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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问我啊。”巫女很郁闷。谁叫老瘸子平常那么不爱说话,气死你也活该。
江暮渔不想打断二人的话,但是他近日忙得很。离开离仇后,他自立门户,取名为逍遥门。
“近日,少主已随君自怜上长安了。少主与我一场朋友,这钱囊托前辈交给她,理当足够她上长安,让她不必再跟着君自怜。对君自怜此人,少主当多防备。”
“长安?”离三月为何突然要去长安?老瘸子不解。
江暮渔轻笑着,缓缓地开口解释,声音略微低沉但语气肯定:“入宫。”他已经知道离三月入宫不是诱他上钩的陷阱,可是江暮渔仍然不去。江暮渔这一生不关情爱,只为报复离仇而活,好不容易分了手强迫自己忘掉,他绝对不会再让自己陷进去。他要做离仇一样无情之人,才能扳倒离仇。
老瘸子一惊,随后更肯定了。能将离三月推入深宫去嫁一个陌生男人,能做出这般无情事情的离仇绝不是离三月生父。
离仇做事一向是出人意料,无动于衷地送风剑帮帮主给老瘸子,亲手送离三月入宫……离仇不这样做,江暮渔还不敢肯定,离仇这样做了,江暮渔才觉得离三月的身世真的可疑起来了。或许离三月的确是方家生女,但生父到底是谁,这就得去问老瘸子之妻了。可惜,她早已死了。
杀了她?不杀她?想了许久,江暮渔看离三月在君自怜身边,骤然一惊,而后心中颓唐苦笑。算了吧。
知道离三月的事后,老瘸子又欣然,又气恨,又懊悔,又焦急。悦则亲人还在世,恨则离仇生误会,悔则他们曾在空中飞船相处整整一年,回忆起来他却与离三月没什么交集,他整日在房内修炼,没有陪过近在咫尺的离三月,急则想找到离三月认祖归宗。
结果,离三月入宫去了。离仇够狠,不仅要老瘸子妻死子散,还要他们永隔一方再无相见之日。
“前辈冷静些。”只有江暮渔依旧老神在在地劝解,“离盟主虽不是少主生父,但少主十六年来都认他作父,你突然之间要她认祖改姓。她一时怎么能受得了?”
“那我要怎么做?”就连老瘸子这种平日冷淡至极的人,在有了亲人后也会变色恸哭、不知所措。江暮渔一边看着,一边心头默默感慨:关心则乱,小不忍则乱大谋。他绝不会许自己这般。
“离盟主又不是要送她上刀山下油锅,少主是要入宫,荣华富贵在手,王宫高手相护。离盟主又跟当今圣上有所交往,就算少主在宫中出错,圣上也会看在离盟主的面上饶了少主。别人入宫是难,她入宫是享福。就算你要认少主,也未必能给她这种日子,反而要她跟你遭江湖追杀。为人父母不是期望子女安好吗?”
“可我、可我……”老瘸子想说些什么又憋回去。可他没有再见离三月一面。空中飞船上一年难道没见过吗?可他没有跟离三月亲近一些。离三月曾说过是他拒绝了。这一切机会都是他自己错过的。最后,也只剩下心中一声颓唐苦笑,与江暮渔一般。既然走到这步,再无回头之路。
“我要再见她一面。”
“前辈任意。此事已完。晚辈告辞,前辈多保重,我不会再来了。”江暮渔告辞远去。
在一边默默不语的巫女刚受过离三月入宫的刺激,又闻听离三月可能是老瘸子之女的打击。而她没说什么,心中就决定了:她绝对不会再动离三月一根手指。巫女费尽心机,最后为了老瘸子而尽数放弃。她什么都没说,她下的决定也不需要人知道。
“他不会再来了?”巫女还不知江暮渔与老瘸子之间的关系。
“嗯,我们道不同。”大概是被刚才的事气的,老瘸子难得多费口舌,解释了两句。在知道江暮渔是江家人之后,老瘸子就不打算再跟江暮渔计较了。
江暮渔之父是一个侠客,真正的罕见的江湖侠客,在老瘸子落难时曾出手相助过,又是武学奇才,难怪当年会名贯江湖,传出师祖欲让其作继承人的风声,可惜最后只留下两个遗孤。
江暮渔虽继承了其父在武学上的天才,但是,任老瘸子左看右看,怎么就是看不出江暮渔有一点其父的侠客之风呢?江暮渔的性子倒反而更像是……离仇?
