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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眼前的世界,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值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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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177 邪门歪道的光明就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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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宋冬野
我实在不想从进入成人世界后的“喜当爹”之类扭曲的事说起,更何况我一直强求着自己不要再没事闲的强说愁,尽管漫长的青春期先生遗留在我脑子里的祸根已经让我比“别人家的孩子”偏激了太多。
我也不想聊起关于爱情的事。据本人不完全调查,如我们一样谈过五六次或者更多次恋爱的人们,每人都有一个黏在心中角落始终无法忘怀的伴侣,为此人们会说很多年的谎话,让自己相信那个人已经从心掉到了胃,然后被排泄系统无情地遗弃了。所以如果聊爱情,又要勇敢地说真话,那无非就是关于那个人的碎言碎语,这样便了然无趣,因为我并不想忘掉我心中的那位美人。
我是个未经打磨的卖唱歌手,这本是个让人绝望的职业,但我也许是修了若干辈子的善,这导致我跌跌撞撞唱了两三年就居然能靠它填饱肚子生存下去,这在我多年前开始自学弹吉他的时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原因你是知道的:在这个全世界排老二的国度,音乐免费早就成了理所当然,如果花一块钱去下载一首歌,骂街者的数量大概会有九位数。
我有一位名唤“光爷”的兄弟,认识他那年我十六七岁,正在准备学校的新年演出。一日,我龟缩在学校体育器材室里弹琴排练,只见一身材不亚于我的校服壮汉提着半瓶小二锅头欣喜而来,二话不说抢下吉他高唱一首,水平之差空前绝后,简直和我不相上下。此人便是光爷,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二人一直混迹在一起,但和别的狐朋狗友比起来,我们始终是不同的,我们在他们无恶不作的基础上又加上了一条:无善不作。换句话说,给学校争脸的事都是我们干的,被严肃处分的事也都是我们干的。我从小就很偏激很极端,并且喜欢到处吹嘘我的偏激和极端思想,所以光爷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同道中人。两个极端的人碰到一起还是挺可怕的,这导致最后高考时我二人语文成绩分列年级前二,数学成绩同属倒数五名内,实在让人没辙没辙的。
多年后我背着琴在大街上偶遇中学政教主任老柴,笑谈片刻,在被指当年和光爷一起用垃圾桶砸班主任的时候,我又一次为那段时光感到了深深的惋惜。我拉着政教主任在路边小饭馆吃了顿饭,其间我们抽烟喝酒,如老友般攀谈。当晚我就把光爷从远在顺义的地铁施工现场叫了出来,那时候他正一边忙着工作上的各类应酬,一边准备着结婚的事。于是某隆冬积雪之日,夜里两点半,就有了两个喝醉的青年男子,每人一手捧着一罐热乎乎的“牛奶仔”饮料,一手捏着一根能剥开吃的橙色冰棍,坐在北四环边儿的马路牙子上,非要等着看日出。据后来回忆,我二人当时达成的共识是:光明就在今日。
那天是我们中学毕业之后罕见的几次见面之一。从前我们都是邪门歪道一门儿灵的主儿,如今我奋不顾身地把邪门歪道发展成了职业,他却把邪门歪道深藏心中,每天指挥工人花钱修地铁。可我总觉得我是大愚若智,他才是大智若愚,因为这些邪门歪道居然有着一个那么好听,那么光明的名字:理想。
说实话,中学时的所谓理想,我刚一上大学就全给忘干净了。在我看来,所谓成功者,便是从大学里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我在大学这个泥潭里乐不思蜀了一年之久,吃喝玩乐朝酒晚舞,直到遇见北京后海酒吧驻唱歌手任东。
那日我闲逛后海,被酒吧街一路的恶俗歌曲搞得头晕脑胀,却突然双耳一澈,听到有人在唱李志,便欣然入座,坐定又听他唱了几首万晓利,我那潜藏已久的歌手梦又膨胀起来,坚决地掏出二十块钱,要求自己唱一首。当晚我和这个叫任东的歌手在烧烤摊唱到早晨地铁站开门,几天后他打来电话,想让我做他小型专场演出的嘉宾。
