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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说二十年了,想去看看,你去吗?五年才见了一面,就过些日子再回去吧。”一个平南王的放逐,在皇上的口中,不过是让他换了一个住的地方,似乎根本就不担忧他在大漠的生活,更没把他当做罪臣,只是把他当做了一个住的远的弟弟,把这五年一次的见面,当做了这个弟弟的探亲之旅。
“青州,想必现在二十三弦河上依旧夜夜笙歌,想必南山依旧白雾缭绕,想必天阑依旧奢华,只是不知天阑前的荷花湖还在不在,不知二十三弦河畔的杜家是何光景。”
提起青州,这位平南王的记忆一下全打了开,对已经阔别了六年之久的青州里的那些过往历历在目,那些记忆中依旧鲜活的人和事,一下子全鲜活了起来。
“若是真的想知道,就自己去看看吧。”
提到这些青州有名的地名与建筑名,皇上一直都是一脸淡漠,在平南王提到二十三弦河畔的杜家时候,他不悦的挑了挑眉,负手,双眼突然的就冷漠了起来。
“不去了,我是罪臣之身,不该与皇上同行的,这次皇上去青州,就把那个孩子带回来吧,看着他好了,我也就安心了,然后我就会离开长安回到大漠,不再挂念这些俗事,恪守本分。”
“不再挂念,二弟,你是怎样的人,我这个做哥哥的最了解了,敢问这二十年来,她在你心里可曾淡过半分?”
“皇上,往事如梦,罪臣,忘了。”平南王退后一步,避开了皇上咄咄逼人的眼神。
“忘了?那为何念着那个孩子,还为了他不远万里回到长安也要为他求得一个前程。”皇上拂袖,君王的威严,如山一般压得平南王不敢再退一步。
不能退,那就跪吧,反正是罪臣,平南王惨笑,双膝跪倒,匍匐在地道:“罪臣,有罪。”
皇上无奈的叹了口气,抖了抖宽大的衣袖再次将手负到了身后说道:“好了,你与小词五年没见,她很是挂念你,你若不愿去青州,就现在去长公主府看看吧。”
“罪臣遵命。”平南王起身,行礼,躬身慢步,退出庆安宫,退出这个皇宫里最奢华的地方。
027:他是平南王
长安,时隔五年,他回来了,可是一切,似乎还是离开时的模样。
皇上依旧是九五之尊霸气威严,除了眼角越发多越发深的皱纹与越来越了然淡漠的眼神外,其他都如五年前一般,就连提到那个孩子与小词时的模样,也还是如当年一般。
小词,时隔五年,你成了什么模样………………
皇宫如城,空荡荡的场地最是易来风,皇后与后宫几位妃嫔收拾好了行装让宫人放到了出行的马车上后,一同向着庆安宫而来。
被宫婢簇拥而来的皇后身旁,有一名面系着白色纱巾的瘦弱女子,看起略显朴实清雅的装扮与瘦弱苗条的身形,与身旁的三位妃嫔和皇后都大不匹配,身着金色纱衣,里面的杭州丝绸白袍若隐若现,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略施脂粉,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身着淡紫色对襟连衣裙,绣着连珠团花锦纹,内罩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衬着月白微粉色睡莲短腰襦,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这身皇后娘娘特地为她挑选的行头,是她唯一一件算得上珍贵的衣裳,但这份珍贵对身旁几位贵人而言,不值一提。
走在长廊间,她甚至有些抗拒有些落寞,似乎长廊前头那座宫殿,是一个吃人的恶魔一般,让一个年方十九的姑娘发自心底的恐惧不安。
“小白,别怕,皇上英明,既然答应了让你随行,定不会与你恼怒,你且跟在我身后,小心行事便可。”皇后见身旁的女子面色紧张身子发抖,便拉过了女子紧张拢在身前的手,柔声劝慰着。
“那不是……”站在皇后身后的林妃手指的长廊外,嘴唇失态的张开着久久不言。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林妃你这个一惊一乍的性子,也要改改了。”皇后的话被林妃打断,自然生出了一些恼怒情绪,加上林妃一直仗着大皇子的地位在后宫里目中无人,皇后对她向来不喜,所有没问原由,这逮着林妃的失态讲她教训了一通。
“皇后,臣妾知错了,您看那,那不是平南王吗?”林妃被皇后逮住话柄,虽有不服却有不好发作,只得认了错。
