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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婚-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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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谨容看着陆缄一笑:“你不怀疑是我巧言令色,借着有人捣乱的机会掩盖丑行?”

第276章 信否

陆缄眨眨眼:“怎么会!”

林谨容加重语气:“你就一点都没怀疑过?”

“我自然没有!”陆缄皱着眉头不高兴地飞快回答:“你怎地如此说自己?我又如何会这样看待你?你怎地就不信我?”

口是心非,林谨容根本不信他半点疑虑都不曾产生过。更何况,她确确实实就知道他曾经不信她,知道他就是这样看待过她的。林谨容淡淡地道:“你不信是对的,这么蠢笨的手法,会被蒙蔽的人不是小肚鸡肠就是蠢驴一只。含笑花,我的好多东西上都是它,我是痴傻了,蠢死了才会拿这样打眼的东西去做这种事!”一边说,一边又愤恨了,前生她那对古埙,同样是打眼的东西,他怎么就半点都没生疑虑呢?她难道就生了一张该被怀疑和发蠢的脸?还是他就那么顾忌吴襄?

陆缄眨了眨眼,道:“我也是这样想的。”然后露出一个笑,欲上前去扶林谨容的肩头。他才一靠近,林谨容就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和脂粉味,再一看,就看到他领子上的一点胭脂印,不由得一阵恶心愤恨,猛地将他的手一拨,道:“实话与你说,休要说我根本不屑于做这种丑事,我便要做,也不会送这种东西,怎么也得再精致特别些,让人见了也认不出来,更不至于轻易就给你看了去,得了去。”

什么叫她要做?!要更精致特别些?!就算是生气发作,也不得如此口无遮拦。陆缄脸上刚露出几分欢喜来,被林谨容这一说,便又把脸绷了起来,生气地道:“胡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旁人这样踩踏我,就不兴我辩解两句?”林谨容看着他那样子就来气,更觉那点嫣红刺目,恶心极了。便将那香囊狠狠往地上一砸,一脚踩上去,狠狠碾踏撒气:“这种香囊,我做过五六个,这颜色的是一对,都送了五妹妹。此番如何会到这里,我总要让她给我一个交代。什么恶心巴拉的东西,什么恶心巴拉的人,也敢拿来污了我的眼睛。”

陆缄觉着林谨容最后那句“恶心巴拉的东西,恶心巴拉的人”仿佛就是专指他的,他就想不明白了,他又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就对着她发作,而是好好同她商量分解,她委屈可以,怎地如此不讲道理?不依不饶?想要开口说话,又发现自己真是接不上她的话,再说怕是只有吵得更厉害的,便只是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林谨容见他不答话,垂着眼木痴痴地坐在一旁,自己也觉着没意思,更知他为何不曾对自己看似不讲道理的举动没有发作,而是默默地忍了——他心虚,他在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怀疑过她!或者说,小心眼的确发作过。心里暗暗冷笑,自往床上躺了,并不似往常那般主动伺候他盥洗宽衣。

陆缄等了片刻,见她不再说话,仿佛睡着了似的,便捡起那只被踩得不成样子的香囊,清了清嗓子,道:“我把它烧了吧?”

林谨容忍不住回头挑眉:“烧了?烧了还怎么查?”话才出口,就见陆缄拿眼瞟着她,知他是故意的,便闭了口。

陆缄见她开了口,便走到她身边坐下,低声道:“那你收起来?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就算了。现下咱们为了这个吵,不是更如他们的意了么?”

他主动求和,林谨容瞬间心念千回,怨恨归怨恨,却更明白此时这气想痛痛快快地撒出来是不可能了,当下最要紧的是过了面前的难关。于是神色不软反倒更凶了两分,坐起身指着他的衣领道:“远些,你是故意恶心我来的吧?”

陆缄不明所以,扯着领子一看,眼里反倒露出几分欢喜来,随手将那香囊扔到一旁,伸手去拉林谨容的手,小声道:“阿容,我没有。”

林谨容哼了一声,却也没缩回手。

陆缄见她不缩手,便又往她身边近了近,低声道:“是吴襄干的好事。”一边看着林谨容的神色,一边把吴襄如何挑唆巧巧与众人灌他的酒,末了还添了一句:“他说,应酬而已,你是个胸中有丘壑的女子,不会与我胡搅蛮缠。”

林谨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别尽推到他身上去,软玉温香抱满怀,胭脂都染到衣领上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怎么证明?”风水轮流转,也有她问他怎么证明他清白的那一日。

陆缄无奈叹了口气,道:“你若不信,可以问长寿。”

林谨容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拨弄着手指道:“我不问,我丢不起那个脸。没得传到旁人耳朵里去,说我管得真宽,连男人在外头的事都要管。”

陆缄咬了咬牙:“你不信,就去问吴襄。”

林谨容斜眼看着他:“我哪里还敢与他说话?再说你不怕被他嘲笑?”

