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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16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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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把自己放在阴暗的墙角
  
  春天:脱不幽来的软
  
   春天,我永远记住。一块土地
  它全部的牢骚转身就是嫩叶和花蕾
  它不曾与流水一道奔流,但它
  有时是蝴蝶在天空清扫道路
  
  当我走到动物冬眠的地方
  顺便用温柔的手掌拍醒了
  船只和两岸。爱情上涨那一刻
  我刚刚返回家乡
  
  春天!请允许我为去世的父亲
  抛洒泪水;让我忘记慌乱中
  塞进怀抱的枯叶。我宁愿把头颅
  也一同塞进甜蜜的往事
  
  大雁也是我的往事
  那一刻,我要用往事擦亮暗夜,像
  用轻轻摇晃的灯光。丢失孩子的村庄
  是用失眠的花瓣——祈祷
  
  感恩的树林是不能回避的。但是一朵乌云
  一朵乌云……把去年冬天的亡灵压住
  春天啊,不管是不是爱情遇到了硬物
  恋歌和孩子伏在胸口反正是我说不出来的
  软
  
  抽  屉
  
  枝条里有春天的抽屉
  拉出来,一朵
  拉出来,一朵
  这些花啊,都装着满满的
  一抽屉香气
  
  那就用香气捏几句话吧
  蝴蝶正好听见花们在说:
  
  像我们这些短暂的生命
  拉出来,一天
  拉出来,一天
  哪一天不是装得满满的
  满满的一抽屉
  对人类的爱和怕
  
  一阵风
  
  一阵风赶在刺猬前面半米处
  窜进树林不见了
  
  一阵风弄得枯枝和落叶
  沙沙作响,使一个人里里外外都沙沙作响
  一阵风要把大片黑暗带到天空去
  启明星吓了一跳
  
  一阵风它走着走着觉得孤单了
  抱住树就哭
  
  一阵风碰在一个人身上像遇见路边花
   花也把自己的事忘记得干干净净
  
   只悄悄告诉你
  
  如果身后,一颗子弹
  在追我
  追我的弹头涂了蜜
  如果涂蜜的弹头不追我
  咬紧牙关只追我心上那个人
  
  我穿上一百件防弹衣还想逃
  路突然断开
  如果断开的路以我的心为底
  竖起来一口井
  井水没有商量余地,要我
  把那个人放开
  才让我浮上去
  像泡沫,到上面透气
  
