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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旛尼站在孔柏裕身边,神情焦急却手足无措。孔柏裕的血依然没有停止,旛尼又扭头再瞪了一眼沈苑,手忙脚乱地想去扶孔柏裕。
=说=孔柏裕抬手稍微挣了一下,旛尼连忙把手收回来:“尊主感觉如何?有什么需要旛尼效劳的?”
=网=孔柏裕闻言看了一眼沈苑,她连忙收回打量的目光,深深地低下头去。只听耳边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然后孔柏裕说:“你帮不了我。我需要打坐调息,在这期间你去帮我把迦叶找来。”
旛尼果然十分护主,闻言立刻去找了年远,只几分钟就把人带了过来。
年远神色匆匆地赶过来,沈苑抬头看了他一眼,年远的表情从震惊转换为了然。他什么都没有问,只嘱咐了旛尼为他护法,他便扶着已经半昏迷的孔柏裕进了沈苑的卧室并且关上了门。
在他来之前,沈苑一直都不敢抬头。直到那扇房门关上,她才徒劳地抬起眼来。桌上、地上满是黑色的血,甚至连墙壁上都溅上了,简直是触目惊心。沈苑一阵阵心颤,虽然孔柏裕确实不是人,但他就可以有这么多的血吗?
守在门外的旛尼一直盯着她冷笑:“你在后悔吗?你在给尊主下毒的时候始终没有手软过!”
沈苑毫不犹豫地回瞪他:“我给他下毒?!我只是赶在他杀了我之前保护自己而已。你这样的妖怪没有资格来指责我!”
旛尼一怔,露出满脸凶相转瞬就移动到她面前。沈苑努力睁大了眼睛微仰脸看他,旛尼打量她两眼,嗤之以鼻道:“你这样笨的一个女人,真配不上尊主!”
一句话挑起沈苑的火来,她正想反驳自己哪里配不上孔柏裕,旁边蓦地伸出一只手来,将旛尼一把推开。沈苑惊诧地回头,原来是年远。不知什么时候他从房间里出来,正好遇到了这一幕。
旛尼被推得老远才勉强站住,双脚在地板上划出两道极深的痕迹来。年远一向镇定,此刻额头上却有了薄薄一层汗。他冷眼瞧着喘气的旛尼:“之前的事情我已经不和你计较,怎么?嫌自己活得长了、让我有理由打得你灰飞烟灭?”
旛尼捂着胸口站得笔直,就像一只观察着对手并且随时准备攻击的野兽:“西天不是一向自诩慈悲为怀吗?为了一朵花如今连迦叶尊者都顾不了假面具了?”
沈苑一头雾水:“什么之前的事情?”
年远侧脸默不作声,旛尼却冷笑一声,转身露出一条极长的尾巴,碧绿色的鳞片,表面还附着黏稠的液体。沈苑一怔,反应过来之后震惊地捂着嘴巴——
“是你袭击了我?!”
那尾巴转眼就不见了,旛尼血红的竖瞳冷冷地盯着她:“我只想让尊主抛弃俗世间多余的情感而已。下次,下次我不会再失手。”
他的一番话,已经让沈苑陷入了混乱当中。
如果,如果旛尼说的都是真的,他擅自行动想要杀自己,孔柏裕为了主仆之情不会惩罚他,更不会杀他,那这段时间以来他的举动都有了解释。甚至明知道沈苑端到他面前的是毒药,他还是毫不犹豫全都吃完,全都是因为他愧疚。
可如果确实是真的,他为什么不直接和她说呢?又或者,旛尼在骗她,甚至旛尼是孔柏裕派来的,那她又该怎么办呢?
各种疑惑向她扑来,沈苑被无数种可能性吓到了。生命里忽然多了孔柏裕,一切都不再相同,她茫然承受着所有,却连真相都不知道。
年远轻轻地拍了她的肩膀,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咬手背。他看了她的手一眼,指着门说:“柏裕已经醒了,他想见你。”
沈苑迷茫地点了头,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幡然醒悟——他想见她,在她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
他想指责她吗?可是刚才旛尼去搬救兵的时候两个人单独相处很久,他只是低头喘气,却一个字不说。
她不知道那时候他还剩多少力气,可是如果他真想杀了手无寸铁的她,估计不是问题。可是他没有,为什么没有呢?
