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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6年第4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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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金禾把一担担的红米麻凤粘挑到水边,用篾丝箩将米淘了,一箩筐一箩筐倒进硕大的老天锅里去煮。煮得那米粒开花了,再用沥箕撩上来,将米汤沥了,然后倒进老天锅里煮。 
  在灶前忙碌着的女人看着坐在灶下烧火的许金禾,不声不响地从淘盆里舀了满满一碗米汤端到丈夫面前说: 
  “当家的,你先喝一碗米汤吧,累了这么久了,难道你不口渴?” 
  双手接过女人手中的那一碗米汤,许金禾站起来走到灶屋门外,借着夕阳的光辉,他惊呆了,这不是米汤,这就是那夜在梦中见到的血浆,河滩上流淌着的血浆。 
  许金禾的女人把沥了米汤的红米饭焖了一锅又一锅,饭熟了,揭开锅盖,那一锅锅的红哟,让人晃眼让人醉。在河滩上扮禾的农夫,在疏河里驾船的船夫,远远近近赶路的行人齐齐地往许金禾家里赶,有碗的用碗盛,有钵的用钵装,没碗没钵的就扯上一片干荷叶,用锅铲撮一大团饭往干荷叶里一塞,捏成一个个饭团子,吃得笑哈哈的。面对这种吃大户的场景,许金禾笑呵呵地说:吃吧,吃吧,越吃越有。 
  三山五岳的食客,把许家门前的路都堵了,但许金禾依然眼尖,他一眼就看见东家黄仁贵拨开食客行色匆匆走了过去。许金禾立即追了过去,大声喊: 
  “东家!东家!你就不赏脸停下脚步来吃一碗红米麻凤粘煮的热饭么?” 
  东家黄仁贵忧心忡忡,朝许金禾摆了摆手说: 
  “禾鸡婆,我哪里还有心思吃你的红米饭哟,我的小儿子柏荣闹人命官司,被抓进了县里的大牢,我要急着筹银子去赎人嘞……” 
   
  东家黄仁贵咬牙切齿地骂:许金禾你格狗日的禾鸡婆,你是粪屎甲变蝉娘子,忘了吃屎的日子…… 
  许金禾笑:东家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我当年为你酿的那十坛碎米荠酒,你整整卖了一百石谷,我的甜酒药子钱你都不肯给呢。 
  许金禾并没想到要买黄仁贵的田。有了银子还怕买不到良田?是黄仁贵自己主动找的他。当时黄仁贵的小儿子被关进了大牢,急着要一万块银花边去买命,黄仁贵一个土财主,一时怎能拿出一万块银元来?但是,黄仁贵答应了儿子,卖田!倾家荡产我也要把你救出来。儿呀!我知道你是冤枉的。 
  少东家黄柏荣是由于与女谢老师通奸,谋杀了男王老师而被县衙抓进大牢的。 
  男王老师的尸体是在九月十三日的那天中午从疏河底下浮上来的,惨不忍睹地漂浮在荷花桥下。当时船上岸上围观的人群络绎不绝,大呼小叫地看热闹。赤身裸体的男王老师面朝河底背向青天半沉半浮地露出两瓣苍白的屁股。有些好奇的船拐子用竹篙将男王老师的尸体翻过身来,看到有一把尖刀插在男王老师的左胸上,黑色的刀柄露在外面,长长的头发糊贴在男王老师的脸上,但是,只要那船拐子的竹篙松开,那尸体就依旧翻转过去。上了年纪的老渔民就说男人的尸体一定是这样,背部朝天,而女人的尸体则相反,她们的尸体漂在水面时一定是仰天而卧,趴胯伸腿的。那些上了年纪的人都说这是天性。 
  县衙里来的公人没有去打捞男王老师的尸体,而是把女谢老师和黄仁贵的小儿子黄柏荣用绳子绑了起来,绳子绑得很紧,男女双双五花大绑。女谢老师苍白的脸颊上泛着青光,一绺长长的头发挡住了她的眼睛,她被枪兵押往去县衙的船上时,女谢老师将头一甩,长发甩开了露出两只愤怒的眼睛,她高仰着脑袋朝岸上的人群喊: 
  “这是一个阴谋!卑鄙的政治手段……” 
  黄柏荣走在女谢老师的后面,大声喊冤枉,喊父亲黄仁贵一定要为他伸冤。 
  他们双双被枪兵押到县里去了。 
  黄仁贵为了营救大牢里的儿子,打通关节以后,衙门里发出话来: 
  “目前战事正紧,前线急需银钱,倘若你能拿出一万块银花边来,可以把你的儿子赎回去。也算你黄仁贵为党国和政府作了贡献!” 
