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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狩神-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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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拉开距离,只要你不能一击致命,回到城卫司,自有柳司长找你偿命,好好想想吧!”

戚绍松愤然地收回铁弓,如果只是杨峰一人他自然不惧,但从这段时间的接触让他发现,杨峰身后似乎有着一支令人恐怖甚至生畏的力量,这股力量完全有能力在须臾之间将他碾得粉碎。

宋钰选择螅园疗伤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在天关城恐怕再没有比这里跟安全的地方。虽然宋钰相信去李浣哪里也一样可以放心疗伤,但同样会给李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李浣父亲说得很绝,在宋钰没有一定能力之前,最好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这个能力界限究竟在哪里对方没说宋钰也不知道,不过以他现在的修为显然是差了一截。

箭头上力道其大,在火石电光的瞬间将肩头肌肤撕裂出两倍大的创口,宋钰却谢绝了所有人的好意,只是要了壶盐水便将自己反锁在房里,用刀轻轻地削断箭杆,将箭从后背上取下来,伤口上一些血已经结痂,将箭杆和肌肤粘合在一起,取箭自然是最麻烦的一个环节,宋钰为此耗费了好几个时辰,为了避免伤口二次撕裂,只能一点点地进行,身体也因为血液大量流失,宋钰好几次出现头昏、出汗等并发症,等到他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是午后。

宋钰冲守在门外的一个男子笑了笑:“麻烦你了,可能需要你们收拾一下房间。”

那人看着偏偏欲倒的宋钰,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扶,宋钰微笑着拒绝了,随意走着,最后在一处竹林中间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也许是收到消息,不多时闻祝便出现在旁白呢:“这次还算你运道好,若是箭头再偏转半点,这箭就直接插入你肺腑了,除非你是魔神临凡,否则也必死无疑。”

“聪明人从来不会被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

“你要是聪明人就不会留在天关城。”闻祝冷冷地看着宋钰:“你只有一个人,斗不过他们的。如果乌蛮失去了耐心,只需要出动十名杀手,可以再一瞬间将你做掉,你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远走高飞。”

“弱水三千,这可不是一句玩笑。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弱水的爪牙存在,能躲到哪里去?”宋钰随手拈起一片竹叶,将两头轻快地往回折叠,一只小船很快就出现在手中,可惜这里没有水,他只有将竹叶船摆在石桌上,开始编第二只:“你也不希望我在没默写出三绝技之前死于他人手上吧?”

“把你那种念头趁早掐灭,我虽然失信于乌蛮,但也仅此而已,他的所有信息你都不能从我这里得到,从我这里套话显然行不通。”

宋钰没有言语,只是专注地折着手上竹叶船,面前已经摆了一排大小不一的竹叶船。宋钰似乎终于做下决定:“还是上回的话,请你出手杀掉乌蛮,代价是影牙之主剩下的两绝剑。”

“好大手笔,影主的三绝技在你看来就只能换乌蛮的一颗人头?”闻祝对于宋钰的慷慨自然是极其满意,但下一瞬间他却摇着头:“可惜我不能答应你。”

“难道影主三绝技也不能让你动心?”

“如何能不心动?可惜我一日不成罡煞,终身不能见青天,这里是我的樊笼,罡煞境是我破樊笼的开山刀。”闻祝脸上罕见地出现一丝苦涩,在别人眼中他是老神仙,地仙一流的人物,可是在某些力量面前,不过是刍狗而已,他心中苦笑:“不能离开这里,谈何杀人?”

“你可见过太虚剑道?”

闻祝忽然间的问话让宋钰莫名紧张,虽然闻祝知道他的身份,可宋钰一直隐藏着真阳炁一事,忽然被这样一问有些措手不及,只能注视着对方。

“剑宗能雄踞北域千余年,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此前我也没有认真想过,这几天我一直在揣摩笑傲凌沧海,回想几十年往事恍惚间生出一种念头,太虚剑道讲究技尽于道、以技入道之法;而影主的三绝技和太虚剑意却是殊途同归,各胜千秋。只是笑傲凌沧海对修道者要求同样极其苛刻,即便是我也需要一些时日来揣摩,寻常人更是望而兴叹;太虚剑道却不同,剑宗断水阁的弟子几乎都能修习,不同的是每个人对技道认识的深浅而已。”

闻祝一直在那里说着,说一些技法、道法之间的异同,说一些泛泛大空的话,宋钰心中暗笑,宋时关的手抄本中的内容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他都倒背如流,甚至是对所谓三绝技都有密密麻麻的注释,还批注了很多衍变的构想,哪里需要闻祝来解说,只是确实因为三绝技对修道者本身要求颇高,宋钰这水准远远不能修炼,所以便丢在一边,不予理会。

闻祝自言自语说了很久,最后忽然道:“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些指点,能有多少效果不得而知,但勉力自保不成问题。”

“大善!”宋钰将最后一只竹叶船摆到石桌上,忽然问道:“我要付的代价呢?”

