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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 作者:甄栗子(晋江vip2014-01-20完结)-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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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头也不抬,随口道了一个“花”字。等到奏折合上,却诧异地见小内侍仍跪在下面,往呈盘里一瞧,好几张牌子都被翻到了背面,正是他许久不曾点过的花令。
    皇帝哂笑。
    知道是小太监会错了意。
    但这又是一桩缘法。
    他叩了叩书案,视线扫见几张背面刻花朝上的牌子,夜里粉白色的茉莉尤为明显,他手指停伫,正点在茉莉花令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但这又是一桩缘法。
    他叩了叩书案,视线扫见几张背面刻花朝上的牌子,夜里粉白色的茉莉尤为明显,他手指停伫,正点在茉莉花令之上。
    
    我默默给花美人开了金手指(才怪……)
        
☆、51瓷猫

    帝王仪仗停伫在云岫阁外;皇帝径自走入阁中,不见往常相迎的妃嫔;唯只大宫女良辰尴尴尬尬地立在殿门边;行了礼数;垂手怯声道:“皇上容禀;主子今日困乏一早便睡下了;并不知皇上会来……”
    她话没说完即刻跪倒伏地,恐怕皇上降罪。
    毕竟古来没有妃嫔在皇上翻牌之前先行入睡的规矩;要是因此惹怒了圣上,这可是项大错。
    皇帝也不叫她起来,闻言挑了挑眉:“朕去瞧瞧。”
    直到李明胜入殿,忖度了一下皇上的意思,还是斗胆让她起了身。
    这满后宫的妃嫔,最敢和皇上闹脾气的,就数妙婕妤。幸而她哄皇上开心的本事也很了得,一来二去,皇上倒也肯纵容她。且皇上本就最不喜墨守成规的人,妙婕妤偶尔出出格,想来反倒是对皇上的脾气。
    只是帝王威严神圣不可侵犯,以往有那恃宠而骄的后妃,下场并不好,可见其中的分寸极难把握。索性妙婕妤至今倒还不曾出过大差错,
    寝殿里安神的香烟萦绕,银钩里的软帐子落下一半,可看见床尾的芙蓉被微微隆起,女子轻浅的呼吸也仿佛响在耳畔。
    这一份安静,让皇帝的脚步亦是轻了。
    他走到床前轻挑开帐子,女子竟是伏卧在那儿,拳着手,微侧着脸儿,乌发倾斜,露出香肩的一小截儿亵衣,仿佛趴觉的猫儿,散发着亮爪闹腾过后地倦倦安静。
    皇帝微有薄茧的指尖划过她的侧脸,替她撩起长发。
    她似是浅眠,感受到外人的触摸,眼皮稍稍一动,惺忪地睁开眼儿。看清是皇帝时,警觉微支起的上身又伏了回去,慵慵懒懒地往他那边蹭了蹭,半阖着眼儿问:“臣妾还猜皇上今日会去寄灵那儿呢,怎么来我这里了。”
    “所以你就没等朕翻牌子就睡了?”皇帝的手依旧停在她颊边,不知是否是她态度自若,他不曾觉得不耐,话里便带了笑。
    “白日闹了好几出戏,困了。”她低低咕哝。
    “听这意思,若没有朕给她晋级这一出,你仍会先行入睡不成。”
    “自然不会。”她被搅了睡意,干脆侧过身来,将他的手拉下来,粉颊挨上去,垫着睡一般,“若知道皇上不去她那里,我就亲自给皇上熬热热地汤,乖乖等皇上来。”
    因久睡而热烫烫地脸与过了风冰凉凉的手一贴,两人皆是有所感触。
    皇帝笑了。
    虽知道她这话不能当真,但听了到底让人觉得心里舒坦。
    他腾出另一只手亲昵地拧了拧她的小鼻子,叹道:“说来说去,还是不高兴朕对别人好是不是?”
    她摇了摇脑袋,却还是没逃过他一拧,悄悄瞪他一眼,道,“我与寄灵关系不差,近来虽淡了些,也不至于吃这些飞醋。”
    “当真?”
    “这个么……”她忸怩了一下,“皇上明鉴,还是有些吃醋的。”
    皇帝失笑,亦有些愉悦。
    “若是往常倒也没什么,可她今日坐得那般远,皇上竟是一眼就瞧了出来,可见心里存了她。”她嘟嘴,毫不避讳地絮絮说了两句。
    皇帝更没有避讳的意思,或者说,有的事于后宫的女人来说是需要避讳的秘事,但于他而言,只看他高兴在什么时候说出来而已。
    “倒不是朕心里存了她。”皇帝蹙了蹙眉,并没有忘记花家这个二女儿当初想借妙妙的手贿赂李明胜的事。便挑明了和她道,“你可听到太后提过一句她姐姐?”
