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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有喜-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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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夕心中一惊,连忙放下账本,一边随容翘朝外走去,一边问道:“出了什么事!”
    容翘似是十分焦急,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脚步不停地拉着她朝前走道:“是侯爷……夫人快随我去了就知道了。”
    元夕被她说得心中慌乱,便跟着她越走越远,直至到了一个偏僻的角门,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待她猛地停下脚步想要细问之时,突然闻到一阵异香,然后脑中晕晕沉沉,身子一软栽到了地上。
    在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只朦朦胧胧看见容翘正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哽咽道:“夫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得,我真得不知道那是……”
    她看着元夕闭上眼睛,连忙慌张地转过身子,随后猛地惊恐地瞪大了眼,叫道:“你!”

☆、第22章 恶计

当元夕再度醒过来时,就被空气中弥漫的灰尘呛地咳嗽起来。她抬起头来,发现自己正身在一个潮湿而阴暗的旧屋,四周只有光秃秃的墙壁,并没有窗户。刚刚坐起,就感到手腕处传来痛意,她低下头,才发现双手被一根粗绳紧紧缚住,口中也不知塞了什么,喊不出任何声音。最可怕的是,她身上竟只穿着肚兜和亵裤,其他衣裤都不知去了何处。
    元夕惊恐地瞪大了眼,感到脑中一片空白。封闭的小屋内压抑闷热,汗珠不断从她额上滑落,打湿了凌乱的发髻和衣衫。过了一会儿,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确认身上并没有被侵犯得痕迹,才稍稍安心几分。万幸的是,自己并没有死,只是被丢到这不知在什么地方的小屋内。可是,绑她来的人目的究竟是什么?
    就在她茫然无措,不知怎样才能脱身之时,突然听见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来到门前,有人拍着门唤道:“萧夫人,是你在里面吗?”那是小夫子的声音!
    元夕心中猛地一松,惊喜地快要哭出,想要张嘴却喊不出声音。她急得冲到门边,却又猛地停了下来。一个念头冲入她的脑海,逐渐清晰得有些可怖:为什么小夫子刚好在这时出现?为什么绑她的人故意不让她出声,又要脱去她的衣服?
    她靠着门滑坐在了地上,绝处逢生的喜悦变成了更深的恐惧:她好像正陷入一个恶毒的圈套内,有人故意拿走她的外衣将她困在这里,又不知用什么名头通知小夫子来找。而小夫子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衣衫不整,只要他一开门,届时她与小夫子孤男寡女共处在这荒僻的屋内,只要被人知道,就再难以说清。
    这时,门外的小夫子得不到回应,开始想办法拨弄门闩,元夕急得想要呼喊,却只能发出细小的呜呜声,很快就被淹没在屋外嘈杂的蝉鸣声中……
    而此刻离他们不过十里开外,萧渡正带着许多家丁一户户搜寻元夕的下落,之前的一幕幕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懊恼、悔恨、担忧的情绪夹杂堵在胸口,他猛地挥头抛开这些杂念,只盼自己来得还不算太迟。
    下午他与骆渊谈完之后,总觉得有些心神难安,于是信步走到元夕的院外,想要与她见上一面。谁知他一进院内就觉得有些不对,明明是近晚饭时分,却看不见一个丫鬟婆子在张罗忙碌,他压下心中的不安,把几间房找了个遍,却都看不见元夕的身影,只发现了在自己房中昏迷不醒的安荷与李嬷嬷。
    据两人回忆,她们是喝了容翘递来的茶水后就失去了意识。萧渡心急如焚,连忙叫了几个机灵的小厮一起在府内四处询问,终于问道有人看见元夕和丫鬟容翘一起去了西面角门旁。待他匆匆来到那处,只见一片灌木丛中,本应青翠的草木凌乱不堪,明显有被人倒下压过得痕迹。
    一抹血红的斜阳,照着一地折断、散落的灌木。萧渡双手死死攥拳,想象着元夕曾在这里经历过什么,心中隐痛难言。王姨娘将容翘从房中调过来时,他也曾安排过暗卫偷偷查过,那时并未发现她与王姨娘还有什么牵连。他虽然厌恶王姨娘,却不信她真得敢谋害主母,做出什么太大的恶事。可现在……难道真是他错了!难道田庄之事,真是王姨娘指派容翘所为。那么元夕现在……
    他闭上眼,不敢再想下去。这时,身边有人惊呼道:“这只金钗好像是夫人的。”萧渡连忙朝他所指处看去,只见灌木旁的不远处,落着一只金钗,那正是元夕平日常戴得。而那只金钗旁的泥地上,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刻痕。萧渡死死盯住这处刻痕,明白这很有可能是元夕出事前,给他留下的最后讯息。
    萧渡于是挨着灌木丛席地而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他身边的小厮们不知发生了何事,只乖乖站在一旁等候。逐渐西归的落日,洒下金黄色的余晖,在眼前的草木上一寸寸移动着,萧渡看得猛地惊醒:是时间!她想告诉自己遇害的时间!元夕知道他行军多年,能根据太阳移动的方向推算时间,便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在阳光投下的位置划下一道刻痕。他连忙掐指推算,现在离元夕出事时应该还不超过一个时辰,就算是马车也走不了太远,元夕一定还在城内!
