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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欲罢不能东京的西洋人(3)
这伙朋友总是保持在十人左右。洋人流动性很大,在日本呆几年便因某种原因离去。有的朋友再带新朋友来。在日本时间最久的是彼得,其次就是杰克和凯西,所以,以他们几个为中心。晓茵刚到大学工作的那一年认识了凯西,她们很谈得来,凯西带她来参加这伙人的聚会,她又带雪梅来。理查德跟彼得是一个教会的教友,是彼得带他来的。
彼得走到晓茵和雪梅旁边,小声耳语着:“上星期日在教会他问我太太下星期六教会有活动我来不来,我太太说走了嘴,他又来问我,我不好撒谎。对不起,下次我会叮嘱我太太的。”雪梅轻蔑地瞥了一眼理查德说:“他这种人去教会不要亵渎了神灵。”理查德却不在意雪梅冰冷的蔑视眼光,正在跟威廉说中国女人漂亮。
加拿大人凯西终于出现在检票口。她穿衣一向着色鲜艳,特别喜欢天蓝色、鲜绿色和鲜紫色。今天从头到脚都是鲜紫色,头发用一条宽宽的紫色发带整齐地拢在耳后,眉毛、眼圈儿和唇都涂的紫色。
威廉看着表说:“晚了四十分钟。”
杰克摇头晃脑道:“这有什么新鲜的,我早说过了,我们六点集合,就得通知她五点二十。”
凯西嬉笑着打了他一下,“你怎么这么可恶,总捉弄我。”
“你们看,她迟到从来不道歉,还理直气壮。”杰克也笑嘻嘻地说。
其实,凯西和杰克关系非常密切。他们年龄相仿,都是独身,杰克常不分昼夜想聊天说话时就给凯西打电话。凯西那儿犹如一个垃圾桶,不管他有什么悲哀喜怒都可以甩给她。凯西除了约会一向迟到外,那是因为她有希腊人的血统,总的来说她是个好好人。她忠于朋友,待人宽厚诚实。即使杰克耍戏她一顿,言语犀利地讽刺她一顿,她也总是理解地说:“噢,他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他也许心情不好。”久而久之,他们成了莫逆之交。尽管杰克还是不太尊敬凯西,凯西需要帮助时他总能挺身而出。雪梅逗杰克为何不娶凯西,杰克毫不隐讳地说:“她那么重的身体,我如何抱得动啊?”晓茵刚认识凯西时,她并不十分胖,十年过来,她的体重起码增加了五十公斤以上。她不反省自己过于贪恋美食,就像医生把某些原因不明的病症归咎于精神压力一样,她将自己的肥胖归罪于日本社会给她的精神压力。
杰克又跟她开上了玩笑:“你在跟哪位相扑比赛啊?”凯西瞪她一眼,并不生气,还是那句话:“Ihavegottoomuchstress……(我有太多的精神压力……)”雪梅小声说:“她的肚子里好像有双胞胎。”杰克大笑。凯西问他为何大笑,一定让他翻译雪梅的话。他说道:“雪梅说你今天真漂亮。”凯西赶快冲雪梅说了声“thanks”,这一说不要紧,雪梅、晓茵和杰克又哄堂大笑,凯西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咧着嘴。
大家聊着走到了凯西推荐的意大利饭店。她喜欢吃,知道很多东京有特色的饭店。
饭店小姐引大家到房间中央的一张桌子。
杰克看靠窗有一张桌子空着,便指着那张桌子用日语问道:“坐那儿可以吗?”
小姐坚持请大家坐中央的这张桌子,她不卑不亢的脸上透着一股冷淡。
小姐的态度惹恼了杰克。“为什么不行?”杰克大声问。
小姐见杰克语气重了起来,便说:“那儿已有人预约。”
杰克看桌子上并没放着预约牌子,生气地说:“Firstcome,firstserve。(应该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服务。)”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带头往靠窗那张桌子走,把他的大包“扑通”一声摔到桌子上,“都过来,我们今天就坐这儿!”
