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红衣女孩 [波兰] 罗玛·丽哥卡-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听见有人大叫起来,我吓得一缩。克尔尼克娃夫人正站在门口。我从没见过她这样的表情:苍白、愤怒。

  这些大人说我的行为太糟了,甚至曼纽拉也跟我生了气。因为我现在知道得太多了。你们明天早上必须走,克尔尼克娃夫人愤怒地说。又一次,妈妈的嘴唇变得白了薄了,我们不得不走。但永远都不可能走。

  因为晚上穿黑亮靴子和金纽扣制服的人又来了。

  打开!

  继续!

  快点!

  起来!

  远远地我听见了喊叫声,我在毯子下蠕动着。我知道这个,这太熟悉了:靴子踏在楼梯上的声音,砰的关门的声音,拳头砰砰重击的声音,狗快速呼呼喘气的声音,男人嘶哑的发号命令的声音。

  现在他们在大厅里,他们从头到尾地查每样东西,厨房、起居室、曼纽拉的房间、杜德克的房间。他们走近了祖母的房间,我们的床边。克尔尼克娃夫人告诉我们说,不论什么时候有搜查来就让我们假装睡觉。我在我的被子下一动不动,我能听到妈妈怦怦的心跳声,就像在犹太人区一样,她的恐惧,她僵硬的身体。我听见祖母假装打鼾的声音。

  他们破门而入,拉开灯。我困倦地眨着眼睛,但同时我已经绝对地清醒了。

  “这是我生病的母亲,这是陶菲拉·里戈卡,从热舒夫来的我的堂妹和她的孩子。”克尔尼克娃夫人以一种紧张的声音解释道。

  “身份证!”两个穿皮靴的人中的一个吼道。

  妈妈坐了起来,揉揉她的眼睛,假装她刚刚已经睡着了。我马上能判断出她不是一个好演员。她一片忙乱,把我们的身份证件从床下面的手提箱里找出来,交给穿制服的人。他们注意到妈妈的手在颤抖了吗?可能他们已经习惯于看到人们这样了,但这有可能惹怒了他们,他们因此而怀疑地看着我们。

  我从床上跳下来,跪到地上开始祈求他们,妈妈告诉过我,这样做他们就不会怀疑到我们是犹太人:“圣父呀,天堂之圣父……玛利亚,上帝之母,可怜可怜我们吧……”

  我不断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糊涂了又重新开始:“圣父……”

  穿皮靴的人犹豫了一下,他们停住在开着的门旁,盯着我。其中有一个士兵看到我床头柜上玛丽卡·洛克的照片,用两个手指夹起来,看了好长一会儿,笑了。然后他对另外一个说了些什么,他们就走掉了。

  “小草莓表演得太好了!”曼纽拉说,亲了我一下。“干得非常漂亮,多么有天赋的演员!”

  我们都蹲在奶奶的床边,仍旧因为恐惧而颤抖着,大人们低声地相互交换着意见,我坐在曼纽拉的大腿上。他们允许我们留下来了,甚至可以睡在杜德克的房间里,睡在宽宽的下面放着枪的大床上。杜德克不得不睡在祖母房间的沙发上。

  我感到非常骄傲,“我们有足够的空间了。”我对妈妈说,当我们提着手提箱,站在杜德克宽敞漂亮的房间里时。但她好像并不很高兴。“那是因为我表演得太好了。”

  我摸着杜德克床上方挂毯的花朵,用手指追索着弯曲的花纹。在新床上我睡得很好,蓝色的百合有一种镇静作用,它们好像唱着歌催我入眠。 

11、都是危险
 
  妈妈穿好了衣服,在这个寓所里,我们都自己穿衣服,除了祖母,她现在还在睡觉。

  我跑着去拿我的衣服,迅速地把玛丽卡·洛克的照片丢进我的手提箱。

  “别跟我来,”妈妈说,声音有点颤抖。

  我看着她,感觉很惊讶。

  “你呆在这儿,”她解释道,“和巴伯西亚·伊斯代斯卡呆在一起。我出去有点事,很快就回来。”

  我慌了,抱住她的腿。

  “我也去,”我呜咽着,“我要和你一起死!”

