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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岩的男子见很快就能够着那张网,便停下来稍稍喘了口气。正要继续的时候突然听见崖上“轰隆隆”一声巨响,他抬头一看,见一个绿色物体伴着碎石尘土坠落下来,直直冲向了那张大网。
挂着网的那棵松树本来并不粗壮,承受两人一棺本来已经岌岌可危,此时突然又有一人猛冲下来,哪里还能承受的住?“吱吱嘎嘎”了几声后突然折断,树干部分便随着网中之物一起翻滚着坠落下去。
攀岩的男子惊愕地望着这一变故,怔忡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想到那棺材可能被摔碎,眼中不由露出忧急之色。朝崖底凝神观看着,却因被薄雾遮住看不大清楚。无可奈何间他只得又顺着陡峭的崖壁往下爬着,不时地停下来伸手揉揉脚踝,按摩间隐约可见脚踝处有道狰狞的伤口,象只血红的蜈蚣一般吸附在白皙的肌肤上。
爬了一阵终于到了崖底,见那水晶棺完好无损地躺在柔软厚实的草地上,男子松了一口气。再看看棺材附近不远处草丛中一动也不动的东方朗与徐情,便走过去检查了一下两人的鼻息。
查得两人都没有断气,他便点了两人几处大|穴,又将昏迷的东方朗拖到一棵大树下用绳子将他紧紧绑在树上。
他盯着面色青白、双目紧闭的东方朗看了一阵,突然开口道:“想不到这么容易便能捉住你,让我们苦心想出的计策根本用不上,原来多年来将我们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中的你竟是如此地不堪一击。东方朗,你恶贯满盈,你说我该让你如何死法才好?”
说到这里他将目光移向大树左侧一个簇新的土堆,土堆前竖插着一块长长的石头,石头上却没有一个字。望着这个小小的土堆,他的眸中渐渐流露出悲伤之色,悲伤中却又有些空洞与茫然。
这时突然听见东方朗低低呼唤了几声,他移回目光一看,见他双目仍旧紧闭,原来只是昏迷时的呓语。仔细分辨了一阵,他口中喊的一会儿是“师父”,一会儿又是“清儿”。
男子眼中闪过怨恨之色,抄起匕首用力朝东方朗的肩胛骨一刺,鲜血立即纷涌而出。昏迷的东方朗吃痛惨叫了一声,迷茫地睁开了眼睛。
“师父!”意识仍然处于迷离的东方朗大叫了一声,一边惊惶失措地用目光搜寻着,待看见不远处的水晶棺时这才吁了一口气。
男子见他如此,冷笑一声后将仍然插在东方朗肩上的匕首用力一搅,东方朗“啊”惨呼了一声,神智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于茫你……你这是做什么?”东方朗忍着痛问,黄豆大的汗珠一粒粒从额头滚落,与额上窟窿处流出的血混在一起,在他面上形成一道道浅红色的血线,显得颇为狰狞。
(三十三)回首向来萧瑟处
那男子正是唐卓的表弟于茫,他微微扯起唇角,用力一把拔出插在东方朗肩上的匕首,立时血花四溅。东方朗紧咬着牙才终于咽下了那声哀叫,抬眼恨恨盯着于茫,“你究竟是何人?”
于茫伸手擦了擦飞到他面颊上的几滴血珠,盯着他道:“你少废话!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否则我就将你的师父大卸八块。”
东方朗面色一惊,怒喝道:“你敢!”
“我不敢?”于茫眯起眼睛冷笑一声,转身就要朝水晶棺走去,东方朗急忙叫道:“你有什么问题要问?”
于茫顿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他将染血的匕首送到唇边轻轻一吹,匕首利锋上的几滴血珠立即便飞了出去。那滴滴血红倒映在他那澄澈深邃的眸子中,如是几瓣红色落花被风吹落到清冽的深潭里,带着冷绝凄艳之色。
东方朗看得一怔,微微张开嘴巴,道:“你是……”
“住口!”于茫不耐烦地喝止了他,“现在是我问你问题!”他把匕首的尖端送到东方朗心口处,东方朗的心跳便从剑锋缓缓传递到了他的掌心,他缓缓将匕首推进东方朗的胸膛,眼睛一直紧紧盯着他那强忍着痛苦的面部。
送进一寸多时于茫突然停了下来,“从现在开始便是我问你答,若有半句假话,这匕首便会插进你的心脏。”见东方朗眼中闪过一丝倔强之色,他冷哼一声,“你死后我将你师父的尸体挂在城门上供人瞻仰,你看怎么样?”
