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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浅浅的笑意压下眉头浓浓的愁绪,在这十七年的幻变生命中,他已经历太多太多了!
纵然此去无归路,焉知不是一个崭新的开端?他靖王璎岂是那种一蹶不振的人物,他会亲手开启自己新的生命篇章……
『走吧!』
璎一声令下,率先领行。
正在此时,驿道上炸响奔雷般马蹄声。
璎勒繮回辔,望向来人——
来者近前,双骑交错,四目投融如诉千言万语。
凝春的轻雾在他额头闪烁莹光,霾阴略湿衣袍,脸上仍是他最为
作者: 221。10。12。* 2005…8…15 19:51 回复此发言
23 回复:玉碎宫门,很经典的文哦!
正在此时,驿道上炸响奔雷般马蹄声。
璎勒繮回辔,望向来人——
来者近前,双骑交错,四目投融如诉千言万语。
凝春的轻雾在他额头闪烁莹光,霾阴略湿衣袍,脸上仍是他最为眷恋的温柔笑容。
『璎,随朕回去吧。』
春风似柔情,拂过璎忽又悸动的心灵。
作者小语:偶尔翻到周邦彦的词,觉得这阙《绮寮怨》颇像璎的心情写照:
上马人扶残醉,晓风吹未醒,凝水曲、翠瓦朱檐,垂杨裏、乍见津亭。当时曾题败壁,蛛丝罩、淡墨苔晕青。念去来、岁月如流,徘徊久、叹息愁思盈。
去去倦寻路程,江陵旧事,何曾再问杨琼。旧曲凄清,敛愁黛、与谁听?尊前故人如在,想念我、最关情。何须渭城,歌声未尽处,先泪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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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王!
不是吗?
朝野上下背地裏现都以『兰陵王』来称呼璎,令人一见惊豔的容貌、绝顶出色的身手,允文允武,活脱脱便是当朝的『兰陵王』。
十七岁的璎风华初露,龙恩独宠,明摆著是仕途无量啊!
既没有风流好色的绯闻,又不似其他皇室後裔空叨虚名,俊美出众,才华横溢,不正是闺中少女梦寐以求的好夫婿吗?多少家中有待嫁女子的朝臣正忙著将主意打向璎的身上。
『靖王妃』这个美好的名号,一时成了众家女子极力企盼得到的尊荣,不过那位名满天下的美少年似乎还毫无所觉。
在宫中常常可看到皇上与靖王揽腕同行的情景,帝皇的恢宏气度,少年的绝世风姿,并肩一处相映成辉,美不可言。
靖王似乎比皇后更适合站在皇帝的身边,这是众人不敢渲之於口的念头。
靖王璎的十八岁生辰异乎寻常的隆重,在皇帝的授意下,礼部官员大肆操办,比之皇太子的生辰庆典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皇太子可随皇帝的意思更换,而靖王璎只有一位——皇帝最宝贝的弟弟。
作为庆典场地的大殿重又粉修装饰一新,点缀得金碧辉煌、美仑美奂,疑是仙境珠宫贝阙,益彰人间皇家气派。
盛筵罗列,满座华冠,不时掺杂著女子的娇笑与环佩叮咚声,好生热闹。
携眷出席生辰庆典的官员们交头接耳,互换著对靖王目前地位、身价的评估;内眷们则更是兴奋激动,急欲一睹传说中如兰陵王般俊美的靖王风采,更有甚者心存侥幸,希望能藉此良机,引起靖王的注意,必竟像他这般显赫的人物是打著灯笼也找不著的夫婿最佳人选。
在司仪官司的唱喝声中,皇上携同靖王缓缓步入正殿。
身为主角的靖王璎一身华服,俊貌朱颜,光豔仪人,若能稍敛稳重的表情,略展笑容,将更形出色。
看到张松恩一家坐於东侧一席,而张灵琇正调皮地朝他吐著舌头,璎不禁菀尔,送去一个会心的微笑。
丝竹婉转,管弦悠扬,宫女太监川流不息地送上珍馐佳酿,一列列歌舞伎随著抑扬顿挫的乐曲挥动水袖,飘入殿内载歌载舞。
坐於皇上身侧的璎把玩著手中的酒樽,静默无言,婉言谢绝了众朝臣的敬酒,整个人似乎无法融入到这喜庆的气氛之中来。
