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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森我们会保持联系。当然,在一段时间里他只能没有迪龙凑合着干了。现在把双手放
到头上。”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她说:“但是为什么?真正的卡特和他的手下怎么了?”
没有回答,她小心地转过头来,发现他已经走了。她下了台阶急匆匆地沿着港区走,
可是当她赶到防波堤时,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只见船缓缓驶离岸边。驾驶室里有一个
人,另有一人在船尾卷缆绳。她无计可施,只好转身往回赶。
卡特爬下升降口扶梯,看到迪龙坐在一条凳子上,而赖利阴郁地坐在桌子的那一边,
手里拿了只酒杯。
“啊,你找到了威士忌。”卡特说。
“你见到总督察了?”
“是的,并且让她给弗格森捎个口信。”
“你还不错。刚才你在说希伯莱语。我不会说,但我听得出这种语言。如果你是以
色列人,那你的英国公学口音可真是惟妙惟肖呀。”
“我父亲曾是驻伦敦外交官。我上的是圣保罗公学。”
“不赖。顺便说一句,德默特透露了一切。这么说来哈基姆的事是假的啦?”
“完全不是。别墅的确存在,而且哈基姆也曾经在那儿住着。”
“你是说曾经?”
“我们帮了你们一个忙。昨晚我带着手下顺便走访了他,把他干掉了。”
“光是他吗?”
这时,引擎隆隆作响,发动起来。“噢,不,我们把他们都杀了。”
“包括那两个女人?”
卡特耸了耸肩。“毫无选择,只能全杀了。整个阿拉伯世界都与我们为敌,迪龙,
因此这是无所谓的。作为前爱尔兰共和军杀手,我以为你会很欣赏的。”
迪龙又问:“那个真卡特和他的手下呢?你们把他们也杀了?”
“没必要。他们今天下午人港,在防波堤的另一边系留。摩西游过去等他们都下了
船舱吃饭或开会之际,带着一小罐‘卡尔赛恩’神经性毒气上了船,顺着升降口扶梯放
了下去。这种神经性毒气让人昏迷不醒十二小时。只是暂时的,以后没有不良后果。”
“也只是就你所知而言没有不良后果。”
卡特笑了笑。“得离开一会儿。过会儿再谈。”
他走了出去。迪龙转向赖利。此时船开得不快,显然是在避让着一只只渔船。赖利
又倒了杯威士忌,看上去神情沮丧。
迪龙说:“这么说来你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我向圣母玛丽亚发誓,肖恩。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想要到钱,只想出来。”
“是吗?你什么时候头上中弹一命鸣呼?”
赖利看上去极为震惊。“他们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做?”
“因为他们不再需要你了。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上帝呀,德默特,你是傻了还是怎
么了?你刚才听到卡特的话没有?你是在跟这些完全冷酷无情的人打交道。”迪龙实在有
点气愤难乎,“他们不光杀了哈基姆和他的两个打手,还害了管家和他的妻子女儿。他
们不羁押犯人。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卡尔赛恩’其实尚处实验阶段,导致永久性脑
损伤的可能性相当大。”
“老天爷呀!”赖利大惊失色。
“所以谁需要你呢,德默特?”
“肖恩,你说怎么办?”
“再明白不过了。你有我的五千元活动经费,还有护照。在船出港之前跳船逃命吧。
快点。”
赖利好像被用电激醒,开始行动起来,“耶稣呀,我会的。”他又犹豫起来。“我
不能带你一块儿走了,肖恩,手拷打不开。”
“噢,快走吧。”迪龙催他。
赖利小心翼翼地打开升降口扶梯顶部的门,向四周张望。有一个人在船头,卡特和
那个叫阿伦的在驾驶室里。船向前徐徐移动,在一队小渔船之间穿行。赖利躲闪着穿过
甲板,跨过栏杆,在那儿吊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滑人水中。奇怪的是水很暖和。他在一
只渔船的尾部下面游着,转身看着那只船的灯光移出了港口。
“祝你好运,迪龙,你会需要好运气的。”他轻声说,转身游到了岸边,然后迅速
走上防波堤。他有钱和护照。下一站先去巴勒莫,然后坐飞机去巴黎,再从那儿飞往爱
尔兰,就可以再一次回到自己人那儿安全过日子了。他恨不能立即回到那里。
船开到海上之后,卡特定下升降口扶梯,发现迪龙还在老位置上。他皱着眉头问:
“赖利呢?”