  黄仁贵找了好几家财主。最高的出到了每亩田二十九石谷,只有许金禾爽利得很,开口就是三十石谷。因为许金禾的银子最响。许金禾在河滩上的红米麻凤粘卖了好价钱之后,就把响当当的银花边藏了起来,准备买田。 
  黄仁贵将整个风篷围子出卖,以每亩三十石谷的价钱谈妥以后,答应第二天签字画押,第二天县衙里的官船就在黄仁贵家河码头边等候黄仁贵提了银钱去县衙赎人。 
  许金禾在那一刻突然反悔,每亩田只肯出二十八石谷。在这生死关头,许金禾每亩田生生卡了黄仁贵两石。此时再去找别人卖田已经来不及了,许金禾这一杀手锏杀得黄仁贵七窍生烟,但又只能忍气吞声。东家黄仁贵一夜之间就只剩下那幢空茅屋了。 
   
  坐在灶屋的门口,许金禾觉得这就是一个财主的享受,这就是享福,这地方真舒服。灶屋是东头出的横屋,要比那长长的一溜正屋矮去一截。灶屋里有他的女人,他的儿媳妇以及他雇的厨娘正在淘米煮饭,择菜洗菜,为正在风篷围子里劳作的长工短工准备夜饭。灶屋里有他的孙子在嬉笑撒娇,真是儿孙满堂,其乐融融。其乐融融的灶屋屋檐下垂着参差不齐的凌杠,凌杠的尖端正在一滴一滴往下滴水,像珍珠帘子。许金禾就坐在珍珠帘子下。凿猪槽那块长条形的麻石摆在地上,许金禾娴熟地用锤子敲打着长长的铁凿,在叮咚悦耳的敲打声中,许金禾很喜欢他手中的那柄铁凿,那是他在荷花堤的铁匠铺定做的。 
  那天是孙儿腾蛟出生的日子,他特地为他孙儿制的,当时他很慎重地让铁匠在凿柄上铸上了腾蛟的名字。今天他要用这柄铁凿把石猪槽凿出来,他想,这是为子孙后代留一个聚宝盆。在叮叮咚咚的凿石声中,孙儿拿着一只热气腾腾的芋娘从灶屋里跑过来,扑进爷爷的怀里,把那只煨得焦黄的芋娘掰了往爷爷的嘴里塞,孙儿发觉爷爷的嘴里突然多了一个黑洞,他大为惊诧地问,爷爷,您为什么少了一颗牙齿?许金禾用粗糙的手抚摸着孙儿的脑袋:爷爷老了。 
 太阳偏西了,风一阵冷似一阵。许金禾面前突然像一堵墙一样暗了下来,孙儿紧张得往爷爷的腋窝里钻。许金禾的面前两双军靴立着。许金禾吃了一惊,猛抬头,两个穿黄布军衣的男人立在他的石猪槽前面,歪戴军帽,满脸邪气说:东家,老子在前方为你们剿共…… 
  许金禾明白了,是两个败兵粮子! 
  许金禾立即起身,双手抱着孙子走进灶屋交给儿媳妇说赶快躲起来。然后吩咐厨娘烧火煮饭,然后搬两把椅子让两个粮子坐了,然后和厨娘一道围追堵截地捉了一只鸡杀了,忙忙碌碌备下一桌酒菜,请两个粮子在堂屋里喝酒吃鸡,酒足饭饱之后一个粮子一边剔牙一边伸出一只手来: 
  “东家,十块二十块银花边也算是个意思。” 
  许金禾从里屋出来,手里托着两串用红布条穿着的方眼铜钱说: 
  “老总,我的银花边都买田了,家里只剩下这些铜壳子了,老总拿了去买纸烟抽……” 
  喝了酒的粮子精神倍增,那个刚放下酒杯的粮子起身从门弯里操起一根扁担,照准许金禾的两条腿横扫过去: 
  你他妈的!几个铜子儿开销老子…… 
  一扁担扫过来时,许金禾平地一跳,两只青筋突兀的脚倏地跳到了桌面上,稳稳站在碗盏空隙里说:老总,你莫打人好么? 
  那个持扁担的粮子返身又往桌上劈过去说: 
  “老子还要杀人嘞!” 
  许金禾见扁担劈来,纵身往门外地坪里一蹦说: 
  “老总,你杀了我也没有银花边。你没看到我住的是茅屋么?” 
