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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爪雪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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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学织毛衣?你不是想看书吗?看书也很能培养一个人的耐性。”

“不想。为什么不能按自己的本性来干点什么事?我想干点别的,听说你们车间有个人,舞跳得很好。”

“是有一个,长得高高的,三十几岁。不过听说是个玩弄女人的高手。你怎么想起问他?”

“我觉得跳舞挺好玩的。”

我的心情一下子有些被摔到地上的感觉,“你要真觉得无聊,我陪你去跳吧?”

“那就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

那天晚上,我们俩一起进到城里的舞厅里。舞厅里人头攒动,各中人的气息象烟一样流窜。

我进到里面,心脏感觉被什么重物压着,紧紧地,气也出得很难受。周玉晶很高兴,在里面如鱼儿得到了水,欢蹦乱跳。

她拉了我的手,“我们一起跳。”

我的心一下子狂乱起来,一直想握着的手,一下进到我的手掌心里,绵绵软软得跟捏住一团棉花似的,感觉有些不真实。

我不会跳舞,跟着周玉晶的脚步,我很不适应那种不同于一般走路的舞步。周玉晶会跳,原本是男的带女的,我们俩倒了个,她带我。

我不停地踩到了她的脚上,没跳两曲,周玉晶就哇哇地叫起来。“不行,不行,跟你跳起来,太累了。”

我们俩坐在休息区里,周玉晶揉着她的脚,直说痛得很。我一个劲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呢?你这块木头。”

“怎么说我是木头呢?”

“你不是木头是什么?”

“我,我,我。”我连说了几个我字,也没找到反驳的词,脸涨红了,微微喘着气。

我们坐在休息区里看别人跳,一曲以后,我想挽回我的面子,正准备站起来拉周玉晶的手。这时从另一张桌子边站起一个男人,径直走到周玉晶面前,腰稍稍一弯,一只手背在腰后,一只手远远的朝周玉晶伸过来。

我眼睛都直了,这是谁呀?我不认识,难道周玉晶认识?周玉晶对伸过来的手微微一笑,也伸出自己的小手,轻轻搭在那只伸过来的手上。

周玉晶站起来,跟着那个男人走进舞池里去了。两个人在舞池里轻盈地翩翩起舞,倒象一对默契多年的舞伴。

我坐在那里,舞厅里的污浊空气,慢慢往我口里灌。灌进肚去的空气就郁结成一团,团成花岗石那样硬的一大块。

等一曲完了,周玉晶走过来,口中微微喘着气,脸儿红红的,看得出,她很兴奋。

我问她,“刚才那男的,你认识?”

“不认识。”

“不认识你跟他跳舞?”

“在舞厅里,都是来找乐的,谁认识,谁不认识都不重要。有人来请我跳舞,只要喜欢就可以跟他跳,你也可以去请别的女孩跳啊!”

请别的女孩?我可不敢。正这样想的时候,另一个男的把周玉晶牵下了舞池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带来的女孩,在不同男人的怀抱中旋转。

周玉晶再回来看见我的样子,不禁笑起来,“别这样小气嘛,都是出来玩的,只是求个开心,走出这个舞厅,谁也不会认识谁的。”

“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感觉胸闷的很。”

我站起来,拉了周玉晶的手,准备走出去。这时就听见很强烈的音乐节奏,全场的人都扭动起来。

“快来,快来,我们一起跳”。她带我到舞池中心,教我拉花。这一段整个舞池里跳得很乱,每个人都随心所欲的,或摆手,或扭腰,或晃头,随自已的所愿,怎么跳都可以。

这一曲完了,我们坐回休息区的椅子上,想喘口气再走。这时整个舞厅里的灯光暗下来,响起很慢的舞曲。双双两两的男女在舞池里缓慢地跳着,跳着跳着,一些男女就靠在了一起,有些女的把头靠上了男的肩上,有些干脆就脸贴着脸了。

我紧紧地把周玉晶的手攥住,攥得手心里都是汗。

我把周玉晶拉出了舞厅,舞厅外面的清凉的空气扑到我的脸上,抚摸似的在脸上流动。在路边行道上的梧桐树,散开了身上阔大的树叶,绿绿的树叶盛着满满的土黄色的路灯光。

“你以前也来跳过舞吗?也跳过这种脸贴脸的舞?”

“没有。这种舞叫情侣舞,我一般在跳这种舞之前就走了,我怎么会跟不认识的人跳这种舞呢?”

