了前室和会客室。下一次拜访时间会长些。
  乘电梯上九楼顺顺当当,没发生什么事,雷吉握着他的手。要在平时,这举动会使他觉得很烦躁。但在这种情况下,倒也感到有几分安慰。电梯往上升,他盯着自己的脚。他不敢抬起头,怕再碰见陌生人。他紧紧摸着她的手。
  电梯在九楼停下,他们飞快地走进过道,但走了不到十步,便有三个人从候诊区方向急匆匆朝他们走过来。“洛夫女士!洛夫女士!”其中一人大声喊道。雷吉先是一愣,随即把马克的手攥得更紧,一步不停地朝着前走。那三个人一个手持麦克风,一个拿着笔记本,还有一个架着照相机。拿笔记本的那个人说:“洛夫女士,就几个小问题。”
  他们加快脚步朝护士值班台走去。“无可奉告。”
  “听说你的当事人拒绝与联邦调查局和警方合作,是真的吗?”
  “无可奉告,”她答道,目视前方。他们犹如警犬一般紧随其后。她赶忙贴近马克,对他说道:“不要看他们,一句话也不要说。”
  “新奥尔良的政府律师今天上午到你的事务所去了,是吗?”
  “无可奉告。”
  当雷吉和她那出名的当事人以及紧随其后的几个狗一样吠声不停的记者快步走过来时,医生、护士、病人以及所有的人在过道中央让出一条道。
  “你的当事人在杰罗姆·克利福德死亡之前和他谈过话吗?”
  她把他的手抓得更紧了,走得更快了。“无可奉告。”
  当他们快走到过道尽头时,那个端着照相机的小丑似的记者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他们前面,边倒退边摆出半蹲的姿势,想抢镜头,结果未及抢到镜头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护士们见此情景,一阵哄堂大笑。一名保安警卫往护士值班台前一站,对哇哇大叫的人扬了扬双手,他们以前见过他。
  当雷吉和马克在过道拐角处转弯时,一个记者喊道:“你的当事人知道博伊特埋在哪里,是不是?”
  她的脚步稍稍踟蹰了一下。她耸耸肩,拱拱背,还是和她的当事人扬长而去。
  两个身着制服、过于肥胖的保安警卫坐在里基门口的折叠椅里。他们屁股上挂着手枪,马克第一眼就看见了。其中一个手拿报纸,当他俩走近时,他立即放下报纸。另一个站起身来迎上去,“我能为您效劳吧?”他问雷吉。
  “是的。我是这家的律师,这是马克·斯韦,病人的哥哥。”她用一种职业性的口吻低声说道,“格林韦大夫正在等我们来呢。”她边说边走到门前敲了敲门,马克站在她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枪,那支枪和可怜的罗米用过的那支十分相似。
  那位保安警卫又坐回到他的椅子上,他的伙伴又拿起报纸看起来。格林韦打开门,走到门外,黛安跟在后面,她已经哭了好久了。她紧紧拥抱着马克,手臂搂着他的肩头。
  “他睡着了,”格林韦轻声对雷吉和马克说。“好多了,但是显得很疲乏。”
  “他刚才还问起你,”黛安轻声对马克说。
  他看看母亲那双泪汪汪的眼睛,问道:“妈妈,怎么了?”
  “没事。我们以后再讲。”
  “出什么事了?”
  黛安看看格林韦,然后看看雷吉,最后又看看马克。“没什么,”她说。
  “马克,你母亲今天上午被解雇了,”格林韦说。他看了看雷吉。“这些人派邮差送来一封信,通知她已经被解雇了。你能相信吗?”
