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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20-晚清悲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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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文廷式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光绪八年夏天,朝鲜发生了“壬午兵变”。叛军擅杀了外交官,还攻击了日本驻朝鲜使馆,日本以保护侨民为名,乘机出动大批军舰进犯仁川,迫使朝鲜政府赔偿损失,并签城下之盟。朝鲜政府请求政府出兵援救,这件事最后演变为中日两国之间的外交冲突。    
    当时,李鸿章母亲去世丁忧,朝旨赏假百日,于是谕令两广总督张树声署理北洋大臣。    
    张树声对日本早有戒心。当时,西方各国已经对东亚各国发起割地狂潮,张树声认为日本也有此心。日本侵朝,意在中国!因为朝鲜是介于中国和日本的要冲,朝鲜南部,与日本仅隔一海峡,而中部与北部则与中国东三省仅一江之隔,朝鲜不保,则中国东三省难保。他对李鸿章一味妥协的退让外交政策早就心怀不满,力主对日采取强硬对抗措施,把日本人的气焰打下去。所以当张树声收到朝鲜国王李熙的求救告急文书后,立即令海军提督丁汝昌与吴长庆军队,集结东征。结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息了这次叛乱,并以此扼制了日本企图吞并朝鲜,并进而攻占东三省的阴谋。    
    朝鲜一役,打得漂亮,京都大小官员无不弹冠相庆。但却恼怒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李鸿章。    
    李鸿章对张树声在他百日丁忧期间调兵朝鲜、平乱抗日很是不满,认为丢尽了他的面子,打乱了他的计划。甚至认为是张树声和吴长庆是在相互勾结,意在夺他的权、倒他的阁。于是,张、吴二人便成了李鸿章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欲拔之而后快。在他丁忧回来重登北洋大臣宝座后,就开始找张树声和吴长庆的麻烦。    
    光绪十年,朝廷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史称“甲申政变”的权力斗争。慈禧太后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联合李鸿章和醇亲王一起发难,矛头直指总揽全局的军机处,将军机大臣、慈禧在辛酉政变中的同盟者恭亲王、北派清流的头头吏部尚书李鸿藻、还有工部尚书翁同和分别罢职、降调或强令退休。全部赶出了军机处。任了一批慈禧的亲信,尽是些曲意奉承、鹦鹉学舌之辈。李鸿章也藉此权力大张,加紧了对张树声和吴长庆的迫害。    
    先是削弱吴长庆的兵权,将其军队分割,最后分化瓦解。吴长庆为此内心抑郁,一病不起。    
    接着。张树声也不断受到弹劾和申斥,张树声为此终日不快,愁容难去,他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不久也忧郁成病。    
    李鸿章以张树声有病为由,免去两广总督,由张之洞接任,却让他这么个有病的人去办理广东防务。此时,正值法国军队从水陆进犯东南边陲的紧要关头!文廷式心里明白,这等于是要张树声去承担中法战争失败的军事责任。    
    赫赫大名的两江总督,也有他难以摆脱的痛苦。做为张树声的幕僚,文廷式为其担心,为其不平,为其焦虑不安。朝廷的险恶,人生的难料,在文廷式的心里,渐渐如乌云般铺天盖地而来。    
    几个月后,吴长庆含恨溘然长逝。    
    吴长庆死后不到三个月,张树声也含怨而死……    
    文廷式在几个月内失去两位知己的朝廷命官,对他心理上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想到痛恨处,他会对天大声喊道:“朝廷如此是非不分,良莠不清,还不是要白白葬送这大好江山!”    
    文廷式入张树声幕府几个月的时间,陪着张树声经历了最为艰难的日子。几个月中,宾主志趣相同,爱好相近。本想一助张树声的强国强兵大事,可苍天无眼,却让一个堂堂正正的好人含悲而去,天道何其不公!当文廷式向这位幕府的主人英灵告别之时,堂堂七尺男子竟哭得惊天动地。    
    从此,他对李鸿章的认识,渐渐蒙上了一层阴影,也为国家的未来更为不安。敢于向倭寇挑战的人不得善终,而对外夷退避三舍的人却在朝廷当道,这个国家还有什么骨气可言?