但我还是认为跳舞不好。我一只手捏着周玉晶的手,一只手揉着肚子。周玉晶停下脚步来看我,“你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晚上吃多了,肚子胀,难受。”

“我觉得蛮累的,我想去吃点烧烤。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去呢?”

“没关系,我看着你吃。”

我们拉着手走到一处烧烤城,拣了一张桌子坐下。周玉晶要了一大堆东西,很快乐地吃起来。我肚中的郁气还堵塞着,排也排不出来。

为了让周玉晶高兴,我还是拿起一串羊肉串吃起来。我吃得很慢,舌头感觉不出羊肉串的味道,只是拿眼睛看着周玉晶。

周玉晶在并不明亮的室内,光彩照人,我的眼睛都看痴了。看得周玉晶翘了小嘴,嗔怪我,“你不吃东西,睁着一双眼睛看我干什么?”

“你真好看,比这里所有东西都好吃。白白的脸,红红的腮,兴奋的神情。哎,我怎么形容你呢?”

“你要死呀,尽说些不着调的东西。”

我不再说话,低了头去看油腻的地面,地面上胡乱丢着一些杂物,吃掉在地上的褐色羊肉,吃完了羊肉或牛肉的青白色的竹签。

地上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看了一会,我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继续看着周玉晶。

“今天晚上真是高兴,被我妈憋着学什么织毛衣嘛,闷死了。今天出来跳次舞,我感觉浑身都舒畅。”

“不过,我想这种舞还是少跳点好。不是很健康。”

“要不,我去学跳交谊舞,你看行吗?”

第四节



有次在路上,我拉着周玉晶的手,手儿柔若无骨,似乎在一点点融下去。我不禁对周玉晶说,“你的名字真美,名字也美,周身亮晶晶,象一朵美丽的雪花一样。快到冬天了,漫天的雪花就象漫天的小精灵,在天地间飘啊飘。要不,我干脆就叫你雪儿吧,这个名字很好呢。”

周玉晶过了几分钟没讲话,我以为我的话她没有听见,或者我说错了什么?后来周玉晶抬起头,“你还不回去?”

我一看,这是往常周玉晶叫我不再往前走的路口,“我就到家了。”周玉晶往前面那段暗黑的巷子里走了,我也真的没再往前送,只是站在路边的一块青色的石头上。我大声地喊,“雪儿,雪儿,你好美丽”。走远了的周玉晶回过头来,朝我挥了挥手,那柔细的手,在远处很淡的光线里,薄成一个青色的剪影。

改名喊周玉晶为“雪儿”后,周玉晶隔了十多天都不再来夏哥家。有几个晚上,我抛下正看着的书,跑到我送周玉晶的那个小巷口,站在青色的大石头上,翘首往里望。从巷子里走进走出很多的人,没有一个是周玉晶,我痴痴地等了一个又一个晚上。

实在憋不住了,我扯下脸皮去问夏嫂。一天中午,我趁周围没人,装着无心地问在过道的蜂窝煤炉子上炒菜的夏嫂,“你们家那个老乡好久没来了?”

夏嫂转过背,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你看上她了。”好象一把剑直刺我心中装着“雪儿”的那个柔软的地方。我的话语变得结巴起来了,“哪,哪,哪有啊。”

“看上就看上呗,有什么可害羞的,我几次都看见你不是牵了她的手一起走吗?如果你真的想她,你就到梅花山站去找她吧。”夏嫂那少妇的粗嗓门弄得满楼道都听得见。我脸赤红着,慌张地说着谢谢,急忙躲进屋,生怕有人走出屋子,听到我的秘密。

“你怎么回事呀,这么久了连周玉晶工作的小站,她的家都没摸清楚,还要去问别人,真丢脸。”

我的脸更烧得红了,也不管张平说什么,拿了本书,坐下来,借翻开的书页挡住我火红的脸庞。

我所写的想要出名的大块头小说,一直都没有多大的进展,写一段不满意,撕了,继续写,还是不满意,我越来越怀疑起我当初做出的那个决定了。手中的笔,在洁白的稿纸上不停地划动,而心里不停地画着雪儿那张俏丽的脸面,我的整个心都被雪儿牢牢地罩住了,我写的文字枯涩而滞重,纸撕了一张又一张,堆在墙角那里,团团卷成了一坐小山。