  “让我看看信,”雷吉说。黛安从衣袋里掏出信来。雷吉展开信纸,慢慢看着,黛安拥抱了一下马克,说:“马克,一切都会好的。以前我们也闯过来了。我会另找一份工作的。”
  马克紧咬下唇,忍不住想哭。
  “我能保留这封信吗?”雷吉说着把信塞进公文包里。黛安点头同意了。
  格林韦定神看了看手表,好像说不准确切时间似的。“我得赶紧去弄块三明治填填肚子,二十分钟就回来。我想同里基和马克在一起呆几个钟头,单独的。”
  雷吉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我大约四点左右回来。这儿有记者,你们不要理睬他们。”她对他们三人说。
  “对,就说无可奉告,无可奉告。”马克帮腔似地补充道。
  “好的。”黛安说。
  “哪儿有电话?”雷吉问道。
  格林韦朝护士值班台指了指,“来,我带你去。”
  “我四点钟来看你们,说好啦!”她对黛安和马克说道。“记住,对谁也不要吐一个字,就呆在这房间里。”
  雷吉往事务所挂电话,克林特接了。“你记得去年我们代表彭尼·帕图拉接的那宗诉讼案吗?”她轻声问道,眼睛朝四下里看看有无侦探跟踪。“是性别歧视,非法解雇,性骚扰等等。我想我们把一切罪名都列进去了。巡回法庭。对,就是那个。把档案调出来。把彭尼·帕图拉的名字改成黛安·斯韦。被告将是阿克—朗公司。把总裁的名字单独列出来。他的名字叫切斯特·坦菲尔。对,把他也作为被告,控告他非法解雇,违反劳动法,性骚扰,再加上平等权利指控,要求一百万或二百万的损害赔偿金。现在就做,要快,准备一张传票,还有申请备案费用的支票。赶快递交法庭申请备案。我大约半小时之内就来取。抓紧点。我将亲自把它递交给坦菲尔先生。”
  阿克—朗公司设在一系列金属构件连成的建筑群里,坐落在机场附近一条街道上。这是一个工业区,这里的工人工资为法定最低限度。
  雷吉将车停在大楼正面附近的来访者停车处。她拿起公文包,推开门。一个黑头发、傲气十足的女人叼着一支长长的香烟,全然不理会她,电话筒紧贴着耳朵在那打电话。雷吉站在她面前,不耐烦地等着。房间里脏兮兮,布满灰尘,弥漫着蓝色的烟雾。墙壁上贴着褪了色的警察照片。半数日光灯都是坏的。
  “能为您做些什么?”那接待员放下电话问道。
  “我要见切斯特·坦菲尔。”
  “他在开会。”
  “我知道,他是个大忙人,但我有东西要交给他。”
  接待员把电话筒放到写字台上。“我知道。那会是什么东西呢?”
  “一点也不关你的事。我要见切斯特·坦菲尔。事情很急。”
  这下可把她给惹恼了。门上的姓名牌上写着:路易丝·谢诺尔特。“夫人,我才不在乎事情有多急哩。你总不能随便闯进来就要求见本公司的总裁。”
  “这家公司是一个血汗工厂,我已经对它提出起诉,要求它赔偿二百万美元。而且我也起诉了切斯特那小子,要求他赔偿几百万。你给我去找这蠢货,叫他立刻上这儿来。”
  路易丝立即站了起来,从写字台一步一步朝后退,“你是律师?”
  雷吉从公文包里掏出诉讼案卷和传票。她看了看,没理睬路易丝,说道:“我确实是律师。我需要把这些材料交给切斯特。快去找他。如果他五分钟之内不到这儿,我将修改它,要求五百万美元的损害赔偿金。”
  路易丝飞快地跑出房问。穿过几扇双层门。稍后,雷吉跟了上去。她穿过一个有许多破旧不堪的狭窄小隔间的大屋子。那儿每个孔隙似乎都在渗漏着烟雾。地上铺着老式的长绒地毯,磨损得很厉害。她瞥见路易丝那圆鼓鼓的臀部溜进了右边的一道门,便跟了过去。
  当雷吉闯进去时,切斯特·坦菲尔正站在写字台后面。路易丝一声不响。“现在你可以走了,”雷吉无礼地说。“我叫雷吉·洛夫,律师,”她说着,双目怒视着切斯特。
  “切斯特·坦菲尔,”他说道,并不伸出手来。他就是伸出手来,她也不会去握。“洛夫女士,这样有点失礼了吧?”
  “叫我的名字雷吉。懂吗,切斯特?叫路易丝出去。”
  他点点头,路易丝正巴不得呢。她走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你有什么要求?”他大声说。他约摸五十开外,瘦长惟悴,脸上斑斑点点,一双金鱼眼半藏在那副金边眼镜后面。
  她把诉讼案卷和传票掷到他的办公桌上。“我来给你送个诉讼件。”
  他佯笑着看了一眼。他可是一个不怕律师也不怕他们那些把戏的男人。“为什么?”
  “我代表黛安·斯韦。今天上午你开除了她,今天下午我们就来控告你了。这种伸张正义的速度够快的吧?”
  切斯特眯缝起眼睛,又看了一眼诉讼案卷。“你在开玩笑吧?”
