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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起兮云飞扬-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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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树森见了他,大吃一惊,赶紧把他让进屋里,问道:“你咋才来呀?出事了你知道不?”沈立宝心里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忙问道:“佟大哥!出啥事了?”佟树森瞠目跺脚道:“咳!你还知不道吧?柯荣祥死了!”沈立宝一听,又惊又喜,一时竟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他做梦也没想到,干透的驴屎蛋终于发了热,正说倒霉透顶,如今老天有眼,转了好运,柯荣祥竟然死了!柯荣祥一死,那柯家的万贯财产立马就是他沈立宝的了!过了半晌,沈立宝平抑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结结巴巴道:“佟大哥!他死了?俺那个嫁到这里来的亲戚!她这会咋样了?”佟树森目光游移不定,轻声道:“唉!别提了!柯卓元也忒不是东西!柯荣祥死后的第二天晌午,你那亲戚就叫柯卓元借故狠狠揍了一顿,打得鼻青脸肿,腿瘸腰闪,撵出去了!还知不道是死是活呢。”沈立宝“啊”了一声,恰如遭到迎头一棒,又如五雷轰顶,呆若木鸡。刚才的满腔兴奋,倾刻化为雪水。

沈立宝一听他娘被柯卓元揍跑了,顿时感到透心冰凉,不寒而栗,大热的天竟出了身鸡皮疙瘩,母猪眼呆滞,半晌说不出话来。佟树森察颜观色,安慰道:“我知道她是你的亲戚,你也别太伤心了!她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跑丢了?赶紧想法子找找吧!一个小脚女人,到了谁家都给她口饭吃。伙计!你看这样中不?你那个亲戚反正没儿没女,孤苦伶仃。俺庄上倒还有个老光棍,今年也就六十七、八岁,比柯荣祥年轻得多,就是脸上有几个麻子,过得穷些,人倒是挺不错的。你把你那个亲戚找来,要是真没地方去,我在里头说说,嫁给那个老光棍算了!”沈立宝本就心灰意冷,又见佟树森要把他娘处理给麻子老光棍,还是个穷光蛋,大觉逆耳,腔也不搭,转身就走。佟树森见他还嫌好道歹,冷笑一声,也不送他。

……佟树森道:“还能是谁?就是女方那头的媒人,叫沈立宝!走了有一袋烟功夫。”沈立宝三个字从佟树森嘴中吐出,祁弘度等人听了,震耳发聩,心中不由一阵狂喜,纷纷搭话,七嘴八舌地追问道:“沈立宝?是不是长着一对母猪眼?一张象叫人一脚踩扁的柿子脸上长满了粉疙瘩?走起路来,腚一扭一扭地象个老娘们?说起话来,象他娘的母鸭子叫?”佟树森极为惊奇,连连应道:“是呀!是呀!就是这个人!你们咋也认得他呀?”祁弘度两眼流泪,唏嘘道:“这人掐死我四岁的儿子,俺咋能不认得他呀?”佟树森、柯卓元一听闹出了人命,不禁大惊失色,瞠目结舌道:“他杀死了您的儿子?”崔生存道:“这狗日的作死,俺东家好心救了他,他却恩将仇报,把俺家小少爷掐死了!”柯卓元鄙视着佟树森,幸灾乐祸,埋怨道:“佟树森呀佟树森!你也活了几十岁了!看你交得这些狐朋狗友,净是些杀人越货的东西,叫咱庄上的老少爷们咋看得起你?”佟树森委屈死了,争辩道:“他哪是我的朋友?我认得他是谁呀?”柯卓元讥讽道:“你还认得他是谁?去年不是你把他招来的吗?你还露能,要跟我打架。”佟树森见他旧事重提,知道他心里窝火,冷笑道:“你不是有本事吗?你不是也没挡住吗?你大爷想找媳妇,能怨着我吗?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你还唱啥的痒痒腔?柯卓元!你目的不是达到了吗?你大爷啥东西不都叫你给搂过去了吗?你那晚大娘也叫你一顿拳脚给揍跑了!你多有本事呀?”柯卓元勃然大怒,骂道:“你这个小舅子揍的,你是好东西!交的朋友是杀人犯!”两人越吵越凶,说着就要打架。