第十八章 夺天造化

“我只有三绝剑,如何能给你更多?”宋钰有些厌恶闻祝这不加掩饰的贪婪,也许在这样的人眼中除了利益之外似乎再无别的。

“当你获得一样东西的时候,就得付出一定的代价。”闻祝将宋钰表情看在眼里,略微沉吟说道:“既然你神念无伤,咱们就在这里开始吧,我只引导你一次,莫浪费了机缘。”

宋钰极不喜欢这种高人调论,原来那世界的电视中经常有相似的狗血桥段,某个白发苍苍的绝世高人摆出不可一世的姿态:我就演练一次,能学多少就看你造化了。

宋钰不是那种过目不忘,天姿纵横的奇才,看对方施展一次就能依葫芦画瓢将某某剑法比划下来。真要说到天赋,李浣这种看书都能看出一个剑道大家来的怪胎才算真正的奇葩,而宋钰今天的呃所有成就都来源于《碧落赋》以及体内那莫名其妙却又神鬼难测的真阳炁,他不过是一个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侏儒而已。

闻祝甚至没有提醒,一只手已经搭在宋钰肩头,沛然真元如惊涛骇浪涌进狭小港口一般,在宋钰体内掀起幡然巨波:“收敛心神。”

一声雷暴在宋钰耳畔响起。

远处一个下人正端着托盘在竹林中穿行,本来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腰间还扎着须臾不离身的牛角尖刀,装了茶壶的托盘在他面前竟如精致玩具般小巧,但那汉子却走得有些拘谨,甚至连走动间的声响都很轻微,生怕脚下踏过竹叶的声响会打扰到这边二人,他正认真地在弯弯曲曲竹林中穿行,忽然听得头顶惊雷咋响,脚下一慌身子也跟着歪了下去,猛然间想起来手上托盘,又慌忙扑救,结果越慌越错,最后茶壶茶具一同滚落在地上,在噼噼啪啪声响中成了碎片。

同一时间,螅园里无数龙蛇帮那些长老、帮众都被雷声惊动,一个个愣在原地,呆呆地朝这边竹林方向望来:“那姓宋的家伙惹老祖宗动怒了吧?”

“也不看看姓宋的什么德性,前夜那嚣张的样,也是老祖宗最近求仙问道收敛了不少性情,否则当场就将他一双腿打折了扔外面去,管他是生是死。”

“你小声些,张瘸子前天服侍老祖宗的时候还问他呢‘张森,我给你们找了个师父,就是那姓宋的,那贴身肉搏的本事可不赖,你可有兴趣学习?’”

“就那个书生?那晚也是灯火太暗,我根本连棍子都还没抡起来,不然一扁担早将姓宋的书生砸扁在地上了。”

随后,一阵轰然笑声传来。

宋钰徐徐封闭五感,一门心思体味着钻入体内的那道真元。

“别想着试图寻找它的轨迹,对于你这种百废之体而言,看了也是徒然,反倒让你惑心。”闻祝当头一喝如暮鼓晨钟,随后的话却又如涓涓细细,听在耳中有说不出的舒坦。宋钰从来不是好学生,这是一次难得的了解闻祝的机会,神念如追赶太阳的夸父一般循着澎湃真元尾随而至。

闻祝的真元在宋钰体内渐渐分为两道江流,一明一暗,一虚一实,相互呼应相互兼容。

“抓住你最初的念想,这是你力量的本源,也是你修为晋升的捷径。错过这次,你就只能按部就班地老老实实修炼。”聪慧如宋钰的终于明白为什么闻祝会说只引导一次,这就好像第一次看见飞悬千尺的瀑布,震撼、敬畏、惊讶等无数情绪集为一体最能撼动心神,如是那些生长在瀑布周围的人,因为耳濡目染的缘故,反倒失去了最初的震撼,一切都已经麻木了。

一分为二的两道真元中,虚暗的那道真元渐渐化为一只利箭,在他心坎处兜了一圈后迅速缩回宋钰手臂,渐渐地不可察,随后又如翱翔的巨龙从云层之上探出其中一只巨爪。宋钰知道那道真元一直存在,只是那真元行动诡异,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闻祝收回搭在宋钰肩膀山的手臂:“你明白了?”

