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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16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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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虾炒韭菜、凉拌马兰头
  读一张菜单像是在读田野的家谱
  
  宽大的餐桌像沙场,摆在篱笆围起的露天
  小院
  我们要把江心洲的四季
  品尝、咀嚼、吞咽,并且消化
  
  月亮升起来
  给每个菜里加了一点甜味
  六只红灯笼悬挂在屋门前
  里面裹着晕黄的寂静
  屋檐下的斗笠用庄稼的筋骨编成
  它有一个像它的红飘带那样的好心情
  还有那些玉米串,看上去多么实心眼啊
  老板娘把我们当成太阳来奉承
  她的脸是一朵向日葵
  
  月亮升起来
  
  盘子里的盐水鸭头带着淡淡的愁容
  它们突然怀念起不远处的池塘
  从灵魂深处发出嘎嘎嘎嘎的呼唤
  那些虾子随时准备消退红色,游回江里
  油汪汪的霉干马齿苋很想还原叶绿素,种
    回山坡和洼地去
  重新发芽
  
  坐在我面前的男人在喝啤酒
  我对他的爱最好是先别说出来
  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越过篱笆
  到了对面的果园
  而我的心走得更远
  它早就到了两公里外的江面,乘上了一艘
    远洋货轮
  
  月亮升起来了
  又大又圆
  就当免费上来的一盘果酱吧
  
  那些货轮
  
  我们说的是那些从上游和中游来的货轮
  当岛上喜欢早睡的人把灯光都熄了
  唯有我们的房屋彻夜长明
  它们会不会把这临江的窗口误当成灯塔
  带着万吨的希望不顾一切地朝这边开过来
  把江堤撞毁?
  
  我们说的是那些从居所前面驶过的货轮
  它们装着木头、钢材或粮食缓缓前行
  在我们半掩的窗前埋下伏笔
  在那略显压抑的笛声里
  有着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音节
  可以听出过剩的力比多
  
  那些吃苦耐劳的货轮,那些巨人
  用载重准确地测出了一条江的肺活量
  用笛音的粗细长短测出你这个土著的血压
  以及我这个异乡人的心率
  在终将到达航道尽头时
  它们一定会感到孤独
  
  我们说的是那些货轮
  我们坐在黄昏的江堤上说的是那些货轮
  夕阳把江水浸染得多么悲壮
  忽然我在某个船尾的货物标识的产地上
  认出了遥远的北方,我的家乡
  
  水杉啊水杉
  
  我爱你们,这些种在长长道路两旁的水杉
  我第一眼望过去的时候,就爱上了你们
  
  我爱你们的高,你们的瘦,你们的直
  你们的彬彬有礼,你们眉清目秀的好年龄
  你们的愁肠和多情的身子骨
  还有像烟一样轻灵薄透的神情
  
  潮湿的大地通过你们
  进行深呼吸,并与云彩联络着感情
  身上的细长枝叶能排列出无数象形文字
  你们这些舞文弄墨的才子啊
  在江南妩媚的天空下一路风光,浪得虚名
  
  你们不知道,那路旁开蓝色小花的鸭趾草
  也为你们害了相思病
  我心口的一颗痣正因激动而颜色加深
  为你们,我远离了我的杨树的故乡
  是的,我承认,我曾经深深地爱过白杨
  它们在郊外一排一排地站立,像是豪言壮语
  每棵树都有沙沙作响的青春
  苦命的麻雀栖落在它们的肩上
  
  在爱过白杨之后,现在我竟又开始爱上了
    水杉
  并甘心情愿成为这里的囚犯
  我要沿着这条两旁长满水杉的乡间道路
    一直走下去
  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油菜花
  
  我们选油菜花做江心洲的洲花吧
  四月里她们刚刚长到懂事的年龄
  就在一个劲地说:爱情,爱情
  
  她们连睫毛都是金黄色的
  把大地照亮,把天空映得晕眩
  并发出一大片灿烂的喊声
  
  这些在无辜的乡下生长着的油菜花呀
  她们铺展开大片印染花布做布景
  按仪仗队的队形排列着
  正把田野当成剧场,上演一出大型歌剧
  世界最终会黯淡下来
  在谢幕的掌声里
  那些细小的花朵会结痂,溢出油脂
  她们身体里有一个业务繁忙的银行
  她们等着被娶走
  
  当我们走到这些油菜花的尽头,站在江堤上
  风用强烈的语调表达着见解
  我突然感到了寂寞
  这些江南的油菜花,可听得懂我的北方口音?
  
