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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尼+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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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脚步,口中喊着一、二、三、四,每数到四,他的右脚便踏到翘起的一端,姿态优美,怡然自得。
  他又放了一包火柴在翘翘板的另一端,每次一踏木板,火柴就被弹起,这时,他的左手便优雅地随着转动的身体抄起火柴。动作熟练的甚至闭上眼睛,也不会失手。
  “重点是要把握踏点,控制力的大小,这一连串的动作要配合得自然而生动。”
  贝珍试了又试,终于练到能把火柴抛起,且能用手去接的程度。东尼说:“好了,你现在蒙着眼,不许看,要能做到脚踏板子,再练用手去接。”
  “不行,让我多练一会。”贝珍求着。
  “这也是练习的步骤呀,如果你习惯了依赖眼睛,就练不好了。”东尼说得有理。
  于是东尼把她的眼睛用一块黑布蒙住,再把木板移到她的左脚前。贝珍右脚踏了个空,大感意外,我们都笑了,她把黑布拉掉,一看木板竟在左脚,大发娇嗔,说:“我一直是用右脚踏的。”
  东尼说:“是我不对!忘了先跟你说该练习左脚了。”
  于是再来一遍,东尼又把木板移到她右脚前,下令道:“左脚……”
  只见贝珍左脚一踏,又是一个空,她不服气,东尼又说:“我话还没有说完,我是说左脚不要动!”
  贝珍知道东尼存心逗她,心中也有了主意。这时东尼取了个塑胶杯子,里面装了水,放在翘翘板的另一端。以往他一定也捉弄过别人,所以深谙一些诀窍,他把杯子外侧略为垫高。我们都笑个不停,贝珍倒很笃定。只听得东尼一说:“踏左脚!”
  贝珍想了一下,得意地举起右脚,用力一踏。板子是踏中了,那杯水的角度也恰到好处,杯子被掀到半空,□得满天银花花的透明珠子。贝珍站得最近,被水当头浇下,变成了一只道地的落汤鸡。
  闹了一阵子,已经很晚了,我们才告辞回去。下了楼,刚走到阴湿的巷道中,刹时,东尼的神色大变。伸手摸着墙壁,全身虚脱,竟然滑倒在地上。
  我吓了一跳,忙过去把他扶起来:“你不舒服?”
  他没有说话,紧闭着双眼,嘴唇不住地抖动,身子也缩成一团。我摸摸他的额,竟是冰冷,而且冒着虚汗。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状态吓得六神无主,想找贝珍来帮忙,又不敢就这样把他丢下。想大声求救,又怕惊扰了附近的居民。糟的是这一带原本就行人稀少,这时一个人影也没有。
  “你千万别动,我去找贝珍来。”我把他扶近墙边,吩咐他说。
  “不!不!千万不要,我没事,我这就起来。”他挣扎着坐好,打着石膏的右手用力把我推开,又试着以左手扶墙,自行站起。他的双腿显然无力了,手一松,又滑倒在地,而且竟然抽抽搐搐地哭了起来。
  我惊魂未定,实在不明白,刚才还生龙活虎地胡闹,怎么一出门便变成这样?我想起那封电报,其中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这时不便多言,也就静静地坐在一旁。
  “我是个罪人!”他喃喃地呻吟着。
  “不!你没有错,不要这样说。”我猜多半是他的痛心事。
  “是我的错,是我应该负的责任。”
  我不知道电报的内容,无法开口,但是我很了解他的心情,一个从来不提过去的人,多半是因为往日有着太深的创痛。
  我学着用尼奥的话来劝他:“你在追求人生的真理,你将对人类有不可磨灭的贡献,个人的幸福算什么?”
  他呜呜地哭得更加厉害,我知道此刻沉默是金,只得噤口不言。但是他越哭越伤心,声音也越来越大,在静夜中,空巷的回音,嗡嗡不绝。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如果不能制止他,就得找人来帮忙:“现在夜深人静,你这样哭下去,贝珍一定会听到!”
  他并没有停止,声音却小了一些,显然在努力自制着。
  “何必闷在心中呢?告诉我,让我也分担一点你的苦楚。”
  他由怀中掏出那封已经汗湿的电报,巷中没有路灯,黑暗中一个字都看不到,我只好交还给他说:“我们回去再说。”
  他不肯起来,我又说:“我有过这样的经验,在悲痛中,最好放声一哭。这里离海滩很近,我们不妨回到大自然的怀抱,大家同声一哭,你看如何?”