“还差一点。”宋钰心中叫着遗憾,如果闻祝多引导他一会,也许他收获更多。

“别得陇望蜀,除非你希望看到筋络毁损这样的情形发生。”闻祝冷冷说道:“仁者见山,智者见水。有人说太虚剑道在于技法道,也有人说在于虚之道,若我看来,都对、也都错,要想得‘道’,就得明白其‘虚’。”说罢便转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宋钰一人在竹林中枯坐,并不急于去摸索太虚剑道,反倒是思考起闻祝的用意来,用真元来帮助炼神者感知境界,还是太虚剑意,这有点像和尚跑去道观拜上帝。

道、神殊途这是世人皆知的道理,老怪物不至于糊涂到这程度。

想了良久,宋钰也没想明白闻祝的用意,最后怔怔地望着头顶竹林,夜风徐来,一片片竹林发出婆娑声响,竹浪在夜风下此起彼伏,时而现时而隐。段天蓝在此前就有意传授宋钰太虚剑道,只是碍于剑宗门规没有明言,所幸宋钰聪慧从篾条中揣摩出几分太虚剑意。

剑意浩荡煌煌,却没有虚剑可言,眼下回想起来,以前困惑之处豁然而通。宋钰信手挥洒,头顶竹叶如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般散落而下,每一片竹叶在头顶三尺外便悄然撕裂为三两断,散落下来。

远处闻祝回身朝远处竹林望了一眼,同样是无比惊奇。尽管这剑意孱弱,但却是地地道道的太虚剑道。凝望了片刻,闻祝才推门而入。

屋内,有两人盘腿而坐,闭目凝神。待闻祝进了房间,最上首那人才问道:“如何?”

闻祝苦笑:“大哥想必已经高察觉到了吧,若不是这道剑意,恐怕你还在继续坐神。”

坐在上首的人轻微嗯了一声:“三弟的猜测是对的,此人是有大气运之人,我们能否冲破藩篱就全靠他了。”

闻祝犹豫着说道:“可是他的身份……”

“不打紧。”上首那人打断闻祝的话:“他是谁不重要,我们只要保证一点:我们破境之前他不能出意外。”

“既然是有大气运之人,想要搞出些意外都难。”

“逆天如武凌、强悍如沧澜大枫,大荒那些风云之上的人哪一个不是大气运者,最后又有谁能得善终?夺天之造化最终也会被天给夺了性命,气运之外还有造化、地气、神通等等诸多因素。”上首那人忽然侧头望着身畔一直不曾说话的另一人:“二弟,夺天印你得加紧淬炼。”

“好!”被他叫着的那人应了一声又低头沉思,恍然将身边二人都忽略。

闻祝想了想忽然问道:“被夺了气运的人,会不会喝水也要被呛死?”

“这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上首危坐的那人淡淡说道:“你不是也助他破境吗?”

闻祝淡淡一笑,犹如决胜千里的纶巾羽士般恬淡平静。

宋钰在竹林坐到半夜,最后闻祝也没有出现,也没有想宋钰索取他物,这样宋钰感到很惶恐,大荒修道者将自己的技法看得极重,如果只是单纯的在他体内将真元过了一遍,宋钰还不至于如此,但闻祝另有厚礼送给他,那就是将一道真元留在他心坎,这道真元便如铅块一般沉入心坎最深处,即便是他百废之体也没有消失。

说是真元,却更像种子。

雌伏在心坎深处,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茁壮成长。宋钰不相信是自己凭借个人魅力征服了对方,让闻祝心甘情愿付出。没有等到闻祝,宋钰叫住一个在远处端茶候着的男子,和他说了改日再来道谢之类的话便出了螅园,因为太晚,宋钰便直接回家,院子里却有人候着。

一个娇小身影正无聊地坐在宋钰屋前石阶上,她听得篱笆外脚步声,连忙起身迎上去,恭敬的行礼:“见过先生。”

那是一张二十出头的脸,眉角将隐隐带着泪痕。

婀娜身材在月色下更显俏丽。

那女子冲着宋钰盈盈一拜,顿时又泪流不止。宋钰看着那张花容失色的脸一样极其意外:“你……是绿竹?”