    萧渡心中稍安,这里并没有血迹,元夕极有可能只是昏厥,至少当时并没有受伤。他连忙差人问了各门处守着的下人,得知在这段时间内,只有一辆运酒的板车从府里出去,是出西门朝城东方向推走得。而在酒坛里要装一个人,应该并不是一件难事。
    侯府西门前有一条小巷,平日里只有府内的下人进出,显得颇有些幽静。此刻这巷内却难得热闹起来,许多人一齐踏入巷内,他们并未骑马,生怕破坏了路上车辙的痕迹。
    萧渡带着一名暗卫仔细地在地上分辨着地上的车印,那印记一边粗一边细,显然车上装着酒坛的重量是朝一边倾斜,看来他们并没有找错。众人又顺着车辙一路朝前找去,一直走到了闹市中,辙印被纷杂的脚步踏得看不出痕迹,萧渡又差人四处找商户询问,侯府出来得车全都气派不凡,自然有不少人留意到,最后他们被指向了一条暗巷。
    果然,在巷口处又出现了清晰的车辙印,众人连忙朝内追去,却发现这竟是一条死巷,而那辙印竟在一堵院墙前生生中断了。萧渡身边的暗卫连忙查看周周三面墙壁,发现并无暗门可通过,于是纳闷道:“偌大一辆车,难道会凭空消失不成。”
    “自然不会。”萧渡负手注视着地上的车辙,道:“你看这车辙和刚才的有何不同。”那暗卫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这里的不再是一深一浅了。”
    “没错,他们耍了个花招迷惑我们,其实是故意沿着原来的痕迹返回了而已。”
    “那夫人……”暗卫又疑惑道。
    萧渡没有回答,却抬头注视着院墙旁的一棵参天大树,那暗卫受到指示,立即爬上那棵大树查看,果然见到一处粗壮的枝丫上有被绳子绑过的痕迹。萧渡和那暗卫自院墙上一跃而过,又将其他许多小厮拉了过去。院墙后,是许多曲折的小径和一座座荒旧的屋院。萧渡生出一种预感,元夕一定离他不太远了,于是沉着脸,高声道:“给我一户户地搜!”
    就在众人在不远处搜寻时,骆渊终于发现眼前这扇木门并没有锁死,仅以一块木头轻轻闩住,他心中一喜,正要想办法移开这块门闩,突然听见门内传来了几声有规律的叩门声。
    他猛地顿住,想起曾经在夏家学堂中,元夕嫌上课时无聊,和他商量出来这个传递简单话语的暗号,敲击桌案偷偷与他对话。而现在门内传出的声音,却明确地表达着一个意思:不要进来。
    骆渊皱起眉头,将这件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他从侯府离开不久,有人在街上故意撞了他一下,将一张字条偷偷塞在他怀里,里面写着:“要救夏元夕,单独去安廊坊榆林巷右手第五间屋内。”他记挂着她的安危,来不及分辨这是不是一个陷阱,就拼命朝这边赶来。而现在,他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像是被人一手安排。而那人所图得到底是什么?
    他于是定了定心神,轻声问道:“萧夫人,是你在里面吗?”
    门内传来一声轻叩,意思是:是我。骆渊又问道:“你现在身边有人吗?”得到否定答复后,他心中稍安,但不明白为何元夕不让他进去,在连问了几种可能,都被她否定后,终于试探性地问道:“你现在不方便见人吗?”屋内响起了急切的肯定敲击声,骆渊的心慢慢往下沉去,这招一石二鸟之计何其恶毒,既能毁去元夕的清白,也能让他彻底失去萧渡的信任,而将他引到此处之人,必定知道他们之间过去,“他”到底会是谁?
