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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被禁锢了二十年的人,对外界番邦异国的故事好奇,也是人之常情,皇上听了侍卫的禀告后,默许了这件事发展下去。
若是真的搭上了司马大人这个人物,那四皇子的将来,必然会多一份把握,毕竟司马大人的话,皇上都会认真考虑。
今日司马府外的小巷子里有些冷清,因为现在接近午时,这等炎热的天气本就少有人出门,更何况今日是皇上去青州避暑的日子,几乎所有出了门的人,都看热闹去了。
“劳烦禀告,就说北落镜文求见先生。”
四皇子来过这个小巷子很多次,进过这间院子三次,与这们看门的下人,也算是面熟了。
今日下人的反应,有些反常,在听到四皇子恭敬的拜访之词后,他并未转身进院子禀告那位老人,而是与四皇子抱拳鞠躬道:“先生说,若是四皇子求见,就让四皇子回去,他不会再见您了。”
身为司马府的下人,这位男子在日久的耳濡目染后,也沾上了些司马先生的傲气,在他看来,皇子又如何,只要司马先生不想见你,就不用理你。
“这怎么会,司马先生不是对我那些故事很感兴趣?今日我又准备了几个故事,还劳烦去通报一声。”
四皇子一脸愕然,想不通为何半月前还对自己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的司马先生,为何忽然就不见了自己。
“故事听多了,不好,先生是这么说的,四皇子请回吧。”
下人抱拳,不退半步。
四皇子瞥了院落两眼,不好再留,摇头叹气拂袖而去。
四皇子走后,院落里无故的卷起了一阵风,那两间不大的屋子里,走出来的两个人。
一个是馒头白发如枯草的老人,一个,是刚刚离开长公主府的平南王。
“老师,你看这位四皇子如何?”
平南王在军中有军神之称,地位更在纳兰青捷之上,但对于这位老人,他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有些阅历,却不是君王之相。”这位让军神膜拜让皇上行礼的老人,睁大着他那双小眼睛,看着拂袖离去的四皇子,摇了摇头。
“那老师觉得,五位皇子中,谁有君王之相?”平南王没有诧异,似乎早就在心中认同了司马先生的这个说法。
“不可言,不可言。”司马先生笑着瞥了一眼紧张的平南王,哈哈大笑的走进了屋,皱着眉头看着棋盘上的那盘下了一半的棋局,然后拈起一枚白子,然后落子,全局定。
029:青州雷雨夜
“老师的棋艺,学生望之不及半分。”
平南王随同进屋,看到了已经被白子全数围死的棋局,语气越发的恭敬。
“是你心不在焉而已。”司马先生大笑,语气之中,似乎了然了一切。
“学生有愧,老师既然已经猜到了,还请老师相助。”平南王诚惶诚恐抱拳,双目满是期盼的看着司马先生,若要逆转那个孩子的命运,普天之下,非司马先生不可。
“罢了,那孩子的母亲,也算是与我有缘,他日这个孩子进了长安,我会助他的。”
司马轻抚着下巴上那几根悉数的胡子,无奈又是凄凉的叹了口气,将那些往事再次压倒了心底。
“谢老师,有了老师这句话,我就是再在大漠呆上二十年,也值了。”平南王退步,跪倒在地。
“皇上薄情,老夫却讲缘但求无愧于心,日后那个孩子有所成就,皇上不能怪我,你也不用谢我,一切,都看那个孩子的造化了。”司马先生眯着那双与脸很不匹配的小眼镜捋着斑白的胡子,如同一尊佛像一般,就如与大地长在了一起,看上去那么自然惬意,让人心里平静。
这一点,平南王倒是学到了四分。
“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平南王起身,恭敬的站在司马先生身侧,如一名小童一般,恭敬而谨慎。
“想想你们三人中,还是只有你最像我。”司马先生含笑颔首,老来欣慰的看着始终恭敬立于身后的平南王,眼神中带着三分赞许,三分感叹,三分了然。