猛听得战鼓咚咚,喊声震天,两队戴著面具的著甲武士闯入殿中,驱走了正漫舞弄姿的歌舞伎。
众人猝不及防,哑然失色,不知发生了何等变故。
这时,璎倒是放下手中酒樽,饶有兴趣地瞅著殿中诸人形形色色的表情,嘴角绽出一丝笑意。
激昂的乐声乍起,锺磬齐鸣,肃穆庄华。
两队武士纵横交错地变幻队形,挥动刀盾,作激烈交战之状。
盾牌互相撞击铿锵作响,寒刃明如秋水,喊杀声震耳欲聋,仿佛使人亲临两军廝杀正炽的战场。
惊楞半晌,方始明白原来是为靖王生辰特意编排的《兰陵王》舞曲,众人这才轻吁出声,落下紧悬半空的心。
威武雄壮的刚健勇烈迥异於司空见惯的轻歌曼舞,一时吸引住众人的观瞩。
乘著众人心神皆被牵制住之机,璎悄然起身退出大殿。
虽说是生辰庆典,但对性好清静的他来说,实在太过奢华骄侈了,反而令他觉得太吵、太不自在了。
踯躅月下,徐步花径,吵闹得令他有点头疼的声音渐渐离他远去,不顾身上华丽的衣袍,随意倚在一棵树干上,仰首望著天际一轮明月,微微露出欢愉的笑意。
夜间散发出的淡淡花香,与昼日浓烈的花香不可同日而语,那份宜人的清新令人陶醉其中。
璎轻轻阖上美目,静静地享受著宁馨的温情,让一直紧绷的神经感受著眼前这一切的美好,不再去想朝政、军事、谋略……
细碎的脚步声敲破了无声的安逸,璎蹙起眉头,颇为不悦这难得的清静被人打扰。
『靖王爷。』一阵淡雅的香气袭来,女子幽幽若洞箫的声音响起。
『是张小姐吗?』璎仍自抱臂瞑目,漫声问道。
『是我。』张灵琇微一轻福,满脸娇羞道,『王爷,好久不见了。』
『去岁秋季本王尚在张府为仆,时光倥偬,竟过了半载有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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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抿嘴一笑,缓缓睁开采眸。
『当日阖府上下不知是靖王爷驾临,多有得罪,还望王爷包涵。』
张灵琇欠身万福,因为在张府的时候,她可没少捉弄靖王。
『不知者无罪。』璎相当豁达大度地道。转而想起一事,问道:『夫人还好吗?』
『王爷,你怎麽问起我嫂嫂来了?』张灵琇秋波灵动,反问道。
『你还不谅解除她?』璎将眼光落在张灵琇纤盈的身上,闷闷地问著。
『不——』张灵琇廝廝艾艾著,觉得难以启齿。
『不要再怨她了,她也蛮可怜的……』
璎秀目幽邃,又想起当日刑场上吴承铭重情无悔的凛然,心下惨澹。
清辉月光如银纱般迷离披泻,轻拂过璎出尘绝俗的脸庞,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恍惚不似真人。
『你来找本王,有事吗?』垂下眼睑,随口低声问道。
『我……』张灵琇的小嘴张了张,欲待答话。
『璎,原来你在这裏!』皇上的声音突兀地插入。
陡然一惊,璎与张灵琇齐转身来,见皇上仅带几名内侍朝这边行来。
『皇兄。』
『皇上。』
不待二人行礼参见,皇上抢先占有性地将璎拉至身边,含威的龙睛警戒地打量著面前这个美得不似寻常的少女。
张灵琇不明所以,神情有些惶恐地瞧著璎。
『皇兄,这位便是张侍郎的胞妹张灵琇。』璎见状,出言为两人解围,『她可是位知书达理、聪慧娴雅的大家闺秀呢。』
对於璎的赞誉之辞,皇上不置可否,只是低头对璎道:『朕正有事找你,随朕来。』
不待璎应承,径自拉著他疾步离去,璎边走边不时回头用眼神对张灵琇表示著歉意。
怔怔地望著二人迤逦远去,张灵琇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人之间颇有怪异之处,但一时又说不上来怪异在何处,轻敛英气勃勃的剑眉,不由沈思起来。
『皇兄找臣弟有何要事?』
被挟进花荫深处的璎,眼睁睁瞅著皇上喝退了左右侍从,仅剩两人单独相处。
『朕来问你,你——很喜欢方才那名女子?』皇上一副气势汹汹的兴师问罪模样。