《晚清悲风》第二部分第四章  弧光(7)

    六    
    张树声离世后,文廷式生活又无着落。并不是他找不到“饭碗”,想请他做幕僚的朝廷大臣有的是,只是他大都看不上眼,庸碌者、贪婪者、浅薄者、软骨者、奸诈者,他都不齿与其为伍。朝廷内外,真正让他看得上眼的并不多。既然如此,大丈夫怎能为五斗米折腰?他宁愿躲在屋子里读他的书。    
    于是,文廷式埋头书斋,以此驱散心中的愁云。    
    这天,文廷式正在读一部名叫《蛾术篇》的大著,正读得入迷,一位日本人的来粤,又打破了他刚刚平静下来的心。    
    这位日本人叫冈千仞,字振衣,是日本宫城县的一位著名的学者,他光绪十年来到中国,历游了沪、杭、京等地,继而南下广州,慕名寻访文廷式。文廷式知道这个消息后,当然高兴。还是不久前,他在管理机器局的朋友张焕斗家,见到过这位日本学者的多部专著,其中就有《米利坚志》、《法兰西志》和《尊攘纪事》等,文廷式深表敬佩,有心想见见他。    
    此时,明治维新刚刚过去十几年,日本国实力大增,成为东亚一雄。文廷式见到这个矮矮礅礅、但一脸自信的日本人,就有一种想与之切磋,究根寻底的欲望,他想寻求日本变法的得与失。    
    这天,广州天气烟雨迷蒙,觉着有些凉意。文廷式带他来到越秀山,登上镇海楼。镇海楼始建于明洪武十三年,矗立越秀山明代城墙上,楼高五层,俗称“五层楼”。站在楼上,远处朦胧一片,文廷式慨然说:“如果无雨,站在这里可极万里之目呢!”    
    “虽可极万里之远,只是眼前看到的还不是个破旧的城市么?”冈千仞话中有话。    
    文廷式叹息一声:“是啊,自唐宋以后,城市之制败坏不堪,特别是近几十年来,国力衰弱,外人蹂躏,才有今日这个残敝之状啊!”    
    冈千仞说:“过去在我们日本,同样是街道狭窄,空气郁塞,恶疾盛行,人民苦不堪言。明治维新后,城市制度一改,如今如龙腾起,国家大变……”    
    文廷式知道,日本变法之后,国力大增,在亚州有一争霸主的势头。他于是细细询问日本目前国内的状况,他太想了解这个猛然崛起的邻国了。    
    冈千仞也不含糊,一一如实回答。    
    文廷式问:“贵国也算是三千年礼义之邦。现效法欧美,抛弃旧的礼义习俗,难道不觉得可惜么?”    
    冈千仞回答说:“敝国的国策,就是在取万国之长而补我之短,比如说敝国服装,长袖缓带,坐作不便,何况本国立国尚武,穿上这种旧服,首先就不便于使用新式火枪。所以,断然废除旧服,仿效欧美。这不过是举个例子罢了。”    
    对他的回答,文廷式觉得十分有趣,于是接着问道:“欧美国家虽然军事精练,工艺巧妙,但伦理纲常,东洋自有万古不可易者,怎么可以弃我而取彼呢?”    
    冈千仞说:“伦理纲常,这是圣人立国之本,我东洋国既要卓立于天下,正是要有这个根本,但东西各有长短,根据我的考察,东洋的短处十有七八,而西洋的短处十中只有一二,你说,为什么不可以取西洋之长补东洋之短呢?”    
    文廷式认为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日本国能够迅速发展,正是他们敢于破除旧俗,不拘一格,以西洋之法融入本国的民族精神之中。只是日本这个民族太过自傲,文廷式突然想起日本这些年以来对朝鲜半岛的侵略,心里觉得不舒服起来。    
    “你们国力强了,有了新式武器,就可以把邻国朝鲜不当一回事?就可以把火轮开到邻国的沿海去,还要他们接受你们的不平等条约么?”    
    这话说得冈千仞有些难堪。但他是个聪明人,于是避开文廷式这个话题说:“国与国的争斗,一时也说不明道不清,我今天倒想借芸阁君这个问题,说说一个国家进步和强大是多么要紧。你想想,若天下没有火枪、轮船和电信各种机器,则东西两洋,国锁其疆,民安其业,各乐百年无事。可是今天欧州人破了此例,他们造出的轮船可以航千里之波涛,以他的大舰巨炮吓东洋各国。如今,我们东洋人也造了此种机器,朝鲜蕞尔小国,其势当然难以自立。如此下去,中国尚不变革,旦暮接踵,世道变迁也不知是个什么样子!”