沈苑深吸一口气,站了好久之后终于鼓起勇气缓缓地推开那扇门,孔柏裕略显苍白的脸一点一点在她面前出现,还有那一双略显狭长的眼眸,和记忆中一样的深邃。
脑中一片空白,她以为自己会无话可说,可是还没等自己把门关好,自己却几乎脱口而出地问他:“为什么明知是毒药还要吃下去?”
孔柏裕依旧半眯着眼看她,好半晌忽地眨着眼睛低下头,好像这才听清了她的话。他复又抬起头来,轻声点头说:“我神魔同体,本来以为狗血对我没什么用,没想到我这身体这么计较。”
沈苑“哦”了一声,想起了更多问题要问,可是现在却什么想不出来。她微垂着首,只顾绞自己的手,孔柏裕却忽然开口说:“我要走了。”
那话传到她耳中,沈苑先是一愣,震惊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要走?!去哪里?为什么?”
孔柏裕淡淡笑了笑,从沈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发丝间是他漆黑微卷的睫毛。
他轻声说:“你这么怕我,我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意思,直接离开不是更好吗?”
沈苑脑中一片空白,几乎是口不择言了:“你直接走了,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藏在暗处要害我?!”
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刚说完就后悔了,她在胡说什么呀!
沈苑心虚地不敢看孔柏裕的眼睛,而他还是轻声地笑,好像完全不在意。他只是说:“暗处你也不用担心,我说话算话,绝对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他从头至尾都用极低的语气,那口吻真的像是在告别。沈苑忽然觉得无力,满肚子都是火气:“你怎么能这样?你从头而降彻底打乱了我的生活,现在说走就走?!”
尤其在他们有了那样的关系之后吗?
现在沈苑还给他下毒,如果其中有误会,如果他是被冤枉的,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她知道被人冤枉、被伤害的滋味不好受,如果是她的错,她保证会用各种方法去补救,直到他原谅她为止。
孔柏裕捏着鼻梁,像是疲惫到不行:“沈苑,你从来都不了解我,你甚至从来都不问我——”
“我答应过你什么都不问的!”她觉得有些委屈,可他却说:“可我没答应你不回答。”
他轻轻地摇着头,像是在否定着什么:“面对现实吧沈苑,你从来都不问,其实是害怕我的过去。”
昏迷时候听到的那句话跳进了脑海,她抓了一下自己的手背,鼓起勇气还是说了出来:“之前几天我睡着的时候,听到你和别人说你要杀了我,还要亲自动手。”
孔柏裕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苦笑着摇头说:“中文里男人女人都是一个读音,我说的‘他’是旛尼,不是你。”
沈苑一怔,咬着唇叹气:“既然是误会,那你就不用走啦!”
孔柏裕的眼底像是闪过无数光辉,最后都归于了沉寂,他忽然开口问:“你昏迷的时候是不是做过一个梦、一个关于战场的梦?”
沈苑点点头,他有窥视别人思想的能力,他从来都没有瞒过她。
隔着不算很远的距离,他眯着眼看她,嘴角弯成一个很微小的弧度:“你根本不了解我,那个战场是我亲身经历过的。十二万年我率领魔族打上西天,结果全军覆没。我心灰意冷之后投降,被如来关了整整三万年。”
第29章二十九章
搬家在即,沈苑忙得焦头烂额。装修什么倒是不用烦,整体布局早已经规划好了,只需要填些家具就好。两百万的拆迁补贴大多用在了买房上,原本以为大头已经摆平,去一趟家具城后才明白沙发、茶几样样都要命。
沈苑的眼睛都要直了,那标签后面怎么那么多零……
她打了退堂鼓,想直接买些旧家具就算了。俞阳不知从哪里知道她要搬家的事情,他最近在研究西方建筑设计,传言已经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某日他笑嘻嘻地拿来一张室内设计图,向沈苑介绍说是自己的呕心沥血之作,融合了中西方文化的精髓。往后数三百年,往前数三百年,没有人能有他如此深入的理解……
苏晓晓顿足评析半晌,微哂,启唇吐出四字箴言:“滚你妈的!”