几位男士不客气地过去坐下,女士们不知如何是好,站着没动。
小姐叫来店长,店长扫了众人一眼说:“让他们坐那儿吧。”态度也是不卑不亢,流露出无可奈何。小姐请女士们入座。
杰克气愤中仍没忘记他的许诺,开始实行他世界警察的职责。在他的指挥下,大家的座位变成:
一侧:莉萨威廉凯西彼得
另一侧:晓茵雪梅杰克理查德
落座后,理查德便去洗手间。凯西冲杰克抱怨着:“你让我坐这儿是什么意思啊?”几个女人她离理查德最近。杰克做个鬼脸笑着说:“你哪里怕看呀?”气得凯西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威廉说他可以跟凯西换座位。杰克又笑着说:“这家伙说不定有两种爱好呢。你这么俊俏的小男生不怕吗?”威廉一副比女人还女气的表情和手势说:“他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雪梅小声跟晓茵说:“他干吗总是夸张地把小手指翘得那么高啊?”晓茵轻轻对雪梅说:“别总看他不顺眼行不行?他人很善良的。”
杰克如愿以偿坐到窗边,得意忘形,全然不介意店内男女侍者赏给他的斜眼。张罗完座位,又张罗点菜。他扬手叫来刚才那位小姐,先点了自己的饭菜和饮料,然后叫大家自己点自己的那一份。雪梅用中文对杰克说:“小姐用眼角看你呢。”杰克大大咧咧地说:“我刚才整了她,她恨我很公平啊。”
第四部分 欲罢不能东京的西洋人(4)
杰克的傲慢令人反感,但他并非一无是处,否则众人也不会容忍他在这个小团体中。他在大学攻读教育,读完硕士课程后,参加了一个志愿者教育团体,去非洲南美等地教了十几年英语。后来去了台湾,在台湾失恋后,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到东京住了下来。他不信上帝,从不去教堂,但颇有善心和正义感。看见行路的双目失明者,他会扶他(她)上楼梯。在电车里遇见老人妇孺他会站起来让座。他曾在电车里多次替年轻女孩子解围。大家跟他开玩笑:你的见义勇为、侠骨仁心、英雄救美早晚会换来某一痴汉的背后一刀。作为语言教师,他也是一流的,不但教学方法生动、独特,他从不歧视低能学生,常带到办公室来慢慢地教。他很喜欢亚洲文化,可是没有学到亚洲文化美德中的“忍耐”。有一次,他见几个男学生在走廊吸烟,便告诉他们不要吸烟,几个学生没理他,他拔起灭火器就向那几个学生射去。几个湿淋淋的学生去教务科告状,两位教务科的负责人来到教员室请杰克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杰克轻描淡写地说:“噢,我在教他们爱护身体,爱护环境。”两位大人面面相觑,没有再问第二句,说了声:“对不起,打扰了。”便默默离去。还有一次,他与一美国朋友在电车里聊天儿,一个喝醉了酒的日本男子走到他们面前含糊不清地说道:“这是日本,你们不能讲外国话,你们要讲日语。”正好到了一站,杰克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提起那位瘦小的日本人,把他连同他的包一块儿甩到了外面的站台上。
说起来,日本的西洋人也是鱼龙混杂、良莠不齐。有的是在本国找不到工作或找不到好工作而来日本碰碰运气,有的是喜欢闯世界,喜欢到不同文化之地领略风土人情;或者喜欢冒险,或者喜欢享受。在日本没有什么风险可冒,只有享受。西洋人,特别是美国人,他们自以为在日本可以受到优惠待遇。除了白人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他们还相信二战美国以两颗原子弹征服了日本,日本人绝不敢对美国人说“不”。实际上,日本的政治家,是否还有别的企图不得而知,表面上确实不对美国人说“不”。说得好听一点是日美关系密切,牢不可破。说得难听一点是日本人不敢惹强者,甘愿乖乖受其领导。远的不说,从老布什打伊拉克到小布什打阿富汗、二战伊拉克,日本政府不是都按照美国政府的期待出了不少钱吗?民间有个说法:日本是美国的提款机。