东方朗面色立时灰败,颓然地望着于茫道:“你问罢,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便是。”
“好。”于茫伸手指着树侧的簇新坟堆道:“这里面埋着不久前被你打下悬崖的魔心谷谷主,我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与你师父又究竟是什么关系?”
东方朗顺着他的手指朝那土堆望去,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她叫做唐曼语,是唐门的人。二十年前她突然神秘失踪,自此再无半点消息,我也是上次才偶然发现原来她竟然就是魔心谷谷主。关于她与我师父……”他朝水晶棺中的男子望去,目光中带着一丝痛楚,“我委实不知他们是什么关系。”
于茫面上闪过迷惘之色,沉吟了片刻后又问,“你可是杀了魔心谷谷主的丈夫?”
东方朗怔忡了片刻,“我并不知她丈夫是何人。”
于茫见他不似撒谎,便又接着问:“你以追石令主的身份收了四个徒弟。他们都是什么来历?”
东方朗听他一口说出自己便是追石令主,不由吃了一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于茫见他犹豫,手上一用力,插在他心口的匕首便又深入了一些。
东方朗痛得闷哼了一声,喘息着道:“冷洲是捡来的孤儿,我并不知他的来历;幽影他……他其实就是楚思远——”留意到于茫目中平静无波,东方朗心里暗暗思忖着:难道他早知道了这个秘密?
“十八年前楚思远之父楚怀山被魔心谷掳走后,伴月山庄便只剩下孤儿寡母,百年基业很快衰落下去。楚思远长到十岁时,为了不让伴月山庄断送在他的手中,也为了能救出楚怀山,便投靠了我,后来他一直秘密担任追石门的传讯使者;”
说到这里他激烈咳嗽了几声,待平静下来后又接着道:“至于孤鸿,他可能是后蜀国的皇族遗孤。十多年前几个人带着他逃难,被我撞见,我便杀了那些人,又用药让他失忆……”
“你为何要如此做?”于茫出言打断了他。
东方朗垂首沉默了一下,于茫怒声催促道:“要是你不想看着你师父被大卸八块的话就快说!”
东方朗急忙抬头道:“我只是偶然发现孤鸿的眉眼依稀象我师父,所以才……”
“无耻!”于茫伸手给了他两记响亮的耳光,愤声道:“你简直丧心病狂!就为了这种原因便毁了别人的一生!”正气愤着,突然想起还有很多问题没问,强行按捺下怒气,又接着问道:“那寒枝呢?”
“寒枝……”东方朗面上现出一丝波动,“他……我不知他的来历。”
“胡说!”于茫大怒,“看来不给你颜色看你是不会说实话了。”说到这里便走到那不远处的水晶棺材边,作势要打开那棺材。
“住手!我说,我说……”东方朗急声大喊道:“他是十八年前我师父从外面带回来的,我问师父他的来历,师父怎么也不肯说。”
于茫身躯一震,停住脚步呆呆站在那里,片刻后他朝棺中男子望去,喃喃道:“难道真的是他?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天下不会有这样巧合之事!”
东方朗怕他真对天机道长做出什么事来,连忙发誓道:“我若有半句谎言,叫我和师父死无葬身之地。”
于茫一怔,将目光投向东方朗,见他布满血痕的面上满满的惊惶,知道他并没有撒谎。依照他对东方朗的了解,适才的誓言已是再重不过的。
于茫表情有些茫然地望着东方朗,“石寒枝长得如此象你师父,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什么?”
东方朗面色立时青白,眼中露出浓浓的嫉恨之色,然而只是一瞬那嫉恨便淡去,转而成为淡淡的迷惘,“有,当然有。他们两人不仅长得象,甚至得有同样一种家族病。另外师父临去前曾交代我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杀寒枝,又让我在十八年后方把那本可以压制寒毒的《天机奥妙诀》给他修炼。这么多的巧合加上他对寒枝如此怜惜,我又怎么可能不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
说到这里他面色突然一变,望着于茫的目光闪动了一下,改口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如此关心这些事?”
于茫面色一沉,冷声道:“你休得废话!还有一个问题:四年前你为何强逼石孤鸿去杀石冷洲?”