“学生不才,老师的本事,只学了一分。”平南王感受着那两道锐利的眼神从自己的背脊上一扫而过,对危险十分敏感的他,不觉惊出了一身冷汗。
“文,你不如皇上,武,你却是天下第一了。”
“有老师在,学生不敢狂妄。”在平南王眼里,这位老师,才是高深莫测之人,能教出他这样的学生,这位老师,才算得上是天下第一。
“老夫行将就木,这些对老夫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我只是长安普通的一个老头罢了。”
“老师的境界,学生自愧不如。”
“既入樊笼,我便隐于市,长安城,我要来便来,要走便走,一切,只在乎心。”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我心无欲无求,樊笼何能囚我。
“学生受教了。”平南王躬身,对这番话似有所悟。
“不要去找青捷了。”
平南王心中一震,没有半点疑惑与抗拒的说道:“是。”
“离开吧,长安这个地方,你不要再回来了。”
“学生明白,明夜便会离开,从此隐于大漠,不入长安。”
“去吧。”
司马双手负于背后,闭眼,不言,不动,就如他长与这寸土地,融入了方圆。
平南王拱手躬身,面色恭敬,退出了屋子。
出院落,出小巷,这个曾经让大庆光彩夺目的平南王,成了一个在长安奔走的普通男子。
皇上一行人去青州的马车,已经离开了长安,炎热的长安,让人不安的平静沉睡着,平南王回了松鹤客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礼,听着掌柜说起四皇子方才来过,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离开了客栈。
离开长安,因为司马先生的一句话,让他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时隔五年,他还是忘不了长安的味道,那种比鲜血还要让人厌恶作呕的味道。
买了一匹马,他出了城。
大漠虽然凄苦,却不如长安这般让人作呕,那里生活的人,都是罪人的后来,他们改过自新,比长安的这些良民更加的让他喜欢。
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他的心,现在无比的轻松,皇上临走前,似乎吩咐了兵部的人,撤去了对自己的监控押送返程士兵。他的离开,带着他喜欢的自由的味道。
………………………………
青山绿水间,一匹健硕的黑马踏水而过,溅起水珠,踏乱草地。
这处大山,是青州赶往安州的偏径,走这条小径,需多花费几天的时间,但为了安全,凌茗瑾想都没想的选择了这条路。
青草与自由的味道,让这个刚刚体会到自由何其美好的人有些压抑不住了自己那颗雀跃的心。她不愿走黄土,便一路踏着青草而行,看到小水坑,便会故意策马踏过,惊起水花四溅,看到路边的野花,她会勒住马去采上一束,看到树上的果子,她会爬上树去摘下一些,这一切,都是自由。
这种感觉,她很喜欢,很喜欢。
她已经沉溺到了其中,无法自拔。
她离开那座繁华的城池,已经有了半天了,不用急迫的赶往某地,不用害怕身体里那些毒药发作让自己痛不欲生,不用担心行迹败露而逃生,她很享受这半天的自由。
好山好水,还有她在出发前用退回的那半两银子在客栈旁的糕点店买的糕点,这一路走来,也许是对这条路线的自信,她走得很慢,这条路,是白公子常走的,寻常人却不会走,凌茗瑾不急着赶到安州,在听到白公子的建议后,她大早的买了副地图,开始在山水间穿梭了起来。
怎奈,这时的天,突然的阴沉了起来。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凌茗瑾迅速吃完了最后一块糕点,然后将包糕点的黄纸叠好放入了怀中,要下雨了,夜时总得找个住处,看过地图的她很清楚,她选的这条路,方圆百里都没有客栈。
没有客栈,能寻得一个山洞避雨也是好的。再次掏出地图仔细观看的她,发现了一个好地方。
出了这座山谷,在前行二十里,便有一个叫追风口的地方,那里倒是一个避雨的好地方。
