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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仲往清了清嗓子,开始逐项说明:“横渡银河——参赛的选手,必须游过银河,淹死的、呛晕的自动淘汰;越野惊魂——参赛者必须在规定时间内翻越山野障碍、跑过闹市街道、以及指定的场地,前三名进入下一轮考核;至于幻野仙踪嘛——”他皱着眉头道:“这个赛程目前还处于保密阶段,据说难度最大,注重选手的文化、武功、心理等综合素质的考察……”他叹了口气说,“只有靠你自求多福了。”
穿穿拍着胸脯,一惊一乍:“这比赛可真不容易,真是又艰巨又漫长啊!”
王仲往严肃地说:“这还没完。如果有两个以上的选手同时通过了这三轮考验,那么就要进入最终的考验——‘才艺展示’。每个选手向评委展示最擅长的才艺,由评委打分,评出最终的优胜者。”
憨憨搔了搔脑袋:“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只会一点点武功,如果真的能走到最后,那我就给他们打一套太极拳算了。”
王仲往却道:“武术表演似乎很稀松平常,我们何不考虑出奇制胜,来一个诗朗诵?要不,你跟你的猫多学几首诗,到时候上去朗诵一个‘大堰河,我的保姆’、或者‘羊羔羔吃奶眼望着妈,小米饭养活我长大’……一定感人至深。”
牛穿穿极力遏制住自己再次扑上去掐他脖子的冲动,问他道:“乾王星君,你是不是曾经在人间当过中学语文教员?”
王仲往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
牛穿穿嘁了嘁他的猫鼻子,说:“我就是知道。”王仲往看着他,脸色惊疑不定。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王仲往恨不得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憨憨每天上课上得头昏脑胀,每次想偷懒的时候,转头就看到牛穿穿同学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哀怨地看着她。她立马就心软了。为了这只猫所谓的终身幸福,她想,我就拼了吧。
牛穿穿也很辛苦,每天跟着她跑来跑去,上课比她还认真,课后还负责督促她。几天下来,包子脸都瘦了一大圈。
一天夜里,宿舍熄灯了,憨憨还打着应急灯在苦读。夜渐渐深了,她也越来越困倦难耐,正在这时,她忽然感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磕着自己的小腿。她低头看去,只见穿穿已经困得不行,胖乎乎的脑袋不停地往下磕着,但他还在硬撑着不去睡觉。
憨憨的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暖意。她弯下腰,抱起这只猫:“穿穿,不管什么时候,不论我遇到什么,你都一直陪着我。真好。”
穿穿仰起脸看着她,眼波欲流,柔情无限。他把脑袋往她怀里蹭了蹭,呢喃道:“是的。我会永远陪着你。比永远还要远,比天长地久更久……”话还没说完,就呼呼地睡过去了。
憨憨抱着这只温暖的猫,呆了好一会儿。
她桌上的手机无声地振动了一会儿,在黑夜里闪着亮荧荧的光芒。她拿起手机一看,看见短信里只有两个字:你来。
发信人:卞无良。
憨憨放下了手机,将怀中的猫轻轻抱回了窝里;静默了一会儿,还是独自出门了。
卞无良还像往日一般,在湖边等她。月光清冷,将他的背影照得愈发萧瑟。
憨憨站住了脚,感慨万千地注视他的身影,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情怀。多少次,她怀着惴惴而不安的心,偷偷地看着他。多少次,她忐忑地捧着那心中从尘埃里开出的花朵,期待着、又害怕着有朝一日,他能注意到自己隐秘的心事。
她曾经苦恼过,为什么要让她饱尝那苦涩、甜蜜、辛酸、患得患失的滋味,到今天,她才终于明白:原来过往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坚强。就像今天这样,哪怕再疲惫再困倦,依然能笔直地站在他身旁。
卞无良缓缓地转过头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憨憨的眼眶里忽然一酸,连忙低下头去。
隔了一会儿,只听他又说:“你最近不来我这里上课,听说我师父对你亲自加以教导。以你的资质,想必文采武功,都大有进益。但我师父的教法,往往过于繁复,我当年在他门下,也曾经很是迷茫过。”
他指向湖中倒映着的那一轮明月,道:“我曾经在湖边苦思,为何世间的道理总是变幻莫测,就如同湖中的月影,只要略有风吹草动,就有无穷变幻;更不必说那淫雨霏霏、阴风怒号之时,月影更是捉摸不定、甚或无处追寻……”
他追忆过往,思绪万千:“直到今夜,我举头望月,才突然明白:一切光影,都是表象。如果心中有皓月长存,又何惧月影变幻无端?”
