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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极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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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昏暗,路灯不明。有人大声说:〃为了全城人民的利益,东关土鳖,你就把宝贵的生命献出来吧!〃

  众人一阵哄笑。

  齐从吕紧咬牙关,推车快走。在大门口,小雷和医院院长早已等在那里,见了齐从吕,马上把他领到一间房子里。

  〃情况比较严重,〃院长汇报说:〃Ⅱ度烫伤27%,多在面部。脾破裂,需要手术切除,身上其它软组织损伤也较严重。〃

  〃要不借一切代价抢救!〃齐从吕说,〃不惜一切代价。〃

  门眶地响了一下,一位老者鲁莽地撞门进来。院长立刻迎上去。

  〃来来来,〃院长对老者说:〃这是县委书记。〃又给齐从吕介绍,〃这位是伤者的父亲。〃

  齐从吕站起来,伸过手去。老者狠狠地看了齐从吕一眼,却不伸出手来。

  〃哦,齐书记,〃老人说,〃你儿子打架的本领不错啊,眼看就要死人了。〃说完一车身子转向院长,〃院长,你出来,我找你有话说。〃

  院长看看齐从吕,无可奈何地地轻轻摇头。齐从吕挥手让院长自便。

  〃你是院长,医生都归你管是不是?〃走到走廊里,伤者的父亲老何就直来直去地说,〃你让那些医生停下来,不要瞧我的儿子了。〃

  院长愕然:〃老人家,这是为啥?〃

  〃我是他爹,我给他当个家,他这条狗命,就当送到海眼里去算了。〃

  〃这可不行,医院嘛,就是救人的地方,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你这话万万提不得。〃

  〃院长,你不知道我这个儿子,他太不成气候了,偷抢扒拿,什么都干遍了,局里也去过了好几回,他娘就是被他活活气死的。现在我这个爹管他,管急了,他还要拿刀把我也剁了。这样的孽种,留他有什么用?〃

  〃老人家,〃院长耐心地说,〃消消气,其它的话以后再说,我们医院有医院的规定,并不是要不救谁就不救谁的。老人家,消消气,啊?〃

  老人说:〃你院长当真不松口?〃

  院长说:〃老人家,这个口松不得。〃

  老人说:〃话就封得这么死?〃

  院长说:〃老人家,话只能封得这么死。〃

  〃你这个院长没有县委书记大是不是?你是被他拿捏着是不是?你是怕死人头上有浆子,抹到他齐书记的头上揩不掉是不是?给你院长说,我那个儿子大限到了,我这当爹的心里有数,就是我想救,你们也救不活他。〃

  老人说完,一转身走了。

  深夜一点,齐从吕才离开医院往家走。秋夜很静,围在医院门口和街道两边的人都已散去。伤者脱离危险的消息一传开,人群在一片失望的情绪里观望了许久,然后散去了。

  深夜的秋风吹动寂静,鲜鱼巷口的避风处亮着一盏电石灯,一副馄饨挑子在等着下夜的工人。齐从吕骑着自行车,无声地走过街道,脑子里仍是哄哄闹闹的人群。他感到事情非同寻常。

  齐从吕的家在老城区一条臭水沟弯,马路斜岔下去一百米便是。他在那儿已经住了二十年,是三间老旧的砖房。天气一暖,蒿子就顺着沟岸长到屋后;蚊虫在那里嚣张;水沟臭气晃荡进窗,熏着齐从吕老少一家。早就有人提议换处房子,齐从吕不允。理由很简单:什么时候县城没了房荒,什么时候县委书记再迁新居。为此,儿子齐卫东经常大骂老子。齐从吕不理儿子,他眼睛看着自己的良心。可是,那些同哄哄冲着自己来的人,连臭水沟也忘记了。这些人是怎么了?

  他岔下马路时看到了屋里的灯光。进了屋子,见公安局长领着两个人在坐着。妻子正陪他们。他们见了齐从吕,都一起站起来。

  〃这么晚了还没睡?〃齐从吕有些吃惊,〃医院里我们不是碰过了么?〃

  〃是这样,〃李局长说,〃今夜我们突击调查了事情的全过程,包括双方斗殴的人员和老槐树酒馆里的人,还有一些目击者。初步认定,齐卫东等人确定是见义勇为。那个受伤的陈二虎绰号东关土鳖,早有前科,这次他又酗酒后公开侮辱妇女。他本来就是我们的重点目标。〃

  〃齐从吕有些困。在李局长说话的同时,他在想着对方从交通监理所所长升为公安局长的过程。这当然是他齐从吕的提名。没有别的原因,非亲非故,只因为李某能干,是个人才,虽然年龄嫩了点,可他一坚持,还是通过了。

  是不是因为这个,儿子齐卫东才不声不响从采石场到了交警队呢?