   渡  船
  
  我和你在渡船上
  要到那边的岛上去
  那边古老的岸用一排世代的灰瓦屋顶
  发出召唤
  
  离开这边广阔得让人烦恼的陆地
  到彼岸去,日子将在一棵枇杷树下
  重新开始
  
  甲板上浓重的汽油味和生铁味使人兴奋
  江水用缓慢的流动祝福
  两个逃亡的人
  以最大马力承载此生此世
  背囊里有着残存的青春
  
  到彼岸去
  你站在我的身旁
  用男人的一个大气压罩住我
  使我归属于你
  太阳在头顶上永不变心
  船把江当成道路,迈着庄重的步伐
  在水面上渐渐留下一行字迹:我爱你
  
  到彼岸去
  江南六月的风
  忽然吹响了身上的螺壳
  刹那间,我感到整条江的激动
  
   有恒渡口
  
   只有无语的江水了解我们的秘密
  上面漂着辽阔的感伤
  并肩站在一棵枫杨树下,等半小时一趟的航
    班
  这个春日的午后是《诗经》的断句,宋词的
    残章
  
  看那艘就要靠岸的船,上面载了好几辆三轮
    车
  车上一捆捆莴笋堆得那么高,绿得那么骄傲
  一些背着画夹的学生靠在甲板的栏杆上
  学业和青春一起没完没了
  
  那船朝我们开过来,一个王国开了过来
  它热情拥抱岸,并在一阵喧嚣里吐故纳新
  烂菜叶子味脂粉味汗水味顿时在空气中弥
    漫
  充满对世俗生活的热爱
  
  我们终于上船,像两个惊叹号立在船尾
  看我的样子,像不像旁边的当地人?
  你像打开一本搁置已久的书那样打开了我
  一个北方人在南方找到了故乡
  心在水天之间轻轻摇荡
  
  船还没有开
  只是吭哧吭哧地发着牢骚
  在马达的嗡嗡震颤里我很想把头埋在你的
    胸前
  很想听听你身体里那些江河湖海的合唱
  船还没有开呢,我却看见
  岸边一棵蒲公英在风中晃动了两下
  它毛绒绒的种子就像寓言一样,已悠悠飞
   过江面
  
   两只蝴蝶
  
   一只黄蝴蝶和一只白蝴蝶
  一个蝴蝶公子一个蝴蝶小姐
  从一朵喇叭花花心的公寓里飞出
  飞过菜地,飞过荷塘,飞过芦苇丛
  飞过两旁长着蚕豆的土路
  来到了江堤上
  
  这是两只江苏的蝴蝶
  它们有秦淮风韵,有才子才女之相
  属于这江心洲上的小资
  它们身穿苏绣的丝绸薄衫
  用吴侬软语说着海誓山盟
  甚至还唱了一段昆曲,吟了一首《蝶恋花》
  它们自认为一个是李香君一个是侯方域
  而我山东老家的蝴蝶们,要比它们敦厚些本
  分些
  那里的蝴蝶不会唱戏做诗,却能背诵《论语》
  
  两只蝴蝶在我们身旁叽叽哝哝
  我请求你这个本地人,将它们的语言翻译
  成普通话
  因为我听来听去,似平只听懂了那么一句
  我听见那只白蝴蝶对那只黄蝴蝶说
  “瞧这个北方女人,多么土气啊!”