民间人士崇洋媚外心理也很严重,他们对白人洋老外是仰视,对黑、棕皮肤和亚洲老外是俯瞰。但是,在年轻人中,这种歧视无疑已经有所改变。也许近二十年来常听到看到的“国际化”这几个字对人们的熏陶,黑皮肤、棕皮肤老外的地位见长。最明显的是在街上常见到老黑、老棕的手臂被一位年轻漂亮的日本小姐挽着。管你什么国家、什么肤色,在男女交往上、在婚姻上先国际化了再说。
有些洋人被日本人宠得忘乎所以,横行霸道。像杰克这样蛮横地对待饭店小姐,如果是中国人,早被赶出饭店了。很多日本人在亚洲人面前胸脯挺得高高的,在洋人面前则笑脸相待、低眉顺眼。凯西也有一论:“他们并非尊敬我们或者喜欢我们,只不过由于我们肤色、相貌和身体与他们不同而引起他们好奇而已。与其说他们把我们当作人来另眼看待莫如说他们把我们看作来自不同动物园的动物。至少把你们看作同类。”她说的当然也有几分她自己的道理。凯西身体过重,走路缓慢;醒目的前胸犹如里面藏了两颗小孩子的头,有好几次被过路人不知是好奇还是好色顺手摸一把。要不是晓茵有一次跟她在池袋车站内走时亲眼目睹,她绝对不相信日本男人真有如此下流无耻之辈。这使凯西对日本男人恨之入骨。她多次宣言要打道回府,但是舍不得这份高薪的工作。尽管很不幸地有时受辱,她白人的优越感却与杰克不相上下。她在日本已十五年,竟说不了几句日语。她的观点是:既然日本人口口声声喊国际化,他们就应该说英语。我为什么要学他们那种无幽默感、男女有别、啰里啰唆的日语呢?还有那令外国人永远在变换中顾此失彼的敬语谦语,简直是奇怪复杂!既浪费时间学,也浪费人们的时间去听。她常常抱怨日本人说话啰嗦,见面的寒暄语和会议的开场白都长得令人难忍;说什么事总是喜欢东敲一锤,西敲一棒,前后左右迂回得差不多了才进入主题。
大家等着饭菜,聊着伊拉克最近发生的事。除了杰克是主战派,理查德漠不关心外,其他人全是反战派。结果群舌战杰克。杰克挥舞着左手砍莉萨,又举起右手压彼得,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伊拉克是个危险的国家,应该让他们从地球上消失,否则早晚是祸害……”莉萨说美国这个世界警察应该在联合国之下工作,怎么可以视联合国于不顾呢?杰克马上反驳说有没有联合国美国照样可以把世界管理得很好,否则世界的形势更糟糕。雪梅说:“就是美国这世界警察搞得世界反而不得安宁,你们没有消灭恐怖分子,却使更多的中东人变成了恐怖分子。”杰克大嘴一张:“噢,你们中国人只是坐山观虎斗,趁机发展你们的经济,我们美国应该把一只眼睛盯住中国,不能让中国发展得太快,以至于你们有力量与我们抗衡。”大家都谴责他太过分。他嬉皮笑脸地说:“言论自由嘛,我没堵住你们的嘴巴呀。”
凯西绞尽脑汁想转个话题,她问身边的威廉是否已贷到款了。大家都知道因为他没有永久居住资格尚未贷到款,他嫌申请永久居住手续麻烦而迟迟没有申请。除了彼得跟日本女性结婚后申请了永住资格,雪梅全家去年入了日本国籍外,其他几位洋人和晓茵都是拿三年的教授工作签证。大家抱怨日本官方对文件重视得出奇,填写表格错一个字,哪怕一个笔画都得返工重写。大家又说日本人办事死板,不灵活,不通融。一唠叨起日本人的不是,大家共识之处颇多,再也没有争吵。一个讲完,另一个附和并加以补充。
无论在异国他乡长呆还是短住,由于不同文化造成的不适应,都免不了会对所处之地抱怨连天。大家凑到一起发发牢骚,宣泄一下,似乎心里好受一些。晓茵在公司工作时陪老美去中国出差,他们说起中国人的不是来也是一堆一堆。雪梅带日本朋友去中国旅游,他们贪吃吃坏了肚子,却怪中国的食物不干净,在回来的飞机上众口一词说再也不敢去中国了,气得雪梅从此不做友谊导游。
第四部分 欲罢不能东京的西洋人(5)
莉萨抱怨日本男人不解风情,分手之后更无情,不像她在澳大利亚相处过的几个男友,至今仍是好朋友。她说她对日本男人已绝望,又愤愤地谴责西洋男性到了日本尽情地无道德地享受与日本女人的肉欲关系,根本不给西洋女性机会。凯西支持她的发言,并瞥了理查德一眼狠狠地说:“愚蠢男人对幼稚女人,他们倒是绝配。”理查德张着一双纵欲过度、发呆的双眼看着凯西不知有没有神经地说:“Yeah?你是这样认为的吗?”晓茵小声对雪梅说:“真不知他怎么教学生?”