  李局长说:〃我们的意见,在事实进一步澄清后,就宣布齐卫东见义勇为,陈二虎是罪有应得。〃

  〃哦。〃齐从吕看着对方,〃是不是因为齐卫东是我的儿子?〃

  〃若是为了这个,我是不会当上局长的。〃

  〃上晚在医院门口的那些人,看见了吗?他们议论些什么,你听到了吗?〃

  〃情况我们是都知道。群众不明真相,但我想,不管群众什么情绪,我们都应该实事求是。不能因为群众情绪激烈就不敢于正视事实。〃

  齐从吕看看李局长,一时无语。

  那辆蓝白条相间的电视台采访车开出县委大院,县委宣传部的新闻干事马军坐在驾驶员旁边。他戴着眼镜,神气地看着落叶秋天的县城。县城里没有狗了,他想。齐书记一声令下,全城的狗都被套上脖子勒上了树。总共一百四十九条,他写报道时写下了一百五十条。多写了一条虚头不算什么。防止狂犬病,全城打死狗。省电视台就为这个要发一条新闻,并且专门派一个组来采访。他们拍了齐书记,拍了县城,拍了绷在墙上还没有完全晒干的狗皮,遗憾的是拍不到活狗。齐书记把事儿交给了秘书小雷,小雷就安排具体接待和陪同。拍了一天,诸事皆备,只欠一条活狗作为打狗的代表,如何是好?马军关键时候拍一拍腿:

  〃有了,跟我走,齐书记家还有一条!〃

  齐书记家的狗一身黄毛。黑嘴,竖耳朵,威风凛凛。打狗运动一开始,齐书记就要吃它的肉,可它忽然不见了。全城的狗打尽了,它才又出现。原来齐卫东做了一只笼子,把它送到别处关了。运回来的时候打狗运动已经过去,这条狗已习惯笼中日月,放在院中,吠声也比以往低了许多,完全成了一只观赏狗。齐书记再要打,儿子大吵大闹,妻子也说起情来,笼中的狗就此获得一命,现在关键时候倒发挥了作用。

  一行人驱车,直奔齐书记家。

  〃齐书记住什么地方?〃一个记者问。

  马军说:〃捡发臭的水沟去。臭水沟边上的便是。〃

  正行间,有人拦道,司机煞车,马军走下车来,问有什么事?

  拦车的是一个老头和一个中年人。中年人戴眼镜,一副书生模样。马军记得在哪儿见过,好像是中学教师;老头儿一脸黑胡子,马军一眼就认出他是东关土鳖的父亲。

  老头说:〃喊冤。〃

  中年人说:〃我没有冤。我只是仗义执言,想帮这个老人向记者反映真实情况。〃

  〃你们让开,〃马军说,〃记者不管这事儿。〃

  可是记者们都纷纷下了车,将两人围住,精力过剩地打听出了什么事?是怎么回事?

  〃青天白日,齐书记的少爷打了我的儿子。〃

  〃这不是人民的国家吗?〃中年人说,〃书记的那个儿子一向胡作非为,群众早就对他恨之入骨,可是他有老子作大树,谁也动不了他。〃

  记者说,〃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你们写状子嘛,向上告。〃

  马军再要驱赶,记者老王挥手阻拦,请两个拦车的上车去谈。两人上车了,车开到城市一隅,谈了一小时,两人才干恩万谢地下车走了。

  〃惭愧。〃老王说。〃记者本应是无冕之王,可我们肯定要有负他们了。我们能做些什么呢?〃

  马军说:〃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我们还是拍我们的电视吧。〃

  老王无语,大家都无语。车继续向前走。

  老人忽然拍腿骂人:

  〃操他妈的。〃

  众人看老王,老王看天。天上的太阳依旧如故,老王又狠恶恶地骂了一句操他妈的。

  车到目的地,众人扛了机器下车,马军率队前行。齐卫东在家,马军嘻嘻哈哈打招呼,说电视台拍一组齐书记消灭狂犬病的镜头,急需一只活狗云云。话一说过,老王就指挥记者开机拍狗。笼中不便,就把狗放了出来,一会儿就拍完了。几个人不抽烟,不喝水,扛上机子就走。