    骆渊将手按上门板,好像隔着门能感受到她的气息,轻声安抚道:“萧夫人,不要怕,我会一直在门外陪你,一定不会让你出事!”元夕将轻轻脸贴在门上,那熟悉的温润嗓音就在耳边,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内心却是温暖而安定下来。因为她知道小夫子就在门外,就算不能相见,也一定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
    两人隔着一扇木门相对而坐,骆渊担心她会害怕,便捡了许多和她分别后的趣事来说,脑中还分神思索着对策。元夕听得越来越入神,觉得好像又回到相府之时,竟有些忘了自己还身在险恶难料的环境之内。
    就在这时,骆渊听见不远处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他猛地站起,知道必定是侯府的人到了。但他很快想到,如果萧渡就这么带人冲了进去,元夕必定会十分难堪,眼看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骆渊把心一横,决定唯有最后赌上一把。
    萧渡带着人一间间屋子搜过来,终于停在一处旧屋门外。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一块锦帕,那帕上的绣工十分稚嫩,而他却一眼看出这是出自元夕之手。他猛地抬起头,发现那门却并未被栓住,只需一拉就能打开。
    心心念念之人极有可能就在里面,萧渡却突然迟疑了起来:这锦帕实在太过显眼,门又没有上锁,这实在太像一个布好的局。这时,屋内门内传来咚咚咚的拍门声,还夹杂着细碎的呜呜声,似乎是有人焦急地想和他说着什么。萧渡认出那是元夕的声音,于是朝身后挥手道:“你们等在这儿,我先去看看。”他将门轻轻拉开一条缝,慢慢朝内望去,阴暗的屋内,露出一只□□的胳膊,他心中猛地一跳,将身后的暗卫小厮们遣得更远些,小心地闪身进去,只见元夕只着肚兜亵裤,抱腿把身子藏在门边,正满面泪痕地望着他。
    他感到呼吸一滞,立即脱下身上外袍将她的身子牢牢裹住,又紧紧把她抱在怀中,生怕一放手她又会消失不见,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元夕靠在这暖暖厚实的怀中,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而在屋后的一条绿荫遮盖小径上,有一个人影悄悄站起,松了口气朝后走去。萧渡将元夕抱起,似是立誓一般,道:“你放心,害你之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首先是那个容翘,她一定跑不了!”
    而他并不知道,容翘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还是一个身首异处的死人…

☆、第23章 情融

月上中天,星子垂降,墨黑的云层下,有一辆马车正踏着石板哒哒而行。马车内熏着淡淡的苏合香,闻起来很是舒服,元夕将身子裹在大大的绸袍中,渐渐地生出些困意。
    但是她始终记挂着一件心事,又不知如何开口解释,只胡乱在心中揣度着,又偷偷拿眼神不断瞥向萧渡,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端倪。萧渡崩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也觉得有些疲乏,但感受到身旁之人不断瞟来的目光,终于忍不住笑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你夫君今日特别的英勇神武。”
    元夕轻笑出声,心头松了一松,终是鼓起勇气开口道,“我是想说……我并没有……”她涨红了脸,却怎么也说不下去,萧渡仿佛一眼看穿她的顾虑,轻轻将她拉到怀里,讲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道:“不用说,我信你。”
    元夕靠在这温暖的怀抱中,忍不住鼻头有些泛酸,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感激过他的信任,萧渡又伸手轻轻遮在她的眼上,道:“别乱想了,累了就好好歇息下。”元夕被着厚实的大手盖着,也觉得眼皮有些泛沉,索性安心靠在他怀中睡去。
    待她再度醒来时,马车已经停在了侯府外不远处,萧渡却并没有让她下车,而是差一个小厮先从侧门进了府里,过了一会儿那小厮折返回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小包递进车来。元夕拆开后发现竟是自己的一套衣服,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感激地看了眼萧渡,想不到他竟想得这般周到,心中又生出些许多暖意来。
