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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得克萨斯-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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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来的!信封上画着一支鲜艳欲滴的玫瑰。她急忙拆开信,读了起来。……  
  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了信纸上,她终于泣不成声。与阿瑞的情是她所不能割舍的,她早已习惯了与他相守。没有哪一个男人会像他那样迷恋她、呵护她。从她和他在一起生活的第一天起,她就躲进了他的臂弯,从此就没有了噩梦。他给了她渴望的欣赏和呵护。他会一连几小时地注视她,观察她眼睛、睫毛、鼻子、嘴巴,毫不厌倦地欣赏她的一颦一笑,抚摸她的每一寸的肌肤,醉心于她的万种风情。阿瑞送给她一支她所见过的最美丽的也是最刻骨铭心的玫瑰。嘉雯躺到床上,用毯子蒙着头,任由自己涕泪横流。第二天是她的生日,三十六岁的生日。在凌晨醒来,嘉雯习惯性地寻找阿瑞的臂弯,寻找她熟悉的呼吸,但她触到的却是监狱冰冷生硬的墙壁。她很想再回到梦中,因为在梦中她可以感觉得到他的温暖的呼吸吹拂她的脸颊,她可以拥抱到他的手臂。她起了床,走到了高高的窗前。窗有两层玻璃,里面的一层是喷了漆的,外面的一层是透明的。其中的一块里层玻璃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是被哪一个囚犯打碎了一角。她踩到一把椅子上,扶着窗台,就望到了一角天空,一段马路,一幢高楼的侧面,和高楼墙上的一幅巨大的法国葡萄酒的广告。广告上画的是一对身穿晚礼服的情侣,在一家装饰高雅的饭店里,相对举杯,脉脉含情。马路上不停地有车开过,红色的、绿色的、黑色的、白色的,有天窗的和没有天窗的。一个只穿一件短短的红背心的年轻女孩,从天窗内探出身子来,对着来往的车辆中的人们挥手,似乎在炫耀自己的凹凸有致的身材和健康的被太阳晒得光亮的浅棕的肤色。这所有的一切构成了一道风景,而她成了看风景的人。如果她置身窗外,她也许不会留意德克萨斯几乎一成不变的晴朗的天空,缺少绿树点缀的马路,甚至这样一幅破落俗套的广告。但是此刻她却注视着风景中的每一个细节,唯恐有所遗漏。……    
  梦断得克萨斯20(1)    
  太阳城监狱因为在“9·11事件”之后关进了许多中东和其他国家的移民,早已人满为患。监狱长万斯下令把移民局的包括嘉雯在内的九个女囚搬到一间临时牢房里,给每人发了一张帆布做的折叠床。这间窄小的临时牢房原本是教徒聚会用的教室,勉强塞下了九张折叠床,而每两张床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一尺。  
  根据太阳城监狱的规定,联邦政府的囚犯是不可以睡折叠床的,而移民局的囚犯即使睡在水泥地上也无所谓。监狱的管理者们清楚地知道,移民局的囚犯没有固定身份,很多人甚至不会讲英语,想必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因此嘉雯她们这些并无任何犯罪记录的移民得到的待遇还不如贩毒分子或杀人犯。  
  因为空调坏了,临时牢房没有一丝新鲜空气。在女囚们的强烈要求下,看守给她们拿来了一架老式电风扇。电风扇发出的噪音和汽车的发动机差不多,震得她们头痛,而吹出的热风又使她们口干舌燥。洗手间里的马桶漏水,整间牢房里终日弥漫着粪便的臭气。在白日气温高达摄氏四十度的太阳城,生活在这样的一间牢房里,本身就是一种残酷的体罚。  
  这里没有窗户,十几盏四十瓦的日光灯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据说这样便于看守监视;这里没有电话。嘉雯已经很多天无法和监狱外的世界联络,她似乎忘记了外面的世界,也被外面的世界所遗忘。  
  临时牢房里有一台小电视,却被七个只会说西班牙语的女囚控制着。她们早上六点就把电视打开看西班牙语节目,直到晚上十一点才肯关掉。嘉雯和一个刚被关进来的伊朗女人艾米莉不懂西班牙语,只好用餐巾纸把耳朵堵起来。  