顺着林妃所指之处看了过去,皇后与景妃旦妃都是满脸惊愕,谁不知这个平南王放逐到了大漠,这怎么又回来了,公主对这位叔叔并没有多少印象,看到皇后一脸惊愕的她也顺着她们的目光看了过去,只看到一名男子在庆安宫外的青石板广场地上走着,看这方向,显然是刚刚才从庆安宫走出来的。想到庆安宫,她就不由得想到了那张只见过一次脸,心中满是恐惧不愿在想下去。
感受到手心里那只手的颤动,皇后最先回过了神,又开始柔声劝慰起公主起来。
“五年前皇上曾有圣旨的,算算,五年的时间也是过去了,你们稍后切莫与皇上提起平南王,今日就当作没看到这一幕,听到没有。”
皇后厉声厉色威严毕露,知道平南王那些事的三位妃嫔自然满口应承。唯有公主白一脸的好奇。
“小白,这件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听到了吗?”皇后柔声宽慰着白,拉着她的手迈开了步子。
公主白是皇上的禁忌,平南王就是大庆的禁忌,此行去青州本是高兴的事,皇后不想因此惹得皇上不愉快也是自然。
那年平南王那件通敌卖国的事死了多少人,要不是有纳兰将军,要不是平南王没有反抗束手就擒,只怕会死更多的人,如今五年过去了,再为这件事死人,是不值当的。大漠贫寒,是真的贫寒,去年草原上的蛮人又迁到了大漠,相比那里的生活就更难了……哎…………皇后长叹了一口气,始终都没发把方才见到的那个背影一头白发与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联系起来。
林妃景妃旦妃知道当年平南王通敌一事,也比常人听到了多一点的风声,对这个被三军一直奉为三军的男子,她们虽然好奇,却没有打算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谁都知道,提起议论平南王,在大庆的律例上,都是大罪。
…………………………
长公主府,已经收拾好了行装的长公主正坐在大堂里喝着茶,茶刚刚喝了一口,一个下人就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划破了炎热的空气,传入了满脸惊愕的长公主耳中,把她拉回了现实。
“快快让二哥哥进来,不不不,我要亲自去迎接,来人,将这些碎片扫了去。”说完,这位向来端庄高贵此时却是慌乱紧张如少女的长公主提起了拖地的裙摆,不顾形象的朝着长公主大门飞奔而去。
长公主高大的朱门外,矗立着一个中年男子,依旧宽厚的双肩,依旧魁梧的身形,依旧如山屹立,依旧沉默如海,长公主看着背对着长公主府的男子,一双凤眼满是热泪。
“二哥哥……”阔别了五年,长公主对这位仁厚宠爱他的二哥哥的思念,早已经将她裹成了一只吐丝的蚕,五年了,五年了,终于能再当着他的面叫一身二哥哥了…………
一滴热泪,滑落脸颊。
平南王转身,看到了阔别五年的一张脸,他眯着通红的双眼,给了这个妹妹一个大大的笑容。
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若是原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现却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另男子遽然失了魂魄,平南王紧紧盯着那双灿然的星光水眸。心中泛起了一丝苦涩。
“小词,别来无恙。”
长公主紧紧抿着嘴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听到这一声小词,没想到这个世间,还能有个男子可以这般温柔的叫着自己小词。
“二哥哥,这些年,你受苦了。”长公主看着平南王那一头华发,画着青山黛的柳叶眉蹙成了弯弯的曲线,两滴热泪,又不由自主的滑了下来。
当年的二哥哥,是如何的威猛盖世,是何如的英俊潇洒意气风发让长安的女子痴迷,可就是这样的男子,这才五年,就成了而今的这般模样。
感受到长公主目光中的惆怅凄凉,平南王嘴角又长扬了几分,他走到了这位让很对人畏惧的长公主面前,伸出了他的手,满是宠溺的揉了揉长公主的后脑勺。怕将长公主发髻揉乱的他很是小心谨慎,只是轻揉了两下后,他便收回了手,如一个哥哥安慰妹妹一般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由黄纸包着红丝带系着的东西摇晃讨好着举到了长公主眼前说道:“看,你最喜欢吃的荣锦记糕点。”