    待她换好衣服,马车又慢慢行到侯府门前。此刻虽已是深夜,整座府邸却是灯火通明,许多下人都守在院中等候,老爷、夫人和两个姨娘虽未亲自守着,却也差了贴身的下人来等消息。元夕见府中众人都在彻夜在等待她的消息,顿时感到有些愧疚,萧渡牵了她的手下车,见她安然无恙,众人这才皆松了口气。
    这时,安荷和李嬷嬷挂着泪冲了出来,将她一把抱住问长问短,元夕一边轻声安抚二人,一边在心中庆幸:多亏萧渡细心地替她安排好一切,不然这么多人看见她衣衫不整地回府,还不知明日又会传出怎样的闲言来。
    眼看夫人平安归来,等了一晚的下人们都露出疲倦之色,萧渡让安荷和李嬷嬷好好伺候夫人回房歇息,又对其他人道:“今天都累了,先回去罢。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做。”
    可就在侯府众人以为雨过天晴,纷纷回房睡去之时,这个不平静的夜晚却才真正拉开序幕。
    夜风卷起暮云,在空中呜咽盘旋,一根枯枝随风震落在地上,突然被啪嗒一声踩断。
    一个女人光着脚,跌跌撞撞地自树丛中跑出,俏丽的脸上,却掺杂着许多血痕和泪痕,看起来十分狼狈。散乱的乌发被风吹地乱飞,不断打在她的脸上,她却顾不上去拨弄,只是一边跑一边惊恐地朝后张望,好像那黑暗中藏着一只野兽,会随时会扑出将她撕裂。
    夜空中回荡着急促的喘息声,女人的眼中盈满了惊恐与绝望,孤注一掷朝前跑去,在她前方不远处闪烁着微弱的灯光,映在她眼中却如点燃希望之火,让她用尽全力朝那处光亮跑去。可就在她离那光亮处越来越近之时,却猛地停了下来,生机一点点自她眸中褪去,白色衣衫的染着血色跌落在地上,如一朵夜莲,就这么安静地在暗夜中绽放又消失。
    过了一会儿,在那亮着灯的房内,芸娘猛地睁眼从床上坐起,警惕地朝窗外望去。然而漆黑的院内,只听见树叶被吹得沙沙而响,看不见什么东西。
    她一向习惯在睡觉时点灯,今晚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想了一会儿,便下床掌了灯朝门外走去,一踏出门口,就闻到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她心中疑虑更甚,又往外走了几步,突然脚下踢到一个圆溜溜、黏糊糊的东西,她忙低下头借着灯光一看,发现那竟是一个女人的头:猩红的长舌滑出唇外,双目向外凸出,一头乱发正被风吹得缠住她的脚跟!虽是如此,她却认得这张脸,这是新夫人房里的丫鬟——容翘!
    “哐”地一声,那盏灯被掉在了地上,她捂着嘴朝后猛腿几步,冷静想了想,终于喊出一声的惨叫。
    尖锐的惨叫声在重楼叠院中慢慢传远,过了一会儿,这个本应僻静的小院内就多了许多晃动的灯火与人影。仅睡了一个时辰不到的萧渡,冷着脸站在人群中央,死死盯住眼前这颗面目狰狞的头颅,不远处摆着一具无头的身子,四周的花草都被飞溅鲜血染红,可见这里应该就是她被害得地方。
    他看见另一边,芸娘正抱着头坐在台阶上,被吓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大声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希巧呢?”
    照看芸娘的小丫鬟希巧站在一旁,早已被这平生未见的场面吓得呆住,见侯爷指名问到,只得结结巴巴道:“我……我听见芸娘在喊,就赶着跑出来看看,谁知道就看到这个……死人……躺在这里,但是奴婢,奴婢真得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越说越怕,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萧渡觉得有些不耐烦,又问道:“刚才你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比如惨叫?或是脚步声?”
    希巧抱住胸口,害怕地摇了摇头,道:“可能……可能是我睡得太熟了。好像隐约听见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但是很快就消失了。然后……就听见芸娘在喊,可我跑出来以后,除了这个死人,什么都没看见。”
    萧渡皱着眉蹲下身子,仔细看着容翘的头颅:脖子上的刀口十分平整,可见是一次砍下致命。他于是在心中反复思忖:如果容翘就是在芸娘院中遇害,府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厉害角色,能不吵醒屋内的人,一招就砍下她的头颅,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还能全身而退;如果容翘不是在芸娘院中遇害,这溅出的鲜血又如何解释,那人又是怎么将尸体搬过来,不发出声响,也不在路上留下血迹。他又是怎样脱身的?
    萧渡想得有些头疼,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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