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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二掌柜-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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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知府的声音道:“宁相在说什么?本府一时没有听清。”

裕王的声音冷冷道:“败类,朝廷的蛀虫!”

姜知府叹了一口气,充满了遗憾和沉痛:“唉,想不到一个拐子淫窝,竟如此厉害,与那月圣门勾结,设下埋伏,让禁军弘统领当场殉职,慕王爷误中流箭身亡,宁右相身中毒镖,伤重不治,未己亡故。本府留守对岸,未能在场身先士卒,致使朝廷连损三名栋梁,自责难当,已踏平贼窝,所有贼寇就地凌迟,以敬王爷、右相和弘统领的英灵。”

裕王怒喝:“你敢!”

趴在地上的杜小曼,顿感心惊。

姜知府居然是一只黑暗BOSS!难道她真要亲眼见证朝廷的几个巨头一起折在这个岛上?

虽然她挺厌恶慕渣男,但是包括他在内,她还是不想看到他们死的。

可是,现在她自身难保,就算箬儿武功挺高,也肯定打不过这么多人,救不了他们。

怎么办?

姜知府长叹了一声:“唉,诸位在杭州劳心劳力,血染西湖,平定邪教,实是应该直接回京复命,不该再到堇州。”

慕云潇道:“姜知府把一个拐卖妇人的小水寨夸大成月圣门的分舵,引我等来此,真是费心费力。”

姜知府道:“那也是诸位先疑了我,带着如斯多的兵马同行,只是我占了先机罢了。”

宁景徽道:“姜知府,你乃四品知府,为何会入了月圣邪教?”

杜小曼再度心惊,姜知府居然竟是月圣门的人?月圣门不是专杀男人只收女人么?

姜知府阴恻恻道:“邪教?月圣门乃公主承天命所建,先皇亲封,怎么到了宁相这里,就成了邪教?宁相污蔑圣教为邪教,就是污蔑先皇,居心何在?”

裕王道:“姜绂,你是个男人,如夫人娶了好几个了吧?正是月圣门最爱杀的那种。你进去了,难道还想娶圣姑,做圣爷?不怕赶个月亮圆的时候,她们先杀了你祭旗?”

姜知府道:“月圣门只杀该杀的人,违逆天命的人。”

裕王冷笑两声:“竟然连天命二字都用上了,真不得了。”

姜知府慢悠悠道:“弘统领若有不忿,可以到阴曹地府,亲自去问问,天命是否属实。”

杜小曼又疑惑,姜知府为什要叫裕王为弘统领?

大概是裕王故意隐藏身份吧,怪不得刚才裕王对宁景徽的态度那么奇怪了,如果姜知府知道自己抓住的人中不单有右相和慕云潇,更有裕王,恐怕会更得意。

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宁景徽他们是被姜知府骗了,以为这里有月圣门的余党,才带着兵马同行,并不是来抓她杜小曼的。

她又自作多情了。

裕王再扬声道:“你们这些兵卒,领朝廷粮饷,各个都是七尺男儿,难道真要背叛朝廷,投靠一个已被铲除的邪教?”

杜小曼的周围,鸦雀无声。

姜知府道:“弘统领,你怎么就不明白?他们现在是朝廷的兵马,将来还是朝廷的兵马。右相、慕王爷和统领大人不幸罹难,他们从贼寇手中夺得了几位的全尸,圣上痛惜之余,还会赐予他们封赏。”

杜小曼毛骨悚然。

宁景徽缓缓道:“姜绂,本阁再给你一次机会,放下屠刀,为时未晚。”

姜知府呵呵笑道:“宁右相,下官定然会为你等食素三日,多烧高香,多找几个和尚道士做法。”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杜小曼的身边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呼,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滴在她的身上,砸得盔甲和头盔啪嗒作响,一股腥味弥漫。

杜小曼大胆地偷偷抬头,彻底傻了。原本倒在地上的那些红衣“尸体”又爬了起来,一批又一批蓝衣兵卒躺倒在地。

孤于箬正被几个红衣兵围砍,杜小曼赶紧跳起身,孤于箬向她使了个眼色,往河边退,杜小曼跟着他向河边奔去。

孤于箬打晕了几个红衣兵,抢到了一条船,扯过一个蓝衣兵:“会划船么?”

