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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回答:“问题出现时,我除了用耳朵听之外,还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听法。就像在地上播种,土地自然会影响种子,种子也会影响土地,于是逐渐长成一棵树或一朵花。当某个问题出现时,我不但用耳朵听,同时还能处在一种不用耳朵听的听觉状态,答案就是从那种状态中自然产生的。”
“我在观察你的时候,觉得你的眼睛好像也加入了聆听的过程,也许我该这么说,你有一对能听的眼睛。你曾经说过,人可以用耳朵听,也可以不用耳朵听,难道还有一种新的听觉工具吗?一个不是由脑细胞创造的听力?”我开始深入探索。
“我想是的,普普尔吉。我要在答案中介绍另一个词,那就是‘洞见’。洞见是一种没有记忆、结论,没有预期的心智状态,其中没有任何反应,当然还包括更多的东西在内。问题一提出来,除了耳朵的听觉之外,还有超越耳朵的东西也在听,也就是说,心智是处于一种没有记忆、没有结论、没有记录的状态。它并不是凭着旧有的记忆去回答一个问题的,如此一来就能对这个问题产生洞见。”克里希那吉探索着自己的心智。
“是不是心智的活动一停止,超越耳朵的听觉就会出现?还有没有别的答案?”
“像那样的洞见一出现,脑细胞的本身就改变了,一旦有了洞见,洞见就能转化脑细胞。”他一边说话,一边觉察自己的心智。
“你说过除了耳朵的听觉之外,还有超越耳朵的听觉,而且洞见能改变脑细胞。洞见是不是从超越耳朵的听觉中产生的?你能不能启发这种超越耳朵的听觉?”
“让我们来检查一下。首先我们有运用耳朵的听觉,这是我们都知道的;另外还有超越耳朵的听觉,它就像在一个完全宁静的池塘中丢一颗石头进去,虽然造成一些小涟漪,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我认为超越耳朵的听觉,产生于一个完全宁静的心,那样的心在回答问题时,就像平静的池塘中产生的小涟漪一样,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解释清楚。”
“那池塘是不是心智的铸型?”我问道。
“你所谓的铸型是什么意思?”
“存在的只有‘心智’?”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我必须深入探讨一下。你说存在的只有‘心智’,你指的是什么?”克说。
“那是不是意识的整体?你曾经说过意识就是它本身的内容。”
“是的。”克里希那吉全神贯注地聆听着。
“应接……”
“等一等,让我们检查一下。意识是四分五裂的,当四分五裂的意识应接到一个问题时,它所产生的答案也是四分五裂的。”
“那个宁静的池塘是不是以完整的自己来应接问题?”我的心这时已感染到那种寂静,因此我的问题都是从克里希那吉的反应中产生的。
“这是一个十分有趣的问题,我们应该深入探讨一下。心智有可能这么敏锐吗?敏锐到完全没有障碍,也不受过去的干扰?”
“‘过去’指的是那些四分五裂的妄念吗?”我想得到澄清。
“是的,过去指的就是那些四分五裂的妄念。这些妄念能不能不产生?”
“你说过,除了用耳朵听,另外还有超越耳朵的听觉。那样的听觉和我们熟悉的听觉,具有相同的本质,还是具有不同的本质?”
“很显然具有不同的本质。”
“不同之处在哪里?”我往下推敲。
“如果你只用耳朵听问题,你的答案一定是四分五裂的。这是很明显的事。然而超越耳朵的听觉却不是四分五裂的。用耳朵听,暗示着记录和记住过去的知识。这种答案是从过去的经验中产生的。另一种听觉和过去却是毫不相干的,因此答案就不是四分五裂的。我想这样讲应该是正确的。”
“超越耳朵的听觉和那个在应接问题的听觉有分别吗?”我问道。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克说。
“假设某个人提出一个问题,你用耳朵接收到这个问题,但同时还有超越耳朵的聆听。那个超越耳朵的聆听和用耳朵接收的聆听有何不同?”我心中所有的锚都不见了。
“当然是相同的。那个池塘是完全宁静的,它的水纯净无染,完全没有人类制造的污垢。你把一个问题丢进这个池塘,如同丢进一块卵石一样,它一定会产生涟漪,也就是那些答案,我想这就是它的运作方式。”
“既然有超越耳朵的聆听,一定有超越眼睛的观看?”