  嘉雯的精神在这狭窄的空间里被强烈的噪音、陌生的语言所压迫,因对命运的失望而痛楚。她前些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静被无情地打破,她似乎变成了笼子里的困兽。即便困兽还有笼子可以踱步,而她连踱步的空间都没有。空间被压缩到最小,她被空间窒息着;时间又被拉成了最长,她被时间折磨着。  
  “可不可以让我安静一秒钟?只一秒钟?”她在气愤的时候对同牢房的女囚们吼叫。  
  但她们并不理会她的吼叫。她需要宁静,而她们需要宣泄。  
  她不愿意和她们争吵,不愿在已然无比狭小,又严重缺乏新鲜空气的牢房里,再制造火药气息。  
  她只好和艾米莉聊天,因为艾米莉是临时牢房里唯一可以和她用英语交流的囚犯。艾米莉四十几岁年纪,在太阳城开过一家小型超级市场。三年前因为生意萧条,她曾低价从一些西班牙裔人手里购买过食品券,然后拿到政府去换和食品券面值等价的现金,触犯了法律,在监狱里服刑了两年。她出狱之后在一家加油站找到一份做收银员的工作,开始了新的生活。不料三天前她又被移民局的特工抓进了监狱。  
  “我从三岁就到美国了,早把自己看成了美国人,我的一切都在这里。现在移民局却要把我遣送回伊朗。我在那里早没有了亲属,也不懂伊朗话,我到了那里怎么生活呢?”艾米莉愁容满面。  
  星期天晚餐的时候,女囚们排着队到走廊上去领自己的食品:一杯猩红的饮料,两片干面包,还有一盘黑糊糊让人难以辨清原材料的菜。这已是太阳城监狱不成文的惯例了,星期天晚餐的菜谱便是整个星期前六天剩菜的混合。  
  太阳城监狱属盈利性机构,它每天接受政府拨给每个囚犯的费用五十二美元,而它给囚犯准备的饭菜都是最便宜的,很少有新鲜蔬菜、水果,这样便可以减少开支,从中赚取利润。  
  艾米莉端起自己的饭菜之后有些怀疑地审视着,忍不住问看守菲比:  
  “你知道这菜里有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菲比不耐烦地挑了挑自己的眉毛,“你想吃还是不想吃?”  
  “当然想,”艾米莉低声说,“我已经非常饿了。”  
  “那你还嗦什么?还不赶快去吃?”  
  牢房里没有饭桌,女囚们只好坐在折叠床上,把托盘放在自己的腿上,勉强地嚼着垃圾一样的饭菜。  
  没有人讲话,整间牢房里似乎只能听得到电风扇转动的单调声音。  
  这时艾米莉突然惊叫了一声,“我吃到了猪肉!”她立刻跳起身,奔到洗手间里呕吐了起来。  
  伊朗人是绝不吃猪肉的。对于他们,吃猪肉就等于亵渎了神。  
  洗手间距离嘉雯的床铺只有几步之遥,她被艾米莉呕吐的声音刺激得恶心起来,喉咙里涌出一股酸水。她扔掉了手中的托盘,冲进洗手间,推开洗脸池旁的艾米莉,便呕吐了起来,直到吐出了胃里的苦水。  
  那一整夜,她都被自己的呕吐物在空气中残留的酸腐气味恶心着,被自己所置身其中的监狱生活恶心着。  
  她一向习惯于在黑暗中睡觉,所以在临时牢房的强烈灯光下根本无法入睡。白天和黑夜没有了区别。睡眠原本可以使身体休息,使精神暂时获得解脱,但现在连睡眠都成了奢望。她疲惫至极,连哭泣都失掉了力气。她的身体和精神所能承受的挑战几乎达到了极限。她渴望清凉和安静,渴望在黑暗中坠入梦乡。  
  望着眼前这八个来自不同的国家,拥有着同一个美国梦的女人,她不只一次地感慨命运的安排。她们中有的人来美国已经十几年,有的人只来了十几天。正如瞎子摸象,每人心目中都有一个关于美国的片面印象,但她们却一样地被美国所排斥、所惩罚、所驱逐,不约而同地处于梦醒时分。……    
  梦断得克萨斯20(2)    
      
  梦断得克萨斯21(1)    
  嘉雯在睡梦中听到看守菲比叫自己的名字,原来是叫她去上移民局的法庭。  
  对比克里斯蒂高级法院的法庭,太阳城移民局的法庭要小得多,也少了很多威严气势。移民局的律师霍默穿着皱皱巴巴的衬衫和牛仔裤,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地翻着卷宗。  
  在进法庭前五分钟,嘉雯才知道麦克并没有接到出庭的通知。她如果推迟上庭的话,恐怕还要在监狱等几星期才有上庭的机会,因为在太阳城移民局的移民案件积压十分严重。她决定独自上庭,相信自己的英语和法律知识足以应付场面。  
  法官理查德是一个六十几岁的白人,有着良好的教养。  
  “你到我面前来。”法官理查德对嘉雯说。  
  嘉雯走到了他面前。  
  “你会说英语吗?”  