他转头看向憨憨,殷殷地道:“憨憨!我终于想通了:世上所有的知识、才艺,其实都是虚幻的狗屁!人类内心的澄明、天性的纯良,才是一切哲学的本源,是宇宙间最纯真的光芒。憨憨!不管何时何地,不管遇见怎样的挑战,你只要谨记:大道至简、纯善无敌,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憨憨突然间醍醐灌顶。该刹那,她脑海中一片清明,心中无数纷扰的思绪仿佛顿时静止,只有一片风光霁月长存心中,让她豁然开朗。
卞无良见她那惊喜又愕然的表情,不由得微微笑:“看来今年的渡神使大赛,必将精彩纷呈。——憨憨,真正的演出,就要开始了。”
就在这时,一只猫气喘吁吁地从湖边的树林里蹿了出来,一眼看到了憨憨,就急吼吼地扑了过去。他抱着她的脖子,紧张地问:“我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呜呜呜……”他又转头警惕地看了看卞无良,一脸狐疑地问:“你刚才说什么?野猪就要拉屎了?”
卞无良和憨憨一起笑了起来。
卞无良走过来,摸了摸穿穿的脑袋,意味深长地说:“是啊。激动人心的野猪,就要拉屎了……”
第二十九章
有无数伟大的学者曾经考证过,说首届天庭渡神使选拔大赛的召开,纯粹是出于神仙们的恶趣味,因为他们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才会挖空心思想出了这么一个“kill time”的游戏来。
这样的说法其实不无道理。因为广大的凡夫俗子,如你我,眼一睁一闭,一辈子就过去了,不能不珍惜生命的美好时光;可是对那些长生不老的神仙们来说,生命如此漫长,连沧海桑田都只是连续剧中插播的广告小片段。如果他们再不折腾点儿有意思的东西出来玩玩,岂不更加了无生趣?
或许,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折腾。
不管是人是仙,如果放弃了折腾,就等于放弃了生命绝大部分的乐趣。
既然要折腾,就折腾大点儿,大家来联欢吧!
谁也没有料到,这场折腾,竟然折腾出了令无数神灵感动、回味、流泪、爆笑的瞬间;关于这场渡神使大赛的一切,在之后的万万年中,在天地中被广为传诵,为神仙们平添了无数的谈资。
苟憨憨觉得自己多少是有点儿身不由己地卷入了这场折腾。渡神使大赛开幕的日期,一天天临近了,她周遭的人和猫忙作了一团。唐之行到处联系他的旧相识,王仲往忙着到处打听其他评委是谁。而牛穿穿,则用肥爪子拍着胸脯向她保证:“你的造型和出场式,就统统交给我吧!我一定帮你弄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出场,震翻全场!”
期盼着,期盼着,万众瞩目的渡神使大赛终于就要开幕啦。
无数的妖怪和神仙们奔走相告:这将是千年难得一见的聚会,这是人、妖、仙同场竞技的盛会,这会是神灵界团结而胜利的大会。
精彩,不容错过。
在激动人心的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憨憨一大早被她的猫推醒,洗了把脸,她就懵懵懂懂地跟着他走,路过顺丰包子铺的时候她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饭,于是买了两只包子一路走一路啃啊啃。她跟着穿穿,走到了某个街角,继续啃了一口包子抬起头来看,嘴张开了就再也合不上……
她的眼前出现了只有梦幻中才能出现的场景:深蓝的夜幕中,正怒放着无数流光溢彩的流星,它们在空中交汇又四射,将整个夜空映得分外璀璨。天空的另一边却是光天化日的白昼,湛蓝的天空妆点着淡淡的胭脂色的云彩,空气明亮而透明,飘浮着沁人心脾的芬芳。