“是的。你所谓的眼睛应该指视觉吧?”克里希那吉说。
“我们能不能深入探讨一下它的本质?”
“让我们来看一看。超越耳朵的聆听和超越眼睛的观看——观看时没有过去的干扰——这两者是相同的。”克里希那吉试着做一些澄清。“重点就在没有过去记忆的干扰。”
“先生,传统认为眼睛的外向活动就是定名的活动,而眼睛的内向活动,却能打破定名的过程,这个说法对不对?”我又回到我所熟悉的瑜伽传统。
“让我看看我有没有理解你的问题。你指的是不是除了向外的视觉,另外还有一个转而向内的视觉活动?”
“不,我指的是眼睛向外的活动是我们熟知的,也就是观看、记录、集中焦点等。但是对那些瑜伽的成就者而言,他们的视觉是向内的,是打破定名过程和界分过程的,那是一种向后流动的活动。”
“向前和向后的活动?”
“这里指的活动不是由外向内的活动,而是除了向外的视觉之外,还有另一个不向外攀缘的视觉活动。”
“我明白了,它不像潮水那样流向外面又流回来,它只流向外面而已。”
“另外还有一个完全不同的内视活动。”我说。
“这是传统的说法。你认为呢?”克里希那吉问道。
“我认为有一种向外集中焦点的观看。”
“你所谓的向外集中焦点的观看,是不是指观看一棵树之类的活动?”
“内视是没有焦点的,是把集中焦点的活动停止。”我试着揭发某种觉知的状态。
《克里希那穆提传》第四部分
第28章 池塘中的卵石(3)
“我必须很清楚地弄明白这一点。你说这种内视的活动和眼睛向外观察的活动是不同的,它也不像海浪的退潮,它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向内反观的方式。”克说道。
“向内反观并不是退潮。”我回答。
“不是退潮?”
“不过向内反观也可能是退潮的活动。”
“当然,这就是危险所在。潮水向外流,接着又向内回流。”
“你也可能以相同的方式观看……”
克突然插进来一句话:“我了解潮来潮往都是相同的水,但是外视和内视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活动,不是吗?你知道,我对这整件事都存疑,我怀疑是否真的有内视。我们来探讨一下这件事。我们能不能深入地探索一下?”他停了一下,“内视是否暗示着思维活动?”
“不是的,先生。”
“如果其中没有思维活动,你所谓的内视又是什么?”他的心非常微细。
“内视就是看到某一个特定的当下存在的真相,那个状态是没有什么内外之分的。”
“这就是重点所在。让我们弄得更清楚一点。你的意思是,向外观看和向内反观,并不是海水的潮来潮往。内视并不是外视的反作用,内视和外视是截然不同的活动。内视已经趋散思想的整个结构,你的意思就是如此。”他停了一下说道,“这点我存疑。”他又停顿了一下,“我怀疑根本没有所谓内视的活动。让我们慢慢讨论。普普尔,我现在只是在探索,我并没有说哪个对哪个错。内视到底是什么?就像你所说的,我们可以向内反观思想的整个结构,这是不是所谓的内视?”