俞阳被砸了出来,脸上蒙着他的创世设计。美玉蒙尘、知音难觅,俞阳十分感伤地坐在门口,垂首在地上默默画着圈。沈苑从监视器里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有条尾巴在可怜地来回扫……
呵,元神这个东西,还真是十分传神啊……
苏晓晓一脸得意,戏谑的眼底却有一丝落寞,藏都藏不住。沈苑一转身瞧见她千变万化的脸色,联想起之前两人之间奇怪的相处方式,再傻也能猜到他们中必定有故事。
这段时间以来她们相处得很好,原来苏晓晓怪异嚣张的性格全都是用来保护自己的伪装,卸下了面具的她非常可爱。再加上兔子本身智商不高,她又是笨得可爱。沈苑搬家她帮了不少忙,虽然没有撒豆成兵的本事,但经常充当苦力,让沈苑十分欢喜。在沈苑心里,早已经把她当成好朋友了。
女人把另一个女人当成好朋友,换言之,她们可以互相挖八卦了。
以前一直没有机会,现在人赃并获,沈苑双眼闪着星星两手作鸡爪状,逮住了她就要严刑逼供。苏晓晓实在逃不过,只好主动讨饶说一定从实招来。
沈苑双手捧脸作花痴状,苏晓晓随手整理着被弄乱的衣服,朝门外狠狠瞪了一眼,说那是个藏了三百年的故事了。
苏晓晓笑了一下,忽然挥手不耐烦道:“其实说出来要让人笑的,我和他的故事实在算不上故事,说白了就是一场乌龙而已!”
沈苑已经感觉到,这必定是一场辛酸的记忆,原本挖八卦的心思已经没有了,她甚至后悔开始这个话题。
苏晓晓却呵呵大笑了一声,自顾自地说:“从前我还没做师傅之前,跟的是一位艳冠天下的绝色仙子,前来拜访她的神佛无数。只是我主人性格恬淡,从来不见任何访客。时间久了,来访的人就少了。当时我才刚刚成型,哪儿受得了那样的清冷生活,一心只想着如何偷溜出去玩、去见识那些来访的仙人们。他们都不来了,我好想离开那里,可是天规森严,哪儿轮得到我胡乱?!”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一声,眼底满是懊悔羞愧的神色。她停在那里半晌不吭声,仿佛沉浸在回忆里根本脱不了身,沈苑只好问:“后来呢?”
苏晓晓唇线几开,看了她一眼终于继续说:“几年以后冷落许久的门庭终于迎来一位新的客人,主人要我请他走,我不能违背她的意思,可是等见到来人的时候,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无动于衷地让他走了。”
沈苑下意识地问:“谁?俞阳吗?”
苏晓晓抬眼看着她,轻笑着摇头:“是孔雀大明王。”
沈苑一怔,孔柏裕?
沈苑心里大吃一惊,不仅因为自己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更是因为以他的脾性习惯,竟然去主动拜访一位仙人,即使对方是个美人也不太可能。当日寿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他直呼二郎神为“杂种”,嫦娥在他眼里也不过平凡姿色,沈苑实在想象不出,孔柏裕会去拜访一位女子。
苏晓晓接着说:“你恐怕并不知道,孔雀明王与金鹏大神他们兄弟有多高的威望。尤其像我们这样整日被要求恪守职责的仙娥,做梦都希望能看一眼他们那样的世外高人。本来我一心打算跟随主人,可是西天孔雀明王是何等尊贵,从我第一眼看见拜帖上写着他名讳的那刻开始,我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留住他。”
苏晓晓叹了一声:“于是,我偷了主人的衣服,化了她的妆容,拿着她的拜帖,去与孔雀明王相见。”
这故事越说越有趣,沈苑急急地问:“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就真的去了。没有想到的是,我对明王一见倾心,他对我分明也是有感觉的。那大概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三界内最英武的人物和我并肩赏花,他甚至为我画眉,还和我行酒令,醉了就卧在我膝盖上休息。即便那段时光是偷来的,我也不曾后悔。”
苏晓晓这样说着,原本稚嫩的脸庞头一次看起来如此沧桑。却把沈苑听得糊里糊涂,这苏晓晓原本的主人不愿意见人,苏晓晓又想把孔柏裕留住,她假意冒充和孔柏裕花前月下,但这明明是她和俞阳的故事啊!
难道——
沈苑惊得捂嘴,苏晓晓耸耸肩膀,狠狠翻了个白眼说:“师娘应该猜到了。我主人无意中发现了这件事情,我才知晓来人并不是孔雀明王,不过是他门前负责守护的一只犬精。就是俞阳那家伙,他敌不过我家主人的盛名在外,顶替明王来拜见。他和我不过都是别人的奴仆而已,事情揭穿的时候,他竟然怪我假意欺瞒。大家五十步笑一百步,那只狗真是不要脸!”
