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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他的还是我自己的发丝绕在指尖自顾把玩。
凌琰没有再接我的话茬儿,我本来也是不甚在意,直至后来屋子里的气氛死寂变得针落可闻的时候,他突然冷不防从背后一把捉住我的手腕。
“妃子!”
“嗯?”这一次他下手的力气有点大,我不禁蹙眉,下意识的想用剩下的那只手想要掰开他的手指,然后——
没掰动!
成婚以来我们之间一直相敬如宾,他从不曾对我动过粗,更不曾勉强过我什么。
这一次虽然他也很有分寸的并没有伤到我,但手腕处传来的压迫感还是让我心惊不少。
我手脚并用慌乱的正在试图逃脱他的禁锢,凌琰低哑略显沉郁的声音就从头顶传来。
“我们谈一谈。”他说。
除了殷帝意外遇刺的那一晚,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用这么肃穆的语气跟我说话。
我的心跳一滞,于慌乱中斩钉截铁的摇头,“不!”
说罢,仍是奋力试图去扳动他扣在我腕上的手指。
这一次凌琰没有太坚持,迟疑了一下便是缓缓松了手上力道。
我揉着发酸的手腕刚想从他怀里爬起来,冷不防他的声音就再从背后传来。
“那么——明天你还要随我一同回大晏么?”凌琰问,声音已经恢复了大多数时候的清澈平和。
我的心底瞬时一片冰凉,所有的血液仿似都冻结在血管里全身僵硬。
尼玛,你丫的不带这么不厚道的好伐?明明看见老子跟萧逸舟那混球谈崩了来着还在这趁火打劫的——
这都是些什么人呐这是!
无可否认我这夫君还是极为了解我的,此时他若真是将我撇在这里,那无异于釜底抽薪——
虽然是个人就不能喜欢被人胁迫的感觉,但我也自认为身段柔软屈伸自如,所谓原则什么的瞬间成了狗屁。
我如鲠在喉的被噎了一下,终于还是没能硬挺着脊背跟凌琰翻脸,软趴趴的往他怀里一缩,又磨蹭着重新转过身去面对他。
说白了,站在凌琰这个位置的人最不缺的两样东西就是钱财跟女人,他会苛求于我,要跟我谈感情的原因也不过两点——
第一,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妇;第二,因为中间出现过一个萧逸舟。
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里子,我都挺能理解他此时争强好胜的心理的。
只是,感情这玩意儿不比别的,或是先入为主或是一见钟情,总归是拿捏控制不了的。
“阿琰!”我张了张嘴,却又在斟酌着遣词用句的时候咽了口气,重新调整了情绪之后才是深吸一口气道,“阿琰,你爱过人么?”
要知道以我们俩现在这样的身份来讨论这么敏感的话题,我的压力其实是很大的。
大约也是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反过来问他问题,凌琰微怔片刻,然后只是不置可否的递给我一个询问的眼神。
“感情这码子事儿要么是死心眼的一厢情愿,要么就得以心换心礼尚往来,可是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不轻易吃亏的。” 我说。
凌琰唇角淡淡牵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并不表态,只以眼神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反正是豁出去了,索性就一次说个明白好了。
“说实话,从一开始我也不是没有打过你的主意,只是我若对你认了真,你又拿什么来换?而且只怕我也是不会让你如现在这般自在的。”我咬咬牙不怕死的迎上他的目光,直言不讳,“或许你得放弃很多东西,包括如花美眷,甚至山河前程。”
活在那群虎狼的兄弟之间,凌琰不可能没有动过夺位的心思,虽然他不曾跟我说过。
而我也承认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今再与萧逸舟这一翻脸就特么什么都不是了,这些话说出来难免有危言耸听之嫌。
此时凌琰看我的眼神就更像是研究天象一般,一则庄重肃穆,一则玩味探究,总之看新鲜多于相信罢了。
而其实我说这话的初衷原也不是为了吓唬住谁,就是为了形象,举个例子罢了。
见着凌琰眉头紧锁有了个深入思考的意思,我觉得目的也就达到了,于是话锋一转下了总结,“如果在你心里我的分量抵不过这些加起来的全部,那就不是爱情。”
凌琰抿抿唇仍是没有说话,眸光又往下沉沦几分。
江山天下那就是一个男人的事业线,轻易是不太好做决断。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降低一下高度,压到儿女私情的境界上会比较贴近生活。
介于例证法生动形象比较容易引人深省,我于是就地取材又把萧逸舟拖出来做反面典型。
“我与萧逸舟相识这么些年,可是他的身边除了一个太子妃和一个正宫皇后从来就没出现过别的女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我问。
大约是本着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的战略方针,提起萧逸舟的这点私事儿凌琰倒是颇有兴趣,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道,“为什么?”