  许金禾的女人带着儿媳妇抱着孙儿浑身颤抖着躲在屋后的菜园里,惊慌失措的儿媳妇对婆婆说:快到围子里去把明庭他们喊回来。满头白发的婆婆直摇头,说别去别去,这两个兵痞打不过你公公。躲在母亲身后,拽着母亲衣裙的腾蛟吓得哇哇直哭,惊恐万状地望着被追赶的爷爷。 
  两个粮子拖着扁担追到地坪里,恶狠狠地照准许金禾的下身大打出手。许金禾为了躲避这一横扁担,只得两脚一收,缩身往灶屋顶上一纵,平平稳稳站到了灶屋顶上。 
  那两个粮子目瞪口呆仰望着,然后撒腿就跑。 
  看着两个粮子逃跑了,一家老小齐齐从屋后的菜园里跑出来,连忙去搬梯子搭在灶屋的屋檐上,腾蛟满脸泪花仰望屋顶上的爷爷,高兴得直笑说:我的爷爷能飞檐走壁呢。 
  许金禾扶着梯子从屋檐口从从容容下来,抱住孙儿说:蛟蛟,你没吓着吧。孙儿说,爷爷你有这么好的本领为什么不打那两个兵……痞?爷爷用粗糙的手掌去擦孙儿脸上的泪。爷爷轻轻地,又像自言自语地说: 
  “让人非我弱哟……” 
   
  一场风雪过后的冬天,天气很好。 
  白天是朗朗的太阳,夜晚是呼呼的南风。河里沟里的水浅浅的,堤边路边的草干燥得似乎连太阳都能晒出烟火来。许金禾带着儿子和雇来的零工子在自家的风篷围子里盖了几间茅屋。茅屋盖在湖堤边。前面是许家的良田,后面是一望无边的大洋浃湖泊,堤边几株高大的杨树上有几只黑森森的鸟窝。许金禾在这里盖几间茅屋是用来搁船、囤肥料的,扮禾的时候,还可以在这里煮饭给扮禾佬吃,可以囤谷。秋冬闲时,雇个长工住在这里,守着田边堤坡上的蚕豆、油菜…… 
  茅屋盖得很漂亮,顶上盖着厚厚的稻草,屋檐剪得齐齐的,四周的壁子泥了牛屎,洒了石灰水,严丝合缝的,暖和得很。房前屋后收拾得干净整洁,一股稻草的香味。那一夜,许金禾就睡在那幢新盖的茅屋里,睡觉之前他还叮嘱长工,把灶前灶后的火熄了,千万要小心火烛。半夜起来的时候,那个长工也起来了,他们走出茅屋去撒尿时,那长工大惊失色地喊道:东家快看……许金禾看见天上红了大半边,他的心一下子就迸到口里来了。 
  “起火啦!起火啦!” 
  许金禾不由自主地大声叫喊起来,跟他一起睡在新茅屋里的梅庭和其他几个零工子纷纷爬起来,边穿衣服边问: 
  “谁家起火啦?” 
  人们的目光一齐朝那火光望过去,是黄家洲子!是黄仁贵家的长茅屋。黄家周围没水,门前疏河滩干水浅,那一夜,许金禾立即带人去了黄家洲子。茅屋四周的被窝沟干涸了,火焰已经蹿到长茅屋的顶上,阵阵东南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他看到黄仁贵双膝跪在地坪里,绝望地瞪着眼干嚎着,一家男女老小齐齐跪在黄仁贵的后面呼天抢地地哭喊着。 
  火是救不灭了。往日的东家,今夜一把火就烧得成了一块坪。许金禾双手将黄仁贵搀扶起来说: 
  “东家,您起来,您的《增广》读得好,《增广》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您跟我来,我在风篷围子里新盖了几间茅屋,锅灶碗筷、床铺被褥都有,您全家老小就到那里暂去栖身……明天我先挑两石白米来……” 
  黄仁贵从地坪里站了起来,睁着两只眼睛异样地看着许金禾,不禁失声哭喊道:求人须求大丈夫,济人须济急时无。渴时一滴如甘露……许金禾呀,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啦…… 
  黄仁贵一家老小往围子里去的时候,许金禾突然问道: 
  “东家,怎么不见少东家柏荣?” 