  马军说:〃齐队长再见,有空到宣传部去玩。〃

  上车后老王问:〃打人的就是他吧?他是什么队长?〃

  马军答:〃是他。他不是什么队长。他在交警队,当着队长的大半个家,所以大家都叫他齐队长。〃

  〃这个杂种。〃老王说。

  采访车开过百米小路,带起许多灰尘,马军一眼看见齐从吕骑着自行车向回走。

  老王说:〃加速,别理他。〃

  采访车加速,扬起更多的灰尘。尘浪直扑齐从吕。他下了车,迷惘地看着采访车滚着灰尘飞远去。

  回到家,齐从吕第一句就问:〃省电视台的车到家里干什么?〃

  齐卫东说:〃拍镜头的。〃

  齐从吕警惕起来:〃拍什么镜头?〃

  〃说是拍一组你为了消灭狂犬病的打狗镜头,少一条活狗,就来拍了咱们家的这一条。〃

  〃什么?〃齐从吕一怔,〃你让他们拍了?〃

  〃让了。怎么?〃齐卫东迷惑起来。

  〃糊涂。〃齐从吕急急匆匆在屋里走了几遭回来,忽然停住,他抓住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小雷?去通知小姜,立即把车开到我家来。马上来,你也来,让小宫也来。〃

  齐卫东更加迷惑起来:〃怎么了?〃

  〃真是一条糊涂虫,〃齐从吕说,〃他们拍了,在电视上一放,老百姓认出来,该会有什么影响?你这个孽障,总是给老子惹事!〃

  齐卫东无语,样子是承认老子的话有些道理。

  〃你在老槐树酒馆惹的事还没了哪,又要给老子惹事!你马上去把胶片给我追回来!〃

  齐卫东点点头,伸手去抓电话。

  齐从吕问:〃又拿电话干什么?〃

  〃给交警队挂个电话,叫他们也出车去追。〃

  〃不要那么兴师动众,派辆一般的车就行了。〃

  省电视台的车没有走远。从齐从吕家出来,在一个十字路口的路边停了一会儿。第一让县宣传部的马军下车;第二有人提出意见,要去拍一下被齐卫东打伤的陈二虎的镜头。马军完成任务,下车走了,车上却为去不去拍陈二虎的事发生了激烈的争论。主拍的强调社会责任感和干预生活的精神;主撤的认为插这一杠子没有多大的意思。况且只是听了老头子一面之词,万一搞错了我们别想回去了。最后大家都看头头老王。老王好久不说话,长叹一声挥挥手,意思要司机开车。主拍的主撤的此时都仰面往背上一靠,共同骂一声娘,车开了。

  车在秋风里回程,行未远,一辆小车风驰电掣超过去,一扭头,停在去路上不动了。车门打开,齐卫东等跳了下来。采访车急煞车停住,老王从车窗里伸出来。

  〃老王,〃齐卫东说,〃对不起得很,找你点麻烦。〃

  〃有话直说。〃

  〃我爸发了话,你在我家拍的胶片不能带走。〃

  老王说:〃这怕没有道理吧?记者采访,这是法定的工作,采访胶片如何不能带走?〃

  〃不能带走就是不能带走,〃齐卫东口气生硬起来,〃那种胶片放出来影响不好。〃

  〃我们明明是宣传令尊大人,有什么影响不好?你们这样是太有点不地道了吧?〃老王的口气也生硬起来,一挥手对记者说:

  〃保护好胶片。〃

  齐卫东问:〃当真不交胶片?〃

  〃当真不交。〃

  〃你以为不交胶片能走得了吗?〃

  〃你以为我们不交胶片就走不了吗?〃

  话不投机,两下吵了起来。齐卫东一挥手,秘书小雷司机小姜还有勤务员小宫都涌向采访车的车门,拉开门就去扯摄像机。车上哪里肯让?两下你推我夺,然后一声响亮,摄像机摔在地上,坏了。齐卫东眼疾,一伸手从坏机上把胶片扯下。