  这时没有月光,天上群星张狂地舞牙弄爪,地上却撒了一片黑幕。我们走到海边,海潮正在暴涨,白色的浪花在夜空下显得狞恶无比,澎湃的涛声则如同连珠的炮火,轰轰隆隆此起彼伏地爆炸不停。
  东尼忍不住了,他扑倒在沙地上,号淘大哭。我则躲到远远的一角,记得在狂欢节的前夕,我也曾经深陷在痛苦的困境,与这片骇浪结过不解之缘。
  自亘古以来,海涛终年不断,有谁没有听过那凄厉的嘶吼呢?可是又有谁知道,其中每一声的呼唤,是多少波浪由分而合,由合而分所激励的呻吟?有的波浪轻轻柔柔,不过是一声叹息,有的则激昂慷慨,砰訇连响之余,掀起了满天浪花。
  但是真正令人怵然心惊的,则是那屹立如山,厚厚重重的一脉晶壁。那是历经了时空煎熬,堆叠了无数乖戾的愤懑,远渡重洋而来的滔天巨浪。它来时,无声无息,只是海平面在不知不觉中向上升起,天渐渐地变得低了。一望无垠的海水,已经凝聚成为一块完整的磐石,高高在上,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人生从古至今,又何尝不是分分合合,是是非非,多少忧烦堆积在心头?有人只是珠泪轻弹,也有人控制不住,号淘连声。但是那些伤痛,远远比不上隐藏在沉默下,表面还敷满了各种巧妙的伪装,长时期压抑的心头块垒。
  这种块垒,不发则已,一发就是风云变色,山海倒置,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渺小的人类又能看到什么?海涛是一种声音,哀痛也只是一种感受,非身历其境又何从领会呢?说不定,在滨海的别墅中,有哪家豪门巨贾,正在欢度某个良辰,一阵微风,把天籁般涛声送进了华丽的帏幕。在杯觥交错下,感于上天的恩赐,有人说:“听!多么美妙的潮音啊!”
  然而,海风无助地把东尼的悲号清晰地送进我的耳朵,我听到他凄厉的呼喊:“黛西!我的女儿……黛西!我可怜的小宝贝……”东尼!东尼!        东尼!东尼!   第十三节尼奥和我一再研究东尼的情况,他太太的电报很简短,只说女儿黛西于月前病逝,后事都已安排妥当。
  我们建议东尼回里约一趟,他不肯。他不知从哪里弄来几颗迷幻药,吃了便昏昏迷迷地睡着了。
  他遭到这样的打击,又吃了迷幻药,我们很怕他溜上街去,闹出意外来,大家商量好轮班看守他。
  第二天傍晚,我正在睡觉,尼奥急急忙忙地把我摇醒,他紧张地说:“东尼不见了。”
  我翻身坐了起来,怔了一怔,清醒了许多,问道:“走了多久?”
  “不知道,我下午开始陪他,后来看书看得困了,睡着了,刚刚才醒。”
  “秀子和甘格呢?”
  “秀子还在睡觉,甘格交班给我后就出去了。”
  我猜他在附近酒吧里,果然他半个小时前去过,伙计说他已醉得步履□跚,向上城方向走去了。
  我们立刻分头寻找,我先去贝珍家,她刚回来。听说东尼昨夜得知爱女的噩耗,居然还能不动声色,让大家玩个尽兴,她禁不住热泪盈眶。
  她坚持要与我一起去寻找,多一个人手也好,于是我们循着他最后出现的地点,一路猜想可能的方向,并随处向人询问。
  经过一个急救站时,我看到很多人围在门口谈笑,不由得心中一动,我便与贝珍赶去一看。有位中年男士,额上脸上,手臂腿脚,到处都是血迹斑斑。护士小姐一面为他敷药,一面嬉笑不止。
  那位男士似乎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忍着疼痛,一脸尴尬的说着:“以后再遇到这种酒鬼,我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我听了,忙问道:“你碰到一个酒鬼?”
  “不然我会有这个下场?”
  “他是不是头有点秃,胡子又黑又浓?”
  “就是他!你也看到了?”
  “不!我正在找他。怎么回事?”