  黄仁贵沉吟半响,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抓住许金禾的双手: 
  “知道了,知道了,我家的这场火灾……是官府放的!军统!军统!我听柏荣说过,是军统在追杀他,幸亏柏荣跑了……” 
   
  隆隆的炮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坐在那块长条麻石前凿石猪槽的许金禾有些魂不守舍,那凿石头的声音不再像以前那样悦耳,不再像以前那样有节奏。那有一声没一声,一声轻一声重的叮咚声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从漫长的冬天开始,一直到春风忙忙地吹来,那块长条的麻石的猪槽还只凿了一半,斜斜的一道坎。这几天许金禾加快了速度,他想起在谷雨之前把那道斜斜的坎的另一半石头凿掉,凿出一个深深的凹来,然后抬到猪栏里,把猪潲倒进去,这个石猪槽可以供三只猪同时吃潲…… 
  那些日子,许金禾有时半夜里起来也要点上灯笼去凿一会儿。半夜里那铁凿敲击石头的声音很清脆,一边凿猪槽一边叹息的许金禾自言自语地叨念着:幸名无德非佳兆,乱世多财是祸根。那饱含忧郁的诵读声很厚重,很沉重,那些声音能传播到很远的地方,因为辽阔的洞庭湖无遮无挡。 
  …… 
   
  隆隆的枪炮声越来越近了。 
  人们听得清清楚楚,这是县城的枪声。机关枪的声音非常激烈,白天整整打了一天。坐在长条麻石前的许金禾木讷地望着县城方向,他的儿子们用埋怨的眼睛远远地瞪着他,因为全家人都不愿听到他凿猪槽的声音了,因为全家人都在关注县城方向的枪声。许金禾的女人懂得儿女们的心思,她走过去,把长柄的凿子和锤子从许金禾手里接过来,吹了吹凿子上的石屑。用一条毛蓝布的腰围裙细细地包裹好,悄悄藏在他的枕头边,然后对许金禾说:当家的,别凿了,这个石猪槽以后还不知道是谁家的呢。你歇着吧。 
  县城方向的枪声又连着响了一夜。整整一个通宵,机关枪像炒蚕豆一样。一直到第二天,枪声才稀疏下去。 
  枪声平息以后,黄仁贵扛一根长篙来到疏堤挺拐上的许家长茅屋前面,黄仁贵看见许家门前那一棵棵高大挺拔的苦枣树,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那青褐色的树干,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这些苦枣树原本是他黄家栽的,卖给了许金禾。黄仁贵看见门前的苦枣树下泊着大大小小三五只船,船绳上上下下都系在露出地面像蛇一样的树根上。黄仁贵看见许金禾正坐在灶屋前面凿石猪槽,便像平时一样随便地喊道:许金禾,我驾你一只船哦。不知道是许金禾没听到还是……黄仁贵提高嗓门又喊了一次,还是没回音,突然,黄仁贵明白了。他马上谦恭地走进许家槽门说: 
  “许东家,您忙啊。” 
  已经成为了东家的许金禾见扛着竹篙前来借船的黄仁贵,大大咧咧,爱理不理地回了一句: 
  “忙呢。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黄仁贵心里冷冷的,但依然恭恭敬敬地说: 
  “开春了,这疏河里的红眼睛 鳑 鱼皮一肚子的籽,滚壮的肥,银花边一样圆,两斤红眼睛 鳑 鱼皮能够兑换一升白米。东家您也知道,我是等米下锅……前几天我织了几只 鳑 鱼皮花篮,想借东家的船去放置几只花篮……” 
  说着话的黄仁贵把自己的烟荷包双手递过去说:东家抽袋烟。 
  许金禾用手推开了,说你驾一只去吧。这船可是铁钉打造的,容易松,在船上可不能乱蹦乱跳的,俗话说,船上行走如绣花啊。 
  “那是那是。” 
  黄仁贵解下系在苦枣树根上的船绳,口里应着,心里骂着,狗日的禾鸡婆,成了东家了,就神气了。 
  黄仁贵驾一只船离岸的时候,有一只从荷花堤方向来的黄划子正好靠岸,那黄划子上的艄公认得黄仁贵。那艄公笑嘻嘻地和黄仁贵打招呼:黄东家,昨天我在县城里看见你的小儿子柏荣啦。 
  站在小船上的黄仁贵喜出望外,将手中的花篮一丢说: 
  “真的?昨天不是一直在打仗么?你还敢在那里去驾船?” 
  那艄公说,打仗就不驾船了?解放军雇了我的船运货,还发了一张光荣证给我呢,还是你家柏荣发的呢。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黄军装,上面口袋里插一个钢笔,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 
  县城被南下的解放军攻打下来了。摇船荡桨到荷花堤来避难的城里人正陆陆续续回县城去了。打下县城的南下干部也陆陆续续来到了荷花堤。 
   
  春天里,荷花堤小学校开学啦。许金禾一手牵着他的孙儿,一手拎着一只书包来到了街上的小学校。他要亲自送孙儿去小学校读书。这是他一生中最神圣的一件大事。他带着孙儿走进街上的小学校,没想到迎面遇上了女谢老师。许金禾高兴得咧开嘴笑,心里甜丝丝的。他像见到了亲人一样去和女谢老师打招呼。他这是第三次看见女谢老师了。女谢老师比以前更漂亮了。女谢老师剪着短发,穿一件蓝色的后来被人称为列宁装的夹袄,满面笑容。虽然许金禾还不知道这女谢老师是否认得他,但他觉得女谢老师这么亲切,一定会认识他的。 
  许金禾走到女谢老师面前时,女谢老师伸出纤秀的双手握住许金禾的双手说:许大爷,欢迎您把孙儿送到我们人民小学来…… 
  许金禾泪水都出来了。他颤抖着说,女谢老师,您认得我? 
  女谢老师笑容可掬: 
  “认得,认得,我怎么不认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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