东方朗冷哼了一声,面上露出愠怒之色,“有一次我去找他们,凑巧撞见石孤鸿送定情之物给寒枝,我岂能容忍这种事在我眼皮底下发生?”
“所以你就让石孤鸿去杀冷洲,因为你早料到按他的性格他定不会顺从。后来你以他抗命为由强暴了他,又要挟寒枝说如果他不杀死冷洲,你就要找无数人日日夜夜凌辱孤鸿。”于茫痛声道:“你做这一切便是为了让孤鸿恨寒枝,是也不是?”
“是又怎样!”东方朗咬牙切齿道:“所有人中只有寒枝才象师父,我看见孤鸿亲他的时候气得几乎发狂——我怎么能让别人玷污我的清儿?”
“你简直是个疯子!你爱师成狂不要紧,可是寒枝并不是你师父!”于茫厉声喝道:“就为了这么个狗屁不通的缘由,你让冷洲送了命,让孤鸿精神错乱发了疯,让寒枝痛苦内疚了整整四年——你简直丧心病狂!”
震怒之下他杀意顿生,正要上前杀了东方朗,突然后脑勺遭到一记重击,于茫闷哼一声,身体摇晃了几下便倒在了草地上晕厥过去。在他身旁不远处徐情正拿着一根枯木站着,想来是于茫点|穴力道不足,徐情的|穴道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自行解开了。
东方朗朝徐情望去,见他正用怨毒的眼神紧紧逼视着自己。他一阵心虚,立即别过目光不再看他。
徐情“哈哈”狂笑了几声,伸脚把挡在他脚前的于茫踢倒一旁的草丛里,然后一步步朝东方朗走来。东方朗耳边听着他那疯狂恶毒的笑声,心里生出了几分恐惧之意。正在这时突然发现他自己身上|穴道已解,便连忙开始运气,想要挣断绑在他身上的绳子。一运气才却发现体内真气阻塞,根本用不上什么气力,不知何时竟有人在他身上动过了手脚。
徐情见他目光微微闪动,突然明白了过来。他疾步走到东方朗的面前,伸手补点了他几个|穴道。见他面上血痕遍布,狼狈惨烈,便用指甲在他面上暧昧地刮了刮。
“我记得我曾跟你说过我最恨人利用我,欺骗我。东方朗,你说我该怎么惩罚骗我的人才好?”指尖突然用力一划,东方朗的脸颊上便又多出了一条血痕,鲜血汩汩流了出来,一直流淌到他的嘴角。
徐情用指肚点了点鲜血,送回自己口中吮吸了一下手指,“真是甜,不如我一点点把你的血吸光,然后将你的尸体也装在水晶棺里,然后你就可以兑现诺言,永远陪着我了。”
说到这里他转回头去,朝草地上盛放着天机道长身体的水晶棺看去,看了一阵后啧啧称赞道:“真是美,连我也动了心。难怪你爱他成狂,这么多年都不肯放弃。”
说到这里面色一变,恨声道:“你就是为了他才骗我。可是他已经死了,回天丹只能救活还有一口气的人,他死了十八年,就算神仙也救不活他了!”
“胡说!”东方朗大吼一声,“既然是回天丹,就该能起死回生。”说到这里又加了一句,“一定能的。”似是想要说服自己。
这时徐情美丽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突然拍手笑道:“太好了!我想起一个报答你的好方法。”话音未落,身形便闪到那水晶棺旁,朝棺材侧面一掌拍去。只听“轰”一声响,那盖子便飞了出去,在空中翻滚了几下重重落在了草地上。
(三十四)天长地久有尽时
东方朗惊得几乎魂飞魄散,大声嘶吼道:“徐情你住手!你要是敢对他做什么,他日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徐情仰头狂笑起来,“看你这个样子真是畅快!”他不顾东方朗的吼叫,俯身将天机道长的身体抱了出来,走到东方朗的身前不远处放下。
徐情伸手一把扯开天机道长身上的衣衫,露出那完美无瑕的肌肤,又暧昧地伸出手去抚摸。
急怒攻心之下东方朗“哇”吐出一口血来,赤红着眸子嘶声吼道:“拿走你的脏手——否则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刮!”