憨憨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拿着的包子,又抬头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穿穿解释道:“每次有盛大节日的时候,天空都这样,照顾生活习性不同的妖怪,方便他们呆在白天或者黑夜的那一边,更好地观赏比赛。”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到达了天庭管辖地带,靠近比赛场地了。在这千年难逢的盛会中,无数深居简出的奇形怪状的妖怪们,统统出洞了。在这样的人潮汹涌中,憨憨不小心被身后的犀牛怪大哥撞了一下腰,后者连连道歉;而孤僻的猫头鹰大叔扇了扇翅膀,径直从她的头上飞过,飞到夜幕的那半边观众席。还有许多仙风道骨的神仙们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或谈笑风生,或手舞足蹈。当然也有像憨憨这样的参赛选手,脚步匆匆,神色凝重。
所有的等待、煎熬、苦练,都是为了迎接这一天到来。赛场边,栽满了奇花异草;彩旗正猎猎招展。露天的赛场中,挤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妖怪和神仙,憨憨这样的纯人类几乎成了异类。幸好她的师父们早就帮她安排好了第一排的座位,更安排好了待会儿上台的通道。穿穿安慰她说:“别紧张,我们都安排好了,你是最后一个出场,压轴的。咱们先看一会儿演出再上场。”
这时,遥远的天边,隐隐传来了丝竹之声。一朵祥云飘过来,又一朵祥云飘过来,然后是好几朵祥云飘过来……憨憨正伸长脖子看着,赛场中忽然鼓乐齐鸣,掌声雷动。只见一个翩若惊鸿、风采卓绝的女神,在众仙的簇拥下,从云朵中款款降落下来,步入主席台。
全场的欢呼声响成了一片。那位女神回头,仪态万端地向观众招手致意。尽管相隔遥远,但憨憨仍能感受到她皎若明月的亮丽,以及睥睨天下的气概。
憨憨惊叹地问道:“她是谁?”
牛穿穿蛋腚地答:“王母娘娘。如今天庭中的实权派人物。”
憨憨遥望着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景仰不已。
接下来,是本届大赛的评委鱼贯入场。走在最前头的,是天庭著名资深学者——本届大赛评委会主席乾王星君王仲往,紧跟着的是太白金星。然后出场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大妈,穿穿诧异道:“咦,竟然是她?天庭最心软的春晓仙姑,没准这回还能见到她飙泪点评呢。”紧跟着春晓仙姑身后的,是一位表情严肃、形容枯槁的仙老头儿,穿穿介绍道:“这个老头很mean,叫咔里吧嚓大仙,他是玉帝的表舅,喝过洋墨水回来的”。最令人惊喜的是,最后一位评委竟然是唐之行。毋庸置疑,唐之行师父是这五位评委中最帅的,甫一出场就引起轰动。他向着观众席微笑,招手示意,引得无数女的、母的、雌的粉丝尖叫连连。
大家坐定后,王母娘娘走到了主席台正中,对着全场观众,郑重道:“我宣布:第一届天庭渡神使选拔大赛,开幕了!”
天庭TV记录下了这历史性的一刻,全场响起了排山倒海一般的欢呼声。九天玄女飞天翱翔,舞姿翩翩,漫天撒下绯红色的花瓣;更有数十只炫丽的凤凰,一飞冲天,在空中缭绕盘旋。
憨憨叹道:“天庭的手笔就是不一样,开幕式放的竟然不是鸽子而是凤凰。好奢侈。”
由于经济危机的影响,许多繁文缛节的仪式已经被省略了,大赛直接进入了主题——参赛的各路英雄好汉们终于闪亮登场啦。
此时,正在天上盘旋飞舞着的凤凰,蹁跹落下,团团围住了赛场中央;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映照着灿烂的阳光与晶莹的星光,夺目得令人不敢正视。
在这样的流光溢彩中,凤凰的羽毛忽然如浪花一般翻滚,渐渐从中间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一团火红的火焰,从中冉冉升起。
天上所有的流星忽然都静寂了,所有的音乐、所有的喧闹此时统统静止。
火焰的中心点,隐隐显现出一位少女的脸庞。她戴着一顶小小的凤冠,一身红裙如同燃烧着的烈焰,灼烧着人们的视线。
哪怕是那么多天上最美的凤凰,哪怕是一半黑夜、一半白昼的日月光华,也遮掩不住少女炽热滚烫的容光。
人们屏住呼吸,看着她仰起脸,粲然微笑。
她轻轻一蹬,腾空而起,跃上了一只凤凰的背上,在半空中绕场一周,艳惊四座。她鲜红的裙摆在风中飞舞,就像初升的朝阳霞光,将炫目的光彩洒遍天边。
少女的绝世风采,令无数自诩见过世面的神仙妖怪们大为叹服。许多人开始纷纷议论起来:“这是谁啊?”
