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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20-晚清悲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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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劝诫之声营营传出,如春风拂面。    
    他不由得想起两句诗来:“天外鹤归松自老,崖间僧去塔空存”,恰如其分,写出了世间苍桑。    
    “高僧一生,潜心修法,为的是普度众生,最终修成皑皑佛骨,已与天地相融……”文廷式喃喃自语。    
    飞禽一两声,更显山的寂静。夕阳开始西下,文廷式在僧人的引领下,上石阶,入山门,步入古庙。殿中僧人,布袍蹑履而迎。    
    这寺名叫普通寺,是乘广禅师和他的大弟子甄叔大师苦心经营四十余年的一座古刹。文廷式静静走进寺内,只听梵音绕梁,深远悠长,众僧人诵经之声此起彼伏,文廷式知道,他们念诵的是《金刚经》。    
    老方丈一袭袈裟早已迎上前来:“榜眼公来此古刹,蓬荜生辉啊。”    
    文廷式赞叹道:“‘窬岭之北,涉湘之南,仰兹高山。’名山列岳,多栖真灵。故乡有这样一座名山名刹,乃祖先的造化,今人的福份。”    
    老方丈颇为自得:“这里的确是一块佛家圣地,康熙年间,全国高僧七百余人,杨岐宗派就占五百人,其中东渡日本的就有二十九人啊。”    
    文廷式焚香三炷,双手合十,面向佛祖跪了下去……    
    四    
    杨岐之夜格外宁静,只听四周传来的蟋蟀鸣声。吃过普通寺的斋饭,文廷式又到寺外走了走,回屋后就打坐在禅房里闭目静思。想想这些天读过的《大乘起信论》,身置山中,更能咀嚼出其中的滋味。


《晚清悲风》第四部分第九章  禅意(5)

    张开眼,突然见案头上放着一本书,拿过来一看,竟是一部《宗镜录》。这部佛家大典他一直在读,还做过不少笔记。这里也有此书,看来老方丈也在读,何不与他一同探讨?于是他出了禅房,来到方丈室里。    
    方丈正手持佛珠,打坐诵经。文廷式不敢惊动,只好稍等。    
    方丈打坐毕,睁开双眼,见文廷式已经静候多时,急忙起身让坐,一阵寒喧之后,文廷式便说:“见寺庙中有此《宗镜录》,想必方丈已经熟读,于是前来讨教二三,真是不揣冒昧。”    
    方丈说:“施主已是点了翰林的朝官,为何也对佛法如此看重?”    
    文廷式说:“我多年前就曾读《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读《大乘起信论》,还读过禅宗的《坛经》,这部《宗镜录》乃是我常读常新之书。我发现,佛家经典无不充满智慧,为何做官的就不能去读呢?”    
    方丈说:“为官者身置名利之场,七情六欲缠绕,为佛者却要六根清净,为官者成不了佛,为佛者成不了官啊。翰林博古通今,也不知我说得有无道理?”    
    文廷式说:“方丈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我突然想起《宗镜录》中的一句话来,‘质微则势重,质重则势微,如地质重,故势不如水,水性重,故力不如火;火不如风,风不如心。心无形,故力最无上。’所以说,以一颗佛心,去经邦济世,不就无往而不胜,无敌而不克么!”    
    “心力为大,是心无色、香、味、触四事,则可为大。为官者心杂如乱麻,又怎么能举无上之力呢?人说世间病莫如官病害人之甚,其病状为热中,若癫若狂,如痴如醉,旁观者危之,而身受者反以为乐。”方丈道。    
    “所以要从佛中净心。先要破一个欲字,贪欲,色欲,权欲,所谓‘无欲则刚’,这些都只有在佛法中获得。再者,佛家讲慈悲二字,大慈大悲,以解除天下痛苦为己任,为官者如有此种胸怀,何愁不能做个好官!”文廷式道。    
    方丈说:“看来施主乃心怀大志之人。禅师说,独立于万物之上,乃为大志。但大志之人,还须有养。禅师说,能屈于万人之下,乃为有养。有如此大志,并有如此修养,古往今来,只有大政治家才能做到。”    
    文廷式说:“既独立于万物之上,又能屈于万人之下,若受不了这个屈,就立不了这个志。有了这个志,才能屈而不堕,这正是佛家之理!”    
    方丈说:“其实,佛家最终只归到一点,即平常心。”    
    文廷式说:“达摩提出无功德,也就是平常心之理,有这么一个故事,方丈不知是否听过?”    
    “施主请讲。”    
    “梁武帝曾想做个虔诚的佛教徒,他动用全国的财力来建寺庙养僧侣,做了之后,他问达摩:‘我这样做,有什么功德?’达摩只说了三个字:‘无功德’,让梁武帝大惑不解。欲做善事而又想求功德,这就没有明白佛教的真谛,你说是不是?”    
    “施主说得极是。佛学讲一个‘慧’字,一个‘悟’字,那你说说,慧字何解,悟字又何解。”方丈问文廷式。    
    文廷式答道:“慧,乃佛家的智慧,通达事理,观达真理,认识佛理。悟,有渐悟和顿悟两种,其实都是最终得一‘悟’字,悟就是明心见性。照我的理解,佛法中这个‘慧’字,是真正明白了一个道理,诸行无常,天地变化生灭,迁流转变,而解决这个变的烦恼,则只有‘涅槃寂静’,‘涅槃’就是重生。所以这个世道,也需顺变而再生才是。    
    “还有这‘悟’字,人生漫漫,各有其路,悟乃是为了明世界,明天地万物,以求达到理想的境界。如果悟的最终结果只是万念俱灭,只是彻底的解脱,那还不是佛法的本义……”    
    “好,说得好!慧能也曾说过,修行不必出家,修行佛道,在家亦得,不必在寺,对佛法的理解真是入木三分。看来,此说在你身上也得到验证。”方丈听文廷式滔滔不绝说了以上这些,喜在心中,他遇到知音了。    
    两人谈兴正浓,不觉已是三更。    
    这一夜,文廷式读完了智者大师所写的《释禅波罗蜜次第法门》一卷,一片禅意尽在心中,全身顿觉有无限舒畅的感觉。不觉天已大亮,推开房门一看,见红日挂在屋檐之上,四周万籁俱寂,只有树上蝉声、鸟啾声声入耳,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是一种什么境界,此番情景,难以用语言形容,文廷式认为有境智两冥之意。他可是真正进入到一种禅的境界里了。