打定了注意后,她用双腿狠狠夹了一下马腹,握着马缰绳的右手抖了抖缰绳,开始向着这处山谷的出口而去。
一路驰骋一路看天,见天色越发的阴沉,她赶路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夜时,她赶到了那处叫追风口的地方,找到了一处避雨的好地方。
然后这场酝酿了半天的雨,就这么伴着轰隆的雷声,下了下来。
大雨滂沱,老天似乎是想要洗净这片江山,大雨下得沥沥,凌茗瑾很是庆幸,若是自己晚一些,恐怕现在已经是落汤鸡了。伸手感受着自然的愤怒,凌茗瑾任凭豆大的雨点就这么打湿了她的手臂。
轰隆——————
一道闪电,划破了黑幕,落在了凌茗瑾藏身山洞外的一颗松树之上。
哗啦————苍劲的松树倒地。
凌茗瑾愕然,反应过来的她迅速抽回了伸在雨中的手,然后坐到了火堆旁,不再去感受自然的咆哮。
她拿着之前洗好的几枚果子慢慢的吃着,就着火堆看着地图,分析在之后该如何走,这座大山的另一面,就是官道,她不能冒险出现在官道上,所有必须还得翻山越岭。出了这处叫做追风口的崖,会有一条河,若要渡河,便会有自官道而来的行人碰见,但若要去安州,又必须得过这条河,这条被叫做寒水的河。
这条河是二十三弦河的母河,那些滋润了青州百姓的河水与二十三弦河上的画舫,却因这条河而存在,这条河,横穿在青州与安州之间,隔断了所有的路,若要走这里去安州,就只能雇船过河。
吃完最后一个果子,凌茗瑾找出了包袱里自己在青州买的一些东西,都是一些女人用的东西,她很陌生,很不陌生。
就前世而言,她对这些有些了解,就这十年而言,她对这些没空了解。但现在若是要避开官兵的目光,就要用上这些东西。
给自己画一个漂漂亮亮的妆,在前世而言,那是她每天都必须要做的事,但在这十年,她却是第一次。
看着这些陌生的工具与纯天然对皮肤无伤害的胭脂水粉,有手生的她虽然听了买胭脂水粉与化妆工具的大婶讲解却还是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先是修眉,然后画眉,打底粉,抹腮红,贴花钿,最后她在一堆小盒子间找出了一个张特制的红纸放到嘴间轻轻一抿,给自己的双唇抿上了最诱人的颜色。
之后就是头发,从未挽过当代发髻的她,更加的手忙脚乱了,在尝试了几次依旧失败了之后,她只得胡乱把黑发全数扎在了脑后不再摆弄。
换上了一身略显华美的衣裳,历时了一个时辰之久的换装才算是结束。
雨,越下越大,老天似乎是要下尽这一年的雨水,张开了大嘴疯狂的下着,凌茗瑾看了许久,心觉无趣,便走到了山洞最底部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然后安然入眠。
在安之府睡不着,在客栈睡不着,在这处山洞里,听着山洞外的风雨之声,凌茗瑾反倒是睡得格外安稳,这一夜,她只是翻身了两次,便一直一动不动的躺着。
一直到阴沉的天最终放出了一丝光明,一直到山间的麻雀飞鸟开始顶着细雨出巢去寻找食物,凌茗瑾才翻了个身,站了起来。
030:寒水河上的对决
下了一夜的大雨,总算是小了许多,凌茗瑾看着山洞里一洼一洼的水坑与已经熄灭了的火堆,走出了山洞去找了几枚果子,然后才牵着马离开了山洞。
追风口,顾名思义,这里的风,就如是在竞相追逐一般,这里是一线天,两处悬崖峭壁紧密的贴合着,抬头只能看到头顶的一线光明。
牵着马,凌茗瑾一路啃着那几枚涩口的果子,缓缓在一线天里走着,还未走出追风口,她就看到了前头那处波光粼粼的寒水河。
河上很是繁荣,来往的船家很多,这让凌茗瑾一直揪着的心放松了一些。这是青州通往安州必经之处,许多船家都是靠着载客谋生,以青州的繁华,这处寒水湖上来往的船只少少也有五十多只。
凌茗瑾吃了最后一个果子,掏出了一块黑色丝帕蒙住了脸,昂首挺胸的牵着马走出了追风口,向着寒水湖走去。
追风口的几十米外,便是一条宽阔的官道,经过一夜的雨水洗刷,这条官道四周全是黄沙泥土,道路上也出现了许多水洼。
“这位姑娘,可是要过河?”