“我认为这就是内视,因为其中还牵涉到肉眼的观察。”
“向外观看是一种肉眼的观察。”
“虽然是用肉眼观看,但是被看的却不是一个实体,因为思想不是可以看得见的实体。”
“所有的思想都是物质活动。”克里希那吉很坚持地说。
“但是我们无法用肉眼看到它。”
“没错,但它仍然是一种物质活动——记忆把知识记录下来,这些都是物质活动。”
“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不过看到一个麦克风和看到思想的活动还是有所不同。”
“不过思想的活动仍然是物质活动。”克里希那吉非常坚持。
“好,它确实是物质活动。它是否存在于我们所谓的内在次元?”
“内在次元?我对这点存疑。”新的观点已经出现,逐渐揭发内外之分的幻觉。
“先生,它总有个存在的地方吧!”
“没错,但是我们为什么要称之为内在或外在?”
“因为它不在外面,它不是在外面可以看得到的东西。”
“它不像镜中的脸孔那样有形有相。思想不像镜中的脸孔那样可以被你看到。那么凡是在镜子里看不到的东西,就是内在喽?虽然看不到,但它是存在的。”我说。
“不过我还是怀疑有所谓的‘内在’。”
“你可以拿掉‘内在’这个字,换上别的字眼。”我向他挑战。
“不,不。”
“那么思想到底存在于哪里?”
“让我告诉你一件事。据说爱斯基摩人认为思想指的是外在的东西。”
“是的。”
“仔细检查一下这句话,好好思考一下。”
“先生,我了解你的意思。但是当我在看一个东西时,我是用肉眼在看的。我永远无法以肉眼来看我内心的思想……”
“这是非常显而易见的事,我可以在镜子里看到我的脸孔,但是在镜子里无法看到我的思想。”
“我到底在哪里可以看得到思想?这种观看又是什么呢?”我问道。
“这就对了,我认为根本没有所谓的观看。”
“但是你一直强调要观看啊。”
“观看?观看一朵花?”克里希那吉说。
“还有‘观看’自己的愤怒。”
“不对,我只说要‘观看’。”
“你刚才说了一句话,你说:‘我认为根本没有所谓的观看。’我们能不能检查这句话?”
“我必须把这一点说清楚。首先我们有用耳朵的听觉,另外还有不用耳朵的听觉。后者就像一个完全平静的水池,里面没有任何活动,没有任何涟漪。把一个问题丢进去,就像丢进一个石头一样,那些涟漪便是答案。”
“问题的本身就是答案。”
“没错,我们从一开始就谈到这点。你如果能以焕然一新的心智面对一个问题,问题的本身就能生出答案。当时并没有一个自我在那里回答问题,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现在请思考一下,为什么在镜中观看自己的脸孔是那么清楚,而观看自己的思想却不可能。观看自己的思想到底是什么?”
“当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问道。
“这就是我们要认清的。首先让我们澄清一下,观者和思想是无法分开的。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镜中的脸孔,但是镜子无法反映自己的思想。观看思想,暗示着有个观者的存在,但是观者就是他的思想,因此存在的只有思想,而思想是无法在镜中看到的。因此对我而言并没有内观这件事。”
“那么你所谓的‘观看本来面目’又是什么?”
“‘观看本来面目’不只是视觉或视觉神经的观察,同时也包括超越耳朵的聆听。”
“但是你说过思想是无法被看到的。”我向他进逼。
“没错,内视无法看到思想的活动。”
“那么什么东西才能看到思想的活动?”
“思想无法……”
“内视无法看到思想,你不能像看镜子里的东西一样看到它,但是你又说要观看本来面目。”
《克里希那穆提传》第四部分
第28章 池塘中的卵石(4)
“不,我不想用‘观看’这个字。”克说。
“那么你想采用什么字眼?”
