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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忙吗?”
裕王福晋耸了耸肩,扬着手说:“这有什么?本来就是热热闹闹的,大家开心嘛!要我说,见就一次见了吧?哪来这么多絮絮叨叨老婆子话要说?”
“二太太,你别吓着娘娘了。”
“哪里吓着了?你倒说说,哪里吓着了?”裕王福晋认真起来,抓着恭王福晋的话尾巴不放,“我又不是豺狼虎豹,能吃了娘娘?”
“又没人说你,这么凶做什么?”恭王福晋皱了皱脸,口气也不大好。
裕王福晋今天的脾气看起来很差,团脸上积聚着不满,柳眉横扫入鬓,粗声说:“我哪儿凶了?你怎么每回说话,都把事儿先推到我这里?大伙儿说好了一起来,到了这又说是我的主意,我就不爱见你这个性。”
“爱见不爱见,何必拿到宫里来丢人现眼,犯得上吗?”恭王福晋说,端端正正的鹅蛋脸平添一股子庄重。
“我丢人现眼?是你硬是要压着我显出自个儿高贵,我就瞧不得你这样儿,叫你们家老五过来,我要问问他怎么教的自家女人!”裕王福晋茶也不喝,只管寻着恭王福晋吵闹。
恭王福晋突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扯着绢子说:“你倒是去叫他呀!都两个多月不见人了,成天在口外,拴在马背上似的。我身上还怀着孩子,就不见他问一声,你只管去叫!叫了他来,我给你磕三个响头。”
裕王福晋冷笑着,从鼻子里哼一声说:“就这点出息!平素我在三爷(康熙)跟前嚷着要他还我男人来,就没见你哼过一声,要不就劝我少说几句。我还疑疑惑惑,以为世上就我敢说想男人,你既然想你们五爷,做什么成日装着假道学样儿?我告(诉)你,你少打量着学着蛮子85女人那副小家子气就是高贵,我还觉得咱旗人姑奶奶敢说敢为才叫贵气。”
“贵什么?成日价把男人挂嘴边叫做贵吗?你我是福晋,不是旗下女人,本来就该长点儿尊贵,你自去向三爷要男人,爷们建功立业是本分,你再这么照着三餐嚷着要二爷,我倒看看二爷的脸往哪儿搁!”恭王福晋边哭边说。
裕王福晋倒不这么看,她自信满满地说:“我的男人就是我的男人,我们爷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都是我的,三爷要他办差我不拦,可三爷也不能拦我心疼我自家男人。二爷的脸往哪儿搁我不管,我就是想他怎么着?犯法?大清律哪一条不许妻子想丈夫?三爷不把我男人还我,我还真就敢照着三餐往乾清宫乱嚷,你敢吗?你敢吗?”
“我怎么敢?我还是要脸面的。”
两个福晋吵了一阵,留瑕在旁看着,突然一笑,回头对宫女说:“让熬两碗桂圆茶来。”
桂圆茶上来,留瑕亲自给两个福晋奉上,叹了口气说:“其实两位说得都有理,我刚刚听了,心里觉得很是羡慕、也很是感慨啊……我进宫这几日来,皇上倒是对我好的,我也想象二太太说的,想把他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都霸着。只是这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谁都眼巴巴地盯着他,谁要想霸着他不放,不只是妃嫔们不让,就是部院大臣也不让的。所以听着二太太、五太太的话,实在觉得羡慕。”
初秋的下午,留瑕将入宫来的心事娓娓道来,一样是女人,两个福晋慢慢地也就不吵了,倒讨论起这爱新觉罗家的男人有什么样的特性。恭王福晋想了想:“不爱洗澡?我们五爷像猫似的,最讨厌洗澡。”
“这不算通例,二爷就挺爱干净的,他总说什么‘死不怕、疼不怕,就怕污垢藏身上’,口外水少,他那份难受呢!”裕王福晋说,宠溺地笑了起来。
留瑕也抿嘴儿微笑,轻声说:“皇上也爱干净的。”
裕王福晋推了推恭王福晋,笑着说:“五太太,你没说出个通例来,罚你说个五爷的笑话。”
“他的笑话多了,我哪里记得住?”恭王福晋红了脸,推托着不说,裕王福晋与留瑕好说歹说,才从她嘴里挖出了个闺房里的趣事。众人笑得打跌,恭王福晋啐了她们一口,自己也笑:“烂舌根的,就爱听别人家的笑话,自己说个来听。”
“娘娘,五太太说你呢!”裕王福晋又推留瑕。
“哪是说我,明明就是说二太太,二爷这么老实,肯定没少给您欺负。”留瑕连忙把这烫手山芋丢回去给裕王福晋。
“老实?黏上毛比猴还精,我才给他欺负得惨。”裕王福晋叫起撞天屈来。
三个女人直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才散去,留瑕送了她们出去,两人出了东二长街,马上转到斋宫附近,绕回乾清宫。
康熙正在批折子,听说两位福晋来了,一迭连声请进,两位福晋联袂而入,向康熙一福身:“皇上吉祥。”
“吉祥。来人,给福晋们看座儿。”康熙请她们坐,又上了茶来,才问,“二嫂,事儿办得怎样?”