因为时辰还早,现在过河的人并不多,凌茗瑾一出现,便引来了一些闲着的船家,热情的揽客。
“大哥,过河坐船是怎么个坐法啊?”凌茗瑾见过河的人不是很多,遍寻人群也未看到北落潜之的影子,倒是在寒水河畔的关卡旁,看到了十多名官兵。
“一个人五两银子,一匹马六两银子。”一名船家很是热情的介绍着。
“这么贵?”凌茗瑾皱眉,没想到匹马过河也要收钱。
船家笑嘻嘻的解释道:“您看看,一匹马要占多少位置,六两银子,算是便宜的了。”
“能不能便宜一些,一人一马,八两银子如何?”凌茗瑾经过粗略的盘算,开出了一个她认为自己可以接受船家也可接受的价钱。
“八两?我说姑娘,这么砍价可不行,这样您看,您一个姑娘家的出门在外也不方便,我就收你九两银子,你看怎样?”船家常年在寒水河上跑着,砍价之事对他而言早是寻常,早上生意不多,能多赚些也是好的。
“九两?不行不行,八两五钱,这是我的最高价了。”
凌茗瑾连连摆手摇头,一口咬定了自己的价钱,不打算在多理论。
“八两五钱,也行,不过你得等等,我还要拉一个人过河,不然这肯定是亏本了。”船家似是吃了很大亏的苦笑着。
凌茗瑾点头答应,船家欢笑将她引入了自己的船只,还周到的替凌茗瑾将马匹也牵了上去。
“船家,我看你这斗笠不出,卖我一个吧。”顶着丝丝细雨,凌茗瑾在船篷里看到一定悬挂在船篷上的斗笠,打算买下来挡风避雨。
“一两银子,您若是要的话,算你八钱银子。”船家笑着将斗笠摘了下来递给了凌茗瑾。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这个斗笠最终以五钱银子被凌茗瑾买了下来。船家无奈的在凌茗瑾手上接过五钱碎银子,与凌茗瑾交代了几句不要去船边就出了船篷,去拉下一个船客。
在这一个世界,凌茗瑾还是第一次坐船。经过一夜大雨倾盆,寒水河里的河水汹涌了许多,浊黄的河水奔腾而下,在前头五十里外的东西分流,然后一部分想着山川而去,一部分注入了二十三弦河。
很久船家都未回来,凌茗瑾有些急了,若是在这里碰到了北落潜之,定然又是一番生死搏斗了,想了想,她带起了斗笠走下了船,拉回了还在等船客的船家。
“今日个生意真是难做,姑娘,我就先载你过去吧。”船家无奈的摊手,解开了缠在码头上的绳子,打算撑船过河。
看着船慢慢离开了码头,凌茗瑾松了口气,坐回了船篷中。
“船家,等等,我要过河。”
一声高呼,凌茗瑾迅速的抬起了头。
码头之上,一名白衣男子牵着一匹黑马傲然而立,面向着这边,凌茗瑾看了下没有船只的四周,慌忙走到了船家身旁说道:“船家,莫要回头,我给你双倍的银子。”
船家愕然,不知这位抠门的船客为何突然就变得大方了起来,载了十多年船客的他极擅察言观色,他仰头打量了一番码头上的白衣男子,笑了。
“姑娘,三十两银子,若是行的话,我这就开船,若是不行,我现在就回去载上那名公子。”
凌茗瑾眉头一皱心中绞痛,差点就没被这句话气得吐血。
“三十两就三十两,你速度快些。”凌茗瑾咬牙,在钱袋子里掏出了两锭沉甸甸的银锭子,不忍的递给了船家,然后弯腰进了船篷。
船家收了银子,果然没再磨叽,拿起了竹竿就撑了起来,寒水河今日的水流湍急,船只前进的迅速很慢,凌茗瑾坐着船篷里看着码头上那抹慢慢缩小的白色身影,摸着已经空瘪的钱袋子满是心痛。
码头之上,北落潜之牵着一匹黑马,他很奇怪,为何那只船只有一个船客却没回岸载上自己,让他更觉得不喜的,是那只船只方向传来的阵阵杀意。
朝着越来越远的船只看了一眼,北落潜之对着一旁的船家招了招手,付了双倍的银子上了船。
又是一次的擦肩而过,凌茗瑾很庆幸,北落潜之很不幸。
凌茗瑾看着十米之外那只紧跟着的船只,看着那个顶着细雨始终站在船头的男子,不悦的挪了挪身子,贴着坐到了船篷侧。
江南的丝丝细雨,格外的让人心旷神怡,一袭白衫,负手而立,早已习惯坐船的北落潜之丝毫不惧船只的晃动与船只破开的湍急河水。他的目光,没有留恋寒水两岸的秀色风光,没有留恋与感慨寒水的湍急,他的目光,紧紧的锁住了前头那只有些破旧的船只,穿透了船头撑着竹竿撑船的船家,直接而灼热的落在了一个带着斗笠的女子身上。
方才那道杀气浓烈的目光,他直接就是来自这只船,船家需要注意河水,无暇与自己做这些,而船只里那个始终带着斗笠蒙着黑色面纱贴着船篷一侧而坐的女子,他的直觉告诉他,就是她。
就是这种直觉让他花了双倍的银子坐上了这只船,什么都没说就让船家紧紧跟着前头那只船只,他不知凌茗瑾的真名,只知道她是叫凌茗,知道她是女子之身,知道她曾是大皇子的死士,知道她是内库纵火失窃的真凶。
十米的距离,若是在地面上,足以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