离仇真狠,江父当年娶了离仇喜欢的师妹,离仇虽没有杀了江家兄弟断其江家后人,却让江暮歌装了十几年傻子,让江暮渔的性格变得像是离仇一样。他们两个真的还能算是江家后人吗?江家很可怜。
(一百二十八)注定结局
更新时间2012…9…20 8:37:06 字数:2524
深夜,逆旅。
一盏油灯随透窗而入的清风摇曳,灯火仅能照亮一张书案。非要陪着离三月一起读的君自怜困得很,总是读着读着,脑袋就倒在了离三月的肩上。
有君自怜还不如没他呢。离三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只会靠在自己肩上的君自怜。赶蚊子也不会,添油、整理床卧全都要离三月自己来,最后还得负责把将军照顾妥当。当小婢都要比她清闲。
离三月叫醒了君自怜,叫君自怜下去休息,又给油灯添了油。
君自怜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离三月又添油,乏力地倒在木案上,疲软发问:“你还要看书啊?都三更了,你不累么?把灯给我吹灭了,不许你晚睡伤身体。女人晚睡会变丑的。”
“我在修炼御灵术,可以用魂体代我看书,一晚睡一个时辰就够了。伤身的事,我才不会傻得去做。”
什么乱七八糟的,君自怜没听说过,他没听说过的就是不存在的。君自怜抢过油灯,执意吹熄了。
离三月动也不动,继续坐书案前看书。
君自怜倍觉稀奇,借着晦暗的月光,伸手在离三月与书之间摇晃:“没灯,你还看得见?”
离三月精准地将君自怜的手拍落,轻轻呵斥一声:“别闹。”
什么一夜只用睡一个时辰,什么吹了灯还能看书,这到底算是什么御灵术:“你修的御灵术到底是什么?好怪。”
“我只练到第二层,对御灵术也不甚明了。我想,御是驾驭,灵是万物生灵,而天地万物又以人最通灵性。”
驾驭……人灵?
“巫女曾说过,御灵术最重要的是魂体。我得千里眼顺风耳是因为修成了魂体的眼目。我得‘束缚’、‘扭曲’是因为修成了魂体的身体。我想待御灵术大成,即是魂体炼成之时。魂体与我的身体又不一样,我身体受伤,魂体可以代我行动,我身体睡觉,魂体可以代我看书。要修御灵术,必先得玄灵草。这到底是我的魂体,还是玄灵草的魂体呢?”
君自怜不明所以地听着,他完全听不懂离三月在说些什么,但听她的口气与平常不同,抬起眼看离三月时,身体忽然打了一个冷战:“不要再修炼了,你去睡吧。”
“怕什么呢。”离三月淡淡道,“没有不变的。我过得很好。”
人们最怕的是无常,到她这儿却换了一个解释,因无常便不怕。
君自怜偏要挡着军书不让她看。离三月就把那军书给他,她再去取一本过来。书匮中数十本军书,看君自怜能挡几本。
“你怎么这么爱逞能?”君自怜恼了。
离三月看他一眼,过了一会儿,支颐拿袖掩面打个哈欠,搁下书:“那我去睡了,你也早点回去睡。”入屏风后换衣上床,过了许久也没听到房门开关的声音,却听细琐的脚步声慢慢地近了。
君自怜坐在离三月床边,轻声问她:“睡了?”
“是。”
睡了怎么还会说话?“我一个人没法回房,要么你送我回去,要么……让我跟你一块儿睡。”
“怎么没法回房?又不是脚扭了手伤了……”
君自怜孩子气地打断她:“我就是脚扭了手伤了!我全身都在往外喷血,我一动也动不了!”