崔生存赶忙拦住两人,问道:“你俩别吵,沈立宝上哪儿去了!”佟树森正叫柯卓元气得够戗,脖子一梗,没好气地抢白道:“他上哪儿去,我咋能知道?”葛存保本就一肚子气,见他还如此猖狂,冲上前去,冲他照脸就是一拳头,打得他鼻口是血。佟树森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捂嘴大叫道:“你敢打我?”葛存保拔出枪来,指点着他的脑门,咬牙切齿地骂道:“妈里个屄的,老老实实说,沈立宝上哪儿去了!”佟树森见对方有枪,气焰一下子消了下去,吓得浑身筛糠,哆嗦成一团,带着哭腔道:“我……我也知不道,八……八成是回江苏鲁南县了!”葛存保道:“是鲁南县啥地方的?”佟树森摇了摇头,可怜巴巴道:“我也知不道!”葛存保冲他当胸就是一拳,疼得佟树森弯下腰去,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葛存保冷笑道:“你狗日的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佟树森哭丧着脸道:“我没说瞎话!我真的不认得他呀!我只认得跟他一同来的习员生!沈立宝是他带来的伙计。”崔生存问道:“习员生?他家是哪儿的?”佟树森迟疑道:“我也知不道!我是在鲁南县渠阁集上打短工时认识的,他家八成就在渠阁当地的。”葛存保上前又要开打,被祁弘度拦住:“别打了!先去追那个沈立宝,追不上再说。既然有习员生这个人,咱就去找习员生!顺藤摸瓜,不怕找不到沈立宝!”一行人问清路径,离开佟树森家,直奔鲁南县而去。柯卓元早在葛存保掏出枪时,就吓得魂不附体、屁滚尿流,一溜烟地走了!

 第十七章 逃亡 (四)

第十七章逃亡(四)

却说,沈立宝离了佟树森家,望着空旷、漆黑一团的野外,心中充满惆怅、沮丧、无奈,不知如何是好。他漫无目地地走着,却不由自主地直往鲁南县而去。原来,在他走投无路时,鲁南县沈塘的那个穷家,才是他唯一能去的地方。沈立宝满怀沮丧,极不情愿地走着,脚下却象粘满了粘胶,越走越慢。突然,从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立宝一惊,特殊的嗅觉使他预感到了那隐隐的杀机,使他汗毛乍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他一闪身,跳入路边的小沟里,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未几,几个身影从路上匆匆而过。从盯住这几个身影的第一眼起,沈立宝就知是祁弘度等人!

沈立宝大惊,不敢再去鲁南县,而是慌不择路,寻路斜向东北而去,希冀这样能甩脱对方追击,逃得一命。祁弘度等人追了一程,不见人影,察觉到沈立宝已转方向逃跑,便随后寻觅着追来。不多时,一行人便察觉到沈立宝的行踪,在他身后紧追不舍。沈立宝惊慌失措,跑了整整一夜,却始终没能摆脱祁弘度等人的追击,吓得魂飞魄散、胆颤心惊。天气阴霾,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须臾,天边响起一声炸雷,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沈立宝被淋成了落汤鸡,却不敢停下避雨,冒雨逃窜。接近天亮,沈立宝见身后无人追来,方才松了口气,心中盗喜,以为已成功甩脱对方。沈立宝见路边有个茅草搭成的瓜庵子,便钻进去避雨。进了瓜庵子,沈立宝惊魂稍定,脱下湿衣裳,拧干水份又重新穿上,打算在此暂避一时,再寻良策逃走。沈立宝喘息刚定,就听不远处有人叫道:“姐夫!前头有个瓜庵子,咱进去避避雨吧。”另一个声音道:“中!雨越下越大了!先进去避会雨,等住了雨点再说。”沈立宝听在耳中,如五雷轰顶,呆若木鸡:来人正是他的死对头祁弘度等人!沈立宝见雨幕中对方身影已隐约可见,逃跑是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沈立宝见不远处有条山药沟,便一矮身子,连滚带爬,拚命钻入沟中躲藏。

原来,当地农民喜爱种置山药!山药的肉质根茎既能入药,主治脾虚泄泻、消渴遗精、带下等症;又是美味佳肴,煎炒均宜,炖汤更是妙不可言。但山药的肉质块茎却钻不透板结的土壤,种植山药时要人们事先挖道深沟松弛土壤,然后再加以填埋,山药根茎就能长得又粗又长。如果不事先挖沟松土,山药只能长成块茎,盘于地表,不但丑陋难销,产量也低。挖山药沟非常有讲究,要挖三尺多深,不能太宽,也不能太深。太宽太深既费人力,又容易使山药块茎分杈,影响产量。所以,山药沟仅挖一铁锨宽,三尺多深。挖山药沟是当地农民的拿手本领,常常因此而沾沾自喜。沈立宝钻入藏身的小沟,正是去年种置山药后废弃未及时填埋的山药沟。沈立宝不顾一切,钻入山药沟中躲藏,却不知沟里积满雨水,水没到脖颈,且淤泥没膝,吸住两脚。又因山药沟过于狭窄,沈立宝只能侧身勉强挤入,被卡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所幸山药沟两边杂草丛生,沈立宝用手拨过草来,把头脸遮掩得严严实实。