当然,他生性自制,说完又觉尴尬,不免干咳一声掩饰情绪。
萧逸舟那前后两个媳妇都是我的肉中刺,提起来就心里添堵百般的不自在。
“因为——”暗暗磨了两下后槽牙,我眸光一敛,学着当初秦裴云指责我时那种冰冷森凉的语气一字一顿说道,“我容不下!”
这是我第一次在凌琰面前提起我与萧逸舟的过去,大约也是压抑的久了的缘故,说起来情绪就有点泛滥。
凌琰闻言眸光微动,我却轻易捕捉到他唇齿间已经刻意压抑到很低的一口抽气声。
不过既然要戳破了窗户纸说话,我也就索性把底全给他撂了。
“换一个人我或许不会这么计较。”也不管凌琰神色恍惚是不是还在回味我怨念深重的那最后四个字,我只自顾自声声自嘲的笑,“我今年二十岁,我们在一起十六年,可是我敌不过他的万里河山,锦绣帝途。”
二十年可是老子的小半辈子了,就特么砸在这儿了!
我心里越想越憋屈,连出口的声音都是涩的。
“生在帝王之家,那些无奈,或多或少——”凌琰单手抚摸我脑后发丝,沉默至此终于再度开口说话,只是话到一半声音却是戛然而止不期然顿了一顿。
然后他就不声不响的爬坐起来,轻轻的把我的脑袋移到他腿上靠着这才低头看我接着道,“妃子,你是懂的!”
他的目光深邃,又似是带了些莫名的情绪,轻易无法窥透。
同是生在帝王家,萧逸舟的那些所谓“无奈”凌琰能够感同身受我是没有怀疑的。
江山美人呵!我又怎么可能不懂?
可是古往今来那么多皇亲贵胄,终究还是能传为佳话的少。
换而言之,若没有万里江山作衬,美人再美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么?
一将功成尚且要百万枯骨铺路,更何况是一个盛世帝王!
远的不说,就凌琰的那些倒霉催的所谓兄弟不就已经是最好的见证么?
曾经年少无知的时候我也曾这般教导过萧逸舟,给他揭露他们家后院小社会的吃人本质,告诉他无毒不丈夫,为君之道就是宁肯让脚下的白骨堆垒成山,也万不能心慈手软使自己成为那些白骨当中的一具。
于是,他青出于蓝努力成才,踩着二大爷的后背脊梁,把我们全家人的骨架子都堆在了脚底下。
我特么真是死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混到今天这种下场纯属活该啊!
凌琰的话再次戳中我的痛处,我心中酸涩,不期然嘴角也就跟着轻微一牵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可是你不懂,”我垂眸笑笑,只是对我自己,“是我不要那个男人了。”
他已经不再是我想要的男人了,而我在玉碎与瓦全的决断中从来就不曾犹豫过。
我知道我的这些我行我素的想法凌琰他理解不了,他只是目光很深片刻不离的盯着我的脸孔,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不想再被他这样一览无余的看着,于是也跟着爬起来,把头靠在他肩上跟他挨在一起坐着。
两个人彼此都不再说话,屋子后面的林子里偶尔呼啸着一阵冷风吹过,枝条摇曳簌簌作响。
“妃子!”
半晌,凌琰突然又若有所思的唤了我一声。
我下意识的偏过头去看他,他便伸手扶正了我的肩膀,用一种我读不懂的深奥目光静静的盯着我的瞳孔道,“要你忘了他,需要多久?”
他的表情认真,不偏不倚恰恰挑动了我心中埋藏的最脆弱柔软的那根弦。
我于是回望他的眼睛,满目盈盈的摇头,“忘不掉了!”