陆缄沉默片刻,道:“是你和我过日子,只要……只要你心里有我,你信我,被他笑两句又如何。”

“我不会去问他,你说没有,我就信你。信任是相互的,光靠着一个人做不到。”前生,她信他,他却不信她;今生,即便他信她,她也不敢信他了。林谨容尽力把语气放平和:“我想问你的是,你刚看到香囊的那一刻,你心里想的是什么?这次是他们先露了马脚,我提醒过你,倘若不曾提醒过,你当如何?当时在你心里,是否先就怀疑我了?若是同样的事情再来几次,手法更精妙一些,你是否还信我?我就想听一句实话。但若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也别说谎,你骗不了我。”

陆缄垂眼看着她交替着放在锦被上葱白玉手,半晌方几不可闻地道:“我一直都很想超过他。”梦里都想,甚至于嫉妒,但这话他是真说不出来的。

他没有点明话里的这个“他”是谁,也没有就林谨容的话正式回答她,但林谨容却知道他指的是谁,更知道他当时的确是嫉妒并怀疑了,心里五味杂陈,叹了口气:“他是你的好朋友,他虽然狂妄,有时候也很不顾人情世故,只顾自己快活畅意,但对你一直都不错,也没有对不起你。”

陆缄的耳根有些发红,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根本不能把藏在心灵深处最隐秘的东西对着她说出来,便匆匆起了身:“我先去换洗。”

林谨容不再逼问他,轻轻躺下,只听得屏风后头水声一直响个不停,许久,陆缄方走了出来,吹灭了灯,轻手轻脚地挨着她躺下。

林谨容思绪万千,总是睡不着,陆缄在她身边安安静静躺着,半点声息全无。她忍不住想,男人到底是比女人心宽的,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却照旧地睡得香。

却听陆缄轻声道:“阿容,这事儿虽不能大张旗鼓的查,却要背里仔细查探,弄清楚了始末再一并报给祖父知道,断不能再任由他们为非作歹,胡作非为。”

“我明日就写信去问五妹,你从福德楼那里倒着查回去。”林谨容咬着牙道:“倘若被我查到是谁搞的鬼,我要杀了他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陆缄探手搂住她:“说傻话了,你去杀,又能杀得过谁?”

林谨容打了个呵欠:“知道你不信,我杀不过,拼着这条命,却总能让他身败名裂。”

“我信,但为了这种事,丢了自己命又有什么意思?”陆缄顿了顿,低声道:“阿容……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过日子不是只会想就行的,她亲眼看到他们的小日子怎么被琐事和日积月累的怨愤给消磨成了一把锋利的刀,伤人又刺己。林谨容叹了一声:“我也想好好过日子,但这日子真不是好过的。上下左右前后的算计,心肠一次比一次更恶毒,是想要我的命呢。”

陆缄道:“其实他们算计的是我,你不过是遭了池鱼之殃。你放心,我总给你一个交代的。”

林谨容笑了笑:“那我就等着你了。”

次日清晨,荔枝见林谨容与陆缄又恢复了正常,不由得的大大松了口气,手脚利索地把早饭摆好,问陆缄:“二爷饭后是要出门还是要去听雪阁读书?”

陆缄笑道:“去听雪阁读书,但我要先陪你们奶奶一起去给长辈们请安。”

这样好,也叫那些想看热闹的人好生看看。荔枝的心情越发的好,捧了一碗汤药过来,朝陆缄使眼色。

陆缄忙接过去递给林谨容,笑道:“阿容,先喝药。”

林谨容看了他一眼,见他眼里满满都是喜悦和期待,心一缩,垂眼微微一笑,接过去安静喝了。

吃完了饭,樱桃利落地捧了林谨容随身要用的巾帕过来,要伺候林谨容出门,林谨容状似不经意地道:“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出门了吧,在屋里跟着你荔枝姐姐好好学管事,磨磨性子。”随后朝着陆缄一笑:“也不知阿云是怎么了,突然就看上了这小丫头,非得当着姑母的面要拿两个人和我换,我舍不得,就说我不疼她,幸好姑母管着她。”

陆缄看了她一眼,道:“我总不会背着你应了她就是了。”

林谨容心满意足。

樱桃的眼圈却是红了,感激地跪到地上去服侍林谨容换出门穿的小鹿皮靴子。

第277章 得意

林玉珍看着陆缄,语气颇有些不善:“听说你昨夜回来得挺晚的,去了哪里?”