双目看着那包被平南王放在怀中压得有些变形的糕点,长公主破涕为笑,她接过那包糕点后拉着平南王的手挽着他走进了长公主府,一路边走边拆开糕点的她将糕点举到了平南王面前,就如一个妹妹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分享给哥哥一般,就如当年一般…………
平南王笑着习惯性的拿起了有些变形的糕点中最小的一块放到了嘴边说道:〃你,还是一点没变。〃
“不,我变了,很多人都说,我变漂亮了,也变得恶毒了。”长公主有些撒娇有些恼怒的吃着糕点,像当年一般,看似无理取闹,却透着一股成熟。
“堂堂长公主被说恶毒,皇上定然绕不了那个人。”平南王细嚼慢咽的吃着那块糕点,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这荣锦记的糕点,不如当年的好吃了。”
“二哥哥,你变了。”听着平南王的话,长公主心中的那股激动终于散去。
“五年光阴,谁能不变呢?”平南王嬉笑,随着长公主缓缓走进了大堂中。
“这些年,你受苦了,大漠那个地方,不知你怎么会呆下去的,不若我向皇兄求情,让他召你回来。”方一坐定,长公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漠虽然贫寒凄苦,我还是能熬得住的,这次我回来,是为了一个人。”当见面的寒暄过后与多年未见的激情与感慨都消散了后,一些不得不说的话,让多年未见的两人,语气都有些沉重了起来。
“你还是放不下?”长公主目光紧锁着方才因茶盏打碎而溅湿了的红毯,思绪惆怅若失。
“动了情,又岂能这么容易放下,我来见你,除了叙旧,还想求你一件事。”平南王知道她想起了当年那些不愉快的事,虽然为难,却也还是说了出来。
“为了那个孩子?”长公主如皇上一般锁眉,对那个孩子与脑子浮现的那张脸很是不喜。
“嗯,皇上已经答应给他一个前程了,我想求你,在我离开长安后,替我好好照顾他。”平南王起身,走到了长公主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028:老宅子里的老人
“当年若不是她走错了那一步,又怎会有这个孽种,二哥哥,为何你到现在还是这么护着她。”
长公主似乎对那个她很是厌恶,对自己这个亲密无间的哥哥的痴情,更是恼怒。
“始终,还是我欠她的。”平南王惨笑,知道自己的这个请求定会招来长公主的不快,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长公主扶起平南王怒目横视。“二哥哥,你不欠她的,要不是她不满足,又岂会有今日的悲剧?”
“当年的那件事,定是误会,她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平南王回答得很快,这些年他一直在想,二十年前那件事,到底是自己错过了什么,才有了这么一个天大的误会。
“怕是除了你,所有的人都不这么觉得,就连皇兄,也一直觉得她是有错的,二哥哥,你放弃吧。”
“这些事,我会藏在心里,明知这是个误会而不去解开让她蒙受冤枉,就凭这一点,我就欠她很多很多。所以我想补偿那个孩子。”平南王嘴角始终挂着苦涩的笑,这些年,这个男子已经被这些愧疚亏欠压得喘不过气了,他觉得自己要疯了,为了让自己安心,他回到了长安,不是要见见这些亲人,而是想还了一些亏欠。
长公主听他不像当年那般冲动,又答应了不再提起此事,总算是放心了些。“你要是再查,皇兄必然会发怒,五年前你好不容易保住了一命,这些年我时时劝说皇兄才算是化解了他心中的阴霾,你切莫再提前了。”
“这些我都知道,这些年,苦了你了。”平南王长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这些年一直憋在心中的话。
“你永远是我的二哥哥,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平南王笑了,虽没有当年那般洒脱,却也算是笑得轻松了,这一笑,是这二十年来他笑得最轻松的一次了。
长公主笑了笑,低头拿起了桌上的糕点,继续吃了起来。
……………………
………………
话尽于此,这段探访,也算是结束了。
而离京的马车,也从皇宫门口开动了。