“只要你说肯点头放你二哥回来,那就没有办不好的事儿。”裕王福晋笑眯眯地说,正了正脸色,恭敬地把刚才的对话一五一十地禀报了来。末了,“咳”了一声,看向康熙,“人说真金不怕火烧,这慧娘娘虽说年轻,雏凤清于老凤声哪!皇上这回的眼力真好。”
“二嫂这话,是说朕从前的眼力不好了?”康熙笑问。
“岂止不好?根本是犯了眼病,是太医院哪个人给你治的?该打。”裕王福晋瞪他一眼,康熙讨好地微笑起来。
恭王福晋没有裕王福晋那么直接,但也埋怨似的说:“荣德两位是好的,就是个性怯懦了些,主掌一宫可以,但是上不了国母台盘。纳兰惠妃也还行,倒是宜妃,真是个天辣椒,皇上也不嫌麻吗?”
“朕给二嫂骂皮了,虱多不痒,多骂几句也不怎样,老五媳妇也骂,那朕要好好检讨了。”康熙说。
“没点良心,就知道皇上没把我的话放心上。到底什么时候放你二哥、五弟回来?五太太再几个月就要生了,总是要让五爷在临盆前赶回来吧?”裕王福晋眱了他一眼说。
康熙赖皮地笑了起来,端着茶说:“赶什么?老五的孩子,看不看都是老五的孩子,难道不看就不是了?”
恭王福晋不依不饶,恨声说:“这什么话嘛!我这就写信给五爷,说皇上骗人,不放他回来,让他撂挑子,随您倒腾去。”
康熙哈哈大笑,起身给她们俩作了个揖:“好好好,给你赔礼还不成?朕这就安排时辰,顶多两个月,一定赶着让他看你的大肚婆样子?”
“大肚婆有大肚婆的漂亮,是您不会欣赏。赶明儿,等慧娘娘也大了肚子,只怕皇上还嫌看不够呢!”裕王福晋哼了一声说。
“那是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小肚子西施都漂亮了,大肚子西施也漂亮!”康熙说,两个福晋闹起来又说他没点礼貌,康熙这才给了确切的日子,“宁寿新宫十二月底完工,一定让二哥、老五回来就是。”
两个福晋这才展了笑颜,辞出去了。
留瑕却不知道两个福晋是康熙用来试探她能耐的伎俩,只管过着自己的日子。过了几天,她抱着十三格格,正在教满文,炕上满是用碎布缝成的字片,留瑕让十三格格自己抓,抓了之后要念出音来。这是太后从前发明出来教五阿哥满语蒙语的方法,被留瑕学了过来。十三格格学得很快,留瑕亲了亲她,十三格格也转头碰了碰留瑕的脸颊。
“慧妹妹。”有个温婉的声音传来。
留瑕抱着十三格格出去,欠身一躬:“德姐姐来了?”
德妃乌雅氏带着十二格格与四阿哥来了,四阿哥看见留瑕,就松开了母亲的手,跑向她:“瑕姨。”
“四爷!”留瑕把十三格格交给宫女,蹲下身去,“四爷是不是长高了?”
“嗯!我长了一寸呢!”四阿哥骄傲地说,德妃与留瑕微笑起来。四阿哥瞪了母亲一眼,拉着留瑕的手说,“瑕姨,你怎么都不带我去上书了?”
留瑕还没来得及说话,德妃就笑着说:“哎哟!我的小爷,你瑕姨现在不是从前了,按理,就叫声‘慧额娘’都不为过的。”
“‘慧额娘’?”四阿哥努力地睁大了狭长的眼睛,白白胖胖的脸蛋不解地看着留瑕,“瑕姨?”