那兵卒险些命丧刀下,被孤于箬一扯才捡回一条命,愣怔了一下,拼命点头,连滚带爬上了船。

杜小曼跟着要跳上船,那兵卒抡刀没头没脸地向她砍,孤于箬一枚石子打飞了他的刀,杜小曼赶紧举起手:“我是自己人。”

跟着杜小曼一道奔到船边的几个红衣兵卒闻言呆了一呆,还没来得及调转刀刃,就先后扑倒在地。

杜小曼踉跄爬上船,孤于箬砍断船缆,此时,岛上的局面已完全逆转,杜小曼遥遥听到宁景徽声音淡淡地道:“本阁奉旨剿灭邪教,获赐便宜行事。今堇州知府姜绂与邪教勾结,更妄图行刺,就地免职,押回京城待审。其余同党,顽抗不肯认罪者,立斩无赦。”

半片河水,满目猩红。

有些蓝衣兵卒也抢船企图逃跑,岸上红衣兵卒搭起弓箭,箭矢如雨。

孤于箬挥刀划向水面,河水飞溅而起,如同幕帘,弹开了箭矢。小船飞快离岸,漂向水中央,杜小曼冲那个瑟瑟发抖的蓝衣兵卒喊道:“喂,快划呀!”

蓝衣兵听见她是女子的声音,眼睛居然亮了亮,赶紧拼命摇起船桨。

孤于箬站在船尾抵挡流箭,杜小曼抓紧船帮,催促那个兵卒赶紧划,后面的水面上,有几条船箭一般地追了上来,还嗖嗖地放着箭。

孤于箬再度激起水浪,蓝衣兵趁势摇桨调头,小船一头扎进了芦苇荡。

孤于箬飞跃而起,旋身入苇丛斩落追来的飞箭。船身摇晃,芦苇丛中传来水响,杜小曼担心地回头望,正看见孤于箬跌回船中,一根羽箭,深深地插在她的右肩上。

杜小曼吓得手都凉了,连声喊:“箬儿,箬儿……”

孤于箬撑起身体:“小曼姐,我……”

女孩子的声音,不是孤于箬,是孤于箬儿。变身期结束了。

孤于箬儿断断续续道:“伤,不碍事,但是我这个时候……”

有火光逼近,孤于箬儿咬了咬牙,抬手丢出衣袋中的最后几个石子。

扑通,扑通,哗啦——

有落水翻船的声音,火光熄了。孤于箬儿瘫回甲板上,杜小曼转头向那蓝衣兵喝道:“你认得水路么?这里去闻道书院近不近?”

蓝衣兵点头不迭:“禀仙姑,认得!去闻道书院要转过一个河道,小的在此地当差许久,知道有条隐蔽的水路……”

杜小曼冷冷道:“认得就好。”

孤于箬儿眼下的状况,不适合再爬山回她的洞府,要尽快找到落脚点,只能是去闻道书院找时阑了。

杜小曼脱下头盔和身上的铠甲丢进河中,孤于箬儿咬住下唇,掰断了肩膀处羽箭的箭柄,杜小曼小心翼翼地帮她脱下铠甲和头盔。河风寒冷,孤于箬儿的手冰凉,杜小曼心急如焚,歉疚不已,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那蓝衣兵充满期待地问:“仙姑,书院之中,是否有圣教接应?”

杜小曼含糊地冷冷道:“你只管划就是了,问这么多干吗!”

蓝衣兵应了一声,继续努力划船。

杜小曼又问:“你是个男子,好好的在朝廷当差,怎么会想到加入圣教?”

实在太奇怪了,她一直以为月圣门都是女人的。

蓝衣兵道:“小人效忠于朝廷,圣教是护国神教,只是被别有居心的人冤枉。小的虽是个男人,亦愿为了朝廷,保护圣教!”

夜色中,杜小曼没太看清这个蓝衣兵的长相,但听声音,是个顶多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今晚被杀的蓝衣兵中,又有多少和他一样被别有用心的姜知府和月圣门忽悠利用了的年轻人呢?

杜小曼有些心寒,嗯了一声:“本仙姑虽然讨厌男人,但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小青年,等来日,定然重重地赏你!”

蓝衣兵连声道谢,更勤奋地继续划船。

幸好,身后再没有追兵追来,小船在芦苇荡中进进出出,又拐进了一条河沟,许久许久之后,前方隐约可见树木的影子,河岸终于要到了。

蓝衣兵把小船靠岸,轻声说:“两位仙姑,往前再走两里路,就到闻道书院了。”

杜小曼本想在这里就把蓝衣兵打发走,但一则她实在不确定自己能找对方向,二则孤于箬儿已经是半昏迷状态,多一个人搀扶会更好一点。

蓝衣兵自告奋勇,抱起了孤于箬儿,和杜小曼一路前行。

树木的间隙中,隐约可见围墙的影子,蓝衣兵喘了口气:“仙姑,前方就是闻道书院。”

杜小曼示意他把孤于箬儿放下,道:“趁着没人注意,你脱下铠甲衣服,赶紧走吧。”

蓝衣兵怔了怔:“仙姑不愿意让小人服侍?”

