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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记忆大部分是我母亲催促她快点上学和埋怨她学习上多么的懒惰。母亲说这些的时候总是以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和语气,我因此自小就知道只要好好学习,母亲就会高兴;而且母亲可能总是有意识地告诉我:只要学习好,什么东西都会有的。母亲的话就是绝对的真理,而对一个小孩自不必说,自然把这些话作为信仰。
等我逐渐长大,小学、初中一步步地读下来,我拥有了一个“懂事的好孩子”的名声和赞誉,并且在学习上的成绩已经令很多人吃惊了。其实从小学三年级起,我就开始啃一部部杂七杂八的书了。还记得那时候可以读的书少得可怜,看得最多的就是村里出去打工的人过年带回来的各种各样的盗版小说和拿回家糊墙的报纸。我不喜欢跟别的孩子一样在街上到处乱窜,我就静静地在家读这些东西。之后的阅读收获大概不是老师们所希望看到的,因为我开始试着对外面的世界和自己的生活环境有一个自己的评价。
从初一时起,我就没有离开前两名,学习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我还清楚记得自己的初中是怎样度过的:上课时,老师严厉的目光扫过来就认真地听讲,如果老师不注意我会尽量地想一些课外的东西。与其说我在初中时大部分时间在用来学习,倒不如说我的时间很大部分用在幻想上。我对幻想乐此不疲,并且对幻想的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时我已经有一个比较宽广的阅读书籍来源——镇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书店,我可以在那里看书,不要钱的。于是,初中时我的学习就可以描绘成这个样子:上课抽点时间听老师讲课,下课回家就是看一些课外的书。那时候我看的书偏向历史、地理和政治方面,尤其是许多现在看来很无聊的关于皇宫秘史或者千奇百怪的哗众取宠的东西。我承认那时我的阅读格调很低,但觉得接触这些东西也有一个好处——从此把读书当成一种休闲或者乐趣。如果不读书我会很难受,读书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我也一直在想是什么东西或者特质让我跟我童年的伙伴越走差别越大。我现在总结就是:我对周围既定的事物感到漠然,却对遥远的未知的事情充满了兴趣。不过,请注意,我说的只是感兴趣;我还从来没有想到我要到外面去看看,或者说有朝一日我也会拥有得到这样生活的可能。我的初中是在镇里的中学上的,可以说我对于世界的现实认识就仅限于我的小镇子和我的家。我对书上写的东西有一种天生的怀疑,虽然看了很多书,也总认为城市生活离我很远,也许我需要一生来完成自己的一个梦——印证书里的事情是真的或者杜撰。对于我的现实生活环境,我有甚于迷信的崇拜;我仿佛就是属于这片土地的。无论如何,我在16岁前没有想过要努力地离开她,去追求外面的生活——因为那些仿佛永远都不会和我接触,就像两条平行线,阳关大道与独木桥。我之所以会学习好,那是因为我比周围的人多看了一些书,比他们会思考一些而已。就这样,我考上了高中,而且成绩还不错——市一中招生700人,我大概是三十几名——我已经相当满足了,真的。
也许许多人已经开始嘲笑我的目光短浅的燕雀之志了,可是我当时真的就是这样没有出息;因为你不能勉强像我这样一个很现实主义的人去追求一些从来没有亲眼见到的东西。我的父母整天为了田里的庄稼而操心不已;我也曾经在秋收的晚上彻夜不眠抢收小麦,累得浑身软得如一根面条。如果你想到这些情景,你就会觉得我的怀疑是情有可原的。
因此,我说进入高中哪怕是我那个小城市里的高中,绝对是我人生一个大的转折点了。如果没有高中的经历,我现在也会跟我的童年伙伴一样在城市的建筑工地上挥汗如雨,为了每天的20块钱而拼命;我也可能会像我的父母一样每天为了田里的庄稼、圈里的猪羊而担心。离开了农村可能意味着我的忘本,也可能在城市里造就了一个穿着城市外衣的农村人。