“你不知道?她原来就是天庭的风舞仙女啊!”
“啊,听说她下凡很久了,这次终于要回归天庭了吗?”
……
牛穿穿抬头看着这一切,等到风舞仙女——苗凤梧骑着凤凰飞过他的面前,他悻悻地叹了一句:“鸡身且喜骑凤凰!”
谁曾想,苗凤梧略略让凤凰低飞了些,飞近穿穿身边,笑吟吟地在空中抛下一句:“猫嘴何曾吐象牙!”
牛穿穿哇的一下又要吐血,被憨憨紧紧搂住了。
在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中,苗凤梧徐徐退场,走向赛场边的某人。憨憨定睛看去,才看到赛场边含笑等待着的卞无良。看着他望向苗凤梧饱含深情的目光,憨憨的心里,刺痛了一下下。
紧接着出场的,是一对苍蝇妖怪。由于体型的限制,这两只苍蝇如果不努力弄点儿花样出来,估计大家都看不见他们了。所以,他们设计了一个别开生面的出场式,于是在场的观众便有幸见到:一辆装饰玫瑰的花车上,架着一口大大的高音喇叭。两只精心打扮过的苍蝇,全身涂着金粉,在车前振翅高飞。高音喇叭里播放着嘹亮的歌曲:“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亲爱的你张张嘴,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一只苍蝇不停地向评委席抛媚眼,一边抛,一边对另一只苍蝇说:“我今天的眼线画的可细腻了,会不会迷死他们呀?”
另一只苍蝇说:“唉呀,其实我觉得还是我的长睫毛,更加楚楚动人呢……”
评委席上的王仲往看得面色铁青,直接一挥手,对台下严阵以待的保安道:“拖出去!让下一个上场!”
春晓评委战战兢兢地问:“为什么呀?”
王仲往严肃道:“同志们,现在反的就是低俗!这两只苍蝇竟敢公然播放淫词艳曲,什么‘亲爱的,你张张腿……’——是可忍,孰不可忍!”
其余的评委纷纷点头赞同。于是这两只倒霉的苍蝇,还没抛完媚眼,就被拖了出去。
接下来上场的是盘丝洞的蜘蛛精。她们穿着比基尼,跳着肚皮舞,一蹦一跳地上场了,热力四射,舞动人心。跳到一半,她们的肚脐里还吐出了一缕一缕的蜘蛛丝,如柳絮般漫天飞舞。
王仲往看了一会儿,又一挥手,道:“拖出去——”见其他评委转头看他,便皱眉解释道:“衣冠不整,有伤风化!”
于是倒霉的蜘蛛精又下场了。
之后上场的这位选手,是一位具有传奇身世的翩翩公子,大名叫任邀;据说其父是晋江水妖,其母是一位整天泡晋江的老宅女。只见他一身白衣,薄施脂粉,连一个随从也不带,袅袅娜娜地走在千万双眼睛的注视里。
王仲往翻了翻他的简历,奇道:“他妈是人,他爸是妖,那他岂不是传说中的人妖?这样的选手也能上场?”
咔里吧嚓评委见他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连忙捅了捅他的胳膊,递上一张某位领导的小条子,道:“我倒觉得,他闲庭信步又器宇轩昂,真是获奖的大热门。”
王仲往低头瞄了一眼条子,黑着脸不置一词。
赛前人气最高的选手——颠倒众生、媚力无限的狐狸精胡美美,终于上场了。她在狐狸家族的簇拥下,款款步入了赛场。她对着无数热情的粉丝挥手致意,笑靥如花,柔情无限。场上观众欢呼如雷,简直要掀翻整个赛场。
春晓评委问唐之行:“依你看,这位胡小姐,与之前上场的风舞仙女,哪位的美貌更胜一筹?”
唐之行沉吟道:“风舞仙女之美,如映日荷花,灼烈而明媚;而这位胡小姐的美,却是骚在骨子里,不可小视。”
众评委纷纷点头称是。
穿穿一直紧张地关注着各位选手的出场,等到密密麻麻的蚂蚁方阵上场的时候,他拉了一把憨憨:“走吧,咱们该去准备一下了。”
憨憨心里忽然砰砰直跳,跟着穿穿一路小跑,跑到了后台的化妆间。
她推门一看,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