杜小曼摇头。她和受伤的孤于箬儿两个女子,这样贸然地到闻道书院投靠时阑,必定会引人注意,说不定明天上午官兵就来了。

蓝衣兵自身逃走,风险肯定比和她们在一起小得多。

她身上的佩饰在换兵卒衣服的时候都脱下来了,只有一根簪子,应该是银的。她便拔下簪子递给蓝衣兵:“这个,可以当点盘缠用,你别回家,先找个荒野窝藏几天,等这件事过去了再说。”

蓝衣兵接过簪子,连声道谢:“多谢仙姑赏赐!不知仙姑能否开恩,赐予解开圣药的解药?”

杜小曼愣了愣,怪不得这些兵卒肯乖乖和姜知府一起搞阴谋,原来已经被月圣门用药控制了。

她看了看半昏迷的孤于箬儿,如果箬儿醒着,说不定能配出解药……

她思索片刻,向蓝衣兵道:“我今天身上没带。告诉我你的名字,如果没有意外,一个月之后,我们约个地方见面,我给你解药。”

蓝衣兵连连作揖:“多谢仙姑!多谢仙姑!小的名叫鲁禾,请仙姑告知相见的地点。”

杜小曼道:“这里你比我熟,你定地方吧。”

鲁禾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地说:“离这里十来里地,有座三婆婆山,山顶有棵歪脖老树,挺好认的,不知仙姑……”

杜小曼点点头:“好,就那里吧。如果没有意外,我们就下午在那里碰面,天黑了等不到人,就是对方有事,不能赴约,各自离开。”

鲁禾点点头,脱下铠甲罩衣,抱在怀中,又向杜小曼作了一揖,快速地蹿进了黑暗中。

杜小曼架起孤于箬儿,走到闻道书院门前,用力拍门。

许久,大门方才嘎吱开了,一个穿着儒衫,蓄长须的老者提着灯笼,把杜小曼和孤于箬儿上下照了照,眯起眼。

“天色未明,怎会有两名女子叩门?快去吧,这里不是女子来的地方。”

杜小曼挡住孤于箬儿的伤口,道:“我们来闻道书院找表兄,路上我妹妹受了伤。请老先生让我们进去。”

老者道:“表兄?本院第一条戒律,就是但凡来找表兄的女子,一概请还。快走吧!”说着就要关门。

杜小曼赶紧说:“我表兄叫时阑,他之前应该和这里的人说过。”

老者道:“不管你表兄叫石栏还是木栏,就算是铁栏,本院的规矩也不能改。”砰地合上了门,差点撞到杜小曼的鼻尖。

杜小曼肝火蹭蹭地升起。

什么意思啊?就算没听说过这件事,看见两个落难女子在外面,其中一个明显状态不对,难道不应该起一下同情心么?

罢了,求人不如求己。

她咽咽唾沫,润润喉咙,运一口真气,扯起嗓子大吼:“时阑!姓时的!你在里面吗?赶紧出来!时阑!姓时的……”

几分钟后,门吱呀开了,有人挑着一盏灯笼快步出来:“表妹!我的好表妹!你可来了!”

杜小曼止住吼叫:“你总算出来了。”

时阑照见了杜小曼搀扶着的孤于箬儿,怔了怔,杜小曼简洁地道:“别废话了,能进去么?”

方才那个应门的老者一脸无奈出现在门边。

时阑叹了口气:“当然能,表妹,我没想到你会这个时辰来。”

我也没想到会遇见那么多神奇的事情。杜小曼不便解释,时阑提着灯笼,文绉绉地作势向孤于箬儿拱了拱手:“孤于姑娘,在下能否唐突……”

杜小曼道:“都这样了,还管什么唐突不唐突,她需要赶紧进屋。”松手接过灯笼,时阑趁势小心翼翼地将孤于箬儿打横抱起。门旁的那老者表情更复杂了。

杜小曼假装没看到,提着灯笼替时阑照亮,终于迈进了书院的大门。

那老者唏嘘一声,合上大门,杜小曼诚恳地向他道:“打扰您了。”

老者一脸痛苦,摆手:“罢了,罢了。”

书院中虽有空厢房,但未曾收拾,时阑便请那老者先去找大夫,把孤于箬儿暂时安置到自己的住处。

孤于箬儿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杜小曼急得团团乱转,时阑安慰她道:“表妹,你放心,书院中的蒲先生不单是位名儒,亦精通医道,朝中御医都千方百计想得他一次指点。孤于姑娘定然无碍。”

杜小曼点了点头,时阑搬过一把椅子:“你先坐一坐,眼下你再急都没用。”

杜小曼依言坐下,这才发现自己的腿异常僵硬,都要打不过弯儿。时阑斟了一杯茶,她接过,热茶暖着手心,让她冷静了许多。

时阑双眉微皱,看看左右无闲杂人等,便低声问:“难道宁景徽带人去了竹幽府?”