“早就走了,”迪龙告诉他,“听了你是怎么处置哈基姆一帮人之后,他突然想到
你可能也会把他干掉。”
“噢,是你说服了他?我很惊讶,迪龙先生,他背叛了你,你还为他着想。”
“别胡扯,老伙计,他其实也别无选择。要是我面临那种监禁,我也会这么做的。
再说了,德默特和我可是老交情了。”
卡特用英语叫道:“阿诺德,下来。”
他打开一个抽屉,找到一个皮盒子,取出一副皮下注射器,从一个小瓶子里抽出液
体。
“我该怎么称呼你?”迪龙问。
卡特笑了。“干吗不告诉你呢?我叫阿伦,迪龙先生,这位是阿诺德。”当另外那个
人出现时,他补充说。“将迪龙先生转过身来,阿诺德。”
阿诺德照办了。迪龙感觉右手背上被手指重重地敲了一下,然后是针头扎人。
“我希望这种不像‘卡尔赛思’那样还处于试验阶段。”
“这是派替酊,一种镇痛和催眠的制剂,但它持续时间长。”
“想问问我们去哪儿是不是毫无意义?”
“的确如此。”阿伦向阿诺德点点头说,“将他带到房舱,把他锁到里面。”
迪龙坚持着自己走完走廊,知道有一道门被打开,还看到一个铺位,然后什么都不
知道了。
汉纳用卫星移动电话毫不费劲地跟弗格森取得了联系。他正在卡文迪什广场他的公
寓里,坐在起居室的壁炉旁边,耐心地倾听她向他细说详情。
“上帝呀,无论这是些什么人,这次他们可实实在在把我们给坑了。”
“可是他们要迪龙干什么呢,长官?还有那个真卡特怎么了?”
“天知道,不过我们不久就能知道。他们说过他们会来联系,还说过迪龙会回来。
我们只好坐等了。”
“是,长官。”
“我会跟马尔他的莱西联系,叫他飞回巴勒莫,明天早晨把你接走,而且我还会叫
贾吉尼将那辆车开回去接你。”
“非常感激。”她说。
“回来就行,总督察,目前什么事都于不成。”
弗格森坐在那儿考虑了一会儿这件事,然后打电话给旺兹沃斯监狱,要求跟典狱长
说话。
迪龙在漆黑的房舱里半醒过来。手拷早已被摘掉,可是房舱里伸手不见五指。他费
劲地看清了手表的夜光指针,看来他已经昏睡了八个小时左右。船的晃动表明目前船速
相当快。他坐起身来,在房门口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了电灯开关。
舷窗紧闭,还被涂成黑色。他口渴难熬,不过角落里有个盟洗池和一只塑料杯,他
赶紧灌满水杯,坐在床边连喝了几杯。门上有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开了,阿伦进来,后
面跟着另外一个人端着盘“我想此刻你应该能起床走动了,”阿伦说。“顺便介绍一下,
这位是拉斐尔,给你送礼物来了。有剃须刀、剃须膏和洗发水。过了那道门你可以找到
一个小的琳浴室。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一瓶菜,牛奶和火腿三明治。”
“火腿?”迪龙说,“你是虚诚的以色列入吗?”
