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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近代前期哲学思想史-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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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自始至终只谈君王,不论教皇,这并不是仰而敬之,不敢议论,而是 

  弃而不顾,不理不睬。全书26章,谈到教皇的地方确实少而又少。即使涉及 

  到一些教权人物,但其本意仍在论述世俗政治的权力与管理,几乎全然与宗 

  教无关。而且他的政治理论也绝不以神学理论作指导,不从《圣经》等神学 

  经典中找根据。这在中世纪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但在他那里仿佛就顺理成章, 

  早该如此。这一点罗素先生也看到了,罗素就此评论说:“马基雅维利从来 

  不在基督教方面或《圣经》方面去给他的政治论据寻找基础。中世纪的作家 

  们有一种关于 ‘合法’权力的观念,这就是教皇权力与皇帝权力的观念,或 

  者是从二者引伸出来的观念。北欧的作家们,甚至远较晚近的洛克,都曾讨 

  论到伊甸园中所发生的事情,并且以为他们能从那里引伸出证据来,藉以证 

  明某种权力的 ‘合法’性。马基雅维利却无此种观念。谁在自由竞争中由本 

  身夺取权力,权力就是他的。马氏认为平民的政府比较好,其理由并非来自 

  任何 ‘权利’观念,而是他见到代表民意的政府比起专制政府来,不那么残 

                                                    ① 

  忍,不那么肆无忌惮,不那么毫无节操。” 由此不难看出,《君王论》是一 

  部真正的世俗性政论专著,也是马基雅维利藐视教权的一个证明。 

       即使在无法回避教权的特殊条件下,马基雅维利也要想方设法淡化教皇 

  权力。 《君王论》中专有《论教会王国》一章,看题目好像是个问题,主张 

  世俗政治的马氏为什么还要写这样一个专章呢?罗素先生认为,“此章所论, 

                                            ② 

  显然是隐藏了马氏的一部分思想的”。为什么要隐藏一部分思想呢?因为他 

                                                 ③ 

  写这章的目的,“在于讨好美第奇家族”。这话自然也有些道理,但细读原 

  文,却又不尽然。实际上,马基雅维利虽然专门写了“论教会王国”一章, 

  但并不曾改变自己的理论和主张。这一章的开头处,固然也承认教会王国属 

  于“国王中的一类”,但未用三言两语就把这一类王国从他的视野中一笔勾 

  消了。他写道:“这是国王中唯一的一类,他们是拥有了产业而无需防卫, 

  拥有了臣民而无需统治的;他们的国家,虽不防卫,却不会被人夺走;他们 

  的臣民,对于自己之未受统治并不关怀,他们不会想到对国王停止拥戴,亦 

  没有可能这样干。因此,只有这等王国是稳固而幸福的。只因他们之所以能 

  够维持乃由于更为崇高的事业;其高为人类的心智所不及,所以我将不谈它 

         ④ 

  们。”不谈它们,为什么还要写这一章?因为他要下点功夫研究一下这类王 

  国出现的原因。换句话说,虽然这类王国不在研究之列,但因为历史上毕竟 

