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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20-晚清悲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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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阁兄,见词生情,想必也要和上一首?”姚礼泰说。    
    文廷式说:“星海兄倒是为我添了诗兴。”沉吟了片刻,道一声:“来了。”于是自已取笔沾墨,一挥而就。梁鼎芬和姚礼泰拿起稿子一看,果然又是一首妙词:    
    几时不到横塘路,西风送秋如许。艳冷红衣,凉生太液,罗袜尘侵微步。嫣然一顾,尚低侧金盘,暗擎仙露。只恐销魂,锦鸳飞入白苹去。    
    蟑声又嘶远树,有人惆怅极,如怨羁旅。苇乱波横,疏翠落,谁信秋江能渡?婵娟日暮,愿玉笛清商,漫吹愁谱,护惜余香,月明深夜语。    
    “三哥果然落笔不凡,全词无一“荷”字,却是全篇写荷,似是写荷,却在写人,说在写人,却是写荷,真是情景交融,清隽旷远,别有一番韵致。”梁鼎芬读后赞不绝口。    
    “一往情深!”姚礼泰也赞道:“只是芸阁兄在这炎炎六月之时,竟写出如此凉意嗖嗖的词来,这倒是文君的独特感悟。一片悠悠离别之情都衬着一个‘愁’字,担着一个‘忧’字,可见离别之际,芸阁君还不及梁鼎芬洒脱呢!哎,我说的对不对?”    
    文廷式说:“星海此次离京返粤,既非荣归故里,也非告老还乡。前程总是堪忧,让我做朋友的怎么洒脱得起来?好好一个兄弟,就这样无端分离,你让我怎能不愁!”    
    几句话说得刚刚还乐哈哈的姚礼泰也袭上一丝忧伤。    
    只是梁鼎芬仍然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文三哥也不必为这事伤感。祸去福来,只要还留得这活脱脱一条性命,就该为朋友高兴才是!”    
    文廷式当然很喜欢梁鼎芬有这种生活态度,很欣赏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心境。但对朋友未来命运的几分担忧,却总梗塞在文廷式心里。    
    ……几天后,梁鼎芬离开京都。送行的除了文廷式,还有李文田、沈曾植、志锐几个人。最后告别时,文廷式说:“星海富有才气,必不致沦弃,此一去也就是寂寥数年,读书养气,然后再出,还不算晚。”    
    沈曾植和志锐他们也都说上一番宽慰的话,梁鼎芬也就一一道谢。在他们看来,他们所依依送别的,不仅是一位朋友,还是一个敢于冒犯当朝重臣的好汉,一个仗义执言的侠客。文廷式心想,他与星海同属牛性,星海所为,也许正是他有朝一日进得紫禁城后要做的事。    
    送走了梁鼎芬,文廷式直到傍晚才回到‘栖凤苑’。刚进门,只见龚夫人泪眼汪汪地倚在门前,似在等待着他……


《晚清悲风》第三部分第六章  苍茫(1)

