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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去吧。”董立坚持道,“你伤口太深,我怕那刀不干净。”
最后我还是让董立开着我的车送我去了医院。左手的手掌被缝了好几针,虽然打了麻药也还是很疼。我一声不吭地咬牙看着医生手里的针在我的肉里穿进穿出——现在皮肉上的痛苦反倒能让我心里好过一些。
从医院出来我直接回了家,一进家门倒头便睡,足足睡了两天两夜。中间偶尔醒来接个电话或吃点东西,然后很快就又接着睡过去——我需要睡眠来帮助我抚平陶冶带给我的过度惊吓以及我对她深深的歉疚。
35
当我终于把自己睡恶心了的时候,我开始非常非常地想念秀儿。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表,正好是下午4点多钟,我拨通了秀儿的手机:“宝贝儿,一会儿下班了过来找我吧,我想你了。”
“行啊。我也正好有事儿要跟你说。”
秀儿说话的口气不咸不淡地,似乎情绪很低落。我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也不敢在电话里多问,只好先草草收了线等她来了再说。
这样的等待是一种漫长的折磨,我不断地猜想着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最让我担心的就是陶冶会不会去找秀儿说了些什么,陶冶和我在一起泡了那么长时间,以她的聪明程度,想要知道秀儿的联系方式可是太容易了。
要是真这样我该怎么办?我这么多年来煞费心机所隐瞒的一切真相全都会暴露在秀儿的面前,我纵有一千张嘴也没办法替自己解释,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让她原谅我。
算了,索性听天由命吧!如果真的是天要亡我那也没办法。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消极地等待着秀儿来这里给我一个判决。
门终于被敲响了,我忐忑不安地去开了门。秀儿裹挟着一身的寒气走了进来,脸被冻得红扑扑地,进来以后就边脱羽绒服边走到客厅里,没看我也没跟我说话。
我更加心虚得厉害,讨好般地帮她把衣服和包儿挂好,又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秀儿瞟见了我还缠着纱布的左手,诧异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儿,前两天酒吧里有人打架动刀子,我劝架的时候不小心被划伤了。”
“哦。”秀儿漠然地点了点头,并没有急着看我伤势的意思。她坐在那里也不喝水,只是若有所思地把手轻轻笼在杯子周围取暖。坐了一会儿,秀儿目光游离、心事重重地对我说:“今天中午有人找过我!”
犹如当头一棒,我的心顿时凉到了极点——看来我猜得没错,这回是必死无疑了。但我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谁呀?“
秀儿停了一下,才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琪琪。”
天哪,这两个字简直就是我所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我欢喜得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是啊,我真是做贼心虚、庸人自扰。我不该那么去想陶冶,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呢?我早该知道她不会是那样的人。
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我问秀儿:“琪琪找你干吗?”
大概是因为我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愉快,秀儿满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告诉我:“琪琪中午打电话约我出去见面。她说她前两天看到范波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那个女孩儿从她的描述来看应该是小迪吧。琪琪问我到底知道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回事,她说范波现在整天都不回家,就是回去了也对她爱搭不理,要不就跟她吵架。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哭得特别伤心,一个劲儿地求我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她。”
沉默了片刻,秀儿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全都跟她说了。”
“什么?”我的心再次跌入谷底,难以置信地看着秀儿,“你真的全都跟她说了?”