陆缄与她相处多年,自知她这是要发作的前兆,却不知她何故突然露出这种神态,便含糊答道:“寻林三哥说了些正事,在街上遇到几个世交,便去了新开的福德楼吃酒说话。”

林玉珍心里却是记着林谨容昨日告诉她的话——涂氏想插手管陆缄房里的事。这是她坚决不能容忍的,所以看着陆缄都有十分不顺眼,只这话不能明白说出来,便只借机发作陆缄:“好不容易才回家,就只知道和你媳妇儿生气,外出做正事也就罢了,却还总和一群什么人吃喝玩乐?明年秋天就要赴京应试的,你待要如何?”

林谨容心里暗爽,垂着眼装聋作哑。

陆云在一旁听见,忙笑着劝道:“娘啊,哥哥哪里是那种人?从来都极有分寸的,也很少和人一起出去玩。世交友人,总不能不来往。”

“你懂什么?他正经的交往我什么时候又拦过他?”林玉珍白了她一眼,不客气地对陆缄道:“把你祖父安排给你的事情做好,把你的书读好,其他事情自有我和阿容替你安排!休要辜负了你祖父母和你父亲,还有我的期望!”

陆缄垂着眼,答了一声:“是。”

林玉珍便端起茶盏来,慢慢地吹:“你父亲的年礼马上就到了,想必里头也有督促你的信,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是训话要结束了,林谨容适时笑道:“姑母,敏行昨日就不曾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林玉珍现在并不为难她,便给了她这个面子:“去吧,早些请了安,也好早点做事、读书。和你们祖母说,我等理完家事才又过去伺候她。”心里却在盘算,要怎么收拾涂氏一顿,好叫她知难而退,晓得这事儿可不是她这个婶娘能插得手的,总是认不清身份和形势的人不值得人给脸!

“是。”林谨容含着笑与陆云打招呼:“阿云是否要和我们一起去?”

陆云的目光从她和陆缄的脸上打了个来回,微微一笑:“我怕冷,等午间暖和些又再去。”殷勤送他夫妻二人出门,语重心长地同陆缄低声道:“哥哥,以后再莫要和我嫂嫂生气争吵啦,就这样多好啊。”

林谨容一阵恶寒,含笑看着陆缄道:“看,我们让妹妹都跟着担心了。”

陆云软软一笑:“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我当然是盼着你们好的。这样我将来便是去了远处,心里也踏实。”

陆缄安抚地朝她笑了笑,道:“天冷,风大,快进去吧。”

二人走出去老远,林谨容回头去看,但见陆云还在那里站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这个方向,便朝陆云咧了咧嘴,回头同陆缄道:“阿云这事儿是定下来了?”

陆缄点头:“想来父亲的信随着年礼就到了,那边去打听的人,约莫年后也就回来的,不会有大变动了。”

林谨容便道:“我们总得送她一份像样的礼。”

陆缄虽然挨了林玉珍的训斥,心情却不差,带了几分兴致笑道:“你打算送她什么?”

林谨容不直接回答他,反问道:“你一定早就有打算的,你打算送她什么?”

陆缄笑了笑:“她喜欢弹琴,我给她寻了一张好琴。另外让珠子铺给她备了一盒子好珠,你觉得够了么?”

林谨容听了他这话,心里更有了些数,笑道:“我是做嫂嫂的,多嘴怕你这个做哥哥说我舍不得,你觉得够就行,我是总要单送她一副金头面才过得去的。”

荔枝轻轻咳了一声:“大奶奶和大爷过来了。”紧接着就见陆绍牵着浩郎,身后素锦与桂香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扶着吕氏,一家子人乐融融地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眼看着就要碰头,林谨容与陆缄便都同时绽了笑容,迎上去见礼。

陆绍笑呵呵地打量着他二人,热情地道:“这是要去和祖母请安?二弟,你许久不曾归家,改日我们兄弟俩浅酌一杯如何?”