  存在此类现象,那么我们就讲讲它存在的原因好了。这实际上,仍然是对教 

  会权力的一种藐视。而其研究方法依然是世俗化的——他不是以神学观点看 



① 《君王论》,湖南人民出版社1987 年版,第122—123 页。 

② 同上书,第118 页。 

③ 同上书,第118 页。 

④ 同上书,第47 页。 


… Page 51…

  教权,而是以世俗的眼光去分析它。 

        从马基雅维利的内心深处去看,与其说他对于教皇的世俗权力极其藐视 

  与予以淡化,倒不如说他对这种权力根本就是反对和憎恶的。这在他的《佛 

  罗伦萨史》一书中表现得尤为鲜明爽利。他认为意大利衰败的原因就在于教 

  皇的统治,并说:“罗马教会既无充分力量统治意大利,又不愿让其他力量 

              ① 

  去统一。”并且指责与他同时的教皇西克斯图斯四世,说这位教皇的邪恶“可 

                   ②                                           ③ 

  谓前无古人” ,说他“并非牧人,而是一只豺狼”,并且以人民的口吻历 

  数他的种种罪恶。总而言之,马基雅维利骨子里是与旧的宗教势力水火难容 

  的,只因为意大利的特殊文化环境,才没有使他成为一名宗教改革家,对此, 

  我们为他婉惜。 

        马基雅维利作为人文主义思想家的另一典型表现,是他对私有财产神圣 

  性的拥护。这一点,即使在《君王论》这样以研究君王权术的著作中也有不 

  寻常的表现。在他看来,君王从统治者的功利需要出发,尽可以不讲道德, 

  尽可以为着某种目的的实现而颠倒是非,混淆视听。唯有对于他的臣民的个 

  人财产,绝不能任意侵犯,即使他有权去处死一个人,也不能把死者的财产 

  据为己有。他说:“当他不得不处死一个人时,他应该有处人死刑的正当理 

  由与明显的原因;不过最最重要的,他必须注意,不要去攫取他人的财产, 

                                                                                      ④ 

  因为人们轻易忘记他们的父亲之死,却较难忘记他们的遗产之丧失。”不但 

  如此,即使身为君王,花钱也要仔细。如果花的是“他自己及其臣民的财富”, 

  那么,“他一定要俭省”,而且“宁可有一个守财奴之名”,也在所不惜。 

  他认定,“最能使君王为人所恨的,乃是贪婪,是侵夺他子民们的财产,糟 

  蹋他们的妻女——这两件事,他必须要避而不为。当子民们的财产不被侵夺, 

  他们的荣誉不受污辱之时,他们中的大多数会生活得很满足,那时他只要和 

                                  ① 

  少数人的野心斗争好了。”对公民财产的保护,是资本主义文明有别于封建 

  文明的根本性标志之一。封建时代,例如中国的封建时代,动不动就要抄家 

  灭门,以财产充公,以妻女为奴。灭门,毁灭的乃是人权;抄家,毁灭的乃 

  是人的财产权。财产权也是人权的一部分。马基雅维利对于人权种种,没有 

  多少议论和自觉,但在他的几乎百无忌讳的政治权术系统中,独对臣民财产 

  给予这般重视,正好说明他确实是一位具有很强烈的人文色彩的政治理论 

  家。 

        此外,马基雅维利对于迷信之类,尤其嗤之以鼻,对于命运种种,也完 

  全以一个新时代挑战者的身份予以批评。简而言之,就是他不相信命运。他 

  宁可把命运比作一个少女,一个弱者,而他本人则以强者的身份,做这命运 

                                                                        ② 