  啊朋友!如果我的双唇被恶梦粘住
  不能大声喊不
  天空肯定雷电交加
  我注视河水
  河水会忘记自己是河水
  会怒气冲冲,冲上岸


乡下人在城里
■  卢卫平
  我是在乡下长大的。对于城市,我是一棵移栽的矮树。在某个小小的角落,为与我生命密切相关的人和事撑一伞荫凉,并绿化经过我身边时用善意的目光看我一眼的人。
  我是因上学而进城的,那是我第一次进城。从身份上讲,我是已成为城里人后,才进城的。但我内心深处的乡村的烙印,并没有因为我有了城市户口而发生改变。十六年的故乡井水,已成为我血液的一部分。
  岁月永远抹不掉人的胎记。
  进城路上的经历,寓示了我的城市生活。
  我要去的学校在咸宁,到咸宁需经过武昌。从武昌到咸宁,可坐汽车,可坐火车。我是坐汽车到武昌的,二百多里的乡村公路,坑坑洼洼。我在车上几次被颠离座位。当时觉得挺好玩,直把汽车当摇窝。几年后,我开始写诗,才想到,那近百里的乡村公路,寓示着我进城的路不平坦,进而想到我是吃了多少腌咸菜才走上这条路的。而那辆像摇窝的汽车,在二十年后的今天,仍是摇窝,乡下人在这个摇窝里,做进城的梦。
  我决定坐火车到咸宁。在此之前,我坐过很多回火车,只是在梦里。实现梦想总是让人兴奋的。那兴奋直到我上了火车才意外消失的。我的座位被人衣冠楚楚地坐着。我不会讲普通话,只向那人出示我的车票,然后用李先念、秦基伟说了一辈子的那种方言,说了句:这座位是我的。那人先看看票,后看看我,再看了看窗外,然后若无其事地和坐在他身边的女人说着什么。那人没有给我让位。那人肯定是故意不让的,尽管他完全有可能听不懂我说什么。那人看到我黑黑瘦瘦,皱皱巴巴,孤孤单单的,判定我是从乡下来的。城里人怎么会给乡下人让位。我只有在自己的位子边站着,从武昌到咸宁。快到站时,那人起来收拾行李架上的行李,我趁机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坐,约摸三分钟光景。
  其实这位子也不是我的,更不是那(鸟)人的。谁也不知道这位子曾坐过多少人,多少人在这位子边苦苦地站过。没准还有人为争个位子打过架,或做过交易。
  城里人只因为有一些乡下人没有的票证,城市才属于城里人的。没有谁是城市亲生的。所有的城里人都是从乡村过继来的。只是年代久了,一些城里人早已忘了祖先那条乡村的尾巴。
  我以乡下人的性格开始了我在城里的生活。我像牛一样,在忙的时节,不分昼夜,不管阴晴,辛勤劳作,为能住上宽敞的房子,为女儿能上好一点的学校,为妻子不想做饭,一家人到楼下大排档吃一顿时不摸着钱包犹豫半天;为喜欢搓几圈小麻将的老父亲,在逢年过节时,不至于只看着别人搓麻而手心痒痒。闲下来的时候,我就像牛一样反刍。我的诗,就是反刍出来的。要反刍,首先要将东西吃进胃里,要有积累,然后再慢慢咀嚼,慢慢回味。我的胃里有不少乡村的东西,进城后,又吃了一些城里的东西。因此,我写乡村的诗,散发着城市气息。写城市的诗,往往又沿着诗行之间的空隙回到了乡村。从我的一些诗作的名字就可以看出这一点。如《在水果街碰到一群苹果》《在五星级酒店吃窝窝头》《为新居添置一件农具》《乡下人进城》《异乡的老鼠》《降落到城里的雪》《在城里的酒店邂逅故乡的高粱酒》等等。我写这些诗时,我都在现场,都是我亲身感受过的,就像牛反刍的东西都必须首先经过牛胃一样。
  劳作中的牛是站着的,听人使唤,但从不跪下。牛的秉性成了我在城里做人的原则。当生活的重轭深深地勒进我肉里,我坚持着,不让城市知道我在疼痛。我把一切说给诗听。诗会让我在疼痛中快乐着。
  我在城里常常站着。尽管在运气不错的时候,我也能坐上一个位子,但我觉得站着更便于奔波。坐着的我,是写诗的我。
  有时我更像一只从乡下跑到城里的兔子。在钢铁的森林里,我不堪一击。穿越马路时我小心翼翼,东张西望。我曾目睹过一个活蹦乱跳的生命,在瞬间成为橡胶胎下一摊腥红的血。人经常被自己制造的东西毁灭。从这个意义上讲,人类创造的过程,就是毁灭的过程。工业文明接近极限地让人类在感官上享受到一切,在精神上又带来些什么呢?可又有几个人能拒绝工业文明的诱惑,愿与瓦尔登湖畔的梭罗为邻呢?我知道我不可能得到答案,但这并不影响我思考这个问题。我将这些思考写进诗里,使我在表现日常生活的诗中多了点所谓的深刻。
  作为一只兔子,特别是吃上萝卜的兔子,自然会珍惜来之不易的生活,不会去招惹谁,对友善的人们报以更多的友善。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也会在人身上留下深深的牙印,让那些不把兔子当兔子的人,让那些整天想着吃兔肉火锅的人记住不要为所欲为。我诗中的忧思和愤怒就是在这样的心境下流露出来的。
  树在城市只能站在路边。城里的大路朝向高楼,大路上奔跑的是汽车。这工业的蝗虫已渐渐啃光城里人灵魂原野上最后一株庄禾。我移栽到城里时,根上有一兜故土,让善良质朴的人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一眼就能认出我。
  我的身旁是电线杆,电线杆上贴满性病广告,这是被欲望扭曲的城市疯狂发泄留下的后遗症。不知是否会传染给我。
  诗是我一直在吃的预防药,既愉悦身体,又健康心灵。