“我先走了,这些天我会住在长安南门的松鹤客栈,若是有消息了,可差人去那找我。”
在长公主吃下最后一块糕点的时候,平南王起身告别。
长公主起身相送,长公主府外,阔别了五年的两人再次分别。
…………………………
马车自皇宫御街出发,行驶得极为缓慢,一共十辆马车,皇上与林妃,景妃,旦妃、大皇子、三皇子、长公主各乘一辆,皇后与公主白共一辆,其他两车都是几人的行装与这两日到底青州所需的用品。
因着皇后的吩咐,四皇子并未随行,告病的他此时正坐在府上,品着茶听着小曲,听着侍卫报告平南王回长安的消息。
既是叔叔,也要去拜见一下了。
四皇子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挥手止住了乐师的弹奏,起身走出了屋门。
在长安这样的繁华之地,除却南面青山,几乎寻不到了清雅之所,在城南的一处僻静小巷中,住着一个连天下第一的男人都会躬身行礼的老者。
司马府里的这位老人,不在朝政却可左右朝政,不再三军却可号令三军,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是皇上的老师,当年的太子太傅,现在担着闲职司马的司马。
司马,取自司马之名,此人姓司名马,因其不用入朝也不愿入军,皇上只得专开了司马这一闲职,使得这位他最敬爱的太傅留在了长安,一住就是二十年。
司马桃李满天下,原不过是幕阜山学院的一名老师,因其学生入朝为官为将后出类拔萃,被先皇召进了宫,司马才华横溢,对术科礼科更是精通,先皇大喜,当日赐了其太傅之职,让其教导太子学业。
当时的平南王、纳兰青捷,皆是太子陪读,拜司马为师。
看如今,纳兰将军是三军之首,对这位老师更是尊敬,唯命是从。而皇上对这位司马大人,也一直都是敬之畏之,若是大事还会与之相商,听取他的意见。
说他可左右朝政号令三军,并不为过。
司马,不过是皇上想要铐住这个大能的镣铐。
试问这样的人,让他出了长安出了大庆,皇上怎能放心。司马大人睿智,岂会不懂这个司马的道理,所以这二十年来,他都不问世事的住在这个小巷子里,不入朝政,不会三军将领。
司马大人曾经问过皇上,人什么时候才会死呢?
“被长矛刺穿胸膛的时候?”皇上如是回答。
“不对。”司马摇头。
“得了不治之症的时候?”
“不对。”
“喝下世间最毒的鹤顶红的时候?”
“不对。是被人遗忘的时候啊!”
皇上当时不解的摇着头,对这个答案嗤之以鼻,甚至一直都以为这是老师这些年来唯一的错误的认知。
知道五年前,他懂了,他来到了这件小巷子里,与这位被他用司马一职禁锢在这个小巷子里的老师彻夜长谈。
之后,皇上对这位司马老师更是恭敬,几乎是唯命是从,但凡是司马所说,定然办到。
长安城里,没人会小视这个老人,就算他的步伐再怎么颤颤巍巍,就算他的身形再怎么瘦弱,就算他的白发再怎么杂乱,就算他脸上的皱纹再怎么层层折叠,也没有敢对这位老人不敬。
因为这个老人,是世间唯一一个可以左右君王思想的人啊!
文能安邦治天下,武能一臂动乾坤,虽然这话有些夸大,但没人不认同司马的麒麟之才。
司马,是个高深莫测的人。这是皇后娘年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对这位司马先生的评价。
很多人想紧办法想让这位司马先生收徒,却没人敢在他不允许的情况下登门拜访,他们只会想尽办法在他的院子外弄出一些动静,但凡见到这位老人有一丝不悦,就会惶恐万分。
自从在太傅之位退下来后,这位司马大人,就再未收过一徒,就算求他的人身份再高贵,就算那人是长安闻名遐迩的才子,他都闭门不见拒之门外。
皇后让四皇子常到这处院子里坐坐,看重的,也是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那些隐在暗处不动则无一动可动大庆的力量。
皇后之所以有这个奢望,想让四皇子靠上这么一个人物,也是因为三个月前,这位司马大人,突然让求见的四皇子与他下了一盘棋,四皇子在下棋时,给司马大人讲了个姑娘,在常人看来很简单的故事。
之后司马大人就对这些番邦的风俗民情与那些异国的神话故事如痴如醉,每隔一段时间便让四皇子去他那里坐坐,听听他讲故事。
一个被禁锢了二十年的人,对外界番邦异国的故事好奇,也是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