    “唔,好像是有。”
    “那是花家嫡长女,当年与淑妃同届选秀入宫,后来因犯了事被朕罚入冷宫。细说起来,当时那件事却不能全怪她,但祖宗规矩要守,朕亦是无法。今日花承徵的衣裳倒与当日她姐姐的那身粉衣相似,因此朕留意一二。”
    她听了惊诧,低一声道:“竟有这典故,花姐姐也入宫了吗?怎么不曾听寄灵说过……”
    皇帝笑了一声。
    那般有心机的女人,即便交好,也不可能全盘托出。
    今日他之所以开口晋她的分位,一则母后既然留意了她,那晋升是必然之势,与其让母后卖好,借助她插手后宫,还不如自己出手。
    延熙帝骨子里截然是一个强势的人。虽然太后是他亲生母亲,若能插手后宫制衡皇后也无妨。但皇后愚笨,他拿捏起来驾轻就熟,一旦换成太后,于他反倒不便。
    二则,也算是补偿花家。
    他原是因这两个缘由,才想着用人用到底,今晚点花承徵的牌子给她点甜头。不过这会儿想起不久前的事,便就没了兴致。
    云露倒是因他的话若有所思。
    花寄灵居然还有这么个护身符,听皇帝微微歉疚的语气,不难猜出当年的事她姐姐许是被陷害的,但既然涉及祖宗家法,想来事件不小,不能不罚。
    另外,她知道皇帝其实还隐着些话没说。比如他所说的“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才让他会注意并且记住对方的衣裳样式?
    联想到淑妃今日微变的脸色,那么那起陷害是否和淑妃有关?
    如果和淑妃有关,依皇帝的性格,又怎么会放过淑妃?
    不过话到这里就够了,再多,就显得她和那些探听消息的妃嫔没有不同。
    “皇上今儿晋了她的位子,却来了我这儿。也不知她会不会不高兴呢。”她吐了吐舌头,俏皮一笑。
    皇帝笑觑她,“她高不高兴朕不知道,不过朕瞧着你是高兴得很。”
    她没有再答,只是左右转了下眼珠,避开他的眼神,然后捧脸躲身向内。不过那不自觉翘起甜甜地嘴角,倒让皇帝也跟着一笑。
    第二天起身时,皇帝竟是早早走了。
    如今他不必防备盯梢的鹰犬,早朝经筵便没再落下过,那些老臣不得不抹一把辛酸泪,直道去了一条毒蛇,果然圣上就好转了。可见原先都是被这些奸佞之人带坏的缘故。
    云露洗漱出来,就捡良辰正绕着一盆宝石花卉盆景啧啧称奇,饶是她见了亦是眼前一亮。五色宝石碾压作瓣叶,主干弯曲作极秀美柔韧的弧度,石青框金的底盆,衬得花色莹莹有光泽。
    “主子,主子,您说这是什么花儿?它长成树的形态,叶子却是茉莉形的,又有这样多的颜色。粉橙红黄白,噫,真好看。”
    她走上前跟着看了看,问:“是皇上送的?”
    “嗯,是皇上打发福禄公公送来的。如今福禄公公任了高职,不比以前得闲,皇上果然看重主子呢。”
    皇帝许是记着妙妙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以往送了她不少宝石,因而她的首饰比旁人都多一些。这回想是送腻了宝石,竟直接送来一盆宝石花。
    倒是好看。
    她忽而见到一角白色,转到另一边,只见那一只瓷白的小猫咪,弓腰伏在树枝间,龇牙亮出利爪,前面是一只捏造得更小的鸟儿,作出受惊的模样。很是逗人发笑。
    两件小瓷玩,给这冰硬得盆景添了一抹生机活力。
    不过云露觉得……
    这两样东西显然是皇帝用来逗自己的。
    就在她笑也不是,恼也不是的空当,花寄灵身边的宫女瑶琴带了一张请帖给她。
    “花承徵……要给我赔罪?”云露似笑非笑地看着瑶琴。
    瑶琴因是第一次来,有些不习惯,缩了缩肩道:“是呢。”
    “我倒不知她做了什么,需要给我赔罪。”
    “……主子说了,因近来与妙婕妤愈发走得远了,心下难受,不想就此断了姐妹情分,方想着若以往她有做不对的地方,好借此机会给妙婕妤赔罪,想与妙婕妤抛开嫌隙,和好如初。”
    云露从树梢上拈来那只瓷鸟儿,把玩了一下,应道:“她既然有这诚意,我也没有不应的道理。”
    “妙婕妤能应再好不过。”瑶琴舒口气,赔笑:“主子近来为了这事没少唉声叹气呢,有时候连饭都吃不好。因是打进宫起就有的感情,比起别人来总归是不一样。”