秀儿点了点头,没看我。
“完了完了,这下你可把范逼给害惨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别掺和他们俩的事儿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啊?”我气急败坏地说。
秀儿缓缓地抬起头来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我把他害惨了?他在外边儿沾花惹草、左拥右抱他还有什么可惨的?现在真惨的是琪琪,他们俩才结婚多长时间?你去看看,看看她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我本来还以为结婚以后范波都改好了,到今天我才知道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我害惨了琪琪才是真的,我早就应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她,她压根儿就不应该结这个婚。既然已经结了现在离也还来得及。告诉你,我今天已经劝过琪琪跟范波离婚了。我知道范波是你的好兄弟,我也一直拿他当朋友看,但是我跟你不一样,他错了就是错了,我绝不会袒护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秀儿说才好。我不能告诉她,范逼其实就是想拖到琪琪自己说离婚的那天。但是他绝不能让琪琪知道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更不能让琪琪拿到任何证据,因为那样的话他离婚的时候就一分钱也别想得到,甚至下场还可能是无法想像的悲惨——毕竟以琪琪家的实力,要收拾他简直是太容易了。
虽然范逼的种种行径我也很不齿,但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兄弟,我不希望他栽一个大跟头,更不希望他栽跟头是因为我这边儿的原因。
第四部分自己是这样的猥琐和懦弱
我只能好言好语地劝秀儿道:“这次已经说了就算了,以后你就别再管了行不行?琪琪要是再给你打电话或是去找你,你就说你弄错了,就让她当你今天什么都没说过,好吗?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咱们没必要夹在中间儿啊。”
“你还想让我昧着良心说谎?”秀儿悲哀地摇着头看我:“我真不明白,你们怎么能为了所谓的义气连一点儿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范波都已经害人害到这个地步了,你们还要处处维护他?”
我烦躁地冲秀儿挥了挥手:“你不用跟我说这个。这个世界上倒霉的人多了,我同情的过来吗?我只能先顾着我身边儿的人。你不明白我为什么维护范波,我还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维护琪琪呢!范波到底跟我是十几年的兄弟,琪琪是你什么人?你认识她才多长时间?你的同情心是不是有点儿太泛滥了?”
秀儿被我气得半天说不出话,就那么死命地瞪着我,最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我说:“你非要我说我就告诉你——对,琪琪不是我什么人,但是你别忘了我和她都是女人。我帮她是因为我不知道她的今天会不会是我的明天。”
这一句话象是耗尽了秀儿全部的心力,说完后她面色苍白,整个人瘫软地靠在了沙发上。而这句话也同样将我的心撕扯成了碎片——她居然会这样看我,她居然以为我也会象范波对琪琪那样对待她,我忽然觉得这几年来我一直坚持的那些东西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走到她面前伤心地看着她,“我知道,也许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的感情有点儿平淡,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象以前那么多,但是我心里始终都只有你一个人,我永远都不会允许别人侵犯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只要和你在一起,你要怎么样我都顺着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怎么还……”
秀儿突然拦住了我的话:“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
我登时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秀儿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看,看了一会儿,两行泪水直直地从眼眶里流了下来,并迅速地顺着她曲线柔和的两腮滑落到下巴上。她站起来拿了大衣和包儿就冲了出去,走的时候重重地摔上了门。门关上后我隐约听到她在楼道里痛哭失声,但那声音很快便远去并消失了。
我没有去追她,仍然傻傻地站在原地——如果追上她我也还是无法给她一个承诺,那又有什么意义?
5年了,她终于把这句话问出了口。刘朔啊刘朔,你逼得一个那么要面子、那么好强的女孩儿对你问出了她那么多年都不愿意问的话,而你居然还敢腆着脸说你爱她!