《晚清悲风》第二部分第四章  弧光(8)

    那意思好像是说:你中国人再这样自我封闭下去,今后日本人要骑在你的头上也是有可能的事。虽然冈千仞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但一句句都如利器刺痛着文廷式的心。    
    文廷式显得有些冲动:“振衣君一席话,倒是振聋发聩。可我中华泱泱大国,五千年煌煌历史,别国伏首称臣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我想,日本的成功和中国的落后,只是短暂一瞬。说到此,我倒是想起拿破仑的一句话:‘中国是一头东方睡狮,希望他永远不要醒来’。请君试想,一旦醒来,那可是要威镇天下啊!”    
    冈千仞见文廷式有些激动,连忙解释:“道希君,我冈千仞决非有伤害你们国家的意思,只是想说一个道理:变则存,不变则亡啊!”    
    文廷式知道冈千仞是凭着一个学者的耿直在谈论,且说得很有道理。国家已经衰弱至此,别人看出了问题的症结,为什么不能让别人揭出伤疤呢?文廷式也觉得自己冲动了些,说话便缓和了许多:    
    “国人死读经书,悬空论事,惟旧是守,对国外的状态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这个国家的确令人堪忧!所以,贵国明治维新,的确让中国有志之士眼前一亮。只是一国有一国的问题,中国要改变现状,需有天时、地利、人和之助。所谓天时,就是要顺天而动,寻找时机,适时而变;所谓地利,也就是要因地制宜,是什么土就种什么树,如同中国没有樱花之盛,而日本没有桃花之艳一样;所谓人和,当然是要朝廷内外,志同道合,敢为天下之先……”    
    “好啊!”冈千仞赞道。他此次来到中国,拜见过不少名流,惟发现文廷式才气俊发,议论慷慨,尤用心家国之事。中国现在像文廷式这样的人并不多见,心想必为他日伟器。于是感慨地说:“像你芸阁君这种为国分忧的志士能多一点,中国才有希望啊!”    
    文廷式说:“冈千仞先生倒也不必夸我,如今的中国,伟人尚未出来,但我可以肯定,一旦横空出世,中国必将有翻天覆地之大举!”    
    冈千仞微微点头。    
    两人谈及很多很广,临别时依依不舍。虽然说话时偶尔有些碰撞,但文廷式觉得冈千仞虽然气盛,但是个耿直的学者,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他紧握着冈千仞的手说:“愿自今以后,永订文字之交。”    
    冈千仞说:“但愿,但愿!”    
    文廷式回到住所后,心情却一直很不平静。此番会面,虽然让他更多地了解了日本,却又勾起心中的郁闷。国家已经如此积贫积弱,已到了一个小小日本都可威慑、蔑视你的时候,作为这个国家的国民,如何直起腰来说话?    
    他突然觉得这屋子里太沉闷,他想出去走走,散散这心中的郁气。于是来到珠江岸边。    
    江风阵阵,吹过头顶,一艘轮船正鸣笛起航,缓缓而动,碾出万倾江潮。可当文廷式抬眼看见飘拂在轮船顶端的星条旗,如同在炫耀威风时,一阵耻辱感重又袭上心头。    
    正要离开,一只苍鹰从江面掠过,俯冲而下又扶摇直上,令文廷式全身一振。鹰之气势,让他倾刻间增了一种力量。


《晚清悲风》第二部分第五章  气正(1)