『尚可而已。』璎满不在意地耸耸肩,『张小姐活泼伶俐,又善解人意,确实是个谈话的好对手。』
『所以你就对她有意?』皇上的脸色愈发难看。
『有意?』璎闻言,困惑不解,『臣弟只是欣赏她……』
『那麽说来你并无立此女为妃之意?』皇上的脸色终於有了好转。
『立妃!怎麽可能?!』璎嘟嘟囔囔地叫著,『臣弟从未想过此事。』
『果真没有?』皇上转怒为喜,颇讶自己强烈独占的心态。
『当真没有此事。』璎一本正经地问答道。
『那就好。』皇上重新展开温柔的笑容,『这样朕就放心了。』
『皇上放心什麽?』璎堆上欣容,促狭地问著。
『没什麽、没什麽……』皇上大感狼狈,急急否认起来。
『真的没什麽?』璎似乎还想继续打趣皇上。
『喏,这个给你。』皇上扯开话题,袖子抖动,手中已多了一件光华闪烁之物。
『这是……』璎望著皇上手中的玉琉璃,讶然问道。
『朕送你的生辰贺礼,』皇上俊颜欢愉,亲手将玉琉璃挂上璎的颈项,然後用饱涵感情的声音徐缓说道:『生辰快乐,璎!』
莹光隐隐的玉琉璃与璎洁白细腻的肌肤流灿辉映,美人奇玉,倍觉活色生香、绮浓靡旎。
『请皇兄放心,臣弟永远不会有娶妻的念头。』纯净无邪的笑颜令满天星月霁然失色,『璎会留在皇兄身边,陪著皇兄,直到皇兄腻了、厌了……』
软语温存,娇啼婉转,将满满的柔情蜜意一一诉出——这是对他奉上自己一生的许诺。
『太好了!』皇上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欣喜欲狂地道:『璎,你要记住——你是朕一个人的噢。』
『是的,皇兄……』
羞涩娇弱地偎入皇上怀中,小手扯著明黄的衣襟,擡起含情脉脉的俏脸与皇上相视一笑,一脸的娇憨慧黠。
沈浸在幸福之中的两人,根本未曾发觉有人窥见了他们的一举一动。
太不象话了!
目睹此情此景,那个人暗自愠怒,炉火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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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琐窗寒
脸沈似水地在宫中步来走去,华美鲜簇的锦裳掩不去她心中的忐忑不安,端庄秀美的脸上不时流露出一丝彷徨失惜的神色。
作为执掌昭阳的皇后,她的心头压著一块沈甸甸的大石,完全失去了平素的从容方寸。
那晚她撞见了什麽?
虽然只是在暗中,但已足以让她看清一切。
其实她心中早就应该有谱的。
当初她被迎娶入宫为太子妃,不料在大婚之夜险遭蛇吻,那个俊美得不可思议的小男孩朝她倾泻了所有的愤怒,而太子在他衔恨离去後一直魂不守舍,惊魂未定的她不曾发现太子的失常,此时想来确实是她太过疏忽了。
婚後,太子与她相敬如宾,除了履行延续子嗣的义务外,从不曾有过正常夫妻之间的热情举动。
每每看到太子怅然若失的神情,她就不由心头酸楚,因为她知道太子心中一直有著一个人的存在,一直在惦念著那个人,自幼养成的闺仪令她不敢过问一句,有泪只能往肚子裏咽。
太子的身边多了几个女人与她争宠,原就平平的夫妻感情更渐淡薄了。原以为她被夺宠了,但那些嫔妃亦不曾获得太子的所有眷恋,她更敢肯定——太子心中早已有了别人。
先帝驾崩,太子刚一登基就迫不急待的策封十一皇子为靖王,她知道十一皇子便是当年差点置她于死地的俊美男孩,当时只是感到些微惊讶,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几年来,皇上对靖王一直恩宠日趋,屡次重重封赏,几乎超越了常理,对此事虽偶有风闻,但身为皇后的她是不能干涉朝政的。
靖王的十八岁生辰,皇上兴致勃勃地大加操持,仪典之盛大犹胜皇太子的庆岁,原想进言一二,因她顾忌著皇上对靖王的宠信,只得隐忍不说。
碍于靖王对皇上的影响力,最终她不得不特备下厚礼亲自送去,欲要修葺她与靖王两人之间的关系,希望能捐弃前嫌,拉拢靖王成为皇太子的助力。
可是、可是……
天哪,她看到了什麽!