到了星期六,雪儿还是没来夏哥家,我等了一早上,心被粗粗的砂纸磨擦着,擦出了血,疼痛尖锐地穿过我的四肢。我跑到车站,如梦游一样爬上一辆起动的货车,火车奔跑着,我站在货车的平板上,寒冷的空气刀一样刮着我的脸。幸好,这趟货车在梅花山站等会前面的列车,在梅花山站停下来。我赶紧从车上爬下来,脸僵成了冰跎,手也僵成了直直的一块老树皮,五根拇指都弯不过来了。

从铁道上爬到梅花山站的站台上,一看,车站不大,平行排着的只有几股道。有两股道上停得有车列,远远的信号灯红得很艳。

走上站台,寂静开始来到我的脚上,地上的尘土奔跑得很慢,上气不接下气似的。我在火车上裹满耳朵的“哐呲哐噹”的声音还嗡嗡地震颤着,这响动着的声音,增添了站上的沉静。

在这小站上,我就象个畏缩的小偷,在小站的站房前,畏首畏尾的东瞧一下,西看一下。坐在值班室的人用异样的眼神透过窗玻璃看我,我看见了坐在里面的人,我走过去,结巴地说出了周玉晶的名字。

“周玉晶呀,她就在那边倒数第二间房子里。”那个值班员走出门来,给我指出了方向,我顺手指的方向,走过去,轻轻地敲开了周玉晶在这个小站上工作的房间。

周玉晶开门出来,看见是我,出奇的高兴,脸上笑着,拉紧了我的手。我跟他走进屋去,小屋里很整洁,摆着一张桌子,一个长长的沙发。

周玉晶是真正的高兴,她的话紧凑地一句接一句,声音也很美,慢慢让我被冻僵的脸暖和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猜的。”我撒了个小小的谎,狡黠地微微笑着,“我坐在屋子里想啊,想啊,你一前只说你在小站上班,你就不说是哪一个小站。这小站被铁道线串着,就跟一串珍珠似的,我该怎么去找我的雪儿呢?我就想啊想啊,昨天晚上,灵感来了,冬天的雪花,就是六个瓣,象一朵洁白的梅花朵朵。”

“你瞎扯。”周玉晶笑起来,笑得很开心。对我说的假话,她听了并没有责怪我,而是快乐地接受了。

“我不说假话的。我在纸上说的都是假话,写小说嘛,肯定真不了。但在生活里,我说的都是真话。”

“什么真话假话哦。你就会骗我。”周玉晶站起来,去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水,递给我。

杯子小小的,很乖巧地在杯子的壁上,清清亮亮的透出描画的几枝竹节。杯子中的水,温温地腾出烟气来。

我端着杯子,望着周玉晶,“你瘦了。”

“瘦了吗?”周玉晶伸出一双手,夸张地揉了揉脸,“减肥了。这可是每个女人都喜欢的事,我这么容易就做到了。你不知道吧,往前面不远,有个变电所,所里有个女孩,女孩有些胖。因为工作的关系,她每天坐的时候多,动的时候少,身材就一个劲往横里长。她在城里的男朋友很不高兴,嫌她太胖,要跟他分手。她就哭着说她能减肥的,她节食,喝减肥茶,但没有用,还是要长胖,她就绝食,什么也不吃,几天以后,脱水昏过去了。大家慌忙把她送到医院,命救回来了,爱情救不回来了。不过后来她还真就瘦下来了。”

我静静地听周玉晶讲,她看着我一脸迷惘的眼睛,有些生气了,“你不相信?”

“我相信。只是觉得她傻。她男朋友哪里是嫌她胖啊,是整个儿都嫌她了,减瘦了还是要嫌她的。为什么要那样傻呢?丢了性命也是挽不回她那脆弱的爱情的。”

“等我也长胖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喜欢。爱尔兰诗人叶芝写了一首诗,叫《当你老了》,诗中有几句是这样说的,‘世人都爱你青春的美貌,独有一人,爱着你圣洁的灵魂,衰老的容颜上遍布的哀伤。’”

“我要老了,我就躲起来,那么丑的样子,我谁也不见。”

“不能躲起来。因为在我眼里,你怎么都跟花儿一样。”

“象一朵枯萎的矢菊花?”周玉晶笑起来,“我们说着供电所的胖女孩,怎么扯到老女人身上去了?不说了。”

“不是矢菊花,是一朵冰晶玉洁的雪花啊。”