  妈妈努力地扳开我的手,“你不能去,”妈妈说。“这太危险了。”

  “求求你,妈妈,”我央求着,像刺球一样抓住她的腿不放。如果她自己走了,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好吧,”她说,看到甩不掉我,她叹了口气,“但就这一次,听见了吗?你不能讲一句话,听清了吗?把你的手提箱放这儿。”

  她给我擦了擦鼻子,我吻了妈妈一下,我知道她实际上很高兴我能跟她一块儿去。

  门上的铃咔哒咔哒地响了。

  我们走进一家美发店。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像这样的地方,屋子里到处都是镜子,弥漫着花香。剪掉的头发覆盖在地面上。一个男人脸上涂满了泡沫;坐在高高的椅子上,脖子上系着一块布,头向后仰着。一个瘦瘦的微黄色头发的男人用一把长长的银白色刀刮去这些泡沫。

  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坐在另一张椅子上读着杂志,她的头发有许多金色的小卷,红红的嘴看起来和曼纽拉用彩棒涂完后一样。明亮的一圈金发,像耀眼的太阳一样,落在她的脚四周。

  微黄色头发的男人转向妈妈问:“您想做什么?”

  妈妈说:“我想做一个电烫发。”

  这个人没做什么能察觉得到的动作,“很抱歉;请您稍等一下。”他对坐在椅子里的那个男人说,把银白色的刀放进罐里。然后他和妈妈走过一扇门帘;到后面的屋子去了。

  我被这些有趣的东西吸引住了,只是站在那儿,像生了根一样。许多彩色的小瓶,各种尺寸的梳子,一个形状奇怪的水槽,神秘的小罐,架子上许许多多的小容器,靠墙处一个大机器看起来像银色的大帽子……

  这时金发碧眼的女人抬起头来看着我在镜子中的样子,红红的嘴唇向我微笑。

  我也向她微笑,这个女人金发碧眼非常漂亮,她看起来感觉非常好。什么东西吸引了我,这种感觉非常强烈,使我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我跑向她,爬到她的大腿上。

  她对此有点惊讶,“唬,”她友好地说,“是谁呀,坐在我的腿上?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我正要回答,突然记起我不能对任何人说话。我闭上嘴什么也不说。

  “你忘了你的名字了吗?”这个女人问,又对我微笑。

  这时,正好妈妈从后面的帘子走了出来,后头跟着微黄色头发的男人。他们都盯着镜子中的我,我意识到妈妈眼中流露出的惊骇,马上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的小女孩叫什么名字?”这个金发碧眼的女人问妈妈。

  妈妈搜索着字样,“啊……罗玛……”她说,“罗玛,到这儿来,我们该走了。”

  我完全觉察到她声音中的那种胁迫感了,我迅速地从这个金发碧眼的女人的大腿上爬下来,跑向妈妈。妈妈抓住了我的手。

  “那好,下次再来。妈妈对微黄色头发的男人说,他开始用刀继续给那个男人刮脸,点点头。

  “再见,罗玛。”金发碧眼的女人在我后面叫。我不敢回头,门上的铃又咔哒咔哒地响了,我们离开了这家理发店。

  “那个女人是德国人,”妈妈对曼纽拉说,“我敢肯定她就是德国人。”

  妈妈仍在生我的气,现在她又开始跟克尔尼克娃夫人谈论小孩子应该知道些什么,小孩子不应该知道什么的话题,如果有人问她,她应该说什么等等。

  我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个问题,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危险。

  我感到内疚,盯着餐桌上妈妈包过正在水槽里清洗的蔬菜的报纸,我已经认得几个字了。曼纽拉教我的,我想让她们认为我正在读报纸,这样我就不用听她们的谈话了。

  曼纽拉注意到了我阴沉的表情。

  为使我高兴起来,她问:“小草莓,你在看什么?克拉科夫报信人的分类广告?高雅的波兰人是不会读这种编得极差的报纸的,是德国人出的。你认为报纸很有意思吗?”

  我点点头,我的眼睛粘到了报纸上,曼纽拉在我的身边坐下来,用手揽住我的肩,“我读给你听好吗?”她问,我又点点头。最主要的问题是让她们停止谈论我。

  “五花八门,”曼纽拉开始读了,她读得那么美,似乎每个片段都有了生命,甚至最枯燥的部分让曼纽拉读时,听起来也像故事一样,因为她是演员。

  五岁小女孩的外套,苗条女人穿的黑色衣服,便宜卖。卡美利卡54。

  “这个太小了,你穿不了,是不是,小草莓?”曼纽拉问,继续读。 

12、我们去哪儿呢?
 