“喊瑕姨就好了。”留瑕微笑着说,她竟不想告诉四阿哥,他的瑕姨已是庶母,牵着四阿哥的手,招呼德妃,“德姐姐,里头请坐。”
德妃走进承乾宫西阁,只见阁里桌上铺着粉青缎绣缠枝莲桌巾,门边的紫檀多宝格中,搁着宣德霁青刻花莲瓣小壶、仿元卵白仰钟式小茶碗、永乐甜白暗花凤纹盘跟几个仿宋汝窑青瓷小兽,对面墙上则悬着一幅墨色猿戏图。
德妃虽说不擅于鉴定古物,但是在皇宫中的古物多了,这么多年看下来,也养出了看东西的眼力。她眼风一瞄,都是宫藏精品,这套东西从甜白、霁青、卵白到翠青的搭配如此和谐,绝不是小宫女眼光能搭出来的。
德妃心中虽明白这些东西价值不菲,嘴上却不说,直往那幅猿戏图走去,近前看了看,才顺口赞道:“这几只猴子绘得实在可人意儿,金丝小猴儿的样子活灵活现的,真讨人喜欢。”
“姐姐真有眼力,这是承乾宫收着的前明宣宗皇帝御笔,虽说是游戏之作,倒是很见功力。”留瑕笑着说,回头一边督促人把茶具热水拿来。
猿戏图悬在晒不到阳光的地方,两三步外,临窗炕边搁着一色冬青缎面的座垫、枕头,炕上条桌摆着棋盘和一局残棋。德妃走到炕边往外看,外头宫人忙些什么都一目了然,她微笑着说:“妹妹到底是在皇上身边历练过的,眼明心亮,才进来多久,这炕窗收拾得这样利落,怪不得人都说承乾宫素朴严谨呢!”
留瑕低头一笑,欠身说:“姐姐谬奖,快请这儿坐。”
“不谬、不谬。”德妃带着两个孩子坐到桌边,宫女们送上茶具热水来,用的倒没什么特别,一色景德御器厂烧的回青蓝地缠枝花小杯,绕着一只宜兴紫砂壶排着,旁边放着一小碟茶叶还有竹签、竹夹之类的东西。
留瑕当着客人的面,用热水温杯温壶,搁上挤身贡茶之列数百年的蒙顶甘露,才注水进去冲茶。第一泡不能喝,要把茶叶的灰尘冲掉,再注水进去,才斟上茶来一一奉茶。
两个女人一边闲话着,旁边宫女又送上桃脯、杏脯、奶油桂花糕、象眼馒头和椒盐核桃,四阿哥好洁,先拿了帕子扎在十二格格襟上,才动手给她拿了块桂花糕,自己则拿了象眼馒头撕着吃。
“妹妹果然是读过大书的,布置得那么雅致,哪像我那里,没有这份高雅,只得随便拿些金银瓷器凑和着了。”德妃一头喝,一头转着手上的茶碗细看。
“姐姐说笑了,实在是我这人懒,不想再搬东搬西的,就这么着也不错。”
留瑕给德妃续了茶,十二格格是个瞌睡虫,吃完了桂花糕揉揉眼睛就倒在母亲怀里睡着了,德妃一手拍着她,一边与留瑕话家常,连十二格格都睡得流口水了也不觉察。恰好十三格格从外头进来,先给德妃福了一福,看了四阿哥一眼,她不怎么记得看过这个男孩子,有些害怕地问:“额娘,这是谁啊?”
“这是你哥哥,去,坐他身边去。”留瑕对她说,十三格格怯怯地坐到四阿哥身边去。
留瑕与德妃转头继续说话,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四阿哥半晌才说:“你怎么不叫我啊?”
“叫什么?”
“叫四哥啊!”十三格格生得可爱,四阿哥怕她不理他,要跑,连忙拿出自己的蛐蛐罐儿,“叫一声四哥,就有蛐蛐儿。”
“什么是蛐蛐儿?”十三格格从没见过蛐蛐罐,睁着漂亮的眼睛,喊了一声,“额娘!什么是蛐蛐儿?”
留瑕微笑,十三格格原先跟着佟皇后、后来又跟她,是太寂寞了些,她说:“四爷,带着紫祯去树下玩蛐蛐儿。”
“走吧!”四阿哥拉了十三格格的手,兄妹俩到外头梨树下去。梨树枝叶茂密,比里头还凉爽些,两个孩子蹲在地上,四阿哥从腰上拿下一个蛐蛐笼子,把罐里的蛐蛐丢进去,摘了根草拨了拨,十三格格看得目不转睛,伸手要去戳蛐蛐,四阿哥连忙说:“别,蛐蛐儿凶得很,一会儿把你指头咬下来。”
两个孩子在树荫下玩着,德妃微笑凝视着留瑕,温柔地说:“这些日子做妃,跟从前做女官的时候,很不一样吧?”