诗九首
■  卢卫平
  
   在水果街碰见一群苹果
  
  它们肯定不是一棵树上的
  但它们都是苹果
  这足够使它们团结
  身子挨着身子  相互取暖  相互芬芳
  它们不像榴莲  自己臭不可闻
  还长出一身恶刺,防着别人
  我老远就看见它们在微笑
  等我走近  它们的脸都红了
  是乡下少女那种低头的红
  不像水蜜桃  红得轻佻
  不像草莓  红得有一股子腥气
  它们是最干净最健康的水果
  它们是善良的水果
  它们当中最优秀的总是站在最显眼的地方
  接受城市的挑选
  它们是苹果中的幸运者  骄傲者
  有多少苹果  一生不曾进城
  快过年了 我从它们中挑几个最想家的
  带回老家  让它们去看看
  大雪纷飞中白发苍苍的爹娘
  
  被看成人的时候越来越少
  
  在我活着的大部分时间里
  我是金钱喂养的一条益虫
  情感游戏中的某种道具
  电脑网络的一页程序
  上司推过河的一粒棋子
  同事眼里的一道手续
  合同上的一枚印章
  竞争对手脚下的一道沟坎
  订餐公司的一份鱼香茄子
  公共汽车上的一个等待争抢的座位
  沿地铁奔跑的一只疲惫的老鼠
  手机呼叫座机里的一串号码
  警察完成罚款任务的一个名额
  三陪小姐盼望中的一单生意
  乞丐眼里会走动的一尊石像
  壮阳药的第一千零一个实验品
  某新兴产业的第一万个潜在消费者
  车祸沉船空难中的第n具尸体
  广告轰炸下的难民
  商品包围圈里的俘虏
  红绿灯指挥的弱智
  工业大机器上一颗扭曲的钉子
  
  在命运的暮色中
  
  在命运的暮色中
  一个盲人在仰望天空
  一个聋子在问盲人  看见了什么
  盲人说  看见了星星
  
  聋子沿着盲人的方向望去
  有星闪烁
  聋子问  你是怎么看见的
  盲人说  坚持仰望
  就有不灭的星在内心闪耀
  
  你听见星星在说什么
  盲人问聋子
  聋子说  星星正和我们的患难兄弟
  哑巴在交谈
  哑巴的手语告诉我
  星星将引领我们走向光明的坦途
  
  动物园
  
  我看见老虎  它像我蹲了多年监狱的朋友
  走近它  看见两颗大虎牙  我才认出它
  嘴还是那么大  但吼叫已没有回声
  我看见熊猫  它是从线装书中出来散步的
  大师  我一直渴望见到它
  它孤独的思考让它身体笨拙
  它彻夜的痛苦让它的眼圈永远黑着
  我看见孔雀  它还是那么骄傲
  像我刚进城时见到的市长的女儿
  依然美丽中隐约可见一丝岁月的沧桑
  我看见野猪  很瘦  不停地吵闹
  很明显它不适应城市生活
  和它只剩下骨头的胖兄弟比起来  它是幸
  运的
  我看见猴子  它是我在城里的远房亲戚
  它对我笑了笑  像儿时一样蹦蹦跳跳
  我跟它比赛吃玉米棒子
  它还是丢三拉四  撒在地上的比吃进嘴里
  的多
  它还是只顽猴  而我
  除了名字  一切都已改变
  我看见蛇  蛇是我的属相
  但我怕蛇  正像我怕一声不吭的人
  我在梦中被蛇咬死过很多回
  我经过它时脚步很轻
  我看见狐狸  它那张尖嘴
  多像出卖我的同事
  我很同情它  那条祖传的尾巴
  注定了它悲凉的结局
  我看见豹  是只雄豹
  穿着很雌性的衣服
  它是我理想中的美男子
  高傲中带一点冷漠和忧郁
  从里尔克开始  豹经历一百多年才培养出
  这样的气质
  我看见羊  来自澳大利亚
  它一直低着头  像我第一次约会的初恋情
  人
  羞涩这种几千年的传统美已在城里日渐消
    失
  这只羊让我感动  我抚摸它
  像抚摸初恋情人从千里外寄来的手织的毛
   衣
  
   恍  愧
  
  出门忘了关门
  到站没有下车
  一把钥匙找了半天在裤带上挂着
  在一个人的背影里喊另一个人的名字
  给家打电话打给了陌生人
  乘电梯到十楼在八楼就下了
  站在六楼的阳台上不相信跳下去会粉身碎
    骨
  弯腰系鞋带感觉大地在旋转
  脚尖够不着底才知道自己会游泳
  还没碰杯就看到桌上的人迷迷糊糊
  面条吃完了才让服务员拿胡椒粉
  打麻将弄不懂小鸡就是一条
  下象棋让大象轻轻松松就过了河
  被老女人多看了一眼突然脸红
  在假想的艳遇里看老婆不顺眼
  看毛片将自己看成男主角
  自己写过的字查完字典才认识
  一本书读完了才发现这本书前不久刚读过
  翻一本诗刊时将作者的名字辨认了三遍
  才敢断定这些诗不是我写的
  写这首诗我问自己为什么如此恍惚
  