  海伦娜·玛瑞卡的身份证No。3792丢失,1O/11/43。

  结婚戒指、耳环、沙发、婴儿床有售,瑞思卡4。

  漂亮的圣诞礼物:二手手表、首饰、银器,以最低价出售,休思卡,7/1。

  妈妈叹了口气。

  歌手缝纫机有售,性能良好。阿道夫·希特勒朴拉特

  我祖母……

  回收出售钻石,价格合理。克拉科夫,迪特拉街15。

  回收出售基督教徒二手店,以最高价回收电唱机、毛皮、地毯、鞋、被子。拉波左思卡街103。

  阿·可聂娜身份证丢失,克拉科夫出生登记处签发。

  “我们的身份证也被偷了吗?”我问,曼纽拉继续快速地往下读。

  回收出售旧字画,免鉴定,艺术画廊,克拉科夫,拉波左思卡街59。

  毛皮、狐狸毛领、外套,寻求委托人,思翠得姆6。

  歌手缝纫机,性能良好,加保护的传动装置带,女士毛皮大衣,小号,思莫兰思卡39。

  求购质量上好的软毛被子,哈普特思卓司1O。

  神奇的心理学家,命运占卜、笔迹测定

  专家们可以预测毫不熟悉的人的命运与将来,包括确切的出生日期,字迹流露出的性格,

  所有邮件地址转交给编辑部。

  曼纽拉清了清嗓子继续读。

  染发、烫发,专家级的服务,思拉瓦公司,克拉科夫。

  诚聘出身良好的年轻女人,干净,会做饭,懂德语,欲在高雅的家庭工作。克拉科夫,奥森瑞12/6。

  衣服洞隐性修补法工作间,克拉科夫,思塔罗斯娜43。

  雅利安人血统鉴定由公认的系谱的研究家(由世界范围的文件检索)按科学的方法研究成功。克拉科夫,瑞脱瑞卡街174/维也纳,特肯街1。

  夜间住宿,干净,服务周到。加纳30/4。

  出售,便宜旧衣服、床单、地毯及其他好东西。克拉科夫,卡米利卡80(商店)

  “真难以想像他们是从哪儿弄来这些信息的,”妈妈说,她擦干手和我们一起坐下来。

  为有辨识力人士提供夜间住宿。克拉科夫,瑞姿卫欧思卡14/2。

  旅行者夜晚住宿。塞巴思提艾娜34/4。

  便宜货:旧家用麻布、男士裤子、套服、毛衣、男士旅行用刮脸用具包、黑漆皮鞋,帝尔特拉19。

  基督教二手店紧急寻求:意大利烛台、银制盘子、质量上乘的床单、桌布、软毛羊毛围巾。路博邹姿卡I03。

  两星期大的婴儿…女婴,有售。请联系“No。6248。”

  曼纽拉吸了口气,继续读。

  臭虫及其他害虫杀虫剂,消毒剂。AZOT,克拉科夫, 坷拉寇思卡27。

  Alt Krakau饭店雇佣讲德语的服务员。

  唱片、德国音乐,轻松古典音乐,每天有售,玛卡81。

  作为圣诞礼物我们向您推荐:银质烟盒、糖叉子、勺子、高脚玻璃杯以及其他礼物,克拉科夫,思劳克瓦斯卡26。

  三个月内学会德语,克拉科夫,杜拉格30/1。

  小女孩毛外套,带帽兜,完好无损,便宜,西娜1。

  年轻男孩失踪,在九月17号离家,十二岁,金色头发,蓝眼睛,有知情者请告之编辑办公室。

  德国军队寻求短期服务志愿者,在博克林大街19报到。

  歌手缝纫机……

  “Etcetera,etcetera。”曼纽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愤怒,她揉皱了报纸,把它扔到炉子里。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曼纽拉生气,我非常惊讶,我想是我的错。

  妈妈站起来过去洗菜。

  几天后,克尔尼克娃夫人又把我们撵了出去,我意识到曼纽拉给我们读分类广告是多么好的一件事。“他们最近增加了侦察的人数,”克尔尼克娃夫人说,“并且,就如你们所知的,盖世太保的总部就在这附近,所以你们必须走。”