  的主人。他说:“命运易变,而人的本性(作风)难改。”“据我个人之见, 

  人与其谨慎,毋宁行险,因为命运是一个女人,如果你想要制服她,你就得 

  打她,虐待她;正如我们所见,她宁愿为行险激动者所制,却不愿为行事冷 

  静者所役。因此,命运是永远女人般的,喜爱年青男人,因为后生小子比较 



① 徐大同主编:《西方政治思想史》,天津人民出版社1985 年版,第143 页。 

② 《佛罗伦萨史》序,商务印书馆1982 年版,第7 页。 

③ 同上。 

④ 《君王论》,湖南人民出版社1987 年版,第72 页。 

① 《君王论》,湖南人民出版社1987 年版,第77 页。 

② 同上书,第109 页。 


… Page 52…

  的不瞻前顾后,比较的猛烈,并且有较大的勇气去指挥她。”③ 

       对于命运即女人的比喻,不能苟同。但他反映的蔑视命运的精神,无疑 

  是可钦可佩的。而且我更喜欢他的另一个口号:“依靠你自己”。他认为, 

  如果你不行,那是“因为你不曾自己帮助自己,而只是象一个懦夫一般地受 

  了人家的帮助。唯一可靠的、实际的与长久的防卫之道,就是依靠你自己, 

  依靠你自己的勇敢和才能。”① 

       然而,如前所述,尽管马基雅维利有如是种种表现,他还是一个大有争 

  议的人物,以致一些研究者根本就不承认他是一个人文主义者。其中最主要 

  的两个理由,一是他鼓吹非道德的政治行为的合理性,一是他鼓吹专制体制。 

       鼓吹非道德性的政治行为的合理性,马基雅维利几乎到了登峰造极的地 

  步,而且大言不惭,振振有辞。他的这种鼓吹,在他的《君王论》一书中, 

  差不多比比皆是,随处可见,以致常将一些真的假的或半真半假的正人君子 

  们气得红头胀脸,说不出话来。 

        比如,他主张君王可以不顾道德,为所欲为。他本人并非不知道什么是 

  美德,什么是卑劣。他还做过一番文辞优美的比较,但不怎么忽然笔锋一转, 

  就将杨贵妃变成了安禄山。他比较说: 

        “某一位是出名的慷慨解囊者,另一人则被指为贪婪劫夺者;一个残暴, 

  另一个仁慈;一个是言而无信,另一个却是忠诚可靠的;一个懦弱而带有脂 

  粉气,另一个却粗暴而勇敢;一个是善体人意,而另一个却居傲无力;一个 

  荒淫纵欲,另一个贞洁自持;一个坦白,另一个奸诈;一个硬,一个软;一 

  个庄重,一个轻薄;一个信神,另一个不奉宗教——两者适相对立,诸如此 

         ② 

  类。” 自然,马基雅维利也希望人人能遇上一位具有美德的好皇帝,但要命 

  的结论在下面:“不过,如果做不到的话,那就放手做坏事,不要多所顾虑。 

  同时,有些罪恶,如果不去干就难于挽救国家于危亡,那他就绝不该为了做 

                              ① 

  坏事招来毁谤而介意。”这就说,如果为着某种正当——我们姑且承认他是 

  正当的目的,那么,君王就完全有权力进行各种罪恶勾当,不论这勾当是属 

  于贪婪也好,是属于残暴也好,是属于居傲无礼也好,是属于荒淫纵欲也好。 

  如此奇谈怪论,令人惊异不置。可是,聪明的马基雅维利先生偏偏忘记了, 

  越是那些心地黑暗的坏蛋,越擅长为自己的罪恶行径找到理由。 

       又如,他认为一个新君,为着稳固自己的地位,照样可以不择手段,而 

  且还应学会看准风向。他这样写道:“一位君王,特别是一位新君,为的要 

  保持他的国家,时常被逼采取一些背信的、不仁慈的、不人道的以及反宗教 

  的行为,所以他不能奉行人所以贵乎为人的种种事情。因此,他一定要有这 

  样的心理准备,可以随时看准风向,按照不同的命运的指示,去求得适应; 