我知道在凌琰面前我不该说这样掏心窝子的话,却也知道就算是我编了富丽堂皇的讨好话他也未必会信。
凌琰张了张嘴还欲再说什么,我只能黯然移开视线。
“阿琰!”我及时阻断他即将出口的话,重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了眼语气平和的轻声道,“就像是你,我们此时是夫妻,有过这么深刻的交集之后,就算明天我不再随你一起走,那么转身之后,或者说再过个三五十年,等到你在迟暮之年与别的女子缱绻着互拔白发的时候,即便是你已经忘记了我的脸,那么你也会忘记若干年前你曾几度牵着一个女子的手往返在大周与大晏之间么?”
无论时光怎样迁移,岁月如何变迁,存在过的总也无法抹煞。
而只要这个人还留在心间,又怎能够奢求可以将那些与他有关的记忆从脑海里彻底剜除?
所以,我忘不掉萧逸舟了。
无论是缘是孽,不管我还爱不爱他,也不管我们将会分别多久,哪怕是永生不见——
我都再不能忘记他了。
☆、【第44章】 幕后黑手
到底那天晚上我们是没有留在山上过夜,因为后来很快方墨就找来了。
而我们也再没有回萧逸旻那里,直接由凌琰安排走了个后门,不声不响的混进宫门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虽然劳心劳力的折腾了一晚上,乏的紧,但介于趁着月黑风高还有些事情可以做,回寝宫换了身衣服我就又转身摸了出来,直奔长春宫而去。
说实话,冷宫那种地方,且不说不合规矩,就连我自己都忌讳。
只不过好歹那里头住的是我一奶同胞的亲妹子,我跟凌琰回大晏的车驾就定在这日午后启程,这一步走出去便是死生不复相见,临了不去道个别也实在说不过去。
我的本意是独自一人前去,但是凌琰不放心,死活非得跟着。
最后没办法,我只能选了个折中的法子,彼此各退一步,他送我到门口,然后我自己进去,他在外面等,理由是人家姐妹间的体己话他不方便听。
凌琰还是不太乐意,抿唇斟酌了好一会儿,最后大约是觉得就我这身量跟秦裴云比,若真动起手来还是蛮有胜算的,这才是极不情愿的妥协。
因为是第二次来,我对这里的环境也熟得很,并没有绕弯,直接穿过两个花园进到了最后面。
秦裴云所住的寝殿在正殿的侧后方,我从大花园绕过去的时候见着正殿里头的灯还亮着,脚下略一迟疑,就扭头进了正殿。
正殿的门是虚掩着的,不过作为一宫主殿,那门板却极为厚实,我勉力推开也废了不少的力气。
进的门去,果不其然就见着我那妹子手边一盏孤灯,正捧着套老旧的茶具在那自斟自酌。
你也知道,当初就因为那倒霉催的算命先生的一句话,一开始她就是被我老爹做为未来的皇后来培养的。
所以与我不同,自小到大她都遵礼守法,是典型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女工、茶道之类我那偏心眼的老爹也是请了专门的教养嬷嬷教导过的。
闲暇无聊的时候凌琰也喜欢摆弄茶具,但对他而言还是消遣的意味更重些,所以此时看来,还是秦裴云斟茶时这种收驰有度一丝不苟的动作更为赏心悦目一些。
“姐姐来了?”像是料准了我会过来似的,见到我时秦裴云的脸上也丝毫不见诧异。
说实话,刚才一直走到门口了我都还一直保持着一个百分之九十九的心态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但此时看她这副好整以暇的神气,心中便是了然,白天的事儿是铁定跟她脱不了关系了。
任凭萧雨茴再怎么嫉恨我,她也没有这样的心思算计。
更何况还把萧逸舟也一并算计在内了,没个人在旁边煽风点火的怎么可能?
同理,陈雪兰虽是不待见我,但她最恨的是什么?又怎么可能把我跟萧逸舟往一块儿推呢?