“是,从前不管怎么说,都算是客,没那么多顾忌,现在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流言议论当然也是免不了的。德姐姐,你从前也是这样吗?”留瑕有些忧郁地问。
德妃微笑,与四阿哥十分相像的圆脸上,有一抹苦涩:“现在还是这样。不过,你比我好,皇上至少是把你放在心底的。其实你进宫后,我们几个老姐妹就在猜你什么时候会拿到册文。大伙现在嫉妒你,也是因为皇上眼里只有你,纳兰惠妃那个侄女,我们反而不在意。皇上对她只是觉得新鲜,而你,在乾清宫那么久,还是清清白白,若不是爱到了十二万分,皇上不会那样提不起放不下的。”
“我知道皇上对我好,可是德姐姐,这份好,我很怕不长久。”留瑕与德妃因为四阿哥的关系,本来就交好,在四妃之中,也只有德妃向来清净淡泊、不与人争。
德妃啜了口茶,她进宫很早,只晚最早的皇后们几年,在后宫里蹭蹬多年,康熙对她不特别宠爱,但是毕竟有情分在,也不拿她当一般妃子,格外有份尊重。
“入宫这么些年,从前总想不明白皇上怎能把自个儿分给那么多人,后来有了阿哥、格格,我也就看淡了。宠幸也好、不宠也好,我只管养着孩子,把自己当做皇上身边的物件,他有时来,我自然不能拒绝,不来,我也还是我自己。妹妹,你年轻漂亮、出身好,皇上跟老佛爷又疼你,除了先头几位皇后娘娘,没有人一进宫就做正主儿的,就宜娘娘,也是一步步从庶妃爬起。别人看你好命,但是我要劝你,还是赶紧的,生下一儿半女,把心放在儿女身上,要是一门心思都放在皇上那儿,会折磨死自己的。”
德妃诚恳地说,留瑕凝视着她,不同于宜妃、惠妃的故作镇静,德妃的眸子里早已没了情,却又不是看破,只是屈从了命运。德妃又说了许多后宫里的事儿,说得那样平静,好像根本不关她的事,然而,望着窗外天空的目光,充满了羡慕。
透过敞亮明净的窗户,可以看见四阿哥坐在树下,蛐蛐笼抓在十三格格手上,趴在他腿上,两个孩子累得睡着了,德妃与留瑕一人抱了一个,放在留瑕床上。
看着孩子们熟睡着,德妃轻叹口气,淡淡地说:“我这小爷虽然面上冷,却是个精细人,也重情重义,我这后半辈子,全看着他。他跟皇上亲、跟你也亲,就是站太后老佛爷那儿,也是和和气气的,但就是不知怎么的,见了我这亲娘就像遇见后妈似的,没话说。”
“四爷是佟娘娘奶的,又一直都养在皇上身边,倒也不是不亲姐姐你,只是他有时候不知道怎么亲近吧?四爷很像皇上,是个撞死在南墙也不低头的强种,也聪明,写字也写得好,笔力刚正,就是太认真了点。”留瑕拿了手巾给两个孩子擦去汗水,忽然问,“对了,这时辰四爷不是该在乾清宫读书吗?”
德妃叹了口气,幽幽地说:“皇上今日给所有阿哥放大假。”
“放大假?出了什么事吗?”留瑕看见德妃脸上并不开心,知道事情不单纯。
德妃不答,回身抱了十二格格:“四阿哥就让他睡吧,明儿再麻烦妹妹送他去毓庆宫读书。”
“姐姐放心。”留瑕送德妃出了承乾门。
德妃看四周无人,才低声说:“早晨练布库的时候,大阿哥跟太子打了起来,闹到皇上跟前,把两人都关了空房子败火,才让阿哥们放假去各自额娘那里。”
“谁先动的手?”留瑕问,大阿哥跟太子打架,此事非同小可。
“两人都有错,也说不清楚。”德妃似乎是含着一枚苦果子,沉重地摇摇头,有些漠然、又有些无奈地说,“今日是皇上遣使祭陵的日子,听说太子原本想跟着去,求了很久都没答应,布库自然打不好,恰好惠妃又是今儿生日,大阿哥早就练好了布库要讨他额娘开心,两个孩子在场上不知说了些什么,谙达们还来不及劝,就打起来了。”
“是吗……太子爷,也是可怜……”留瑕叹息,大阿哥与太子,是康熙心头的隐忧,才十几岁,就知道打架,长大还得了?留瑕心想着,一边送了德妃母女出去,“姐姐有空常来。”
德妃去远了,留瑕静静地站在承乾宫外,夏末秋初的傍晚,长风吹过红砖砌成的宫墙,卷起地上的薄尘。留瑕听见了脚步声,转过头,已点起灯火的石宫灯前方,康熙忧伤地凝视着她,那微拢着眉心的表情,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但是疲惫的神色,却让他看起来老了十岁。隔着约莫数十尺,留瑕却能感觉他的欲语还休、满腹愁绪。
留瑕没有说话,也没有屈膝行礼,她只是伸出手,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