  “会。”  
  “你真的会说吗?法庭有翻译,我可以叫他出来替你翻译。”  
  “我不需要翻译,不过,谢谢你。”  
  “你是从哪一所大学毕业的?”  
  “我毕业于雪色佳大学。”  
  “从东海岸到德克萨斯,漫长的旅途,巨大的变动。我猜想你很喜欢德克萨斯,才搬到这里来。”  
  “此刻站在这个法庭上,说喜欢似乎有些做作,终身难忘大概是最恰当的词了。”  
  理查德微微笑了,摇了摇头,“那好吧,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吧。”  
  随后法官理查德宣布开庭,例行公事地读了移民局律师霍默对她的起诉:  
  “嘉雯·舒,因替你申请H1B签证的‘神创公司’已经倒闭,你在美国已属非法停留,我将把你的案件移交太阳城移民法庭,移民法庭将在明年五月开庭审议对你的遣送。”  
  “你有什么问题吗?”他俯视着她,声调中有一种长辈的温和。  
  “我希望法官在我上移民法庭之前给我保释的机会。”  
  “你想在你的律师没有出庭的时候讨论保释问题吗?”  
  “是的,法官,因为我在监狱里度日如年。”  
  “可是你这样做很冒险。如果我今天做了不利于你的决定,你的律师就很难改变我的决定了。我建议你还是等到你的律师出庭的时候再讨论你的保释问题。你认为呢?”  
  “我想我还是等等吧,”我不可以疏忽的,嘉雯想,自己是在踩钢丝,稍有疏忽就很可能坠入更可怕的深渊。如果她得不到保释的机会,她就要在监狱里等半年,才有机会见到太阳城移民法庭的法官,于是她恳求地问,“我可不可以请求法官早一点为我开一次保释庭?”  
  一个东方女人,飘洋过海来到美国,受过良好的教育,说着相当流利的英语,安静地坐在被告席上,面色虽然苍白,可不失清丽,看上去与其他刚刚在边境上被移民巡逻官逮捕的、浑身泥泞的、对美国一无所知的墨西哥移民完全不同。她眼神殷殷、泪光莹莹地仰望着法官理查德。  
  理查德读懂了她眼中的期待,对自由和恢复尊严的期待。他终于动了恻隐之心。  
  “今天是星期三,我这个星期五就给你开庭吧,你在这个国家的任何其他移民局的法庭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上保释庭的机会。”  
  “非常感谢。”嘉雯说。  
  嘉雯被押出了移民局的法庭,重新坐进了囚车。她从车窗望出去,看到了太阳城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在每一辆车里都有一张不同的脸,白皮肤的、黑皮肤的,棕色皮肤的;年轻的、年老的;焦灼的、平静的、兴奋的、沮丧的。他们应该也有痛苦吧,她想,但是对比失去自由的痛苦,他们的痛苦也就太微不足道了。  
  再有四十八小时,法官理查德就会对是否让她保释做出决定。  
  这将是多么漫长而又充满希望的四十八小时啊。  
  回到太阳城监狱,因为一个精神有些失常的女囚被关进了她的单人牢房,而临时牢房里已再不可能多塞下一张折叠床,她又被送回了4A牢房。  
  第二天正巧囚犯们通过监狱购买的日常用品和零食被送到了。嘉雯特地为贡买了洗发精、浴液、方便面和巧克力。当她把这些东西递给贡时,贡呆滞的眼睛转动了几圈,竟漾出了泪光来。  
  “谢谢你。”贡小声说。  
  “不用客气。”  
  “我在这间牢房里待了几年了,还从来没有人给我买过任何东西,别人只是嘲笑我、讨厌我。像你这么好心的人应该有好运的,明天法官会同意让你保释的。”  
  “不是好人都有好运,如果我有好运的话,我就不会进到监狱里来了。但我不会因为厄运就改变我对别人的态度。”嘉雯说。  
  移民局的遣送官在每个囚犯上庭的日子,都会让他们换上自己的衣服,带上自己的东西离开监狱,因为他们无法预料囚犯们在上庭之后将何去何从。囚犯们也许当天就被遣送回国,也许会被当庭释放,被保释,或者被送回监狱。  
  在嘉雯上保释庭的那天早晨,阿尔玛和阿琳娜帮她把沉重的床垫拖到牢房门口。待嘉雯走出了牢房门后,看守就立刻把铁门锁上了。  
  苏珊躺在床上,艰难地挪动了一下她的脖子,对嘉雯说:“祝你好运!”    