我蹲在地上痛苦地将头深埋到臂弯中,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猥琐和懦弱。
36
两天两夜的昏睡之后又是一天一夜的不眠不休,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乱七八糟的事全都赶到了一起。
我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没完没了地抽着烟,感觉不到困也感觉不到饿。我想着这5年来和秀儿一起走过的那些路——想着我第一次在没经过她同意的情况下强行揽她入怀时,她惊讶愤怒之余脸上飞着的那两朵可爱的红晕;想着我们第一次去宾馆开房,第二天早上她睁开眼看到我,害羞地把头蒙进被子里久久不肯出来;想着我第一次带她回家见我爸妈,她紧张得说话直打结巴;也想着她发怒时冷若冰霜的脸、她伤心时满脸的泪痕……每一种表情都是如此地生动,那全是深深烙在我心上的印记。
我也想着陶冶——想着她说她愿意和我一起去要饭、她愿意在我找别人的时候安静地在一边等着我;想着她那些层出不穷的鬼花样和得意时的俏皮模样;想着她站在风中拽着我的衣角不肯松手;想着我狠心地转身离去时她哭得就象一个孩子……
两个女孩儿美丽的容颜交替地在我脑海里出现。我必须要做出一些决定,不仅仅为了我和秀儿,也为了陶冶——为了让她所受到的伤害不会都是白费。
就这样枯坐到第二天晚上,家里所有的烟都已经抽完了。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穿好衣服开车去找董立。
我们俩坐在食色吧的角落里喝着啤酒,我问董立:“如果我告诉你我准备结婚了,你会不会觉得很惊讶?”
董立的眼睛在一片幽暗中亮了一下,他微笑着端起了酒杯:“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呢,现在终于等到了。恭喜你!”
“你怎么都不问问我准备和谁结婚啊?”我故意逗他道。
“少跟我来这套!跟你上床的女人可能有一千个,但是跟你结婚的女人只可能有一个,这还用得着问吗?”
我笑了起来,欣慰地和他碰了一下杯,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用袖子抹了抹嘴又说道:“可我还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我怕我会对不起她。”
“有些事要做了才知道结果,不做的时候你只会胡思乱想,等你迈出了第一步就会发现其实未必象你想得那么难。”董立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不管怎么说,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成为我希望看到的那个样子,而且我想婚姻可以帮助你改变很多。”
我激动地点了点头,抄起酒瓶豪情万丈地说:“有你这句话我就不改主意了。来,喝酒!”
第二天晚上我特意去了趟父母家,吃饭的时候我很郑重地对他们宣布:“爸,妈,我想要结婚了。”
“哟,儿子,你终于开窍儿了?”老妈喜出望外地摸着我的头。以前她曾经无数次对我提过这个事儿,我却总是无动于衷。
老爸也乐呵呵地说:“你都28了,也是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要我们帮你们做什么尽管说话。哎,对了,哪天我和你妈得先去秀儿家里一趟正式提亲吧?”
“您怎么比我还急啊?”我笑道,“现在先不用,我还没跟秀儿说呢。我打算等明年3月份她过生日的时候再正式向她求婚,就算我送她的生日大礼了。”
说到结婚什么的我竟然会有一点儿腼腆,老爸老妈很少见到我脸红的样子,全都看着我笑个不停。这一顿饭吃得很愉快,老爸老妈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房子要不要重新装修、婚礼要选在哪里举行。想想自己长这么大没有多少事可以让他们高兴的,鼻子忽然有一点儿发酸,不禁庆幸自己终于可以做出这个决定。
第四部分一个快乐的平安之夜
我还没有去找过秀儿,让她静一静也好。我相信如果她真的属于我,不会因为我迟了几天就不再回到我身边。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我们的酒吧里开始张灯结彩,天花板上挂满了各种颜色的气球和彩带,店堂的一角还布置了漂亮的圣诞树。
因为来我们这儿的大部分都是熟客,平安夜我们不会象别的酒吧那样卖门票,所以每年这时候都会有很多的人过来玩儿。董立叫人上街买了很多塑料小锤子,还有顶端挂着铃铛和星星的缠着彩纸的小木棒,都是到时候发给客人们拿着玩儿烘托气氛的;又和伙计们一起到库房擦干净了十几套备用的桌椅,准备一到24号就把它们全摆到店堂里去,因为按我们的经验现有的桌椅到那天根本就不够用。
我接连几天帮着董立在酒吧里忙前忙后,不过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件更重要的事——23号上午,我跑到一家花店,订了一大捧新鲜的玫瑰,在随鲜花附送的贺卡上,我这样写道:
尊敬的曲一秀小姐:
北京食色酒吧特邀您作为首席嘉宾,出席12月24日晚在本酒吧举行的圣诞狂欢夜活动。希望您务必赏光。为表诚意,届时将由食色酒吧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刘朔先生为您专车接送,衷心祝愿您能拥有一个快乐的平安之夜。
食色吧总经理
刘朔
花店当天就帮我把花儿送到了秀儿的公司,我坚信秀儿一定会如约出现在我面前,虽然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她也没有给我任何音讯。
“你干吗不现在就告诉秀儿你已经决定跟她结婚了?”董立问我,“她盼的不就是这个吗?”