《晚清悲风》第四部分第九章  禅意(6)

    文廷式在杨岐山多住了两日,与方丈告辞时,方丈依依不舍,送至山下。    
    方丈说:“榜眼公一席话,让我顿开茅塞,来日有暇,还望常来指点。”    
    文廷式笑了笑说:“这里山水灵秀,岂止是常来,有朝一日还望能永眠此风水宝地呢!”    
    禅师说:“榜眼公此话可是说早了。”    
    不觉来到曹溪之前,听那流水叮咚流淌,如鸣佩环。这水斗折蛇形向前,而前面就是峭壁,却是挡不住这曹溪之水流出深山。文廷式心里想,这曹溪可是杨岐山源远流长生生不息的血脉?    
    回头,看千年古柏苍苍然然,肃穆而立,如同一位老僧闭目合掌,在祈祷着什么……    
    夕阳到古寺,修径特蜿蜒,    
    傍涧采方竹,参禅悟白莲。    
    井波鳅吐脉,庭树鹤归年。    
    静验方袍里,何人嗣广甄。    
    文廷式下山后感慨颇多,不觉吟咏出一首五言律诗来。    
    五    
    不久,文廷式离开萍乡来到南昌,一边在江西书院做些事,一边读点书,不觉到了第二年的岁初,想想也该回京了。    
    二月北上,过镇江,首先来到焦山的海西庵。    
    他知道,梁鼎芬虽是去了广东潮惠书院任职,但他也是个天马行空,独往独来的人。这时,他正在海西庵里埋头读书,已有多时了。文廷式早就想见到他,心里有很多话要对他说。    
    冬末的镇江,冰天雪地,寒意袭人。沿江的风阵阵吹来,直往脖子里灌。    
    一转眼又是几年未见,当两人在海西庵相遇,竟紧紧地抱在一起。梁鼎芬见文廷式脸色憔悴,心里不免难受。文廷式则见梁鼎芬蓄着一脸大胡子,比过去显老了很多,也觉心中怆然。世事沧桑、人生多舛之慨,一齐涌上两人心头。    
    于是出了海西庵,在焦山一家小酒店里坐了,梁鼎芬叫了几个地方小菜,打上两斤本地的老酒。文廷式和梁鼎芬面对着面,一时似有千言万语,竟无从说起。    
    “来,先喝一杯久别重逢之酒吧。”文廷式先端起了酒杯。    
    “好,也祝你此次高中‘榜眼’,小弟我为你高兴啊!”梁鼎芬将酒杯举过头顶。    
    将杯中酒喝了,文廷式就好奇地问:“星海,如今怎么留起大胡子来了?刚才见面时,差点没认出来呢!”    
    梁鼎芬摸了摸胡子:“刚主持潮惠书院时,有人说我像个文弱书生,一脸的孩儿之气,怕是镇不住那些个学生。我说,要年轻不易,要老又有何难!于是就蓄了这满脸的大胡子。这一蓄就蓄到现在。你说,这样像不像个老先生?”    
    文廷式说:“不过,这美髯倒也有些英武之气,其髯戟张,其言妩媚。这倒是文武聚于一身哩。难怪有人称你为‘天满星美髯公朱仝’这话倒一点不假。也不知星海兄在这边可是顺心顺意?”    
    梁鼎芬满脸无奈:“谈不上顺心,也谈不上顺意,毕竟是一介书生,不懂工,不懂商,只有做个教书匠,吃不饱,饿不死而已。烦了,就来到这海西庵静心读书,倒也是人生一趣。”    
    文廷式宽慰着说:“星海你是个大智若愚的人,其实,我看你命里有福,你信是不信?”    
    梁鼎芬开怀一笑:“三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想当年寻祸避灾,只是保下了一条命,哪里还谈得上一个‘福’字?”    
    文廷式说:“星海,我说的全是大实话。好,不说啦,不说啦!上次我请你向张香帅代辞请聘,他一定说了我很多不中听的话吧?”    
    梁鼎芬说:“难听的话倒是没讲,只说是人各有志,不可勉强。但还是说了句埋怨的话。”    
    “哦?”    
    “说你心高气傲,怕是嫌水浅难养你这条大鱼啊。”    
    “这明明是在怨我,不过,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两人就这样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话,文廷式有意提起了龚夫人:“星海,有一句话,堵在心里已经多时,我俩朋友一场,该我帮的我定当效力,只是原本你说好第二年就接夫人回去,几年过去,你竟是不闻不问,今天,我倒是要讨你一句话,你究竟想怎么办?”