  梦断得克萨斯21(2)    
  贡刚刚洗过头发,头发显得浓密而光滑。她坐在角落里向嘉雯挥手,嘉雯微微笑了一下,贡也破天荒地笑了,笑容使她看上去年轻了很多。  
  阿琳娜隔着铁栅栏兴奋地告诉嘉雯:“汤姆已经出狱了,我和汤姆马上就要结婚了!”  
  “你人在监狱里也可以结婚?”  
  “当然,我只要花一美元在监狱里注册一下就好了。”  
  “这么简单?”  
  “你做好精神准备了吗?做汤姆的四个孩子的母亲?”  
  “准备好了。我会好好爱他们。”  
  “我早听说过爱情是盲目的,但我没想到会盲目到这种地步。你还从来没有清楚地看过他。”“我告诉过你,我们是通过书信相爱的,爱情以什么方式发生难道很重要吗?”  
  “我大概是真的不懂爱情了。”  
  阿尔玛从铁栅栏的缝隙中伸出手来和她告别。阿尔玛说:“我相信你今天一定会获得保释,祝你好运!”  
  嘉雯握住了她的手:“多多保重!”  
  嘉雯又被押上囚车,送进太阳城移民局一楼的候审室。在经过三个多小时的忐忑不安的等待之后,她终于走进了法庭。  
  嘉雯看到麦克已经等在法庭上了,她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谢谢你准时出庭。”  
  “希望今天我能带给你好运,不过今天这个代表移民局出庭的律师看起来很难应付。”  
  嘉雯把目光转向了移民局的律师。移民局的律师是一个和嘉雯年纪相仿的美国女人。她的脸孔窄小,鼻子尖尖的,表情严肃。  
  “我也有这样的预感,但我们得战胜她。”嘉雯低声说。  
  这时法官理查德走了进来,法庭里的每一个人都站起身来,“请坐吧。”理查德说。  
  接着麦克和政府律师分别做了自我介绍,原来这位脸孔窄小的政府律师名叫谢利·道格拉斯。  
  麦克开始陈述保释嘉雯的理由。麦克说:“舒女士八年前来美国,一向维持合法身份,而前一段时间滞留美国,实在是因为她早在两年前已开始申请移民加拿大,等待加拿大驻洛杉矶使馆的面试,面试通过后又等待签证,我希望法官能够根据舒小姐的具体情况,考虑她的案件。舒小姐受过良好的教育,多年来辛苦地劳动,从未有过犯罪记录,我请求法官允许她保释出狱,我相信她不会成为社会上的危险游离分子。”  
  这时谢利一边飞快地翻阅着卷宗一边面无表情地说:“我反对让嘉雯·舒保释,因为她曾卷入一起运送和窝藏非法移民的刑事案件,在她名下的公寓里曾住过三个非法移民。”  
  麦克立刻针锋相对,“我正是舒女士的刑事案件的辩护律师,我了解整个案情。两个月以前维卡的检察官就已经撤销了对舒女士的起诉。”  
  理查德说:“既然案件已经被取消,我们就不必在本庭再讨论了。”  
  谢利仍旧紧追不舍,“嘉雯·舒在过去的几年里,多次搬家,她在美国既没有丈夫儿女,又没有房产,如果法庭一旦放她出狱,她很有可能又会四处逃窜,不知去向。”  
  这时嘉雯举起了手。理查德问道:“你有话要说吗?”  
  “是的,法官先生。我的确多次搬家,可是一个外国人初到美国为了求学求职,生存发展,几经迁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我没有丈夫儿女,那只是我个人生活的选择,并不说明我是危险的女人;我虽然没有房产,但我仍是在维卡的‘华美餐馆’的老板,现在‘华美餐馆’的生意每况愈下,那里还有十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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