第十九章 夺天印

踏月节才过去数月,恍然间却如流年。

看着绿竹头上那梳拢成髻的青丝,当年那在雍景坊欢声笑语的绿竹竟然已嫁作他人妇,宋钰知道绿竹和月娇私交极好,对月娇也多有照拂,只是此时再见却有些物是人非。当初花司长本是打算在踏月节后就为绿竹赎身,收入房中做小妾的,结果在踏月节前一夜花司长却是在自己手下。眼下见着绿竹,一种负疚感油然而生,宋钰连忙作势虚扶:“倒不知是那叫相公有这福分,取得你这般如花女子。”

一席话没说完,绿竹更是泪水涟涟哭得更凶:“绿竹蒲柳之姿,幸运的是我家相公不嫌弃,让我每日在家修憩花草喂些鸡鸭,虽是粗茶淡饭却也有岁月安稳静好的别致。”

好还哭?

宋钰心中感到奇怪,这女人难不成真是水做的,高兴了要哭,不高兴了也要哭,以前那个笑语欢歌的绿竹去了哪里,还是说女子一旦嫁作他人妇,就彻底转性不成?宋钰看绿竹一时半刻似乎没有哭停下来的打算,随即说道:“进去坐下说吧。”

绿竹摇摇头,哭肿着眼睛猛然就跪在地上:“宋先生一定要为绿竹做主啊。”

宋钰警惕地看着篱笆外的动静,也没发现有可疑的人,这似乎不是什么圈套,但他又不是官老爷如何能为民伸冤,在绿竹这样的人眼中,他不过是一介穷酸而已。

“到底何事?”宋钰微微有些不快,他不是雷锋,也不打算做古道热肠的义士。

“我家相公在今天早上遇害,尸首两地。我家相公生前时常提起先生,说先生有大能耐大心肠的人,绿竹恳请先生为我家相公报仇。”

“你家相公死于和人之手?”

“不知。午后忽然有敛房的公人叫我去认尸,我才知道我家相公遇害,可怜他无端遭这飞来横祸……”

“别哭了,好好说话。”宋钰皱着眉头,打算再随便问两句就将绿竹打发走,心中也微微有些同情绿竹,花司长被他杀了,好容易绿竹从良了嫁给他人,结果没多久这丈夫也暴毙,真不知上辈子作了多少孽:“你丈夫是谁?”

“就是以前雍景坊跑堂的青松。”

宋钰大惊:“你嫁了青松?”随即想到刚才绿竹的话,本来心中还暗笑着绿竹福缘差,结果却得到青松的噩耗,顿觉浑身力气都像被抽空一般,早上青松还驾着牛车送他去螅园,这还不到一个对时,竟然是天人永隔。

宋钰顿时没了说话的性质,甚至是连好言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嘴唇翕动几次却有声难言,最后只能疲惫说着:“你回去吧,这事别管了。”

绿竹一气之下先前的客气瞬间全无,叉着腰便骂:“好你个薄情寡义的宋钰,我月娇妹妹当初算是瞎了狗眼,也不知看重你什么好,她遇难我们好多姐妹还为她抹了把眼泪,你身为男儿家却任她尸骸在城墙上暴晒,眼下我家相公遭了劫,请你帮忙,只是想要你去罗家大小姐那里说些好话,期望手眼通天的大小姐能督促城卫司尽早破案,这不要你花一个子的碎银子,你也不愿意?”说罢说罢,本已收势的泪水又下来,说到最后竟捂着嘴呜呜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扭头往外跑去。

宋钰暗自叹息了一口气,也许青松不会有事,如果不用牛车送自己的话。

从虚无峰开始,弱水给了宋钰前所未有的压力,城卫司态度暧昧不明,罗雅丹、力鬼、青松都先后出事,他本人也遭受当街袭杀,杀手还是城卫司的神弓手,一切就像沼泽地一般将宋钰往泥潭里拖拽。

一笔笔债都在宋钰的账本上记着,他不是冒失的人,也早过了冲动的年龄。宋钰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烦闷,浮躁容易使人失去理性判断,宋钰修炼神念,对情绪的控制比他人更出色。

闻祝留在体内的那枚种子他要尽快消化,这可不是春种一日粟,秋收万颗子。真元这东西总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消散,世间最厉害的不是仙道魔神,而是岁月光阴。

有了这枚种子的帮助,宋钰相信能掌握真正的太虚剑道,而不是只有形似的剑意,这对于他突破雷动进入完骨期有着极大的裨益,至于神念上的帮助宋钰却还没察觉到,相信以闻祝这样的人,必然不屑于用这样劣作的手段来骗他。

去而复返的绿竹又冲回院子,干脆利落地跪在地上:“我求求你了,你去大小姐那里说上几句,我们家没有多少钱,但算起来也有二三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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