《晚清悲风》第四部分第九章  禅意(7)

    提到龚夫人,梁鼎芬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连握酒杯的手也在轻轻抖动。他独自倒满一杯酒,喝下去,脸变得愈加黑里透红。他抹了抹大胡子,眼中有些暗淡:    
    “三哥,你难道就真的没有听懂我的话?我要你照顾她,不是一年半载,不是三年五年,我是要你照顾她一辈子,一辈子!你听懂了么?”    
    “胡扯!龚夫人她可是你的夫人呀!”文廷式有些恼火。    
    “文三哥……”梁鼎芬两眼直直地看着文廷式,说:“你我和晦若三人,曾同睡一个土炕,三人冠履可以互易,而无不合,友情可比亲兄弟,我的事情你没有不知道的。这里我再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是个没用的男人,不能给她幸福和快乐,是我有愧于她……    
    “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对你说,只是你春闱落第,我也难以启齿。如今,三哥已是点了翰林的人了,她跟着你也不致受苦,我这颗心也能放得下了。三哥……你我兄弟俩今天在这小酒店里来个‘君子协定’,行不?……”    
    “什么君子协定?”    
    “我把龚夫人让给你,你就娶了她吧……”    
    “娶了她?你要我背上一世骂名?”    
    “你不要再说了!”梁鼎芬两眼神色复杂、飘忽:“其实,从你第一次来栖凤苑那天起,我就知道龚夫人服你爱你,别人说什么我不管,我情愿把她让给你……三哥,你为人顶天立地,就不敢做一件惊世骇俗的事?为了我,也为了她?”    
    “星海,你……”文廷式气得说不出话来。    
    “知道你迟早会来,我这里写好了一份休书,你回京后拿给她吧。”梁鼎芬果然掏出一份休书,递给文廷式。    
    文廷式真想大骂眼前这个挚友,骂他无情无义,骂他糊涂透顶。但最后却变成了这样一句话:“好,好!你不管她,你信不信我文廷式也敢作敢为!”    
    梁鼎芬于是举起酒杯:“好!星海我就等着你这句话了!”端起酒杯,一昂头倒了下去。    
    事已至此,文廷式还能说些什么呢。面对梁鼎芬那张坦诚而又直率的脸,文廷式从他眼神里看得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这顿餐吃了很久,两人都有几分醉意了。    
    “老板结帐!”    
    店老板走过来,梁鼎芬就在身上左掏右掏,掏了半天,只是掏出几个零钱,脸更是胀得通红。    
    文廷式说,我来吧,掏出钱,递给了店老板。    
    梁鼎芬有些难堪:“三哥,实在过意不去,今日有人讨债讨到了镇江。人家来了,也属不易,我也就尽数给他了。唉,人穷志短啊!真让这句老话给说对了。”梁鼎芬一脸苦涩。    
    第二天天一早,文廷式离开镇江北上,临行时,梁鼎芬送他至码头。两人依依而别。    
    梁鼎芬说:“文三哥,近来我读了些佛门之书,倒是把人世间的事参透了许多。我看啊,人生得与失、有和无、贵和贱、进和退……诸如此类,都是佛教里说的‘区别之心’在作怪,让人在累累烦恼中难以自拔。”    
    文廷式说:“其实,有些道理在‘阴阳太极图’中已经昭明。阳满则阴亏,阴盛则阳衰,如此而已……”    
    将要上船,文廷式说:“昨夜难以入睡,填了一首新词送你。”    
    梁鼎芬接过一看,乃是一首《贺新郎》词:    
    髯也今殊健,举世间,鸡虫得失,鱼龙曼衍。尽付庄生《齐物论》,一例浮云舒卷。任兰佩多憎猘犬。白眼视天苍苍耳,古今来那许商高算!问长夜,几时旦?    
    酒酣更喜纶巾岸。记当时军谋借箸,尚方请剑。谁道神州陆沉后,还向江湖重见。情不死春蚕自茧。《黄竹》歌成苍驭杳,怅天荒地老瑶池宴。斜日下,泪如霰。    
    读过三遍,不觉一行热泪涌了下来。    
    梁鼎芬心想,只有最了解他的挚友,才能写出如此情真意切的词来。特别是“情不死春蚕自茧”一句,更是切切动人。    
    临别时,文廷式又留下十金给梁鼎芬应急,梁鼎芬哪里肯收?    
    文廷式说:“聊尽绵薄而已,你是嫌少么?”    
    其时,文廷式也已是囊中“羞涩”了。