矢志不渝篇考清华 从高一开始(2)
进高中时的想法是为了考大学,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考大学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我能考上什么样的大学。一个差不多的大学吧,我想还是有些把握的,只要我使劲学习。
这里提到我的高中第一课是怎样的。班主任在课堂上说:“你们是全市100万人民的子弟,我们这个县级城市每年能考上上千名大学生。只要你们进了奥林匹克班就不要担心自己能否考上大学,只要你们进了奥林匹克班就一定要考上大学。考不上大学,你们高中3年20000块钱的花费就打水漂了,还不如现在出去打工攒钱盖房子娶媳妇呢?你们必须考大学,必须考名牌大学;考不上名牌大学,就从教室前面跳下去(我们的教室在三楼)。你们不要以为比别人差多少,其实你们都很厉害。可能在别的地方你们确实不如城市里的孩子,比如你们的父母没有钱也没有权。可是请你们相信一点:中国的高考可能是目前最公平的制度了;而且对于只考试语文、数学、英语和其他科目来说,你们跟城市里的孩子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只要你们肯努力地学习,就一定能考上名牌……”班主任是个很现实的人,他总是毫不避讳地告诉我们自己对现实的一些看法。这位80年代毕业于孔子故乡——曲阜师范大学的本科生,具有非常坦率的个性;而从知识层面上他的知识也恰好够教我们这些学生,并且能让我们对他有足够的崇拜和信赖,却没有距离感。他告诉我们农村和城市的差距,告诉我们其实我们除了考上大学无路可走——我们没有别的离开贫困和愚昧的途径。他说:一个世代农民的家庭,如果没有一个大学生,这个家庭就永远摆脱不了贫困。农村家庭摆脱贫困的最好方法就是培养出一个大学生。
“只要你们考上个名牌大学,你们就有了跟城市人平等的竞争地位;只要你在大学里拼命学习和培养交往圈子,你就能在大学毕业后在城市扎住脚跟;只要你在城市扎住脚跟,你就能让你的家庭扬眉吐气,摆脱现状的压抑和折磨”——这可能是他当年受到的励志训导,现在用在我们身上依然那么恰当。
那时候,我拼命地学习。我们在高一就几乎把高中的所有课程学完了。即使我拼命地学习,也觉得这并不是很辛苦——我的其他同学也是跟我一样,我们比赛着谁更努力,谁懂的东西多,就在这种“攀比”中度过了高一的时光。
我还忘说了,我的高中虽只是一个县级市最好的高中,但每年的高考录取率之高,令人瞠目结舌——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能上大学,而且有一半的学生能上重点大学。想起这样天才的摇篮,谁也能想到摇篮里的学生们受到过多么惊心动魄的训练!我在高一受到的训练就是魔鬼训练,可能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这样痛并快乐着了;而这种训练对于未来的社会究竟有什么作用却几乎没有人知道,或者知道也不说。因为在一个绝大多数人认可的制度下提出反对的声音无疑是不识时务的,或者说大多数人都已经在这条路上走过来了,我又不是惟一的一个,又何必去埋怨什么?况且我还是受益者,哈哈!要不是这种行之有效的训练,我这样的笨人又怎么能够进入国人眼中最好的大学——清华大学呢?
其实,我更津津乐道的是这种训练的高一时期,它几乎是我截至目前目的最单纯的一个阶段。我还记得那时候每天早上5点起床,10分钟之内刷牙洗脸,5:10就要到操场上跑步——跑1500米大概需要不到20分钟的时间(当时我们的宿舍在3楼,操场距离宿舍也有500米,这20分钟当然包括下楼和跑到操场的时间),然后就到教室里读英语或者背诵语文。到6:40吃早饭的时候,一般我已经学习了一个小时了——试想,这时候许多的清华学子还在睡梦中(到清华后,我发现清华人80%晚于7点起床)——这样,我怎么能考不上清华呢?