“那你叫人马上抬你回去。我不想明日一睁眼,看见床前倒着一个死尸。”
“恶人!”君自怜怒视她一眼,也不管离三月会不会赶他,犹豫片刻后就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躺在离三月身边。外面黑漆漆的,半夜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他不想一个人走过长长得似乎看不到尽头的长廊回房去。
离三月推他下床,他死赖着不走。所幸离三月只是轻轻地推了他一下,见他死活不走,就扯住了他的衣袖,且是紧紧地拉住了。
君自怜不怕她赶他走,就怕离三月不理他。被她拉住衣袖,他稍感慰藉,又觉得怅然。若是他,不仅要紧紧拉住衣袖,一定要紧紧地拉住手,温热的、鲜活的手。离三月挣扎了两下,拿指甲掐着君自怜的手。君自怜也忍着,他料定离三月不敢下狠手。他真无赖,怎能以自己去强求别人。
等到离三月懒得再去挣扎了,君自怜却突然松手了,一句话也不说地躺好。
两人睡着同一个床,枕着同一个枕,盖着同一床被,彼此相距十寸,平躺安睡。
离三月近日已然不做噩梦,而噩梦却传到了君自怜身上。入睡后不久,他忽然睁大眼睛,惊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
离三月入眠正浅,君自怜一叫,她就被吵醒了,连忙握住他的手,拿衣袖给他擦满是冷汗的额头:“没事吧?”
君自怜还沉浸在噩梦中,身体瑟瑟发抖,对离三月伸来的手有闪避之意,不愿被她察觉自己正在发抖,也似乎在怕被她一碰,噩梦就传到了她的身上。然而,当她的手放在他额上,他一凝,随即就乖乖地躺着不动,任由离三月照顾。
“没事的。只是每次战前,我都会做个噩梦而已。”
“是。”真的要打战?
离三月学江暮渔照顾她一样照顾别人。衣袖被君自怜的汗水染湿了,她是没什么顾忌,就怕君自怜是洁癖:“衣袖弄脏了,我去换一件。”
“你需要我么?”
离三月想了一下。很需要,她每月的月饷都是君自怜发的。
“多谢。”君自怜紧紧地拉住离三月的手。既然她需要他,那就永远陪在他身边,永远也不要离开他,一刻也不要。生在这个世上,君自怜他能被人需要,这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离三月趁热打铁:“若是将军能将我的月饷加一倍,那我会更需要将军的!”
君自怜默默地撒了手。
这个绝对不吃亏的小气鬼!
看书直到半夜才睡,一觉起来后,离三月又忙着修炼。
巫女走后,离三月还像旧日一般修炼,一是习惯,二是想要忙碌些好打发时日。蛊虫也照顾着,有了感情不舍得,最疼的是软绵绵,但近日对小金蚕也大添喜爱。
御灵术有成长要换蛊虫是必然,相处多了感情增长也是必然,小金蚕又是懂事招人疼的性情。可惜了,做懂事的孩子最吃亏,同病相怜让离三月更对其心疼几分。种种加之,小金蚕在离三月心中的地位一涨再涨。
离三月一醒小金蚕就会醒,它不像软绵绵一般贪睡,离三月要修炼,小金蚕就在一边守着。修炼过后,离三月看窗外正是日出时候,既然也无睡意,就邀小金蚕一同看日出。一人一虫在小金蚕的苦心下可谓是形影不离。
软绵绵睡醒后看到她们举止亲昵,心中有些吃醋,缠住离三月耍脾气。离三月最疼的还是软绵绵,哄了软绵绵许久,再一手抱一个。她向软绵绵许诺过的,她们两个之间永远不会变。就算她已经成长变强必须割舍,就算她再也用不到软绵绵……
小金蚕自知离三月疼软绵绵,平日便是默着不做声,今日离三月一手一个,两者有相差却也差不大,只要再多用些时日。这世上没有不变的人心。
小金蚕看着另一边的软绵绵,身上忽地发出一阵戾气。软绵绵到底不能跟小金蚕相比,被戾气一逼,竟然情不自禁地吓得发抖。离三月感到软绵绵在发抖,将它抱得更紧一些。戾气总算收了回去,而小金蚕怨恨的眼神却是挥之不去。
今日一切看似只是一场小打小闹,却早已道明了日后的命运。
(一百二十九)彭城有异
更新时间2012…9…20 8:37:48 字数:2143
近日探人回报,彭城有异。
北战这三年来边境战乱导致人心不稳,而皇帝的命皆不长久又令人有所忌惮,各地藩王暗中聚结人马却无所大举,但是一旦逢两国开战,情势改变必有异动。
皇帝对离仇的一个要求就是负责这些异动。西南盗匪、潭州叛军在几日之间便彻底消失,离仇莫不有牵连。
被二事威慑,各地暂时不敢公然行动,却未曾收手。
“那是彭城藩王的地方。”离三月道,“中原国大地广事多,天子一人管不过来,将几处郡分封给藩王诸侯自治,他们拥有郡国的兵权。若是社稷安定下来,那兵权就会想法收回去了,可是社稷不安,事便一拖再拖。”
“就算自治一郡,但有多少兵马、多少兵器都是有限的。除非私藏。”
既然敢有所异动,肯定是有私藏的。君自怜命人查出了彭城有异,却还未查出私藏了多少兵马兵器。还需再给些时日探查。不过,就算查不出也不能责怪。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是知彼哪有那么容易?多半都是靠猜。
一行人途经彭城。他们平日一贯是绕城而行,但遇上这种事,就不能再绕开了。离三月虽损君自怜身下只有五百人不算将军,可是要安排五百人进城且不惊动别人,也是件麻烦事。就算分成多批依次进城,也会让人起疑。
“要么,就出一件更惊人的事去引他们注意。”离三月的眼睛徘徊在君自怜的脸上。君自怜那么一张美丽的脸白白放在那儿实在可惜,“美人计?”