《晚清悲风》第四部分第十章  皇恩(1)

    风急天高,兴来欲射横空雁。平芜楚甸,漠漠清霜染。不省题糕,也少悲秋伴。登临健,兰芳菊艳,高想横汾宴。    
    文廷式词《点绛唇》    
    一    
    文廷式回京后,已近光绪十八年的仲夏。    
    五月初三日,他得旨授职翰林院编修,充任国史馆协修、会典馆纂修、本衙门撰文。也就是说,文廷式这时才真正有了事做,生活也该要安定下来了。    
    可是,他却病倒了。    
    或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奔波劳碌,心事萦绕,岁月峥嵘。这年刚刚进入秋季,文廷式就觉得心里不适,全身无力,脸色发红。龚夫人一看这个样子,摸了摸他的额头,手心里直发烫,这才吓了一跳,赶忙就近叫来了郎中。    
    郎中把了脉,说是积劳成疾,又受了些风寒,开了几副药让龚夫人去抓了。    
    龚夫人为他熬药喂药,端茶送水,可谓体贴入微。但不知为什么,文廷式的病时好时坏,竟拖到了这年冬天。    
    有一天,文廷式醒来,龚夫人正好为他端来了药,他接过药时,总觉得龚夫人手腕上少了点什么,猛然想起是她心爱的玉镯子不在手上了,这可是龚夫人和梁鼎芬成婚前的定情之物!    
    “夫人,你的玉镯子呢?”文廷式问。    
    龚夫人只是轻轻一笑说:“戴在手上也是个累赘,我把它放在箱子里了。”    
    文廷式不信,要她拿来看看,龚夫人这才瞒不住了,只好说了实情:她把镯子当了。    
    文廷式这一病,不但没有了收入,求医看病也花了不少钱,家里用费早已接济不上,龚夫人管着这个家,虽说平时里总是满脸的笑,从不谈钱的事,可心里却是急得不行,昨天去抓药,身上已经没钱,去跟京城里文廷式的朋友们借吧,又难以启齿。这些年来,朋友们也不知帮过多少回了。龚夫人想来想去,只好取下玉镯子去了当铺。    
    “夫人……”文廷式紧握住龚夫人的手,一阵内疚袭上心来。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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