大周的朝堂之中,后宫之中,知道萧雨茴真实身份的人寥寥无几,真能说上话儿的更是少之又少。
我这妹子不是个省油的灯我打小就知道,可是到了今时今日她还不死心竟然起了这般算计的——
即使姐妹关系向来都不亲厚,说“寒心”未免矫情,可着实是好脾气如我这般的也再难咽下这口恶气。
我深吸一口气跨进门去,秦裴云就抬了抬手里的杯子态度十分谦和的冲我笑笑,“姐姐喝茶么?”
常言总说举手不打笑脸人,不过因为横竖是来摊牌的,所以这一次的面子我没给她,赶紧摆摆手,讳莫如深的摇头,“别了,你的东西我还是少碰的好。”
说罢,径自走到她面前,推开她的手,抖着裙摆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刚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我又紧跟着找上门——
秦裴云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我的火气是从哪里来了,只是她也不点破,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尚且擎在半空的半碗茶自嘲的牵了牵嘴角,“姐姐这话说的——”
她说这话的神情语气寂寥,略有些失意,我也着实不想再跟她拐弯抹角的演戏,就一把夺了她手里的杯子拍到桌子上,抬头看着她道,“我今天过来确实有话要说。”
因为用力过大,杯子里的水跟着溅出来不少。
为了给自己壮声势也为了给她提个醒,我就又加了一句,“所以我们今天就不绕弯子了,凌琰还在外面等我。”
秦裴云也是一点即通,明白了我的意图,但笑不语只递给我一个询问的眼神。
然后,她点头,不动声色的掏出帕子把桌上的水珠点点滴滴给拭干了,表情仍然温婉的问道,“姐姐是要说什么?”
她这声表里不一的“姐姐”叫了我有小二十年了,本来是觉得无所谓,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觉得腻歪了。
我烦躁的蹙眉,“说正事儿之前你能先把这称呼给改了么?”
秦裴云倒是不介意,只是抿唇轻声一笑。
看她这副神气我就知道再说多了纯属扯淡,于是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行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就算你还肯唤我一声姐姐,从今以后你也不再是我妹子了。”
秦裴云闻言,突然意味不明的牵了牵嘴角,然后垂眸下去自顾低头看着她手里杯子,颇有些不屑的叹了口气,“姐姐何必要与我说这些狠话——”
“这不是狠话是实话!”既然摆明了不想与她废话,我就再次出言打断她。
秦裴云也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咄咄逼人,眉头不由拧起。
“姐——”她张了张嘴,但是我没有给她继续下去的机会,马上竖手打断她的话。
“我说了,我不是你姐姐!”我说,“之前我怜你,是因为将你视作是同我一样的失败者!你败掉了自己的算计,我输掉了自己的感情,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对手相同也多少有些惺惺相惜之意。不过既然你不肯领这份情,那么我们今日的姐妹日情分就算是尽了。”
“怜我?”秦裴云显然是对我的措辞不太满意,当即一拍桌子,霍的起身抬手指着我的鼻尖道,“你别用这种施恩者的语气同我说话,你不配!”
秦裴云是个有傲气的,想来这回是真的被我伤了自尊,冷不防就爆发了。
不得不说,她拍桌子的那一下还是挺有范儿的,气场上瞬间就压过我好些。
我看着她隐隐发白的指关节犹豫了一下,本来有意依葫芦画瓢,但终于还是没忍心跟自己身上的皮肉过去,便是低头去提了裙摆十分优雅的站起来。
当然,这样一来我也就不好意思再撒泼破坏自己的审美了,于是勉为其难,在先跟人摊牌说翻脸之后又厚着脸皮咧嘴一笑,“你也别总用这种苦大仇深的态度跟我叫板,你不是!”
我这死皮赖脸四两拨千斤的德行是受二大爷耳濡目染言传身教的,此时用起来也算拿捏得当。
秦裴云被我整的一时无措,却又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脸上的表情渐渐扭曲的有些狰狞。
我这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她已经疯了似的两手猛然扣住我的肩膀,怒道,“你根本就学不来二伯的性子,你不用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做不了他那样的人。”
她两眼猩红,像一个输急了的赌徒,瞳孔里都是那些疯狂的执念,恨不能将这整片天地都嚼碎了咽下去。
我不明白她对二大爷哪儿来的那么大的仇,不过她这一把抓的我确实是有够疼的。
“他那样的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