注视这些钢(组诗选五)
■  孙方杰
  
  让一块钢压在男一块钢上
  
  搬起一块钢  压在另一块钢上
  然后再搬起一块钢
  压在这一块钢上  我看到它们的表情
  始终如一  好像原本就应该这样
  一块被另一块压着
  
  底下的一块  基石般牢固
  你看它那神情庄重的样子
  就知道它决心已定
  要在最后的时刻  继续坚持
  并在竭力的承受中不住地唱一些昂扬的咏歌
  中间的一块  毫无怨言
  在承上启下的艰巨中  举起誓言
  让我们从它身体的任何一部分
  都能取得它灵魂深处的光芒
  
  最上面的一块
  高高地站立  如一朵金属的花蕊
  开得鲜艳而又灿烂
  
   废钢场
  
  你们曾经在什么地方完成了各自的使命
  又怀着同一个神圣而崇高的目的
  不约而同地到这里集合
  会见曾经在熔炉中相识的患难兄弟
  
  看到你们扭曲的身体
  和压弯的腰脊  就知道你们
  在各自的岗位上已尽了最大的努力
  一根磨钝了尖的针
  说明它穿透过无数的布匹
  
  无论如何  我也要祝福你们
  你们的精神已被这一颗星球的人类效仿
  你们的骨头和肌肉将会再一次回到熔炉
  获得一次全新的生命
  无论如何  我必须祝福你们
  这样全新的生命  对于你们
  已经不止一次
  
   钢铁断开的声音
  
  一段钢在我的手中  高高举起
  然后又重重摔下
  就有一声脆响
  像含苞的花朵
  在一个庄严的夜晚  骤然开放
  给人以欣慰又带有
  一种强大而神性的力量
  就像钢
  
  像钢的钢铁断开的声音
  传扬开去
  迅速统治了整个原野
  声音灼伤之处  震碎了巨石和树木
  一只巨鹏掠起  鸟跌落
  火焰被灭  灰烬
  成为这夜晚最为黑暗的中心
  
  声音不住地传扬
  在寂静的空气中
  如同一个奔赴使命的使者
  从大地奔向了天空
  
  洼视这些钢
  
  让我们静静地  注视这些钢
  他们紧靠在一起  兄弟般亲密
  感情真挚而热烈  又表现出活下去的渴望
  
  我知道它们的心愿  现在
  正是阴雨连绵的时节
  对于潮湿的天气和雨水的冲击
  它们已经忍受够了
  
  被轧制之后  它们已经在这里矗立了很久
  我看到它们的裙裾
  正在以锈的含义  一层一层地脱去
  但它们的意志绝没有垮下去的意思
  
  这些钢  都是我的好朋友
  冶炼的那天晚上
  我们的眼睛  同时被哭得通红
  注视这些钢  深入它们的思想之中
  能够让我在最绝望的日子里
  继续活下去
  
  钢 铁
  
  钢铁  钢铁
  有一种苦难从你身体中走出来
  有一种精神从你身体中走出来
  你的身体中储藏了人类唯一的坚强
  
  钢铁  钢铁
  淹没村庄的是水  焚烧大地的是火
  你背负上帝的使命  挺起自己的腰脊
  自美洲大陆走向亚洲的海域
  
  钢铁  钢铁
  我们所感受的是你的思想
  你的臂弯里安睡荷马
  痛苦的诗人  站立的诗人
  用你灿烂的光芒纺织一枚浑圆的月亮
  钢铁  钢铁  钢铁
  有歌唱就有哭泣  我死亡之后
  坟墓就安置在你脚下
  
  钢铁  钢铁
  熔炉之中  我替你伸出辉煌的掌
  覆盖大地之上到处飘荡的  人类
  的黑暗


为每一件微小的事物心动(组诗)
■  洪 放
  
   一颗露殊折射的光
  
  想想人如何才能像一颗露珠一样
  生活?  在清晨  大地清洁如同婴儿
  折射的光,微小而普通的事物
  使我们心生羞惭——而风不属于
  任何一枝树梢。  露珠  是否在
  一刹那间  回归到了大地永恒的爱情?
  
  炊烟的气息
  
  流泪的气息  裹在清晨五点南塘的
  空气里。  三两声咳嗽  穿过电线和
  刚刚破土动工的二中教学楼。
  一个人招呼道:生火呢
  一个人回答道:生火。
  炊烟的气息,  使灵魂从黑暗中
  回到了人间
  
  我又来到上海
  
  短短的八十天  我又来到上海。大前年
  我曾写过一首叫《九月三十一日,上海小
  雨》的诗
  那时我的感伤  比上海还大。
  我为什么要移动?从不同的地方进入城市
  建筑和商品打造无法亲切的面孔
  我从来不是过客——在人民公园
  我看见上一次的我  正进入地铁站
  潮湿的  阴影
  