杰克听见了,用中文说:“他上课只是念圣经而已,有的时候让学生念,他在一旁坐着,他的眼睛忙着看女学生的胸和大腿呢。”晓茵说:“我听说日本的大学不可以传教的。”杰克说:“很多人都知道他这样做,并无人阻止他,他还常带学生去教堂呢。”
这时有两位穿和服的女人慢慢从他们桌边走过,彼得的眼睛随着她们移动。凯西说:“别看了,你老婆会吃醋的。”彼得像偷吃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咂咂嘴,一副满足的表情说:“我喜欢看穿和服女人的脖子,太漂亮了。”杰克把头往前伸着,双眼故意瞪得大大的盯着凯西那因转脸去看彼得而扭成树桩一样的粗脖子。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偷笑着。凯西把脸正过来,见杰克的头伸过来,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耸了一下肩说:“他常侮辱我,我不在乎。”她开始把她的愤怒一股脑投到日本女人身上,“穿这种衣服又笨又重,有什么好看的,从上到下像个筒,看不到身体的曲线美,倒是把日本女人的罗圈腿给遮住了。”彼得赶快声明他妻子腿不弯。理查德也附和着:“现在年轻人的腿很漂亮。”没等他的话音落地,凯西一连串的“stupid(愚蠢)cheap(贱)……”吓得理查德赶快闭嘴。
晓茵笑着冲凯西说:“我觉得日本女人穿和服有一种古典美,她们穿和服时的头型很庄重,特别是两个穿和服的女人互相行大礼时,动作缓慢,真是优雅,好像我们中国古代的女人。”杰克点头表示他赞同晓茵的评价。
这时那两个穿和服的女人从洗手间出来又从他们桌旁走过。
雪梅对晓茵说:“前边那位是日本人,后边那位肯定不是日本人。”
晓茵一笑:“你是不是看她戴耳环项链了。”
“可不是嘛,日本人穿和服不戴首饰的。不伦不类!”
凯西仍气势汹汹地数落着日本女人。“你们看很多日本女孩子那一丝不苟的化妆,让你挑不出破绽来,那完全是为了吸引男性嘛。”杰克侧脸看了看雪梅和晓茵说:“中国女人的化妆也很不错啊!”凯西马上说:“但是她们的表情不同,这么多年你追到她们两人谁了?有些日本女孩子往男人面前一站,她们的表情就告诉男人,我在等着你把我带走呢!是不是啊,理查德?”不等理查德答话她又接着说:“并非我一个人这么看,连日本人自己也这么说嘛。很多年前,不是有个日本女作家写了一本《YellowCab》(黄色的计程车)吗?那本书也说日本女人宛如纽约街头的黄色计程车,招手便来。”
杰克主持正义地说:“咱们给她个机会让她发泄吧,她不平衡得很啊。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他又把手放到嘴边装作小声,但谁都听得到:“她若是能打扮得漂亮,一定会跟日本女人竞赛的。”凯西气得瞪着杰克不再说话。
莉萨帮着凯西评论日本女人,“我认为是日本女人创造了这个奇怪的社会。第一,这个男人社会是日本女人不争取她们的社会地位所致。很多日本女人懒惰,乐于享受,不像我们这么独立,有不依赖男人的心理。她们依赖男人,不愿意进入社会,她们受高等教育只是为了包装自己,筹备钓金龟婿的条件。她们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耍着他们让他们拼命地为她们赚钱。你们说日本是女人的天堂还是男人的天堂?我认为日本是男人的社会,但是,是女人的天堂!虽然日本社会重男轻女,享受生活的却是女人。男人徒有其表地享受社会上和家庭中的特权,实际上他们一生都很紧张、辛苦。在外面受苦受气,回到家里打肿脸充胖子在妻子儿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