    云露没答,不过笑抬了抬手,良辰便会意送了瑶琴出门。
    “来者不善。”和乐沉吟了一下,提醒道。
    “有招不接不是我的性子。”云露笑眯眯将另一只猫儿也拿在手里,两手一对,猫与鸟就呈了对峙的局面,“就盼她把招子放亮点,爪子放利点,不然……”
    猫儿向前一扑,伸前的爪子迎光一亮,兜头直冲鸟儿去。
    “会被吃掉的哦。”
    和乐微微一凛,方有些明白这位主子的行事手段。
    别看她娇小玲珑,爱笑爱闹,平日里又且心思缜密,周全细致,只偶尔仿佛沉不住气般与人呛个声。但她却真正是会孤注一掷,笑迎风浪而上的人。
    这样的人骨子里都有些豪气,最终不是落到个凄惨的下场,就是大富大贵,无人可挡其势。
    其实和乐骨子里亦有些豪情大胆,否则就不会担下接近曲怀仁的重任。何况皇上几日前示下的眼神她也很明白,他是让自己安心效忠妙主子,除非有对圣上不利的事发生,否则绝不能背叛。
    如果说一直以来她都是因为接受上令而待在云露身边的,那么从这一刻起,她才真正心生归服之意,决定赌上这一把。
    往后,一切以主子的利益得失为己任。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说一直以来她都是因为接受上令而待在云露身边的,那么从这一刻起,她才真正心生归服之意,决定赌上这一把。
    往后,一切以她的利益得失为己任。
    
    
        
☆、52砒霜

    “云露你来啦;快进来。这会儿时间还早,咱们暂且聊会天,不急着用膳。”
    披香苑前;花寄灵从里头迎出,见着云露时踌躇了一下;到底先行了礼,才笑吟吟将她迎到殿内。也不分尊主位置,拉进内殿在圆桌旁坐了。
    云露先不说话;直到入了座,才笑:“听瑶琴说,你要给我赔罪?”
    花寄灵与她对坐时先看了看她;对面人上穿水绿妆花云鹭纱衣,下围了素净清新的蓝妆花裙,手捏一柄美人团扇,摇摆时笑波渡来,娓娓动人。
    最珍贵得当属她全身钗戴的那一套金厢花草摺丝嵌宝的首饰,都说皇上不爱她着金银,最喜欢送她多彩亮丽的宝石,可见没错。
    想起最初入宫时,对方穿着那些凡俗低等的布料,头上钗环也没几根应景的,换来换去多是那些。自己与对方交往时,也不由生出对方不过是陪衬的得意心绪来。
    再道如今,不止服饰全改,就是容貌也渐渐长开,原先清新秀美的五官愈加灵动美丽,眉眼儿狭长,若是斜里顾盼,竟生出别样的妩媚之色。
    看着看着,她不觉有了点难以察觉的怅然和妒意。
    “怎么了?”
    扇画的美人一摇,将花寄灵的视线打散,她掩饰般地抿嘴一笑:“你如今长得愈发漂亮,倒叫我都看痴了。”
    云露但笑不语,她便只好接上前面的问话:“你肯来,想必还是肯原谅我的。原先那事是我想左了,因自己在御花园里跳舞累脚,转眼却见皇上与你玩得轻松开心,才心里不忿,与你疏远起来……”
    “其实当时我没和你说真话,你也知道咱们是依附皇上生存的,因而那场舞我确实是有私心……”她诚恳道出,转而又道,“但阻碍到你的恩宠却并非故意,既是说了要跳十几天,我哪里能中途停了,岂不让人心疑?再者那时不知道皇上点了你的牌子……我并不后悔跳那场舞,不过之后的事却是我的过错。”
    她这番话听起来是很交心,既道出了当时的打算,又不推卸责任。但实际想来,最重要的一环,她晕倒截宠之事却忽略过去。
    云露低了低眸,抬眼盈盈道:“那日原是听琵琶说你要养身体,皇上邀我游湖时,我并不知道你仍在祈雨。后来见你匆匆赶来颇有些气恼,便想着让皇上安慰你……谁知后来就与你走远了。”
    她说得更漂亮,要不是彼此疏远这事心知肚明,旁人还真信了里头全无她的缘故,只当是花寄灵辜负了她。
    花寄灵暗自咬牙忍了,眼眶里泛起了泪花,轻声道:“既不过是一时赌气,咱们都不必为这伤了感情。如今你受皇上看重,我受太后看重,咱们守望相助,日子也好过些。”
    话说得讨巧,好似二人就此没了利益冲突,无须再起争端。
    她抬手斟了一盏茶,双手捧着递给云露。
    “这茶也为赔罪,也为和好,你若是肯应,且喝了可好?”