那一天,我们俩象一对真正的情侣,紧紧地靠在一起,手儿相互攥在一起,说话轻轻的。

到了什么时间,我们都忘记了。听到外面有敲门的声音,我们的手才慌忙分开。

周玉晶去开了门,门外站了个脸膛红红的人,“吃饭了。”说完,那人走了。

“他是我们这儿的调车长,叫唐健,是个挺好的人。我上班的时候经常帮我,特别是上夜班的时候,我要走到列车的前端或者尾部去抄录车号或什么,铁路上一片漆黑,在高大而威逼着我的车辆下走,他就陪着我去。”

“我要是在这个站上班就好了,我可以陪你去,或者你不用去,我帮你全干了不就行了。”

我们俩走出屋来,周玉晶带我去车站的食堂吃饭。食堂里已经坐了几个人了,他们端了碗已经在吃饭了。周玉晶走过去,拿了两个碗,舀了两碗饭,示意我在那几个人之间坐下来。

“今天看起来,我们的周大小姐,情绪好象比前几天高了不少吗?”

“站长。”周玉晶的语气有些央告,她在桌子上取了一双筷子,递给我。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我前几天还以为是因为刘洁请假了,让你一个人当了十多天班,你生我的气。现在才知道是想念人了,想我们这位‘白马王子’了。”

站长的话让我们两个人都红了脸,其他的人端着碗,只是很有意味地笑。

“站长。”周玉晶的话软而娇媚,“你再讲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不讲,行了吧。”

吃了饭,桌上的人都走散了。我们也走回周玉晶住的地方,她住的地方就在她工作那间房间的隔壁。她的小房间收拾得很整洁,她拉我坐在她的小床上。温暖紧紧的围住我,弄得我很拘谨,手脚都没地方放。我很怀疑,我的幸福是不是来得太突然?

周玉晶挨在我身边坐下,减少了我的拘束感。不知不觉,我们的手儿又捏在了一起,我们温柔地说着话,门外的几股铁道上,隔一段时间有一趟火车叮咚叮咚开来,有些会停下,有些直接就开走了。车轮激起的震动啪啪地拍打着窗子,窗子上的玻璃被震得叮铃铃地抖动。

后来周玉晶说出去走走,走出门来,整个站一眼就看完了。小站的四周是高高的几座山,山上是灰色的石块,在石块的周边有些枯萎的草,摇动着泥黄色的身体。

梅花山站是个很小的山中小站,走遍全站的角角落落也要不了十分钟。我和雪儿在小站上手拉手,感觉真的很好。风威武地吹着,就跟挥动的一把大大的砍刀,在我们的身上横劈竖砍。裸露的脸、手都感觉到了风的冰冷,以及一阵紧似一阵的冲击。我们在风里走着,迎着风,昂着手,并不理会风的凌厉。

“你来小站真是太好了。”

“为什么呢?”

“你带来了城市里的气息,要不然,我再这样呆上几天,我都快要疯了。”

“我觉得小站挺不错吗,安安静静的,最适合我在这里读书。当初要是不把我分去修什么火车,而是把我分来守在这样的小站上,我就高兴了。”

“高兴?怕你呆不了两天,你就要卷着铺盖去段上闹了。”

“不会的,我喜欢这里。从这里看去,天是那样近,就象被这山顶着似的,我只要爬上山去,伸手就能摸到天了。”

正说着话,唐健站在值班室门口喊,“周玉晶,干活了。”

周玉晶进屋去换了青黑色的铁路制服,带了干活的东西。我赶紧跟过去,关切地问,“冷吗?”

周玉晶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一笑,“你觉得呢?”

我们沿铁路一直往前走,铁路边停着的灰色车箱,高高地立在我们身侧,冷峻地看着我们。我四周看看,四周都很安静,连虫的叫声都没有。“要不把我的绒衣给你穿上?”

我准备脱了衣服给周玉晶,衣服的扣子被解开来,冷冷的风就透进了身体,我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不用。干起活来,还会热呢?”

整个下午,我就陪着周玉晶在小站的铁轨间走来走去,帮她干着她那些单调而枯燥的工作。天空中彤云低压,垂垂的把灰色的云层压下来。整个空间都灰暗,迷漫的风狂乱得象一个发急的人,胡乱地发着脾气。

到了晚上,食堂里炖了一只母鸡,大家围在一起吃鸡火锅。热腾腾的食堂里充满了喜气,把门外低低压下来的寒气都隔绝开来。站长拿出一瓶酒来,酒一打开,酒瓶里的酒香四溢而出。酒闻起来实在香,我知道我不能喝酒,因为我的酒德差,稍稍过量就乱,发脾气,骂人,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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