演出那天晚上我战战兢兢地唱了几首自己的歌,散场时却被酒吧老板叫住,由此定下了我平生第一次个人专场演出的事。
我在北京的各类场地唱了一年,便结识了马頔、尧十三等挚友,开始幻想着也许唱歌真的能养活自己,偏执狂也应该有春天。
又过了一年,当我和摩登天空签约时,我又想起了光爷,更确切的说,是想起了没能把邪门歪道发扬光大的人们。所以我这二十几年真是幸运的很,昨天闲来无事看三国的时候,就觉得越看曹操越亲切。当然,我其实不是特别奸,更不是雄,要是有人说我终成大事,我肯定浑身流汗。我知道命运对我不薄,所以还应志向短浅一点的好,至少能把脚下的路看看清楚。我知道“光明就在今日”只是醉话,这话更适合在舍生取义时再喊。一周之前我开始录制我的第一张专辑,短短七天以来,我每天都被制作人、录音师和乐手们的各种奇妙想法和专业精神五雷轰顶,也第一次无比真诚地学习起来,我知道我饿了很久,太需要这些救命的营养。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给光爷打个电话,约这厮出来小酌,最终还是怕他心中的邪门歪道蠢蠢欲动,搞得他好不忧郁,所以没有打过去。刚才我拨通他的电话,跟他说我写了一篇文,里面写了他,把他半夜一边撒酒疯一边喝牛奶仔的故事写了进去,并戏言说:“你丫别告我侵犯你的什么什么权去”。光爷同志用明显是在饭局上喝大了又有领导在身旁的不敢以私废公的语气教导我:
“小宋啊,那叫名誉权,做人要懂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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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178 爸爸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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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延
(写给爸爸的童话,所以,署了他给我起的名字:赵延。)
有一大盆水。
一次雨后,天重新变蓝,太阳光落下来,在盆里溅出一滴水,于是,旁边多出了一小盆水。
一小盆水很艰难地长大。他太小了,吹来一阵风,就摇摇摆摆要翻倒,太阳旺一些,就担心被晒干。每当这样的时候,就有几滴水从一大盆水里跳出来,落进一小盆水里,让他变得有活气,好撑到下一次雨水,长大一圈。
爸爸爸爸,你给我这么多的水,不会死吗?一小盆水问。
一大盆水说,这点算什么呀。
爸爸爸爸,你太厉害了。你还会再长大吗?
那当然。
有多大?
一百个你那么大,一千个你那么大。
有旁边的井那么大吗?
更大!你知道池塘有多大吗,你知道湖泊有多大吗?
一小盆水困惑地晃了晃肚子:那,我们会一直大下去吗?
那倒不会,总有一天会死。
一小盆水的水纹乱起来:死?
对呀,比如被谁一脚踢翻了啊,天上掉石头把底砸漏了啊,碰到这样的事情,也没办法咯。不过要是平平安安的,过些年,等我老了,就会一天天小下去,有一天,变得比你还要小,就“嗖”地一声,不见啦。
骗人!怎么可能比我还小!一小盆水假装不相信。
第二天早上,一小盆水说:爸爸爸爸,我哭了一夜,怕死了。
没见眼泪呀?
爸爸爸爸,你忘啦,我们是一盆水哎,哭出来的眼泪马上又落回肚子里的呀。
那不是和没哭一样?
对呀!
哈哈哈哈!
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天气越来越冷,最上面一层水都结冰了。两盆水每天都用小半天把冰晃开,小半天说话,小半天再结起冰。更冷一些的时候,他们终于没法说话了,如此一直到春天的早晨,两盆水跳起来,撞了下肩膀,哗啦啦啦,冰终于全都化开。
好闷啊。他们畅快地抱怨。一些水溅到了外面,不过不管是一大盆水还是一小盆水,这时候都已经不在乎了。
爸爸爸爸,我已经比你更大了。
是哦。
你没长到池塘那么大嘛。
那看你的咯。
但其实,你会"嗖"地一下变没这件事,是骗我的吧?
哈哈哈哈。
风吹过,燕子来又去,海棠花艳了,被雷劈断的树又长出新芽。一小盆水总算长成了实足的一大盆水,当然,他还是一小盆水。一大盆水已经变得比一小盆水大不了多少,当然,他还是一大盆水。
又一年春天,一小盆水自己哗哗把冰抖开,不太敢去撞一大盆水,因为他有些老旧,万一撞破怎么办。所以这年一大盆水醒得晚了些。
闷吗?一小盆水问。
睡着了,不觉得闷。
夏天的时候,没有雨。
每天,一小盆水都会用力晃肚子,分出一些给一大盆水。但是一大盆水的底薄了,水走得快。
这一天,一大盆水只剩了浅浅一层,浅到连水纹都抖不出,一抖,就见了底。
我觉得明天就会下雨,一定!一小盆水说。
我有点累,就不和你说话啦。
那你还说什么,赶紧别说了,多存点水!