“我想说:思想觉察到它自己。”
“思想觉察到它自己?”我问道。
“思想觉察到自己的活动。”
“但是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说要看到本来面目。”
“我说的是看到内心真正发生的事,而不是用肉眼或透过某些念头来观察正在发生的事。如果你说观看,就暗示着后者。”
“那是一种什么状态?”我继续探索。
“这就是我们要探索的。如果你说向内反观,你就制造了主客对立的状态,不是吗?”克里希那吉的心智微细得一针见血。
“观看可以不落入二元对立吗?”我问道。
“可以,那是一种没有相反之物的观看。”
“这样的观看和宁静的湖水是一样的。”
“没错,所以向内观看暗示着造作。思想的本身必须静止,它就像安静的湖水一样,你丢一个问题进去,答案会自然在湖中产生。”
“但是先生,难道愤怒或嫉妒也是物质吗?”
“绝对是的。当我察觉愤怒的时候,它已经结束了。因为我根本无法看到当下的愤怒。”
“但是你曾经说过,当嫉妒产生时,你可以看到它。嫉妒产生的那一刻,你能看到当时的真相吗?如果你能看到,它就不会产生了。”
克回答:“不,真相是我们的心中产生了嫉妒。嫉妒是我们给某种反应冠上的名称。在你还没有称之为嫉妒以前,你能不能看到这个反应?我指的不是带有观察者的观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这种观察之中是没有相反之物的。我能不能只是单纯地看到心中的反应?这里所指的‘看到’是超越眼睛或耳朵的。这种观察是不用耳朵的聆听,也不用眼睛的观看。听起来好像有点疯狂。”他继续说,“现在让我们再说清楚一点。假设有人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像投入池塘的石头一样,而这个池塘是完全宁静的。我们现在所谈的并不是潮来潮往的观察,而是完全不带有过去记忆地面对当下的真相。”
“它既不是视觉也不是听觉。”
“完全正确。”
“但是你曾经用过‘观察’这个字眼……”
“我所谓的观察,指的是不带有任何记忆地去观察一件事。这种观察不是从自我中心出发的。自我指的是记忆、结论、自己的创伤。这种观察之中没有任何焦点,它就像那个池塘一样安静。当下的真相是一个挑战,当挑战投入这个安静的池塘时它会不会产生反应?”
“涟漪是不是反应?”我问道。
“涟漪就是反应。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
我问他:“我一直在观察你如何聆听自己心中的反应。就像你在聆听某个问题一样,你听不听自己心中的反应?”
“我听它,为的是看看它是否正确。”
“你聆听自己心中的反应;对你而言,你的反应和另一个人的反应是处在相同层次的。”
克回答:“如果你的谈话是严肃的,而且你一直在聆听发问者的问题和答案,真正的聆听就产生了。”
“你在听的时候是伸缩自如的,你从不执着于任何答案。”我说。
“丢进池塘的石头很轻,涟漪就很小,如果丢进去的是一块大石块,涟漪就很大。因此真正的聆听不只是听向你挑战的那个人,还要听自己心中的答案。如果你的回答不妥,你自然会撤回,然后再改变一下,调整一下。因此我发现,根本没有所谓的向内观看或聆听,存在的只有观看和聆听。”
“我必须深入探索一下。那个池塘到底是什么?”我问道。
克说:“首先我们要弄清楚,那个池塘到底是谁的?那个池塘是你的心智,克的心智或是一个很焦虑的人的心智?”
“我们现在所谈的是克里希那吉的池塘,因为我们现在想看一看你的心到底有多深。”
“我了解。你想知道克的池塘到底处在什么状态。但是我不认为克意识到这个池塘的存在。”
“你意识到的是什么?”
“你必须了解,如果克意识到它,它就不是一个池塘了。我想这样说是正确的。”
“我可不可以问你,你内心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我想看看克能披露内心的本质到什么程度。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他给了我一个很深的答案:“我从没有问过自己,克内心的本质是什么。如果我回答你,他的内心什么也不是,你能接受吗?你能不能了解克的内心完全空无一物,就像度量一个无法度量的东西一样。我并不是说我的心是无法度量的——不过那确实就像在度量一个无法度量的东西一样。”
1976年我的大姐患心脏病去世。我的母亲无法承受这个打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