皇上柔情似水地望向倒入自己怀中的靖王,亲匿暧昧之极,那种神情是她入宫以来从不曾在皇上脸上见到过的。
难道靖王才是皇上的……
他们是亲兄弟啊!
可是,靖王冠绝六宫的美貌非同小可,若是存心诱惑,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得出他的勾魂陷阱。
难道他与皇上之间……
想到此处,皇后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不敢再追想下去,唯恐亵渎了圣驾。
久居後宫,她自然深知宫闱内的重重黑幕,其中种种不足为外人道哉。
但无论如何,她绝不能让皇上犯下如此深重的罪孽。
沈重的心情一如她头上贵重的後冠。
第一次涉足昭阳宫,完全无视于宫中堂皇豪华的摆设、无视于初睹他风采的宫人间的窃窃私语,当然更完全无视于皇后阴沈的脸色与凤驾的威仪。
一脸倨傲地伫立于皇后之前,全身散发出冷厉酷烈的戾气,他是决不会向皇后曲膝下跪的。
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讨厌著她,因为是她抢走了珞对他的全副关爱与珍惜,可惜当时珞护著她,不然她真会被毒蛇噬死,璎心中不免遗憾地这麽想著。
头擡得高高的,眼中的冰霜足可冻死所有人,对他来说如果能够冻死皇后是最好不过的。
『靖王请坐。』皇后受不了璎的寒意,缓和气氛道。
『不用了。』璎随手拨弄著胸前的玉琉璃,直截了当地道,『有什麽事你就直说吧。』
『你——』皇后极力按捺下怒气,强自笑著,『既然如此,哀家就直说了。』
挥手摒退左右,皇后开门见山地问道:『皇上在你心裏是什麽人?』
『皇兄?』璎下意识地顿了顿,方道:『你想听我歌功颂德吗?』
皇后暗叹一声,看来靖王对她的敌意始终不减。(作者插话:你这不是废话吗?情敌见面,自当份外眼红!)
『哀家问的是你与皇上之间的感情。』
璎闻言,不由嗤嗤讥笑道:『皇后娘娘怎麽关心起这个来了?』
皇后忍不住起手揉揉紧蹙的眉尖,当手放下时又换上了一副笑脸。
『靖王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人儿?』
璎重新塑起冰颜,冷冷道:『此事不劳皇后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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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回复:玉碎宫门,很经典的文哦!
『所谓长嫂如母,莫如请几位大臣的千金入宫陪哀家小叙,安排让你见上一面,瞧得中意了就请皇上下旨赐婚。』皇后佯作不解,径自和蔼可亲道。
『此事皇兄知道吗?』听得皇上与此事有涉,璎的神情关切起来。
『皇上对此事并无异议,还直囔著要哀家好好替靖王留意人选。』皇后信口雌黄,企图骗过精明的璎。
『是吗?』璎扬眉挑目,星眸半觞,『可是皇上才同我说过——要我陪伴在他身边——』闲闲地加了一句,『永不分离。』
皇后的脸色霎时灰白,端坐在椅中的娇躯难以自抑地瑟瑟发抖,佩戴在身上的饰件也随之叮当作响。
『这怎麽可能……』皇后失神地喃喃许久,霍然擡头,目光坚决地看著璎,『靖王如此说了,哀家也就把一切挑明了——请靖王为了皇上的圣誉著想,早早成婚,远离皇上。』
『真不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果然替皇兄设想周到。』璎摇头叹气,『皇兄是不会希望看到我成婚的,而且皇兄决不会让我离开他。』
截钉裁铁的声音,粉碎了皇后对璎余存的一丝指望。
『皇上对你只是一时新鲜,时间久了自会冷淡下来。』皇后苍白无力的话像是在说服璎,更像是在说服她自己。
璎一言不发地瞅著皇后,听她继续说下去。
『那天晚上,你与皇上的举止真是太失体统了!』愤然的声音夹杂著几许妒意。
『你看到了?』璎的脸上顿时密布乌云。
『是呀。』皇后无可奈何地道,『若是让旁人见了,实在是有辱观瞻。』
『就在那天晚上,皇上对我说要我永远留在他身边、永远陪著他……』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地冷笑。
皇后如遭雷殛,脸上顿无人色,哀痛地呻吟著:『冤孽、冤孽……』
『你做你的皇后,我当我的靖王。』璎冷然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