“是的,有点不光彩,是不是?不过,我告诉过你,我上的是圣保罗公学。过一会儿
再见。”
他们离开了。迪龙开始狠吞虎咽吃着那些三明治,味道很好。然后他喝了杯茶。尽
管被用了药,但他感觉出奇地好。然后,他脱光身子冲了个淋浴,刮了脸,又穿好衣服。
后来,他从夹克衫口袋里掏出香烟点了支。有一个架子上放着书。他浏览了一遍,找到
了伊安·弗莱明的《俄国女间谍》的旧版本。詹姆斯·邦德。这时候看这书似乎很合适,
于是他爬上铺位开始翻看。
几小时之后,门上又有钥匙转动的声音,门开了。阿伦进来,后面跟着阿诺德。
迪龙举起书说:“你知道这是第一版吗?近来在拍卖会上价格飘涨。”
“我会记得这事的,”阿伦说,“很抱歉又要无礼了,又到了上床睡觉的时间,迪
龙先生。请伸出手来。”
迪龙无可奈何地照办了。阿伦拍了拍他的手背,将针扎入。
“你敢肯定我不会成为植物人吧?”迪龙问。
“不可能,迪龙先生。你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事实上,当你明白自己是多么重要
的人物之后,你自己都会感到惊讶。”
此时迪龙已经倒在枕头上,声音渐渐远去。
与此同时,玛丽·德布里萨克正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前画画。门开时她抬眼看到戴维
·布劳思端着盘子进来。他将装着蛋糕和一壶咖啡的盘子放到桌上,然后后退几步看着
画。
“好极了。我妹妹过去常常画水彩画。那是一种很难的绘画方法。”
“你是说她过去常常画?”
“她死了,伯爵夫人。我有两个妹妹。有一次一名阿拉伯恐怖分子在耶路撒冷爆炸
了一辆学生专车,她们都死了。”
她面露震惊之色:“我感到非常遗憾,戴维,真的非常遗憾!”她伸手抓住他的双手。
他的反应犹如触电般,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尤其是意识到这位出色的女人在自己
身上产生的影响。他匆忙抽回手。
“没关系。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我已经学会了面对这事。我感到难过的是我的母亲,
她一直没有缓过劲来,现在进了精神病院。”他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一会儿再
见。”
他走出房间。玛丽·德布里萨克坐在那儿发呆,胡思乱想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
帝在决定创造世界时是不是状态欠佳。
迪龙这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跟玛丽·德布里萨克所在的一模一样的房间里:镶
有嵌条的墙,带有四狠梭子的床,拱形天花板。他感到头脑出奇地清醒。他看了看手表,
它显示离开西西里已有十二个小时。
他起身走到装有栅栏的窗前,看到了跟玛丽所看到的一样的风景:悬崖,海滩,防
波堤,唯一的不同就是那只摩托艇现在系在快艇的另一边。他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发
现门开了,阿伦在房间里。
“啊,起床走动了。”
他站在一边,犹大戴着滑雪帽、穿着伞兵服踏进房来。他在抽雪茄,微笑时牙齿发
亮。“这位就是肖思·迪龙了。他们说你曾是爱尔兰共和军最出色的杀手。你为什么改
弦更张了?”
“呃,有位伟人曾经说过,时代在改变,所有人也会随之而改变。”
“这倒也是个理由,但是像你这样的人应该需要一个比这更好的理由。”
“或者说,当时看来这似乎是个好主意。”
“后来,你给什么人都干。西班牙的巴斯克分裂主义组织,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然
后是以色列。你炸毁了在贝鲁特湾的巴勒斯坦炮舰。”
“啊,是的,”迪龙表示同意,“不过为此我可是得到了一大笔钱。”
“你显然不偏不倚,不袒护任何一方。”
迪龙耸了耸肩膀:“偏袒任何一方实在没什么好处。”
“不过,这次你将站在我的一边,老伙计。”
“去你的,”迪龙对他说,“你瞧,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姓甚名谁。”
“就叫我犹大好了。”
“天啊,伙计,你肯定是在开玩笑。”
阿伦用希伯莱语说:“干吗浪费时间呢?”
犹大也用希伯莱语回答:“我们需要他,别担心,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他转向迪
龙,用希伯莱语说:“我真的知道如何对讨你,是不是?”
尽管迪龙的希伯莱语远非完善,但他却能听得懂。不过迪龙决定不暴露这一点。
“瞧,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犹大大笑起来。“你当然听不懂了,我只是试探试探你。我看过你在摩萨德里的档
案,很完备。里面有你给他们在贝鲁特干的事。你能说流利的阿拉伯语,但不会希伯莱
语。”
“我知道‘shalom’(祝你平安)的意思。”
“好吧,祝你平安。现在跟我走。”
“还有一件事,”迪龙说,“请原谅我的毫不满足的好奇心,但是我要问,你是美
国人吗?”
犹大放声大笑:“老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真是厌倦了。为什么你们都认为一个以
色列人要是说一口地道的美国英语就不是以色列人了呢?”