  我们提着手提箱走了。最后看一眼杜德克挂在床上方的绣花毯,如果我们能留在这儿该有多好,但是这时候我们已经站在街上了。

  我们去哪儿呢?妈妈焦躁地思考着各种各样的可能。冰冷的风吹着,已经是冬天了。鹅卵石缝隙间的水已经上冻了。实在太冷了,不得不回到花园那间屋子里。

  但这时她记起了分类广告:“为有辨识力的人士提供夜晚住宿……瑞得卫伍思卡14/2。”妈妈嘟哝着抓着我的手。 

13、令人厌恶的战斗
 
  街道非常脏,这里是克拉科夫城市郊区的贫穷住户。十四街的房子看着很吸引人,灰色的粉刷从低矮的正面裂开,玻璃因为灰尘而显得很不透明。一只消瘦的猫蹲在门旁,带着敌意盯着我们。我们按响了门铃。

  慢慢的拖拉的脚步声近了,一个胖胖的女人开了门,她的脸又红又肿,头发拉丝似的,穿着一件有斑纹的浴衣。

  “我们什么也不买。”她的声音很粗鲁,很不舒适。

  妈妈说了些有关分类广告的事,为有辨识力的人士提供夜晚住宿。

  “进来。”

  我们走进黑暗狭窄的前厅,里面挤满了大型衣橱和箱柜,一股卷心菜和猫屎味。

  “走这边。”这个女人拖拉着走在我们前面,停在一扇门前。

  “你得先付钱。”她对我妈妈说,像她的猫一样以同样的敌意看着我们。

  妈妈到处翻找她的口袋,拽出几张钞票来。这个女人一把抢过钱,像一只肥胖的青蛙猛地咬住一只苍蝇。她开了门。

  屋子里几乎是黑的,窗帘拉着,一张大而重的雕刻木床几乎占据了整面墙,脏兮兮的被子堆在上面;另一面墙边靠着沙发,床和沙发之间,至少填塞着四个大型衣橱。

  “你们可以睡这双人床。”这个女人对妈妈说,听起来好像很不满似的。她走的时候砰的关上了门。

  “安静点儿!”从半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说,是在沙发的方向,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们不是单独在这间屋子里。一个不成型的形状躺在沙发上,正在睡觉,或者说正要睡觉。我们走近了些,放下手提箱,妈妈为我们的打扰礼貌地道了个歉。这个肥胖的臀部对着我们,但现在她为看清我们坐了起来。我诧异了,这个女人是两种颜色的头发,一半是黑色,另一半是浅色,头发从中间分开。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我想问她是怎么回事,但看到她浓密的黑眉毛下,双眼愤怒地看着我,话就卡在我的喉咙里了。

  “一个孩子,”她叹了口气,“是我最想要的。”

  妈妈发出震惊的声音,“教授,”她说,“您在这儿做什么?”

  这两个女人似乎彼此很熟悉,开始静静地聊起来,完全把我排除在外。我坐在床边脱衣服,实在太累了。

  “睡觉吧,罗玛,”妈妈转过头来说,“我一会儿就睡。”

  我钻到脏兮兮的床罩下,被子让人无法忍受。一股走廊里的卷心菜猫粪便味。这间屋子,这个教授,这个寓所都让我感觉烦恼。

  我想起了玛丽卡·洛克:

  我是多么想……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样……

  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我被前门上重重的打门声惊醒了。

  德国人!

  但不可能是德国人,门外的这个人没有喊,他只是在乞讨、请求。

  “请让我回去吧,索菲亚,我的宝贝,求求你了,我是你的丈夫。你不能因为那一点点伏特加就责怪我……求求你了,开门吧,我的宝贝,已经是打晚钟时间了……”

  但很显然,索菲亚并不想让他进来,我听见他们在吵嘴。“不要那么歇斯底里的,亲爱的。”这个男人的声音哽咽了。“你太不可理喻了,你实在不可理喻。”砰砰声又大了一点,最后停止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回去睡觉。”妈妈在黑暗中低语。她挨着我在厚重、臭味的床罩下躺下了,可能这张床是那个胖女人没让他进屋的男人的。想到这个,我有些发抖。但是我的眼皮太重了,躺下来我就睡着了。

  可是没过多久,我突然感到奇怪的抓痒,一种灼痛、蠕动的感觉,浑身都是。我甩开被子,找灯的开关。

  “妈妈!”

  “怎么回事?”教授嘟哝着。妈妈找到了开关,扭亮了床头的灯,我拉起汗衫,看是什么这么痒。

  “Gewaltgeshbriben!”妈妈害怕得喊出了声,用手蒙住了脸。是意第绪语,那意味着什么十分可怕的东西。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