  一张熟悉的面孔
  
  我无法准确地描述一张熟悉的面孔
  如同石头  无法准确地抚摸
  每一处棱角。  我总在人海中看见他
  一张熟悉的面孔  伤痕更深
  却更加模糊并失去特色——
  我想喊住他  最后停下来答应我的
  却是我自己的回声——
  
  将要下雨的路上
  
  节奏在这一刻明显加快,将要下雨的路上
  一对接吻的男女终于分开。
  雨是什么?  难道比刀刃还锋利?
  日常生活  最坚固的栅栏
  往往被纸切开
  
  面对一片即将开工的旷野
  
  水泥越来越重地凝结了空气,面对
  一片即将开工的旷野  我沉进落日的苍茫
  还有谁能在旷野上放马高歌
  还有谁能给纸鸢一方晴朗
  还有谁能在清泉边轻掬落花
  还有谁能在星空下倾听蛩鸣
  没有了,都没有了。人们已将这些
  久久遗忘。若干年后,只有让我们的孩子
  在钢筋的丛林里  寻找
  青蛙的忧伤……
  
  从铁路往西
  
  铁路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金属的黑暗
  游动的灯  渐渐远去的没有名字的车站,
  还有你
  一直站在风中  清洗铁轨的余热。
  “我们不回答,只生活”  简单的真理
  为什么没有人能够解释?
  
  在树梢
  
  那是些最让人感动的部分。在树梢
  当我的目光被她牵引,生命的轨迹
  在这一刻,改变了许多——
  一只小鸟,正在为一片即将落下的叶子
  唱最后的挽歌
  
  因为活着。所以……
  
  我从来没有这样深刻,一个人静静地
  思考生命的哲学。因为活着,所以……
  我无法回答这个命题。其实我已在实践——
  清早起床,到田野散步;然后工作
  一粒尘土飞向大地,一枚陀螺旋进
  强大的政府机器。喝酒,抽烟,简单而
  暧昧,甚至办公室恋情
  当然,我的拒绝也无法被证实。还有
  其它的一些事情,虽然每天都有不同
  但细想起来又都如出一辙……甚至
  因为活着,所以——许多卑劣的想法
  往往一不小心就成为现实。同样的套子,
  从别人的走出来,又去套牢别人
  哈哈,多么丰富!优雅、无聊而且别致!
  因为生活,我已视这些为平常。
  我不知道:别人的哲学是否也这样,是否
  也如此地沉沦和平实。活着只是理由!
  我们其实一直在做别的,一直在
  构建别样的事物,最后被它们遗弃
  只有在回首时,才捂着伤口思考——
  因为生活,所以……


清风赶路(六首)
■  刘德吾
  
  天空的樟树
  
  樟树在高处,那么辽阔地走到我的热血
  大幅度摇摆它细小的枝叶
  知道吗  对我的介入它不置可否,对狂风
  它一开始就想把自己多弄疼几次
  
  主干粗大、有力,为此天空感到了安全
  樟树还撑起了什么谁知道?谁知道
  谁就要终生承受灾难
  我更希望是天空的樟树不让知道
  它走着,每一步都牵动雷霆,使我
  越来越明白无法拒绝却喊叫的旷野
  
  直到我聆听这片绝望的旷野。但是
  为什么由我成了樟树有口难言的一部分
  由我——已经无法返回当初?
  紧贴天空,我不情愿但是悄悄做着清醒的刀
    疤
  
  骨肉分离
  
  家前面那根毛竹快要干枯了
  父亲咬了咬牙砍倒它,一刀下去
  两爿出来
  用一爿的疼痛做扁担
  一爿做了竹篓
  
  出远门,父亲
  要么同时带上扁担和竹篓
  要么都不带
  出门难啊
  父亲是不忍心再让它们骨肉分离
  
  谁的刀那么狠
  站出来回答:谁的刀
  一刀下去
  父亲就做了坟墓里的扁担
  从此,母亲每一天
  都在练习做一只竹篓
  自己把自己放在阴暗的墙角
  
  春天:脱不幽来的软
  
   春天,我永远记住。一块土地
  它全部的牢骚转身就是嫩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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