    云露不动声色的看她一眼,心下暗忖,今日之事竟真是如此简单?因她得了太后青眼,觉得有资本与自己合作,再见自己受宠,才特意寻来和好?
    如果是,那结盟也不无可能,毕竟怜妃如今自顾不暇,照顾不到花寄灵,她与自己就够不上死仇。她们虽为一派,但谁不为自己打算?
    她虽是思忖,手里动作却不慢,含笑接了这杯茶。
    粉莲染得蔻丹衬着雨过天青色,格外清丽脱俗,然而杯壁上得一尾鲜红游鱼,却将此景透出别样的杀机。
    ******
    皇帝得了闲,正在读史集,也不拘气氛,偶尔吃一片李明胜给他从外面弄来的山楂片,吃看皆是津津有味。
    忽然外边一阵喧闹,没多久又静了下来,唯听见匆匆赶到殿内的脚步声。
    李明胜一口气也不敢喘,神色凝肃,躬身禀报:“启禀皇上,妙婕妤在披香苑中毒,情形不佳。”
    皇帝“豁”地站起来。
    “中毒?”
    李明胜也没来得及问具体的情形,但皇帝已然抛下书往外走去,并没有要听他答的意思。
    “妙婕妤在哪里?”
    “因是中毒,不敢随意移动,仍在披香苑内……”
    抬肩舆者八人脚步齐快,虽微有颠簸,皇帝也没顾得上,只是眉头紧皱,半点不耽搁地思考起这件事来。
    依花承徵的胆识,他并不觉得是对方反其道而行之,刻意把下毒地点设在自己的宫殿。但凡事不能一概而论,还当先行看过再说。
    没过两刻钟的时间,皇帝就已经出现在披香苑。
    进门就见花承徵哭得像个泪人,上首坐着皇后,淑妃几人也在。因中毒有别寻常,那些凑热闹的就让皇后赶了回去,省得人多吵闹。
    “你做的?”皇帝几步到得她跟前,锐利的目光直刺她眼底。
    花寄灵哭得嗓子都有些哑了,此时只能干巴巴地道:“不是臣妾做的,臣妾不敢……”
    云露倒下的时候她亦是大惊,无论如何对方在自己宫里出了事,她怎么也逃不开关系。因此连忙去传了太医。
    其实怜嫔一开始是让她在云岫阁里藏魇镇之物,然而这个举动太过大胆,一有不好就会牵连全族,她怎么敢应?
    因此怜嫔就退了步,只要她将云露调出云岫阁,其余事情不必她过问。
    她亦想着,怜嫔如今有些魔怔了,势力又大大不如,做事未必周全能成。不如借机再与云露恢复结盟的关系,如果云露被害,那她近些时日与对方已然疏远,不会被牵扯。如果怜妃被抓,那凭着自己与云露交好,纵然原先帮过怜妃,这事也推不到她头上。
    可谁知,竟会是这么个结果!
    如今那毒就连她也不知道,是怜妃所为,还是云露将计就计,亦或者有旁人介入,想要谋害自己,却碰巧赶上了?
    她脑袋里乱糟糟地,偏偏那些私底下的谋算一个字也不能说,只能喊冤。
    皇帝没听几句目光就冷了下来,因急着入内室,走了两步她还跪着挡在前头,便一脚踹在她肩上,将她踹开,再没说半个字,径自走近里头去了。
    她捂着肩膀疼地冷汗直流,就听那边皇后叹息斥了一声:“糊涂东西!”
    她扣紧嘴唇,唇齿间淡淡地血丝和着眼泪,滴落在她浅色的衣裙上,晕染开红梅花瓣。果然是极痛,也极难受。
    当年姐姐,是不是就受了这不白之冤……
    寝殿内,王太医正在开设药方,不时捋着白胡子回想一下脉相,又添减一二,看着倒不如何着急。
    “皇上。”眼见皇帝进来,他起身拱手一礼,不待皇帝发问便知机道,“幸而宫女懂得用蛋清催吐,妙婕妤并无大碍。”
    “中了什么毒?”
    “据臣诊断来看,应是砒霜。”
    皇帝面色微寒,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继续,自行走到床边。披香苑里的床不比云岫阁那般简单素净,帐子上或绣或系点缀着不少绒花,有长裙翩飞少女般地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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