知道啦。
一个上午都是沉默。
中午的时候,一大盆水忽然晃动了一下,一滴亮亮的水珠飞起来。这水珠璀璨得像是赋予了一小盆水生命的那一颗,只是小了许多。
一小盆水想要接住。但太阳太大了,水珠没能落下来,就融化在阳光里了。
一大盆水里,已经没有水了。
爸爸爸爸。
……
爸爸爸爸。
……
其实,他感觉到了爸爸的离开。在他的身体里,那赋予他最初生命的一滴水,早已经和所有的水融汇无间的那一滴水,正在慢慢地离开。组成他生命的千千万万滴水,每一滴此刻都少了一点点。这滴水永远地没有了,留的是一个空缺,因为太小了,所以其它的水填不上。这空缺小到压根儿瞧不见,但身体里哪儿都是。
一小盆水想,其实爸爸并没有死,他融在阳光里,所以变得无所不在。天空是他,云是他,山是他,湖泊是他,大海更是他。
我,也是他。
我正被爸爸包围着,一小盆水对自己说。虽然我感受不到,那只是我太笨了,关于这点爸爸早就说过。
他就在那儿。只是,我不够敏锐。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
VOL。179 生只是这雾霾世里,一道稍纵即逝的阳光
。
作者走走
“四月是最残忍的季节荒地上长着丁香把回忆和欲望掺和在一起……”英国现代派诗人艾略特在《荒原》里写道,“去年你在花园里种下的尸体它发芽了吗?今年会开花吗?”
艾略特之所以称四月残忍,也许是因为这个月份,所有植物都在不顾一切生长,不遗余力争夺养分,仿佛能听到那些生命力不够强劲的,枝叶如同骨骼断裂一般的声音。
就在这个四月第一天之前,星期日,一位熟悉的长者去世了。
那一天晴好,我在明亮的日光下得知这个消息。没有风。刺眼的太阳,恣肆的绿,人就显得不知所措。
在此之前,我只参加过一次追悼会。再在此之前,大学上日语课时,学习过一篇关于葬礼的散文,那个母亲跪在那里,脸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没有泪痕,只有眼睑是红肿的。日本外教说,死是肃穆的事,要凛然对待。
但那一次,我还是流了很多眼泪。眼泪也使一种真实变得不再真实。
那一次,也是四月。朋友两岁半的女儿因病夭折。现在,在这些年后,我仍然记得,她曾在我的办公桌边玩,因为一个在地上滚的乒乓球而吃吃地笑。她的生命才刚刚有了一个小尺寸。
她躺在一个孩子专用的小棺材里。我不记得衬里是什么颜色了。我不记得她穿着什么了。但她的面孔化过妆,一点都不苍白。围在她四周的花,被悲伤撑得膨胀开来。有几幅挽联白色的边缘起了皱。
我和一群人挤成一团站着。朋友的妻子穿着一件宽大的罩衫,她滚倒在地时,显得如此瘦小。我的朋友抱她站起来,他的双手颤抖着,他怀里的她,也跟着颤抖。后来,哭声嚎啕时,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戴着眼镜,因为事先知道,眼泪会将隐形眼镜冲出来。眼泪顺着镜片滴下来,像檐下的雨滴。
结束后,和我同去的另一位长者朋友,坚持拉我去附近的港汇广场转了一圈。
死是让人安静的。事实上,死这件事,不是发生在那一个明确的时刻,而是一个渐渐封闭的过程。人渐渐变得安静下来,把话说完了,再也没有话可说了,那么。
尘归尘土归土灰归灰,融入所在之处,融入书架、花园、人行道,融入任何。生只是这雾霾世里,一道稍纵即逝的阳光。稍纵即逝这个词,好像是在高中时学到的?意思就是,太过短暂。
而那些睡去的,会在另一个世界醒来,参加自己的葬礼。
他们会看到,殡仪馆告别厅的天花板。在那以前,没有人会从下往上观看它。所以也没有人想到过,应该把它装饰得漂亮一点。如果可以,我会在那上面,画上他们熟悉的卧室模样。至少可以漆成蓝色,像天空一样,再画上些白色的漂浮的云朵,几只飞过的鸟儿。躺在棺材里的灵魂,会往上看的。
最后那一瞥,如同一个秘密。活着的我们,应该为他们创造一次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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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180 情感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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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绿妖
春节回家,被人们脸上的表情触动。那是一种笑意,嘴角浅浅撇着,里头有质疑,并随时准备变成冷笑。它凝固成一种类似面具的存在,浅浅地挂在人们脸上。人们大概并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表情,因为谈话内容,与此相去甚远。
访问陈丹青时,我提及三个中国人在一起就像难民,他敏感反问:这是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