早饭的时间超级短,大概是15分钟;因为学校的饭菜太难吃了,吃得快一点就缩短了遭受折磨的时间,反正不饿就是了。或者说,这15分钟也是一天中难得的全班都比较放松的时段——因为要尽量避免把注意力放在那可恶的饭菜上,大家就尽可能地搞笑,让自己可以在吞下那些热量补充品。15分钟后,教室里马上就静下来了,这是班主任的要求——只要教室里有一人在学习,其他所有的同学都必须保持安静。饭后到第一节课开始的7:40之间大概又是40多分钟的学习,然后是老师来上课。
这里的老师授课超级快,数学、物理、化学基本就是讲一些概念,英语就是告诉你哪个是固定用法,哪个是常见词组。应付这几科的共同特点就是大量地做题,反复地做题、讲题,几乎可以把连续10年的高考题做个遍——这种做法的歹毒可以从山东考生惊人的考分上看出来!可以说,我在高一时候学的东西就是我在高二、高三用来吃的老本,因为我在以后的两年过得相当自在,自在得现在想起来应该砍脑袋。
说起语文来,就要感谢班主任老王了,他还是我的语文老师;他最经典的一句话就是:“我绝对不会给你们讲课文的,课本有什么可讲的,反正高考也不考;我只讲高考有可能考的东西。”他让我们多看文言文,多注意一些思想界和文化人士的观点以及社会的热点问题。这样做的结果是,我在高一的时候几乎把《古文观止》背了下来,并且阅读了全年的《南方周末》——至今在清华跟同学侃大山的时候从嘴里都能蹦出一大段古文来,惊骇得他们以为来了台电脑,让我相当有成就感。除了这些小满足之外,我发现其实学习古文不背诵真是不行的。在清华,有一天听讲座,台湾师范大学林安梧先生给我们讲了一次课——他是研究《论语》的大家、国内之翘楚。林先生在讲课时竟然也是大段地背诵《论语》,而且很明显地表达了他对国人连一些基本经典都不能诵读的不满。也是,文言文连诵读都做不到,何从奢谈理解其中之深意!对于写作,老王相当看重。他让他的弟子们一个星期写两篇千字左右的文章,体裁不限,但是必须自己写的,不能抄袭了事。结果是高一下来,我写了大约有百万字,远远超过了老王的要求——这是因为我越写越爱写,竟然喜欢写自己的心情了。这个习惯至今我保留着,我敢肯定,这对我的影响远远大于高考中作文所得的近乎满分。
矢志不渝篇考清华 从高一开始(3)
就这样真正地“披星戴月”、“三伏三九”地度过了自己的高一,而且成绩还不错,竟然从一入学的全校30多名上到了前十。接着要上高二了,我遇到了一个选择的问题:分文理班。
我要学文科还是理科,在我的老师和父母眼里几乎是不需要回答的。结果,我的选择让他们一直忐忑不安,直到我考上了清华。我在高一的班级是所谓的“奥林匹克班”,这个班级是培养学生通过参加奥林匹克竞赛而走免试录取上大学的捷径。而奥林匹克竞赛有免试录取机会的只有理科竞赛,还没有听说有语文奥林匹克或者历史奥赛,所以这个班的所有人都是被概念为理科生了,这在老师的想法里也是毫无疑问的。当时我的理科成绩是相当棒的,在班级里也是4强之一;而校领导的想法是我们这一批人起码要考上六七个清华北大,所以我还是非常有希望在理科班考上清华的。可是,我选择了文科班,就是全校臭名昭著“只出桃色传说和暴力新闻”的文科班。由此对比得到了结论是:我主动地堕落,放弃了上清华北大的机会。当时的上一届的文科班的状况是拥有全校80%的受处分的学生,而文科班人数只占全校总数的20%;文科班历年高考录取率是理科班的1/4。这两项对比得到的结论是相当明显的,也是相当滑稽的。我父母和亲爱的老王反对我学文科的最大理由是:我的学校10年里没有一个文科学生考上清华北大,同期却有将近50个理科生考上了清华北大。在他们看来,我选择学文科就意味着我放弃了上清华北大读书的希望,开始走下坡路了。他们不相信我会在文科班考上清华北大的;他们相信我比较聪明,但坚信我不能破天荒。于是,同学认为我简直就是找死的神经病,老妈老爸就认为我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老王说我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我愣是不顾反对选择了文科班,对外界宣称的理由是文科班美女多,其实真正的想法还是缘于我在高一时思想的巨大变化。我已经不是那个刚从山村里出来的有点小聪明的16岁少年了,当年懵懂的目光已经开始变得清澈而有神了。这不能不归功于老王开放的语文课,因为他放羊一样不管不问的教育让我有了时间寻找更多的报刊、杂志和其他各种各样的书籍,并且鉴别选择了一些似乎有用的东西。我对于未来的人生也大概有了一些想法——反正我是不能一辈子待在我的老家那个山村里了。外面的世界可能并不美丽,但至少充满了诱惑。