君自怜一瞪。
好嘛,离三月只是一句戏谑而已,至于这么大动肝火嘛。离三月立刻收敛,换上正色:“只是说笑而已。将军是十分,不,十二分的血气方刚、威风勇猛。行了吧?”
“亏你还知道。”君自怜冷哼一声,平日说笑不正经,说起正事难得一派正色。
“要么,就不管他们起不起疑,只要让他们误以为我们是离盟主派出来的,他们便不敢妄动。心慌之下难免出错。然后我们借错发难,也可以通报离盟主让他出面,我们再援救,让他们更服气,利于日后整编。”离三月将计划初步定下。
君自怜想了想,也觉得可以行事。只是对离三月的后一句多补充指点了一声:“想将人收为门下,就得让人‘口服心服’。”
未等他解释,离三月就已表明了君自怜的意思:“‘口服’是能满足他们,‘心服’是能威慑他们。恩威并济,军书常语。将军,我答得可对?”
自己不必张口,别人就已了解:“嗯,副帅有二两聪慧。”
“是将军颇有几分高明。”离三月与他一唱一和,“而且,将军不仅是说得好,做得更好。”她晃悠着随身的空钱囊。
刚说完口服心服,离三月就向他来讨奖赏了:“待战后,我再双倍给你。”君自怜貌似随口问道,“你在我身边,吃喝住全由我出,你还攒什么钱?”
既然他这样说,那离三月也只好继续等着。对君自怜的问题,离三月微笑不答,悄然请退。
出了军帐,离三月见外面山地上士兵正在操练,想起方才所说“心服”是能威慑他们,便一边打发手下去做事,一边驻足观看军阵。
他们在彭城郊外九里山。五百人就算不入城,只是走在路上也会引来注目,平日便走乡间小路、爬山淌水,偶尔找得到逆旅,偶尔住在荒山野林。
为了赶赴长安,一路上行迹匆匆,也没多余空闲去训练规整,只有在行路上多琢磨:分五人军伍,设每人攻守位置。君自怜身为马背上的匈奴人,对军阵并不上心,只是以为操练军阵可让士气合一故而练阵,回到匈奴还是骠骑行军。近日为了彭城之事,他们在九里山停留,练了几日古十军阵。君自怜也不管,只再叫了人来监督。凡事要亲力亲为,岂不是要累死?
平日大事是君自怜管,小事是离三月管,还有监督的人。
有些军队也有女兵,但都是一群妇人在一同侦查、运粮、缝补、炊事,作后备之需,没有上战场的,更没有听说过什么女将军。君自怜对不服气的人倒也简单,拖出去打十仗,服了最好,不服再打。身为士兵最重要的就是服从。
山地上士兵练的是最简单的方阵圆阵。繁从简出。所有阵法都是从这二阵中钻研出的。五百人同时挥舞兵器,刀光可成闪电,剑影可成流云。五百人同时呼喝口号,声音低沉却有力,这力量可冲云霄、可憾大地、可震人心,让人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恨不能抓起一把长戟加入队伍,与众人同舞一片刀光剑影。
离三月看着,就像看到了往日的自己:虽则看上去也有模有样,但是被江暮渔一吼就乱了阵脚。他们真的能威慑到敌人?敌人只消三十个人,二十个在前头驾马冲刺,就能吓慌五百人中大半。剩下的人也全都只会算计个人得失。再留七个人做诱饵,余下三人冲到军队最后面抢了最重要的粮草,这五百人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