  护士小姐笑得喘不过气来,说:“你再说说看,这种绝事我可是第一次听说。”
  那人想想也好笑,说起来却一肚子气:“我也是好心,在往上城的那段石级上,看到一个酒鬼,他半醒半睡地往上走。要是你看到他摇摇晃晃的样子,也一定会以为他随时要跌倒。
  “那石级少说也有三、四十级,又湿又滑,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由上面走下来,看到他不免提心吊胆。好几次,他脚尖踩着石级的边沿,站在那里,好像是睡着了,身子渐渐向下倾倒。然后一个震惊,他又醒了,再迷迷糊糊地踏上一级。
  “我走过他身边,很想去扶他,但看他醉醺醺的,也不敢招惹。再一想,他已经爬了一大半都没出事,我何苦自找麻烦?于是继续往下走。
  “但是,我又放不下心,回过头去看。他好像很疲倦,双腿发软,站着打盹,重心又不稳,摇晃得越来越厉害。我心里不忍,便准备回去扶他。
  “不料,他一脚踩空了,整个身体都扑倒下来。我吓了一大跳,赶紧转身,却想不到我自己脚下一滑……唉……”
  想想那幕情景,正是电影的好题材。大家都哈哈大笑,那人继续说:“气人的倒不是这个,我滚到了下面,虽然浑身疼痛,心里还忘不了那可怜的醉鬼。我忍痛爬了起来,只见他坐在石级上,一双醉眼瞪着我,居然还叹着气对我说:“‘你这家伙醉成了这个样子,还来爬梯子,唉!这些醉鬼……’”
  “老兄,你倒是给我评评理,我是该气不该气?”
  我们连忙赶去石级处,这段石级一直通到智利路,那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道。茫茫的人群熙来攘往,到哪里去找人?
  贝珍急得方寸大乱,她打算报警,我则不主张小题大做。我猜想他一定是毫无目的的漫游。只得耐着性子,逢着酒吧便进去打听,竟然无人见到。
  天色渐黑,商店都打烊了,街上也冷清下来。我们又□又渴,偏巧两个人都没有带钱。我便打算带她去朋友的“角仔”店中白吃一顿,角仔是巴西华侨界仅次于提包的一种行业,专卖油炸的夹心饼,又薄又脆,很合巴西人口味。这种食店几乎遍布巴西全国,据非正式的统计,仅圣保罗一市最少就有近千家,沙市大约也有十多家。
  我看出贝珍对东尼极具好感,尤其是因为她写了那封信,才惹出这个不幸的事件,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断地自责自怨。
  “这种事,他迟早会知道的。”我安慰她。
  “如果不是我多事,没那封电报,或许他受到的刺激不会这样深。”
  “谁知道呢?也许更糟!”
  “他真的热爱这种没有前途的生活吗?”
  这个问题很深刻,足见她对他关切的程度,我不能不慎重回答:“与其说他热爱这种生活,不如说是厌恶他以前的生活。人总是因为不能满足现状,所以才要追求。先不管什么叫做前途,只有在人满足了以后,才能谈到热爱。”
  “那么他满足吗?”
  “我不是他。”
  “你呢?”
  “说实话,我已经满足了,但并不是说满足于这种生活,而是满足于人生的一切。我虽然还没有经过考验,但有自信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满足,包括痛苦和死亡。因此,我不再追求,不再动心,以这种感受来推论,我认为东尼还没有得到满足。”
  “你感到的满足,是不是因为这种特殊的生活环境,而得到的幻觉呢?”
  “或许是的,然而满足是一种状况,可以透过各种途径感知。我不认为只有这种方法才可以获得满足。”
  “唉!假如人人都能满足多好?”
  “不见得,世界有它应有的面貌,个人应该去了解它、适应它。不能希望它适合我□的理想,因为你我的理想,只是整个世界中极微小的片面。更何况没有失落,就没有收获,痛苦不存在,就无法认知快乐。”东尼!东尼!        东尼!东尼!   第十四节我找到一个朋友开的角仔店,厚着脸皮要了些油炸饼,匆匆裹了腹。贝珍便催我上路,我想与其到酒吧中去问,倒不如向路边游荡的嬉皮打听。果然,一提到东尼,很少有人不知道。这些嬉皮一听说东尼出了事,大家奔相走告,消息马上就传开了。
  一直找到十一点多,我又同贝珍绕回了危楼,没有人在。尼奥留了字条,他们也回来过一次,又出外寻找去了。
  以我的判断,迷幻药的效力可达廿四小时,再加上酗酒,这段期间内,危险性实在很高。由于太晚了,我劝贝珍回去,她执意不肯,我□得陪着她,再度在街上漫游。
  想不到,平时无所事事的嬉皮,工作效率倒是奇高。沙尔索像是突击特攻队的指挥官,气吁吁地带着两个嬉皮,找到我们,劈口就问:“东尼怎么了?听说有人把他打伤了!是哪个楞小子?”