  老王说:〃姓齐的,你在县城耍要皇帝派头还可以,如今耍到老子头上来了?你等着!〃

  老王指挥人,抱起坏摄像机往齐卫东的车门里一塞,然后上了自己的车,呜啦一声就开走了。看着远去的车尾,齐卫东骂一声他妈的,便让车回转。

  本来也没有什么,世事纷繁,哪一天不出上几千几万件?偶发一件,处理一下也就完了。可这种事越闹越大,老王和那几个记者回到省里,四处活动,说县委书记齐从吕侵犯人身权利,扯坏胶片,砸坏并劫夺摄像机,派人派车追击、殴打记者。一声呼唤,好几家新闻单位联名上书省委,要求从严查处此事。省委见众怒如此,便责成有关部门组织调查。调查组迅速深入实地,了解有关知情者。调查上来的材料,分类成两种完全不同的证词。一是说齐卫东只是找记者们交换意见,记者们却大发其火,自己跌坏了摄像机还赖人;一说齐卫东确实打了人,砸了摄像机。前者的证明是小雷小官小姜和齐卫东自己;后者的证明人除了记者们自己外,还有十个群众。

  调查组在县城一呆几天,县城里哄哄传得邪乎。众多的人都说调查组是为齐卫东打人的事而来的;还有众多的人则说调查组是为齐从吕整人而来的。有个自称叫〃齐为民〃的人动手写了一份材料,历数齐从吕的〃十大罪状〃,一份寄给了调查组,一份贴到大街的墙上。

  可是几天过去,一切平平静静。

  有人震怒了,在街上公开宣传人世不公。调查组下榻的招待所不断有人来反映情况。

  至此,调查组又请示省委,扩大了调查的力量,地区也派员前来指导,但时间一晃几天,调查上来的材料仍大致如前。孰是孰非,难下结论。省委一位副书记致电地委,指示地委当机立断,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迅速了结了此案,以避免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地委立即召回调查组,连夜开会。

  这几天,齐从吕就在家里等着地委的结论。

  齐从吕彻夜失眠,眼里布满血丝。他痛心异常,也迷惘异常,自己在哪儿犯下了大罪?遭到众人如此不满呢?

  几天了,地委仍无消息过来。深夜,齐从吕走上大街,主要街口仍然人多,间或有一两声令人迷惘的鞭炮。他在那棵老槐树的阴影里碰碰一个小伙子:

  〃年轻人,你们对齐从吕有那么大意见,他哪儿不好呢?〃

  小伙子说:〃谁知道,不说有十大罪状么?〃

  〃那十大罪状你自己见过么?〃

  〃没见过,听人说的。不过干嘛非要亲眼见呢?这年头当官的有几个是好的?〃

  〃年轻人,〃齐从吕让自己的口气更加和蔼,〃这是不是有点偏激?〃

  〃当然偏激。〃小伙子说,〃啥时候好人都是多数嘛。〃

  突然鞭炮炸起,火星四迸,夜,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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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刘以林 
 。。

 
 
  
 
    

男人的盲点 
 

  统计:本城之中从城长到垃圾组组长,带〃长〃的男女共两千零一人。马长就是这两千零一长中的一个。他姓马,又有〃长〃的衔,故称他马长。马长男性,大致仪表堂堂精力充沛的样子,是属于做丈夫足以让妻子引以为自豪的那类男子。马长在两千零一长中档次很高,这一点诸君很快就会看明白。

  照例,马长有一妻。此妻是好妻,身材相貌姣好,无可挑剔,风度亦佳,虽过了春光正妙的年龄,那飘飘洒洒的样子还是在举手投足间掩不住溢出来,绝不可用〃风韵犹存——来形容,那太俗,有伤此妻风采;只是发型不好,留着〃二刀毛子〃,衣饰也不入时,有点五十年代的样子。这怪不得她,若在大城之中;她一定会打扮得像个王后,陪丈夫接见外宾或出国访问什么的,一定非常了得。但她是在本城,本城高层次的审美以平实为好,她身为马长之妻,当为表率,虽也羡慕街上花枝招展的逍遥女性,却不敢一时忘却自己的马长夫人身份,所以就留上了二刀毛子。基本可以认定她是个具有牺牲精神的女人。至于姓名,亦略,就称她为〃二刀毛子〃吧。

  还有必然要讲到的第三个人物是老河神——这显然是一个人的绰号,但这个人的绰号与上面两个人的绰号有本质的不同,上,面二人的绰号是行文中冒出来的,而老河神的绰号则人民性很大,传开在县城中,有不易更改的正式性。至于老河神的工作单位年龄什么的,先秘而不宣。很明确的只有一点,老河神是本城五万人中普通的一个,却又是极为神秘的一个,其神秘性一直要保持到故事结束。

  巧就巧在下面有一条船。

  讲这故事,都是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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