说完她自己先冷哼一声,低垂着头看了半晌手心,忽然扭头恶狠狠地说:“从此以后我和那只狗就结下了梁子。他根本是个小人,狗嘴里说不出一句真话来,又是个胆小鬼。他一直跟着师傅一定有所图,只是不敢动手罢了。我会小心看着他,不会让那只沙皮狗得逞!”
苏晓晓狠狠地瞪了一眼监视器上俞阳的背影,大踏步上楼去了。
沈苑在心中连连叹气,她好奇了这么久的事情,原来是这样的经过。
一场虚龙假凤的乌龙,让俞阳和苏晓晓从此结缘。那苏晓晓口口声声说讨厌他,可她真应该把自己的话录下来好好听听——如果真讨厌一个人,会用那样故作凶恶却温柔喊对方的名字吗?会把两人曾经度过的时光称作自己最幸福的时刻吗?
她说他们赏花行酒令,说他喝醉了就歇在她的膝头上,如果不是真心相倾,谁会把一段错误记得那么清楚。
苏晓晓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前后笑了三声,乍一听是讥笑,但其中包含辛酸,声声带血泪。
沈苑继续叹气,他们两人看着都是不长头脑的人,却个个心比天高。有这样错误的开始,想要化解心结恐怕很难。
以前孔柏裕曾经说过,他认俞阳作弟弟是原因的。现在仔细回想一番,沈苑蓦然觉得孔柏裕这样的举动,恐怕是为了成全他和苏晓晓!
一个是他的徒弟,一个是他的义弟,两人难免朝夕相处,再大的误会总会有原谅的一天。
沈苑在心里轻笑,孔柏裕就是这样一个别扭的人,明明是帮助别人、成就他人姻缘的好事,他偏偏要想各种的名目来遮掩自己的动机。
“每次喊俞阳老弟的时候,其实在我心里云遮的原型和他是一样的”?!这样的理由,亏他想得出来!
旛尼两次三番要杀她,真正的原因她怎么会不知道?最后一次他躺在病床上,看向她颈间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他送的链子,那个落寞的神情她又怎么可能忘得掉?
她不禁摸向脖间的墨绿色链子,当时她真的是百口莫辩。她误会了他,当然也不会随身携带他送的东西。回去以后她就重新戴上了,可他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他离开前的场景历历在目,她了解他的,他总是习惯把自己装成面目可憎的怪人,好让别人亲近不了。受了冤枉还不愿说,总是要她心疼才满意。
好嘛她知道真相心疼得不行,他却走了,连惩罚她的机会都没有留,真不知道他到底图什么。
他离开了这么久,她总是避免去想他。他说自己被如来关了三万年,被折磨了三万年。她与如来有关系,他没有办法不带偏见地和她相处。
其实有什么关系呢?他说心里始终有芥蒂,他说仇深似海难以忘怀,她就等着。等他心中芥蒂淡化,等他忘掉似海深仇。她几乎是无意识地摸着那链子,心里说孔柏裕你的动作可得快点,俞阳和苏晓晓可以斗个几千几百年,她却只有几十年的生命。
秦广王的生死簿上没有她的名字,谁知道她下一秒会不会一命呜呼?
那墨绿色链子发出淡而柔和的光,温暖着她。这房子也是他留给她的,尽管空荡荡,尽管还没有人气,可在她心里,这已经是她的家了。
她正胡思乱想,门铃忽然响起来。她从回忆中惊醒过来,遭了,小沙皮狗还被关在外面——
她擦了擦眼角去开门,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的时候,正要喊出口的“俞阳”硬生生地被卡在那里。来人侧首冲她微微点头,淡淡笑容如沐春风。
第30章三十章
碧海蓝天,高楼鳞次栉比,和南京依然带着寒意的天气不同,这里早已春意盎然。到了傍晚驳船的码头上灯火通明,街道上摆满了雪白的露天桌椅。
沈苑摘下脸上的墨镜,仰头盯着眼前的酒吧招牌哭笑不得,半晌回不过神来。
“谁知女人心”,这个名字怎么这么……
她捂住眼实在不忍心再看,年远若无其事地下车为她开车门,示意说他们应该进去了。沈苑眨着眼睛左顾右盼地看着路边,实在不想走进这样一间酒吧里面。
年远歪头瞧着她的模样,低头咳了一声后说道:“这是柏裕在新加坡开的酒吧,他离开国内之后就一直呆在这里。”
孔柏裕开酒吧一点不奇怪,沈苑哭丧着脸举手提问:“自己的酒吧都舍得用这样的名字,他下手怎么这么狠啊?”
闻言年远再次掩面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