  谣言经常是这样发生的,我不便多解释,只告诉他:“没有人打东尼,只是他吃了迷幻药,又喝了酒,一个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哈!那算什么?我们这些朋友,哪一天不是迷迷糊糊的,你看这小子。”他指指跟在身后,蓬头散发,胡子遮了一半脸,面上没有一点表情的一个年轻人说:“他一年难得一天清醒,你问问他姓什么?”
  我试探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子楞楞地,根本不知道我在问他。沙尔索笑着涅了他一把,说:“中国人在问你叫什么名字?”
  “中国人。”
  “你叫中国人?”我觉得很奇怪。
  “你叫中国人!”他应声说。
  “我姓朱,不过为了方便,他们有时叫我中国人。”我解释着。
  “我姓朱……呵呵……佛手瓜……”他居然笑了起来。
  我这才知道,他不过是糊里糊涂的学人说话而已。
  沙尔索轻松地说:“假如这样也要出事,我们没有一个能活上三天,你就放心吧!”
  但是我却不能告诉他,东尼的情况不一样,受到爱女夭折的影响,加上神智不清,他很可能做出糊涂事来。
  一旦与沙尔索聊上了,他就很难闭口:“绝透!有一次,一个老太太去报警,说她的孙子跟嬉皮跑啦。卡子就抓了我,唉!谁叫人人都认识我呢?
  “卡子要我把她孙子找来,谁知道她孙子是谁?再说,这些嬉皮连自己的姓名都搞不清楚,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一想,老太婆年纪大啦,可能连孙子都不认得,卡子又逼得紧,我就把这小子给送去啦。卡子把我们装进警车。喝!小伙子我生平没这么神气,哇呜,哇呜,那警车像飞一样。平日有些汽车尽往咱们身上闯,今儿个可都乖乖地躲在一边啦!
  “到了老太太家,鸡杀死快死的(他在东尼那里学了些英文,随时不忘卖弄几句),我可有点急啦,好在这小子傻楞楞的,我告诉他:“‘到家啦!’
  “他也说:‘到家啦!’
  “卡子们倒是相信了,老太太可真老啦,眼睛瞪得老大,瞪得我心里发毛。好在我没做亏心事,这小子是不是她的孙子,她自己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
  “老太婆仔仔细细看了他好半天,只差没拿放大镜出来。最后,她自己都搞糊涂啦,她问卡子:“‘这是我的孙子吗?’
  “卡子说:‘我们哪里知道,你总该认得出来呀?’
  “老太婆抓抓头发,她大概常抓,头发都快光啦!她说:‘我也不知道呀!’
  “卡子说:‘老太太,你怎么连孙子也不认得呢?’
  “她说:‘我孙子我当然认得,这个不知道是不是我孙子,我就不认得啦!’
  “卡子说:‘那不是他,我们走吧。’
  “她说:‘别走,我试试看,’她对着这小子说:‘认识奶奶吗?’
  “楞小子就说:‘认识奶奶。’
  “她又糊涂啦!卡子问是不是,她说像是又不像是。她一个人住在这里,儿子在圣保罗做生意,孙子两个月前来这,玩了几天就失踪了。她以为他回圣保罗去了,直到她儿子打电话来,才知道孙子没有回家。
  “卡子又问:‘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老太婆说:‘看来看去,模样儿倒是像,长胡子,长头发,又脏又臭,迷迷糊糊的,衣服嘛,也是这德性。’
  “卡子又问:‘他有什么特徵吗’?
  “老太婆说:‘平常倒是有的,他一脸嬉皮相。所以我一看到嬉皮,就以为是我孙子,这阵子来我也分不清楚啦!’
  “卡子一听,可为难啦,就说:‘这事我们管不了,是不是你孙子,你瞧着办吧!’我心里也乐,给这个小子找了个有钱的浑奶奶,倒也不错。”
  听他漫天胡盖,倒也很能解忧,他继续说:“可是等他迷糊劲过了,就不肯装孙子啦!老太太还在找他哩,我看,说不定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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