徐情邪笑一声,手掌继续在天机道长胸膛上摩挲着,感觉着掌间的滑腻,“真是天生的尤物!我看随便找几个男人来,应该都不会拒绝才是。”
东方朗急得几乎发狂,竭尽全力冲着体内的|穴道,真气在体内四处流窜,却每每到了一个关口便被什么反弹了回去,急怒攻心之下吐出几口鲜血。
徐情见他如此惊惶,心里又是畅快又是嫉恨,他望着地上的天机道长咬牙切齿道:“难道我比不上一个死人?”抬起头恶狠狠瞪着东方朗,狂叫道:“你明明不爱我,却还要欺骗我的感情,骗走我的身体——我要你后悔如此对我!”
说完退开几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他将瓶子中的液体倒在天机道长赤裸的胸膛上,一阵刺鼻的气味立即弥漫在空气里。
东方朗又惊又恐,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徐情媚笑一声,将空瓶子在他眼前一晃,“这是一种特制的药液,一点即着,比一大桶桐油烧的时间更要持久,火势也更要旺盛。”边说便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
东方朗闻言几乎肝胆俱裂,他见恐吓无效,忙拉下脸凄声哀求道:“求你不要……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不要……”
徐情见他神情如此卑微,心中更加嫉恨。哈哈大笑一声,手指一弹打着了火折子,手再一扬,火折子便落到了天机道长身上。只听得“扑”一声,淡蓝色的火苗便在天机道长的身上窜了起来,那火势越来越旺,很快便将天机道长的身体吞噬。
“啊——”东方朗仰起头撕心裂肺挣扎吼叫着,头顶的天空突然成了灰黑色,旋转着飞速下坠,越来越低,越来越快,终于压住了他的头部,让他几乎窒息……
清晨的山路上。
一个大汉朝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踹去,“滚开!别弄脏了大爷的衣衫。”之后便骂骂咧咧走了。
小乞丐的头不小心磕到山石,他痛得“哎哟”一声,伸手一摸,一手的血。又一个男人路过,朝他吐了口唾沫:“呸!一大早的就见血,真是晦气。”朝他身上补了一脚去了。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怎么额上流血了?”一个绝美的少年道士停住脚步,扶起孩子关切地问。
“我是孤儿……我没有名字。”小乞丐有些羞惭地用赃污的衣袖擦擦同样污秽的脸,结果擦得一脸都是鲜血。
少年道士撕下衣襟帮他包扎了伤口,轻叹道:“这么小年纪,真是好生可怜。你愿意以后和我在一起,让我照顾你么?”
“愿意,当然愿意。”小乞丐惊喜地抬头,忙不迭回答着,“那……那我也会一辈子对你好。”
少年道士笑了起来,摸摸他的头,“真是乖孩子。”他抬眼望望东方刚刚升起的朝阳,低头朝孩子道:“以后你就叫东方朗,如这东方初升的太阳一样明朗夺目。”
清晨的聆风居。
一个道士冲出房间,身后一个英俊少年追了出来,急声喊着:“师父,我错了!下次我再不敢了!”
道士停下脚步,凄声道:“你怎可如此对你的师父?”
少年急得满头大汗,“师父,你原谅我。我……我也喝醉了。”
道士痛苦地闭上眼睛,“算了,这件事权当没有发生过。我现下要去魔心谷救人,你在园里等我,要是你敢离开半步,我就永不理你。”
黄昏的天机园大门外。
俊朗少年朝山道上的灰衣道人狂奔而去,他一把抱住道人,“师父,你总算回来了,我等了你整整两年。啊!师父,你的头发……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道人正要说话,突然蹲下激烈咳嗽起来,呕出一口口血块。少年忙解下道人背后的竹篓,坐在地上让道人靠在自己身上,“师父,你怎么了?是魔心谷的人将你害成这样么?”
道人摇摇头,伸手打开身边的竹篓,竹篓中钻出一颗小小的脑袋,睁着水水的眸子好奇地望着少年。
黄昏的卧室里。
少年让意识已经迷离的道人靠在自己身上,流着泪喃喃道:“师父,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
道人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替他擦去眼泪,“傻孩子,师父……已经原谅你了,只是……只是以后再……再不要……不要执迷不悟……害人害己……”说到这里终于闭上了眼睛。
少年面色剧变,惊恐地摇着道人的身体,嘶声喊叫道:“师父醒醒,我爱你师父,我爱你啊……你听见了没有?”
良久后少年将道人平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他伸手将道人面上凌乱的发丝轻轻拂到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