杜小曼摇头:“那倒没有,只是我本来想过来找你,路上遇到了一些倒霉事,箬儿去救我,被我害成了这个样子……”

具体怎么倒霉的,实在太复杂,现在不是罗嗦这些的时候,她也没精力描述了。

时阑也没有追问,难得安静地站在杜小曼的身旁。天色已渐渐变亮,不多时,那名替他们开门的老者带着另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进了厢房:“蒲翁,伤者在床上。”

杜小曼一时愣怔。那名后来的老者白团脸,酒糟鼻,身材五短,腰腹凸出,懒洋洋一双小眼,稀拉拉几根髭须,穿着一件黄不黄白不白的衫儿,戴着一顶皱巴巴打着褶的头巾,摇着一把毛了沿边漏了风的蒲扇,趿着一双敞方口灰扑扑的鞋。

这份风采,不太像名儒,比较像名厨啊。

蒲姓老者往床上看了一眼,转头向另一名老者道:“乔翁,你诓我,怎得不说是个女子?女人老夫不治。”回头就要走。

杜小曼心里咯噔一下。这闻道书院是蔑视妇女基地是吧?什么都搞性别歧视。她心头火起,但这时候身在闻道书院屋檐下,要求蒲老者救命,不能强硬,就恳求道:“蒲先生,我妹妹真的伤得很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您破例一次。”

对比之下,乔姓老者倒显露出了人情味,他拦住蒲姓老者道:“蒲翁,刚刚进来时,我见那位姑娘真的伤得挺重,再不治恐怕就晚了。一时半会儿,除你之外,寻不到别的大夫。你就真的见死不救?万事皆要变通,才是中庸之理。”

时阑亦帮着求情,蒲姓老者终于松口道:“并非老夫不想救,这女子伤在了肩处,血流得不多,应是伤她之物还留在皮肉里吧,老夫医她,有些于理不合了。”

杜小曼反应了一下,才悟到,要把孤于箬儿肩头的箭拔出来,必须脱掉她的衣服。在这个男大夫帮女人诊脉,女人都要坐到屏风纱帐等遮蔽物后,只伸出一只手,或者干脆悬丝诊脉的保守年代,确实……

她道:“先生,只要您肯救,请放心,我有办法。”转头问乔老者,“你这里还有干净床单么?”

乔老者立刻着人取来一块干净床单,杜小曼用它把孤于箬儿从头到脚盖住,只在肩膀那里剪了个洞,道:“蒲先生,您看这样……”

耽搁了这么久,孤于箬儿的气息很微弱,蒲先生看了看杜小曼急红了的眼,勉强点点头:“好罢。待老夫去取药箱。你们烧壶热水,备上干净的盆巾。”

杜小曼大喜,忙不迭地道谢。片刻后,需要的物品送来,杜小曼和时阑用沸水和烧酒把盆和手巾烫过。

蒲先生取来医箱,套上一件罩衫,先用酒和热水净了手,再取出一把银剪,在火上烤过,剪开孤于箬儿伤处的衣服,因路途颠簸,箭一直在肉中,伤口又有磨损,皮肉外翻,不忍卒睹。

蒲先生道:“箭上恐怕有倒钩,老夫只能切肤取箭。”吩咐杜小曼从医箱中取出了一个青玉小瓶,把瓶中的药剂倒进孤于箬儿口中几滴,再滴于伤处,又让杜小曼再找出一个白瓷蓝塞的小瓶,把里面一些淡黄色的粉末洒在伤处。

杜小曼想,这大概就是古代手术的消毒措施了。蒲先生拿起一把小巧的银刀,一根银挑,一把小镊,亦在火上烧了一下,再洒上烧酒,又在一瓶药水中浸过,执刀割开伤处。

孤于箬儿模糊地痛呼,箭头终于取了出来,杜小曼松了一口气,蒲先生看了看箭头,欣慰地道:“幸好无毒。”倒上伤药止住伤口的血,让杜小曼按着,又道,“你仔细瞧着,我教你如何包扎。换药与包扎,老夫做不得,都要你来了。”

杜小曼连连点头,蒲先生遂取了一条长布,拿乔老者做模特,向她演示了一遍如何缠裹包扎,以及上药的要领。杜小曼一一记下,蒲先生、乔老者和时阑都退出了房间,杜小曼掀开孤于箬儿身上的盖布,按照蒲先生的步骤净了手,战战兢兢地替孤于箬儿包扎。

她第一次实践,包得实在不算好,还好孤于箬儿一直都在昏睡,不知道是疼晕了,还是蒲先生喂她喝的是麻药,仍在起作用。

完工之后,杜小曼有点腿软,她再盖上盖布,蒲先生又进了屋中,看了看裹好的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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