    我所思兮江上路,因风赠与瑶华。玉楼半天卷朱霞。飞鸿将远梦,一夜到伊家。强忍闲情情转切,泪痕弹湿窗纱。相思相望各天涯。知卿憔悴损,不忍问桃花。    
    文廷式词《临江仙》    
    一    
    光绪十二年的除夕之夜。飘着雪花的京城内,到处都响着喜庆的爆竹声。    
    文廷式决定在京城里过年,原因有很多。一是因为春闱将至,不愿来回奔波,也没有这么多盘缠容他来来往往。在京城的这些日子,除了自己的日常花费,他还要维持梁鼎芬托下的这个家。除了志钧、志锐和在京的朋友给些支援,他过的都是举债的日子。虽然他有信心待来日出头之时偿还,但金榜题名也还有很多不定的因素。会试聚十八省菁英,争一日之短长,运气的好坏,就看主司可有衡文的“慧眼”,是不容易侥幸的。所以能节省的就尽量节省,免得负债太多。    
    当然,除此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不忍心让龚夫人孤独一人过年。    
    梁鼎芬这一走不觉就是几个月,文廷式受朋友之托维持着这个家,让龚夫人能安安心心过日子。除了出门在外,在家读书著书之余,就和龚夫人在一起说说话,听她弹琴,和她下棋。龚夫人也常写些诗,并不时拿给文廷式看。她的诗纤细而富有灵气,隐含些淡淡的愁思。    
    龚夫人的琴弹得极好,她常将文廷式的词谱成曲子唱出来。她喜欢三哥的词,说他的词情深意切,句句都写到她的心里去了。特别是前些日子他写的那首《临江仙》,就让她落了不少泪,其中“知卿憔悴损,不忍问桃花”二句,更让她生出无限想象。    
    有一天,记得是文廷式刚要离开京城的日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文廷式在院内的花丛前,拾到一张诗笺,一看,正是龚夫人用娟娟小楷写下的一首《长亭怨慢》词:    
    甚一片愁烟梦雨,刚送春归,又催人去。鸥外帆孤,东风吹泪堕南浦。画廊携手,是那日销魂处。茜雪尚吹香,忍负了娇红庭宇?    
    延伫。怅柳边初月,又上一痕眉妩。当初已错,忍道是寻常离绪。念别来叶叶罗衣,已减了香尘非故。恁短烛低篷,独自拥衾愁语。    
    文廷式吟咏再三,特别是“当初已错”四字,搅得他心里一阵阵难过。她是因谁而错,为谁而错?是因爱而错,还是因怨而错?从这词里,文廷式隐隐看见了一颗思念他的心。“独自拥衾愁语”,她有太多的离愁,而这离愁,只有她一个人在慢慢忍受。    
    文廷式决定要在京城里和她一起过个年,这是文廷式第一次在京城过年。文廷式觉得有责任要陪伴她过好这个年,为朋友,也为她,他要让她仍有一种家的感觉。    
    京城的人和南方人的年夜饭不同,南方人吃的是主食是大鱼大肉,北方人吃的则是饺子。大年三十,龚夫人满心喜悦地忙上忙下,亲手做好了除夕的饺子,那滚得薄薄的皮子,和精心调制的肉馅,直让文廷式馋得流口水。    
    “过年罗!”    
    夜幕将临,文廷式点燃了一串炮竹,“噼里叭啦”的鞭炮声夹卷着白色的硝烟,一个劲直往屋里钻。“过年罗!”文廷式尽着嗓子高声喊着,他想把新年的气氛造得浓浓的。    
    这是一顿特殊的年夜饭,他和一个朋友的妻子坐在一起,身边没有父母,没有家人,他们俩面对面坐着,有一种温暖,一种慰藉漫上龚夫人的心。    
    龚夫人从柜子里拿出了酒……    
    首先,两人只是相互劝着吃,话也不多,只是酒过三巡,龚夫人脸上也有了些红晕。她的话才开始多了起来。她谈起她的身世,谈起她小时失去父母的孤独,谈起舅舅和叔叔,当然也说起梁鼎芬,谈起他曾经对自己的恩爱,同时也谈起这些年来对她的冷落……    
    说到这里,她眼泪顺着脸颊涑涑而下,文廷式急忙递过手帕给她。    
    也许是龚夫人的泪也触动了自己的心事,文廷式也有一阵酸楚袭上心来。这些年来他东南西北四处奔波,风风雨雨,坎坎坷坷,忧国却无济于国,忧民却无益于民,纵有才华却是一事无成,想到此,心里就如同一团乱麻。于是端杯持盏,竟一杯接一杯独自饮了起来。


《晚清悲风》第三部分第六章  苍茫(2)