他转身走出屋子,阿伦做了个手势:“这边请,迪龙先生。”
书房很大,显得很空旷,墙上开有一个巨大的壁炉,还挂着许多挂毯。铅框窗户开
着,从远处花园里飘来花香。犹大在一张凌乱的大桌子后面坐下,示意迪龙坐在对面的
一把椅子上。
“请坐。银盒里有香烟,你自己拿。”
阿伦靠在门边的墙上。迪龙拿了支烟,用桌用打火机点着。
“这位伙计在船上用希伯莱语跟他的朋友说话时,我至少是听出这种语言了。”
“是的,我在你的摩萨德档案里注意到了这一点。具有语言天才。从爱尔兰语到俄
语,无所不通。”
“语言是我头脑中的怪癖,”迪龙对他说,“如同有些人能够比计算机还算得快一
样。”
“那么为什么希伯莱语不行呢?”
“我也不会说日语呀。我只替摩萨德干过一回,这你知道,而且假如你真的像你所
说的无所不晓的话,你该清楚那次贝鲁特行动是个干了就跑的活儿。三天之后我就手攥
瑞士银行的支票开溜了。无论如何,你得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呢,你知道我们是以色列人,但是我们是爱国的以色列人,为了祖国的领土完整
我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就像枪杀拉宾总理一样?”
“这跟我们无关。坦率地说,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么你们是什么人?是某种后期的狂热分子?”
“不完全是,老伙计,”犹大乐滋滋地说,“他们只是想把日尔曼人赶走,是坚强
的爱国主义者,而我们则可能追溯到更早的传统:处在叙利亚统治之下的国度,受到褒
续的圣殿,我们的宗教和整个生活方式受到威胁。”
“就跟现在一样,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我们时时刻刻处在威胁之下。我的亲戚死于哈马斯的炸弹之下,那边的阿伦有一
个飞行员哥哥在伊朗上空被击落,受折磨而致死。我的另外一名手下有两个妹妹死于一
起校车爆炸事件中。我们大家都有各自的血泪史。”他重新点燃已经熄灭的雪茄。
“那么你刚才提到的更早的传统是什么呢?”
“公元前168年打败叙利亚的马加比。”
“啊,有点明白了。”
“他的追随者被称为马加比家族成员,都是狂热的国家主义者,希望赢得国家的独
立。在马加比的领导之下,他们开展游击战争、最后战胜比自己强大得多的叙利亚军队,
夺回了耶路撤冷,清洁和修复了圣殿。”
“我知道这个传说。”迪龙说。
“是不是从令人敬畏的总督察汉纳·伯恩斯坦那儿听来的?”
“她确实说希伯莱语,”迪龙说,“不管怎样,她有一次是跟我说起过献殿节是怎
么回事。”
“每年举办献殿节是为了纪念马加比家族的胜利:一个弹丸之国又一次取得了独立。”
“可是后来日尔曼人来了。”
“是的,但是我们现在不会允许再重演这一幕历史。”
迪龙点头说:“如此说来,你将自己当做当年的马加比,而你的追随者,比如那几
个把我抓来的家伙,就是二十世纪的马加比家族成员了。”
“为什么不呢?在游戏中,代号是很重要的,因此马加比这个代号很管用。”
“用来领导一支军队。”
“我不需要军队,只需要一小队献身事业的追随者,”犹大举起一只手,“不,是
信仰者,几百个遍布世界各地、都是像我这样坚信以色列国必须存在并准备为此不借使
用任何手段的以色列人。”
“我想以色列人一直干得不错。1948年联合国撤出之后,你们打败了六个阿拉伯国
家。在196了年的‘六日战争’中,你们又打败了埃及、叙利亚和约旦。”
“对,但这都是我没经历过的战争。我参加的是1973年的‘赎罪日战争’,当时要
不是美国人给我们提供战斗机和武器,我们会吃败仗。从那以后只有麻烦。我们的生活
发炭可危。我们在北部的迁居者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受到攻击,因为哈马斯经常发动
袭击。海湾战争中的飞毛腿导弹显示了我们的脆弱和易受攻击。这种情况不能再继续下
去了。”迪龙很不情愿地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