祁弘度等人浑身淋得精湿,只顾抱头冒雨奔跑,却没看到沈立宝逃走。一行人跑进瓜庵子避雨,见里头无人,大家纷纷脱下湿衣拧干,然后又湿漉漉地穿上。祁弘度望着阴沉的雨幕,悲上心来,独自暗暗垂泪。崔生存见他伤心落泪,安慰道:“东家!您放心,沈立宝走不远。咱避过这阵大雨,接着寻找。咱们人多,不怕逮不住他。”祁弘度情绪低沉,唏嘘道:“追了三、四天了!连他的人影也没见到。”葛存保也劝道:“姐夫!这个小舅子揍的走不远的。下这么大雨,兴许他也在啥地方避雨呢。”这话沈立宝句句入耳,泡在水沟里,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盛夏降雨,来得急去得急,刚才还大雨倾盆,转眼便是毛毛细雨,只是依然乌云密布。只听崔生存提醒道:“东家!雨小多了!天已放亮了。沈立宝叫咱跟了一夜,肯定离这里不远,把人分开寻找,别叫他跑了!”又听祁弘度问道:“存保!你干啥去呀?”葛存保回道:“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响,八成是拉肚子,憋不住了!姐夫!你们几个头里先走,我这就来。”沈立宝就听有脚掌淌水的声音,竟朝他藏身的山药沟而来。沈立宝心惊胆颤,屏声息气,紧张得喘不过气来。透过草丛缝隙,沈立宝见葛存保苦瓜着脸一路小跑,跑到他藏身的山药沟旁,二话没说,骑着山药沟蹲下,脱下裤子就要大解。原来他见这山药沟挺深,两边高中间低,正好当作茅厕。沈立宝见葛存保恰巧蹲在他头顶之上,白屁股离他的柿子脸不过数寸距离,不由大惊失色。沈立宝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两手撑住沟边,就想偏头躲闪。谁知他刚来得及把草丛分开,还没等他探出头来,说时迟那时快,葛存保白屁股一撅,随着撕绢裂帛“嗤”得一声巨响,一股暖呼呼的黄色秽物从他肛门里激射而出,喷了沈立宝一头一脸。沈立宝被屙了一头鲜屎,臭气熏得他差点背过气去,惊恐羞愤之极。他刚张嘴“啊”了一声,不料第二茬黄汤又激射而至,秽物见缝插针,从沈立宝张开的口中一直灌入嗓咙,直呛入他嗓子眼里,堵住了他的嘴鼻、眼耳。沈立宝憋不住张嘴呼气,却不由自主地接连咽下两口葛存保熬制的黄米稀粥。葛存保一泻如斯,感到痛快极了!根本顾不得低头观看。他只顾屙屎,并没听到那屁股下是谁“啊”了一声,更想不到他们要捉拿的仇人沈立宝此时就在自已的屁股底下,而且正在享用他生产的葛家稀粥,就赶紧系上裤腰带,追赶祁弘度等人去了!沈立宝强忍恶臭,待葛存保走远,赶紧手脚忙乱地捧水冲洗头脸。小沟里臭气熏天,秽物四溢,成了臭水塘。沈立宝禁不住心中作呕,胃肠中翻江倒海,拚命呕吐起来。无奈秽物已被他咽进肚里许多,虽说拚命呕吐,最后把胃酸都吐出来了,还是没吐干净。

沈立宝提心掉胆地奔波数天,饥一顿饱一顿,昨夜被大雨淋个精透,如今又经葛存保一番折腾,不由得鼻塞流涕,头痛如裂,嗓子眼发干,生起病来。奇书网再加上左胳膊被薜圣立扁担击伤,本已化脓溃烂,此时又被污水一泡,更是疼痛难忍。沈立宝想从山药沟里爬出,但两只脚被沟中淤泥紧紧吸住,又兼病中四肢无力,累得气喘吁吁,却咋也拔不出脚来。几经挣扎,他不但没爬出来,反而越陷越深。原来大雨下了半夜,此处低洼积水,泡成一个大泥塘。