    这时,猛听得身边响起珠落玉盘之声,一看,原来是长发飘逸的龚夫人,正细指操琴,弹奏起了一支曲子,这是她为文廷式写的那首《临江仙》谱的一支曲子:    
    相思相望各天涯,    
    知卿憔悴损,不忍问桃花……    
    那琴声或急或缓,或愁或忧,委婉动人,宛若在倾诉衷肠。文廷式不由走出门外,他觉得在远处听琴则更有一番韵味。    
    门外,雪越下越大,早已是一片洁白……    
    文廷式任雪飘在头上、脸上、衣领上,雪花飘飘,就像他的纷扬的心事。听着琴声,面对满天的大雪,他的心里有些乱。    
    突然,琴声嘎然而止……文廷式回屋一看,龚夫人已伏在桌上,琴滑落在地。文廷式急忙进屋,将龚夫人扶起。也许是酒力发作,龚夫人两眼朦胧,文廷式只好和女佣一起将她搀扶到了床上。    
    好一阵子龚夫人才慢慢睁开眼,朦胧中看见文廷式还守在床榻,心头突然觉得一热,含情地叫了声:“三哥!”两臂不由一伸,就紧紧搂住了文廷式,眼泪也流了出来……    
    文廷式突感全身臊热,他知道,这是龚夫人在借着醉意大胆表露她的内心啊!可他不能这样做。他始终守护着自己这道最后的防线。不能离她很远,又不敢靠她太近,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不知道最终能不能做个柳下惠。他无法想象,生命中将发生一些什么?    
    “龚夫人,你醉了,别冻着……”他轻轻地拉开了龚夫人那双纤细的手,并将她的手放进被褥里。    
    这时,他却听见了龚夫人发出的“呜呜”的哭声,那哭声似带着委屈,带着怨恨,身体随着她的抽泣声在被褥里上下起伏着……    
    二    
    春闱临近,各省举子入京赶考,由朝廷统一安排发给“举人水脚费”,并由各省提供举子们插有“礼部会试”小黄旗的驿马“公车”,一路迤逦,浩浩荡荡地由卢沟古桥涌进北京,考试气氛正浓。    
    会试地点一般设在顺天府贡院。与乡试一样,也是考三场,每场三天。淘汰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会试发榜后,榜上有名者将得到“贡士”称号。    
    当时,文廷式被列入最有希望高中的“四大公车”之一。另三人是:山东福山的王懿荣、江苏南通的张謇、常熟的曾之撰。王懿荣生于清道光二十四年,比文廷式大十一岁,学识渊博,是一位古文字学家,酷爱收藏历代古董,对金石学极有研究;曾之撰比文廷式大十四岁,光绪元年就中了举子,文名甚高,但科场不利,京考屡落孙山;张謇也要比文廷式大几岁,参加春闱之前,已经在吴长庆幕府做了十年幕僚,一起驰骋疆场,是个经历过无数风雨的人了。这四人都已经是才华出众,名动公卿的人。翁同龢对他们也早已看中,想将这班名士网罗到自己门下。只要翁同龢能够担任这次春闱的主考官,只要不出现意外的情况,他们都可能荣登金榜。    
    文廷式也曾信誓旦旦地对龚夫人说:“今年会试,定要中个头魁回来,让夫人高兴才是。”龚夫人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心想他今年金榜题名是十拿九稳的事。这一点,连京城里的朋友也都是这么看的,他们只等着文廷式请客了。    
    可是,正当文廷式一鼓作气、精心准备应试时,一个不幸的消息从广东传来:他的小儿子敦书突患急病,不幸夭折了!    
    这无异于给文廷式当头一棒。这是一个还未见过面的儿子,来到人间刚刚四个月,“呱呱”落地时文廷式还在京城。知道夫人分娩后他只是托人带回了一个名字。    
    “儿呀——”    
    突然一声撕心裂肝的大喊,文廷式两行泪水奔涌而下。    
    虽然失去的还只是襁褓之人,但必竟是壮年丧子。他想,如果能回家过年,就能亲手抱抱自己的骨肉。可儿子出生和死亡如同一个短梦,一块坠落天际的稍纵即逝的陨石。甚至还不如一个梦,不如一块陨石,因为他什么也没有看见,连儿子是个什么模样,他也不知道。    
    龚夫人也跟着落泪。她自责:要不是三哥陪着自己在京城里过年,或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就在这种伤悲的情绪中,会试悄悄临近了。    
    龚夫人在默默地为他做着应试的准备。这是龚夫人第二次为他料理考具。有了去年送他赴秋闱的经验,这一次她从容不迫将事情分作两部分来预备,一具藤箱、被褥、衣服、洋油炉子、茶壶、饭碗等等;还有一只三槅的考篮,装着一些吃的东西。当然,笔墨稿纸则由文廷式自己来收拾。


《晚清悲风》第三部分第六章  苍茫(3)