“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是被逼无奈才要和她结婚的。当然了,如果非得我马上求婚她才肯回来,我会跟她说。但是,我相信她会愿意再等等我的。再说我也需要一段时间来好好消化一下自己的决定,等到她过生日那天,我想给她最真诚最隆重的求婚,而不是勉勉强强的敷衍。”
“没看出来你丫事儿还挺多!得,只要你对秀儿有信心就好,祝你马到成功,晚上我在酒吧等你的好消息!”董立鼓励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37
下午5点,我把车开到了秀儿公司的写字楼下,静静地坐在车里开始了我的等候。
5分钟、10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从天色尚明到暮色沉沉再到华灯初上、写字楼前的人们从三三两两到摩肩接踵再到稀稀落落……秀儿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我透过车窗看着一对儿又一对儿、一群又一群打扮入时的姑娘小伙儿嘻嘻哈哈、步履轻快地从我面前走过,没有人有时间向我望上一眼。我想他们都在赶着去以各种方式尽情地玩乐吧,在这个属于年轻人的夜晚。只有我,还不知道今夜是否会被隔绝在喧嚣之外——我只能独自一人等着这个答案。
八点了,我抽着烟一遍一遍地数着写字楼里还亮着灯的窗口,可惜秀儿公司的窗子全在大楼的另一面,我没有办法看到。周围在路灯的映照下一片寂静,就连停着的车也只剩下我这孤零零的一辆。我不敢上楼到秀儿的公司里去看、不敢给她打电话,我想再给自己留一点点希望。尽管我对她和自己的那一份信心已经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消磨得没剩下多少了,但我还是象要证明什么似的,固执地不肯彻底放弃。
写字楼的玻璃门无声无息地转动了起来,一个盘着漂亮的晚装发型、披着长长的黑色大衣的女孩儿从门里走了出来。我努力地向前探着身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她越来越近,我终于能够确定她是谁,欣喜若狂地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秀儿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化了浓重的彩妆,头发上和皮肤上都沾着亮闪闪的银屑,显然早就为参加今晚的party做足了准备。
“有一份文件要赶着打出来。”秀儿站在那里看着我,用很平静的口气对我解释道,“当然,我也想看看食色吧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到底对我有多少诚意。”
“要是我走了呢?”我故意问道。
秀儿的眼睛里渐渐浮起了一丝笑意,最后很坚定地摇了摇头说:“我对你有信心。”
我们一起笑了。当秀儿温暖的身体扑进了我的怀抱,这个平安夜在刹那间鲜活生动了起来,我的心中充满了喜乐和安宁,耳边似乎都可以听到“铃儿响叮当”的欢快旋律了。静静地相拥了片刻之后,我伸手替她拉开了车门……
38
酒吧里果然如往年一样坐满了人,乐队的演唱已经开始渐入高潮,坐在下面的客人全都在大声地说笑,屋子里喧闹得面对面说句话都很难听清。
我和秀儿从密密的桌子中间挤了进去,看到董立在靠近演出台的地方高高地举起一只手臂招呼我们,他已经在那里给我们预留了两个位置。
冯哲和陈炜也在那儿,范逼没有来——虽然秀儿把他和小迪的事告诉了琪琪,但奇怪的是他家里并没有后院起火,反而异常地平静起来。今天晚上琪琪带着他去参加她爸爸公司的酒会了,当然这也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