就在这时,远方突然传来“吱扭、吱扭”的车毂辘声,细雨濛濛中,两匹骡子各驾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缓慢地沿着大路往这边走来。前头车上驾辕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紫脸大汉!身披雨布,头戴草帽。紫脸汉子一边吆喝拉车的骡子,一边左顾右盼。突然,他看到不远处的地里溅起的水花,心中大喜,欢呼道:“三哥!你快来看看吧,那地里有条大鱼!”后头车辕上坐着一个稍年老的人,探头笑道:“别瞎扒灰了!你又没喝酒,咋说起糊话来了?地里咋会有鱼?”紫脸汉子指着道:“您还不信?你往那边地里看看,那地方水花直扑腾,不是大鱼是啥?”三哥定晴一看,果见地里有物扑腾,溅出一大片水花,还隐隐传来击水的声音。三哥虽见多识广,这时也疑惑不解,惊讶道:“怪了!鱼咋会跑到地里去呢?祖成!你赶紧过去看看,要是真能逮条大鱼,今天晌午就有下酒菜了!”紫脸汉子正是况祖成!后面车上坐着的,便是他本家三哥况祖民!况祖成把手中的鞭子交给身后况清福,跳下马车,跨沟越壕,沿着田埂趔趔趄趄直奔过去。跑到溅起的水花处,况祖成更是大吃一惊:击打水花的哪儿是鱼,分明是一个人!而且那人深陷恶臭四溢的沟中淤泥里,仅有鼻眼露出水面,眼看就要被水淹死,已是生命垂危。沈立宝死将临头,苟延残喘,本已绝望,看到况祖成跑到他跟前,母猪眼一亮,有气无力地哀求道:“快救救我。”

况祖成见状,慌忙回头叫道:“三哥!不是鱼,是一个人陷在泥里了!”况祖民也是一怔,催促道:“那你还不赶紧把他拉出来?”况祖成顾不得多想,赶紧去拉沈立宝。沈立宝深陷泥中,况祖成使出吃奶的力气,非但没拉出沈立宝,自已两脚反而陷在泥中。他直起身焦急道:“三哥!这人陷得忒深,我拉不出来,你们仨都过来吧!”况祖民一听,二话没说,领着随行的两个小伙,跨沟越壕,飞奔过来。况祖成提醒道:“三哥!您几个沿着田埂走,地里忒粘,别滑倒了!”况祖民等三人依言,沿着田埂趔趔趄趄到了跟前,见沈立宝抑着脸,仅有口鼻露出水面,情况万分危急,就知刻不容缓。四人救人心切,顾不得秽物四溢,臭气熏天,用手刨开沈立宝四周泥块,打堰用手刮净臭水,忙得一塌糊涂。四人手指被水泡得发白,方才把沈立宝从沟里拖出。沈立宝捡了一条性命,已经是精力枯竭,身子软绵绵地瘫痪在地,昏死过去。四人见状无法,只好一步一滑地把他抬到路边。路边沟里有刚下过的雨水,四人把沈立宝放入沟中,冲洗干净身上的秽物。

况祖成问道:“三哥!这人既然在这地里,家离这里肯定不远。我去前头庄上问问,叫他家来人抬走。”况祖民眉头微蹙,摸摸沈立宝的额头,感到炙热烫手,忧心忡忡道:“这人病得不轻!唉!管闲事就怕出斜撇子事,他家里的人来了!万一碰上不讲理的,说是咱把他害成这样的,咋办呀?干脆好人做到底,把他抬到车上,拉到前头小镇上找个大夫,咱花钱给他开两付药喝,也算是行善积德。”况祖成也感问题严重,知道这年月兵荒马乱,人心叵测,好人难当!却又不能把得病的沈立宝撇下不管,于理不通。况祖成显然对本家三哥言听计从,二话没说,吩咐道:“清福、清贵!你俩帮帮忙。”和两个小伙把沈立宝架上马车,依偎在装粮食的口袋旁。况祖成用雨布给沈立宝遮住细雨,驱赶马车,直奔前方集镇。马车刚行数里,迎面过来几人,挡住去路。一人盯着马车,探头探脑地问道:“几位老哥,你们这是从哪儿来的?”况祖成见他们眼神异样,心里一阵紧张,警觉道:“伙计!你有事吗?”况祖民也握紧拳头,瞪眼咋呼道:“你们是治啥的?大白天拦人路干啥呀?”况清福、况清贵也冲上前去讲理。

原来正是祁弘度等人!崔生存见况祖成等人如此紧张,就知误会,连忙解释道:“老板!您别多心,俺只是向你打听个人!”况祖成见他说话客气,摇手道:“老哥!打听人你到前头庄上打听,俺们是过路的,这附近庄子俺们也摸不清楚。”崔生存道:“我不是打听附近的人!俺是想问问:您几个来的路上,有没有碰到一个走路象老娘们、哑喉咙破嗓的人?”况祖民摇摇头道:“说实话,下这么大的雨,除了俺几个奔命的,大清起来谁出门找挨淋呀?路上一个人也没碰到。你们是哪儿的?”崔生存道:“是河南开封的。”葛存保望着盖着雨布的马车,瞪眼问道:“这车上拉得是啥东西?”况祖民道:“是粮食!俺弟兄爷四个指望贩粮食过活,往徐州粮行里贩运粮食的。”葛存保隔着雨布冲车上用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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