实话说,高一之前,我一直以为像我的乡亲一样辛勤劳作——又脏又累的生活才是值得提倡,因为我一直以为那就是自食其力。我对所谓都市白领或者高级管理人员的看法是——他们凭着心计和计谋在攫取别人的劳动成果。现在想起来好笑,不过,当时确实是这样的想法阻碍了我产生到城市生活的念头。这种对劳动的崇拜是父母给予我的,从记忆开始就深深种植下了。我爸爸是中国较早一批的下岗工人,虽然他是工厂的生产能手,但是千百个像他一样辛勤工作的人也无力抵挡管理不善和市场竞争的巨大风险,只能眼睁睁看着工厂破产倒闭。对于厂里几个腐败堕落的领导,他有深切的痛恨——他认为是这几个人的贪图享乐而糟蹋了工厂。我妈妈是典型的农民,她只上学到小学五年级,是那种只读《毛主席语录》的小学;她的观点总是非常务实和坦率的。我的父母最大的特点是只关心自己的生活,儿女是他们的全部期望;他们相信的是只要肯出力,就能把日子过好。
当进入文科班时,我还是下定决心非清华北大不考了。那是一次学校组织的考试,我很轻松地考了全校的文科第一名,比第二名多出了40多分;新班主任说我绝对有冲刺清华北大的实力,而且不会太难。我于是也就欣欣然自喜;甚至有空琢磨一场恋爱——喜欢上了坐在我后面的一个女孩,上课拼命出风头,希望能够引起她的注意。这也许就是暗恋,我一直没有好意思告诉她。等高考完了同学聚会的时候,我告诉她自己曾经暗恋她;她竟然说:“你不是开玩笑啊,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再说,你能喜欢我?”
矢志不渝篇考清华 从高一开始(4)
我在高二就这样过来的,有时候走神想她好久;突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讲台上的老师已经换了,而我还拿着上节课的课本。然后,我就得拼命地学习以补上错过的课程。让人欣慰的是,高中的课程其实真的很少、很简单,只要你踏踏实实地学,一年的时间就完全可以搞掂。当高二结束时,我就知道尽管我是这样边学边玩,清华北大也不会离我太远的。高二全地区的考试排名中我排十几名,而我们地区每年考上清华北大文科的大概有三十几名——我知道我只要保持住现状就可以了。
到了高三,我反而轻松起来,我把高三只是当作了一个通往清华北大的一个跳板,我有些无法忍受在高三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去学习我早已烂熟于心的、除了高考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的东西。我开始学习英语,自己抱着一本大学英语课本啃,因为我觉得从实用的观点来看,也只有英语值得我付出这么多的精力和时间——因为这是一门工具,工具当然用得越顺越好了。
高三上数学课的时候,在老师讲到我做错的题的时候,我就抬头听讲;如果是我已经懂的,我就埋头做自己买来的参考题——这也必须是在我没有课外书看的时候(所谓课外书是指小说或者一些政治民生类的杂志)。当然,如果我突然良心发现,也会拼命地学一段时间的,一般这种情况一周只能出现两次,而且每次持续时间不超过三小时。不过,我觉得一周七八个小时投入地学习是完全胜于每天疲惫不堪地挣命的。
我总是以为,对我能考上清华起决定性作用的,除了我在高一时卓有成效的学习就是高考前一个月我近乎疯狂地做卷子。考前一个月是人心浮动的时期,许多人开始方寸大乱,每天的工作毫无计划性可言,几乎就是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这是最可怜的人,这种人在高考中毫无疑问是失败者。我相信一个真理:就是当你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的时候,不妨看看别人在做什么;当别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