陆缄温和地道:“小弟做东请大哥。”

陆绍哈哈大笑:“我怎么也是大的,该我请你。”又道:“若是那毛褐生意做得好,哥哥我便自掏腰包,过年的时候请人天天唱戏杂耍。到时候五郎他们也回来了,也好叫一家子人都欢喜欢喜,过个乐和年。”真正得意。

陆缄的眼皮跳了跳,只淡淡一笑。

陆绍看在眼里,心情大好,摸着浩郎的头道:“你不是一直念叨着你二婶娘么,怎地见了人却躲在这里,一点不大方?”话未说完,就见吕氏一眼剜了过来。妇道人家,懂得什么?说她沉不住气就是沉不住气,陆绍并不理睬吕氏,只推了浩郎一把。

浩郎不过一个不知事的几岁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当下就跑上前去牵住了林谨容的手,欢欢喜喜地和她说些孩子气的话。林谨容讨厌憎恨甚至仇恨陆绍和吕氏,连带着也不可能喜欢他们的两个孩子到哪里去,但她却不是那种无聊的人,少不得耐着性子含笑一一回答浩郎的话。

这情形落在陆绍与吕氏眼里,是觉着她果真心机深沉,半点不露;陆缄看在眼里,心里却是又感叹了两分,暗道林世全果然说得没错,她是心软良善之人。

林谨容哪里晓得她一个平平常常的举动落在这些人眼里就变了几个样?只不过故意对涂氏不时扫过来的目光视而不见罢了。

说话间到了荣景居,陆老太太已经起了身,陆老太爷也在,老两口正坐着吃早饭。浩郎得宠惯了,立时丢开林谨容的手朝两老跑去,娇声道:“曾祖父、曾祖母!孙儿好想你们。”

“我的乖孙儿,曾祖母也想你。”陆老太太听得眉花眼笑,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亲了一口。众人上前行礼问安,陆老太爷目光炯炯地从陆缄、林谨容的脸上扫了一遍,轻轻颔首:“都起来吧。”

林谨容便洗了手,上前去给二老布菜添饭,因见她神情温和,举止端庄从容,结合昨日发生的事情,陆老太爷十分满意她的这份安静端凝,饭后特意与她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又暗示他们小夫妻俩要好好过日子。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林谨容早就习惯了陆老太爷的作风,并不以为意,眉眼里反倒更多了几分柔顺出来。吕氏本是来看笑话的,笑话不曾看到,却看得冒火,只抱着肚子拼命与陆老太太说元郎与浩郎如何孝顺聪明。

陆老太爷淡淡地打断她的话:“元郎念书念得如何?”

吕氏便住了口,陆绍含笑道:“先生说还不错。”

陆老太爷板着脸道:“让他有空多和他二叔父一起学学。不管是人品也好,还是学问也好,对他都大有裨益。时辰不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言罢自起了身,率先出了门。

屋里众人面面相觑,各怀鬼胎,一句话听出了几种滋味。陆老太太和稀泥:“都散了吧,我也要做早课了。”于是众人行礼退出,自行其是。

吕氏见陆缄与林谨容走远了,忍不住低声问陆绍:“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陆绍淡淡地道:“什么意思,他眼里那个就是最好的,旁人都不如。”

吕氏默了默,恨道:“不是说昨日已经成事了么?怎地又好了?莫不是做得不到位,露了破绽?”

“你又怎知他们不是强颜欢笑?女人的妒心一起,是要连大事都要误了的。”陆绍胸有成竹:“这种事情就在虚虚实实间,种了种后,总有它生根发芽的时候。二郎的性子是有事只管藏在心里,一直到藏不住了才翻脸,可到了那个时候,却是几无转圜了。且慢慢等着看吧,你急什么?”

林谨容陪着林玉珍打理了近两个时辰的家事方才有了空闲,回房吃药休息,才把药喝了,樱桃就道:“芳妈妈来了。”紧接着芳竹进来,笑道:“奶奶,奴婢有事儿要禀告。”

林谨容便挥手示意其余人等下去:“可是有眉目了?”

芳竹小声道:“上次那银鱼香囊的事情,是姑娘房里一个叫青艾的小丫头与大太太提起桂嬷嬷做的饭食好的。”

青艾?林谨容对这丫头根本没印象,便微微蹙了眉:“查出她与那边有什么关系了么?”

芳竹笑着摇头:“另有一桩,老太太赏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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