  同时又要象我在前面所说,如果可能,君王应不违善行,但为时势所逼时, 

  他又是能够做坏事的。”② 

       马基雅维利不但准备好了为君王的必要恶行叫好,而且时时不忘为打算 

  因为某种必须而作恶的君王们支招。但是,因此,便轻易地否定马氏政治哲 

  学,却又不妥。 



① 《君王论》,湖南人民出版社1987 年版,第105 页。 

② 同上书,第66 页。 

① 《君王论》,湖南人民出版社1987 年版,第66 页。 

② 同上书,第75—76 页。 


… Page 53…

       不错,他是一位公然教唆君王看风向,公然主张君王可以不守信用的人 

  物。他认定,守信用对统治有好处时,就守,否则,就不守。即使作一个伪 

  君子,来点口是心非,也全然无妨。 

       这听起来够可怕的,但这理论其实并非只有他心里才有,实行这理论的, 

  更是比比皆是。不过别人往往会千方百计为自己找借口,给自己圆场,给自 

  己脸上贴金,或干脆来点厚、黑之道。他却一下子把秘密讲了出来,结果文 

  过饰非的满面红光,说实话的倒被打肿了屁股。 

       政治家们惯于使伎俩,看风响,重权术,轻然诺,大约自古而然。即使 

  现代西方国家的大选,人们常常讥讽当选者没有兑现当初的竞选诺言。这其 

  实也是一种弄权术,看风向。但完全不看风向,怕也不行。因为政治家的成 

  功资本之一就是获得选民的同情和支持。所以不知不觉间,就有些讨好选民, 

  跟着感觉走的意思。东方人说得更漂亮,叫作既不脱离人民,又不落后于人 

  民。政治家与思想家本来有很大区别。思想家的一个主张,虽然100年都没 

  人理睬也不妨事,孔夫子的主张,讲了一辈子,没人听他,几百年后却成了 

  中国的第一大显学。政治家则不行,你的主张,必须迅速得到选民的理解, 

  如不理解,只能落选。在没有选举权的时代,人民急了,就会造反,统治者 

  为着保护自己的特权,岂但看风向弄权术而已,甚至不惜借刀杀人,搬神弄 

  鬼。但把这样的意思大言不惭说了出来,一点修饰都不要,难免叫正人君子 

  愤怒,叫心地黑暗的伪君子们不大好意思。 

       但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问题的关键在于马基雅维利先生这许多不要道 

  德、不讲信用,甚至公然教君王可以做坏事的话,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这样 

  一个马基雅维利,难道也可以称为人文主义者吗? 

       我的看法是,确定一个人是不是人文主义者的标准,主要不在其道德意 

  向,而在其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他拥护什么,反对什么,他思想的主导方 

  向是什么,以及他的言行产生了怎样的社会效果。 

       马氏的政治道德观念本不足论,但他的基本思路却和人文主义思潮相一 

  致。特别是他的非宗教性的世俗政治观念,在当时的条件下,尤其显得难能 

  可贵。 

       马基雅维利认定君王可以作恶,与他的人性观也有直接联系。在他看来, 

                                                                           ① 

  人性既非全恶,也非全善,“人并不是完全坏的,也非完全无缺。”因此, 

  对于人的恶劣的一面,非有严厉的针锋相对的方法才行。——顺便说,大凡 

  在时代变革时期,此类人性理论往往顺势行时。用我们中国人的惯常说法, 

  就是以恶治恶,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在马氏看来正是顺情顺理之事,至于道 

  德与否,则无关宏旨。君行小恶,莫怪吾行大恶矣。 

       马基雅维利的政治道德观,又与他所处的具体历史环境有关系。我们前 

  面屡屡提到,佛罗伦萨既是彼时最先进的人文城邦,它的地位在马基雅维利 

  时代又遇到严峻挑战。它先进却不强大,它文明但不足以抗恶,这种奇特的 

  形态对马氏政治哲学的形成自然也有特别的启迪作用。 

       此外,许多研究者特别是东方的研究者认为,马氏的政治道德恰恰反映 

  了资本主义制度的本质及其历史需求。这自然也有道理。资本主义尤其它的 

  初始阶段,它最强调的是竞争,最崇尚的是功利,认为最不能被侵犯的是私 

  有权。而且,事实上也存在着数不清的金钱万能的实例和阴谋诡计。马氏的 



① 《西方政治思想史》,天津人民出版社1985 年版,第141 页。 


… Page 54…

政治哲学,缘发于斯,固未必圣洁,亦不必圣洁也。 

     但无论如何,公然主张非道德性的政治哲学都是极其有害的。而且资本 

主义后来的发展历史也以血的代价证明:无论什么社会,践踏道德的结果必 

定是残害人类自己。政治家固然必须取得多数人的支持,但政治家并非全然 

没有原则的动物。以小人之心搞政治,只怕成“家”无望,成为小人则特别 

容易。 

     马基雅维利的非道德性政治哲学,固然事出有因,但是实不足法。 

     马基雅维利引起后人争议的另一个问题,是他在《君王论》中主张甚至 

美化专制体制。 

     人们不仅要问,作为一个著名的人文主义者,难道他可以同时是一位专 

制主义制度的拥护者和鼓吹者吗? 

     这里有两点应该说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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