    土  地
  
  土地让我一生劳累
  土地在我脊背快伸不直时
  长出高高的高梁
  我在即将诅咒时唱起了颂歌
  土地是我厮守了一辈子的婆娘
  说不出爱但无法割舍
  土地用一棵树牵挂我  活着就要扎根
  土地用一根草抚慰我  再卑微
  也要抬头看天  笑对风云
  爱恨交加的土地  让我受苦受难的土地
  当岁月遗弃我时
  土地最终将我收留  让我的骨头
  点亮磷火  这就是一个乡下人
  一生的光芒
  
  母亲活着
  
  闭上眼睛就看见母亲在风中等我回家
  肚子饿了就听见母亲叫我吃油盐饭
  母亲活着  活在泥土之中
  活着的母亲  用墓碑抚摸我冰凉的脸
  用旷野的风吹动坟头的青草
  为我擦干浑浊的泪滴
  母亲让我的膝盖渗出血迹
  告诉我还有很多路要走很长的日子要过
  跪得太久往后怎能伸得直腰杆
  敲打墓地不是敲打盼归的门环
  儿呀  你不要太用力
  用血汗养大六个儿女的母亲呵
  一生不吃鱼肉的母亲
  每到清明节就会愁容满面
  买什么样的锅碗瓢盆
  穿什么样的衣服鞋袜
  能花完这一堆一堆的纸钱
  
   乞丐之死
  
  一个乞丐对一座城市
  就是让奔跑的汽车轻轻抽搐一下
  我坐在车上  感觉到这种抽搐
  车上的其他人是否也感觉到
  我因为一个乞丐中途下车
  其他人也因为一个乞丐中途下车
  但他们很快就坐上了另一辆车
  他们逃避死亡
  他们要赶总也赶不完的路
  他们对陌生的死者不屑一顾
  我留了下来  想看看死者是男是女
  是位老爷爷还是位老奶奶
  我要赶在警察在死者身上盖上
  废报纸前  看看死者的表情
  我看到死者是位老奶奶
  脸面黑脏但表情安静  像刚刚睡着
  我猜想汽车快速轧过她的身体
  她来不及做出痛苦的反映
  但我更愿意相信是死亡给了她临终的安慰
  我甚至可以这样说  不是汽车轧死了她
  是她无法逃避生活的痛苦时找到了死亡
  死亡给了老奶奶在人间最后的公平
  我不为老奶奶悲痛
  我只为我和这座城市悲痛
  我在老奶奶留下的一摊污血中
  看到我和这座城市的内脏
  血腥  脆弱  惨不忍睹
  
   扫海一眼
  
  我住在海边的头三年
  我每天至少要用一个小时看海
  在我家的阳台上  在榕树下的石凳上
  我看到的海  是书面语的海
  是从大师笔管里流出的海
  大海的蓝就是墨水的蓝
  一天傍晚  我陪女儿坐在海边
  女儿说  海里有好多好多水
  海边有好大好大的风
  海上没有树  海燕住在哪里
  海才慢慢地成为口语
  成为我渐渐迟钝的感官中的海
  我开始每天闻到海的腥味
  我开始将海浪看成是一名清洁上
  每天清晨将海的垃圾扫到岸上
  从此  我路过海时只扫海一眼
  像在大街上碰到认识多年
  但不想打招呼的人


漫漫磨炼的突然淬火
■  杨 克
  我与卢卫平相识于上个世纪的80年代后期。当时我是广西一家文学期刊的编辑,而他则是湖北某大型国有企业附属中学的教师。我在众多的来稿中读到他的诗,觉得他很有资质和潜力,不但选用了他的诗作,还跟他通了信,这样一来二往,我们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九十年代初,我调到广州工作,还是干老本行。几个月后,卢卫平也到了珠海。而他所走的道路是九十年代中期前大多数来到广东的“文化新客家”的必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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