    入考这天,龚夫人送文廷式出门,声声叮咛,声声祝福。眼望着他远去,却突然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堵着。看到文廷式的那张憔悴的脸和一双无神的眼眸,就知道他还没有从伤悲中解脱出来。    
    事情还不仅仅如此,文廷式满心以为翁同和会膺选这一科的主考,可当他见到主考官员名单时,文廷式他们几个举子都大失所望,主考官中没有翁同和。    
     张榜的那天,文廷式喝得酩酊大醉而归。    
    可酒醒依旧是举人。    
    “真是对不起你了,龚夫人。”这是文廷式醒来的第一句话。    
    龚夫人听了眼泪汪汪。她想文廷式此刻的心里,必定更难受,却还来安慰她。这让龚夫人心里很是感激。    
    “听说上年北闱解元刘若曾,第二张謇,也都名落孙山。不是你们文章不好,是主考官有眼无珠。文三哥,你把心放宽些,大器晚成,来科必中的!”    
      文廷式只是苦笑着。    
    将来是将来,现在是现在,文廷式所说的“对不起你”,还不单单是龚夫人所想的考场的失意,而是债主临门。梁鼎芬去年离京之后就留下了一些债不说,为了维持这个“家”,这半年多又借了不少,放京债的人一旦听说他落第,定会登门索讨,就算能想法子敷衍,也不能长年逗留在京城里再待三年之后的下科。文廷式自从父亲离世后,家中更无了依靠,他兄弟姊妹多,各顾自己已经不错,哪还有闲钱帮你?榜上无名之日,就是文廷式出京觅食之时,他心中已经在想着离京的事了。    
    文廷式决定暂时先回南方去。    
    离都前,张謇也来告别。    
    吴长庆离世后,做为幕僚的张謇心灰意冷,只好重新走一条科举求仕的老路。去年乡试竟中了第二名,不料今年会试,这个“会元”竟也名落孙山。    
    两个已逾而立之年的落第举子凄然而笑。    
    张謇苦笑着问文廷式:“名落孙山,芸阁兄有何感想?”自从与文廷式结识后,张謇对他也是崇敬有加的。    
    文廷式叹然道:“科举害人、误人也诱人,士人们都深陷在这怪圈中了。我的家乡就有个彭姓读书人,年届八旬还进京参加会试,只是由于试卷上楷书、草书前后位置搞错,未能中榜,但他并不死心,八十四岁时再度赴京应试,不料太平军乱,会试停止,一生只好以举人终结,留下遗恨。”    
    张謇说:“记得少年时候,考试落榜,塾师便讥讽我说,如果有一千人应试,录取九百九十九人,只有一人不取,此人就是你!我听了十分羞愧,回家后便在书房的门窗、桌几和床顶上写上‘九百九十九’几个字,用以警策自己。用竹杆夹住头发睡觉,沉睡中稍一转身便牵痛头皮,惊醒后起身接着读书。夏秋间蚊子多,我就在书桌下放两只空油篓,把双脚伸入油篓中。唉,人生宝贵时光消磨于此,还不如做点别的,比死读经书要强多少倍!”    
    文廷式说:“说的是啊,你喜实业,我则喜言兵,其实凡兵事也关乎学问,如今所学,均不足以言兵,实在遗憾。倘能在外洋五年,学外洋用兵,必能得十之八九,归来时不到四十岁,却身怀几样真本事,不愧于人,也无愧于国。不管用与不用,也要胜过读数卷经书。”    
    张謇叹了一声:“唉!话是这样说,可在中国士大夫的心里头,还是丢不开这千年科举啊!”    
    文廷式问:“如此说来,再试?”    
    张謇摇摇头:“我想先回家乡通州,做点有益乡人的事。应试之事到时再说,芸阁兄你呢,也回故里?”    
    文廷式说:“我本野性,先回故里,听天由命罢!”    
    四月二十八日是文廷式出都之日,这天天气虽然晴好,但风很大,早晨起来发了行李,己刻开车。    
    龚夫人更是满脸泪水地送他。前几天就听说文廷式要回南方,心里就一阵阵难受。想想这些日子,三哥为了照顾她,靠的是借债度日,可尽管如此,却从未在她面前流露过半句怨言。何况,为了她,还要承受朋友对他的误解,京城的人对他的攻击。说他夺朋友之妻的人有,说他春闱未中是犯了“阴骘”的人也有,虽然文廷式听到这些只是一笑了之,但龚夫人想一想,就为他感到委屈和不平。


《晚清悲风》第三部分第六章  苍茫(4)

    而此时的文廷式也突然意识到,这次离京似乎与以前不同,总有些空落落的感觉,他这才隐隐发现,眼下最放心不下的是龚夫人。他诚心诚意帮助朋友,却让自己陷入了一种难以摆脱的情感旋涡中。他已经有些不想离开她了,龚夫人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离京后的一路之上,文廷式心绪难平。    
    当龚夫人送罢文廷式回到家里,来到三哥住过的屋子,人去屋空,更添一番愁意。突然看见书桌上放着一张诗笺,龚夫人连忙拿起来读,这是一首词:    
    九十韶光如梦里。寸寸关河,寸寸销魂地。落日野田黄蝶起,古槐丛荻摇深翠。惆怅玉箫催别意,蕙些兰骚,未是伤心事。重叠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    
    好一句“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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