  “你要是以为我在开玩笑,那你准是个白痴。案卷上全写着呢,切斯特。非法解雇,性骚扰等等。二三百万元的损害赔偿金。我一直在搞诉讼,但是,说句老实话,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事。这位可怜的女人已经在医院里陪她儿子两天了。她的医生说,她必须守在他的床边,寸步不离。事实上,他曾给你们打过电话,说明她的情况,但你们这些混蛋借口她误工把她开除了。我恨不得立刻就向陪审团阐释这事。”
  有时候切斯特的律师要花两天时间才能回复一个电话,而这个名叫黛安·斯韦的女人却在被解雇后几个小时内就提出了材料翔实的诉讼状。他慢条斯理地拿起卷宗,仔细地读着封页。“直接起诉我?”他问道,好像他的感情受到了伤害似的。
  “切斯特,是你解雇了她。不过,不用担心,当陪审团宣布对你个人不利的裁决时,你提出破产申请不就得了。”
  切斯特把椅子拉到身下,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请坐,”他说,朝一把椅子指了指。
  “不坐了,谢谢。你的律师是谁?”
  “唔,哦,唔,芬德利和贝克律师事务所。不过,别急,让我想想。”他翻动着卷宗,浏览着原告的起诉状。“性骚扰?”
  “是的,这些日子那可是一块肥田。好像是你的一个监工对我的当事人进行性骚扰。他不断地暗示可以利用午餐时间在休息室里干点荒唐事儿。总爱开些下流玩笑。满嘴粗话脏话。审讯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芬德利和贝克,我该打电话打哪个?”
  “等等。”他翻动者卷宗,然后把它们放在写字台上。她站在写字台旁,眼睛朝下怒视着。他双手揉了揉太阳穴,“我不需要这个。”
  “我的当事人也不需要,”
  “她想要什么?”
  “一点尊严。你开的是一家血汗工厂。你剥削做工的单身母亲,靠你支付的工钱她们连孩子都养不活。她们还不能抱怨。”
  这会儿他又揉起眼睛来。“行了,别再教训人了。我用不着这个。可能,嗯,到上面会遇到些麻烦。”
  “切斯特,我毫不关心你和你的麻烦。今天下午这个诉讼件的副本就将送到《孟菲斯快报》,我肯定明天就会见报。这些日子以来,报纸上有关斯韦家的报道够多的了。”
  “她想得到什么?”他又问道。
  “你是不是想讨价还价?”
  “也许吧。洛夫女士,我认为你打不赢这场官司,但是,我也不想被这件头疼的事纠缠住。”
  “我敢断言,这远不止是一件头疼的事。她一个月创利900美元,而工资大约65美元。一年11,000美元左右。我敢说你在这桩诉讼案上花的诉讼费会有它的5倍之多。我将设法弄到你的个人档案。我将取到其他女雇员的证词。我将查核你的帐本。我将用传票获取你的全部档案。要是我发现有一丁点儿不对头,我将通知平等雇佣机会委员会、全国劳资关系委员会、财政部国内税务署、职业安全及保健委员会,以及可能对此感兴趣的任何人。切斯特,我会让你失眠。你解雇了我的当事人,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拍桌子了:“他妈的!她到底要什么?”
  雷吉拿起公文包,朝门口走去。“她想要她的工作。能加薪更好,如果你肯拿出来的话,从一小时6美元加到一小时9美元。如果掏不出,那你就看着办吧。把她调到其他工区,远离那个混帐监工。”
  切斯特侧耳聆听。这主意倒还不算太坏。
  “她还要在医院里住几个星期。她手上有不少帐单,所以我希望你们照发她工资。切斯特,事实上,我希望把工资送到医院去,就像你们这些小丑今天上午把解雇通知书送给她那样。每个星期五,我希望把工资送去。明白吗?”
  他慢慢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离诉讼答辩你有三十天时问。如果你表现好些,照我说的去做,我会在第三十天撤诉。我说话算数。你不必把此事告诉你的律师们,一言为定,怎么样?”
  “好的。”
  雷吉打开门。“噢,对了,送些鲜花去。943号房问。再加上一个慰问卡就更好。实际上,每星期都应该送些鲜花去。切斯特,懂吗?”
  他仍然点点头。
  她砰的一声关上门,离开了阿克—朗公司那脏乱不堪的办公楼。
  ………………………………………………
  14
  在从孟菲斯到路易斯安娜的五小时旅途中,福尔特里格打了六次电话,收到三个传真件。现在六个助手正恭候在三十英尺长的橡木会议桌周围,桌上满是打开的法律书和无数的法律记事傅。大家全部脱了外套,挽着袖管。
  他向大家问了声好,便在桌子中央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大家人手一份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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