    风急天高,兴来欲射横空雁。平芜楚甸,漠漠清霜染。不省题糕,也少悲秋伴。登临健,兰芳菊艳,高想横汾宴。    
    文廷式词《点绛唇》    
    一    
    转眼又是一年一度的端午。    
    这天,梁鼎芬和龚夫人用过晚餐,在院中喝茶,就听见有人在门外大喊:“我回来也!”一听这声音,梁鼎芬便知是行路如风的文三哥。    
    文廷式为了应第二年春闱,他早早打点行装,离开广东经上海,不久就到了京城。这是他第三次来到京都了。这年,是光绪十一年。    
    “如此佳节之夜也不要我们作伴,你们看,子培兄带来了什么好东西!”一进门,文便说。    
    梁鼎芬和龚夫人抬头一看,文廷式手里提着一串粽子,随后而来的正是沈曾植刑部。    
    沈曾植是浙江嘉兴人,字子培,号乙庵,光绪六年殿试第三甲九十七名,赐进士出身,任刑部主事。他学识渊博,不但通汉宋儒学、文字音韵、刑律,还治辽金元史、西北南洋地理,并研究佛学。余事为诗,被人推为“同光体之魁杰”。    
    丫头从屋里搬出两张凳子,让二人坐了,龚夫人又亲自泡上一杯上等的好茶,先是端给沈曾植。    
    沈曾植急忙站起接过龚夫人送上的茶,说:“龚夫人真是贤惠。”    
    龚夫人就说:“哪有沈刑部的夫人好,听说,沈夫人当初典当衣物勉你读书,这是真的么?”沈曾植说:“确有此事。我的出身,倒真的多亏了夫人!当时家贫,记得最潦倒时,只好将祖传初拓《灵飞经》送当铺得三十元钱买米呢。”    
    龚夫人听了赞叹不已。    
    端午之夜,看空中弯弯月亮如同镰刀,自有一番人生感慨涌上心头,离乡在外,京都再好也难舍故士之情。只是龚夫人倒像是想勾起一点屈子诗情,她手持一本书,念起其中的一段话来:    
    “尝读钟嵘《诗品》于诸家之诗,必实其源自何人,论者或疑其附会,不知古人分别流派之盛心也……请问文三哥,这是何意呀?”    
    文廷式一听就知这是他为番禺汪琛先生《随山馆诗集》作的序。在广州时,汪琛一定要他为诗集作序,文廷式与汪琛是好友,又欣赏他的诗风,也就应命而作了。看龚夫人手里拿着的正是这本诗集。    
    “好啊,夫人你好大胆,连我桌上的东西都敢乱动了。”文廷式笑着说。    
    “这可是我的家里,我想看什么还要和你文三哥商量么?”龚夫人看了文廷式一眼,脸上就有了些红晕。    
    文廷式这次来到京城,还是住在“栖凤苑”。在梁家的仆人、丫头眼中,他的身分就像主人的亲兄弟,穿堂入户连龚夫人也不须避忌。    
    沈曾植就说:“哎呀,龚夫人也是当今才女,要你说你就说嘛。”    
    文廷式当然知道龚夫人富有诗才,她问的话,文廷式当然乐意回答。何况今日还有星海和子培在此,也好与二位商榷。    
    “我这个序言,并非就诗论诗,只是想藉此发表自己对诗的看法。夫人所问之句,乃是谈的诗派如何分辨的事。过去人们为诗人们分流派,只能辨文章之流派,而不能辨学术之流派。”    
    “那文三哥你说说,何谓学术之流派?”梁鼎芬问。    
    “如陶渊明之诗,代表了儒家的精神,其意淡泊而有守;子建之诗,代表了杂家的观点,其气荡佚而无节制;许询与道家相似,王俭与礼家相同……”    
    “芸阁所言,确是另辟蹊径,可称一家之言,你再说下去。”沈曾植听得饶有兴趣。    
    “子培兄也是古今皆通的人,你说说,如果学诗只重文章技巧,不重思想来源,哪还有什么意义?”文廷式说。    
    “鉴赏家们这样做倒也罢了,若诗人们也只这样那可是走偏了。”沈曾植说。    
    “子培兄所说,正是我要表达的意思。你看,如今诗人作诗,写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无非是雕锼虫鱼,花花草草而已,内容实在微不足道,诗中无国计民生的大事,至使下情不能上达,这样的诗,并无前途!”    
    文廷式越说越兴奋:“文章以气韵为主,气韵不足,虽有词藻,而非佳作。始读陶翁之诗,看似平淡,久品有味,这其中自有一种风韵在。那是因为他诗中藏有对世道不平的孤愤。你看他的诗,除有‘悠然见南山’之慨之外,还有‘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之情,可见其精神。”


《晚清悲风》第二部分第五章  气正(2)

    “其实,我所理解的气韵,倒还不仅仅是一种诗意,而是贯穿始终的人格境界。我主张写诗要有一种人格在,这才是为诗之道。”梁鼎芬说。    
    “说得妙!”文廷式拍手叫好。“可我要请教你们,何谓诗的最高境界?”    
    沈曾植想了想说:“情真。”    
    梁鼎芬想了想说“脱俗。”    
    文廷式又问龚夫人:“夫人你说呢?”    
    龚夫人说:“我哪里懂得这些,写诗也只是心之所动而已。”    
    文廷式说:“我觉得各位说的都有道理,情真也好,脱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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