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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有紫宫宠-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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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银筝满腔不服气,被身边人强拉着坐下。
  胥筠不以为忤,面容平静道:“让太子殿下见笑了。不过禇风如此,我们褚国的女儿性情直率,向来有一说一,与贵国不同。”
  李弈城眼梢一挑,“哦?你的意思是,我们未国风尚便是虚以逶蛇了?”
  “复尘并无此意。只是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公主不过直言一句,纵使言辞不当,也无伤大雅,太子殿下怎么就怒形于色,咄咄逼人呢?”
  “胥大人口才果然了得。”李弈城干笑几声:“那么照你看来,我请皇后娘娘抚琴一曲,亦有失礼之处了?”
  胥筠向上揖手道:“皇后位同国母,身份尊贵,岂能随意在人前抚琴?”
  “我们未风与贵国不同。”李弈城目光精亮,将原话奉还:“未国礼贤下士,最敬重有才之人,无论身份贵贱,都会礼遇。皇后娘娘德才兼备,本殿欲聆娘娘妙音,在未国是尊重之意,并非冒犯。恐怕胥大人是固步自封,将本殿视作——蜀之日越之雪了。”
  胥筠右掌蜷起,眼中闪逝一抹厉光。
  蜀犬吠日,越犬吠雪,李弈城这是在骂人。复尘向来谦厚,在骂人不带脏字儿这一点上,可讨不到李弈城的便宜。
  此时漫说银筝,便是我也咽不下这口恶气了,当下从座上站起,展出一个漂亮笑容:“今日都是为给皇上祝寿,太子殿下万不要因为琐事扰了兴致。既然殿下想听琴,本宫恭敬不如从命。”
  司徒鄞欲要拦我,我对他一笑,款下阶墀,径直走到李弈城面前。


第62章 金蛇弓引
  如此近的距离; 益觉此人英气逼人。李弈城一挑眉头,低到只我听得见的声音:“娘娘仔细; 别出丑了。”
  我亦低语:“殿下仔细,别玩砸了。”
  一直沉默的琴师忽道:“如不嫌弃,请用这把琴。”
  我向此人看去,一袭白衣清越孤绝,一双眉眼漠然如昔; 还是想不通; 这样一个与权浴谋海格格不入的人; 为何甘愿替李弈城做事。
  琴师将琴托到面前; 我摇头:“琴士之琴珍如性命,先生抬爱了; 本宫不敢染指。”
  何况待会儿还要做些破坏; 怎么忍心毁了一把好琴?
  打定这个主意; 我唤来迢儿; 向她耳语几句。
  迢儿领命而去,我拂身向众人浅笑:“今日本宫献丑; 不过为寿宴聊增兴味; 好与不好,众位卿亲贵宾一笑置之便罢; 千万不要见笑。”
  左右附声恭维。司徒鄞在墀上看着我,两道眉峰纠结成岚雾,我回以坚定的眼色。
  今日之前,我尚不觉得皇后这个身份如何贵重; 然而今日既有人来此挑衅,我必以此位,守住褚国颜面。
  牧舟放心,我与你,同进共退。
  不多时,迢儿捧琴进殿,置于一方案上。我轻轻拨动琴弦试音,而后卸去手镯,稳坐在前。
  “那么本宫献丑了。殿下——您听好了。”
  李弈城微微颔首,表示洗耳恭听。
  许久不弹有些生疏,上一次我还有试晴帮忙,这回却只能靠自己了。循着记忆勾拨曲调,渐入佳境时,突然一声闷响,宫弦应声而断。
  席中一阵惊呼,我置若罔闻,以六弦续调。未已,我将指尖勾在武弦上,暗下狠力,一声啸响,又断一弦。我微微冷笑,一连断去五弦,只留中间徽、羽二调。
  以两弦呈五音,原是小时不愿学琴,偷懒时乱翻先生古谱看到的法子,曾试过几次,除了指尖太过受力,也算有趣。今日故伎重施,是不得以而为之。
  两旁隐有赞叹之声,忽听李弈城道:“既然娘娘怀有绝技,也不在乎多断一根吧。”
  话音落,金音起,只觉什么东西打在羽弦之上,我猝不及防,琴弦已然崩断。
  该死!我当下真是连一口咬死李弈城的心都有了!
  一弦虽非不能弹,挑抹时手指却要承受数倍的压力,万没想到,堂堂一国太子,行事如此卑鄙!
  我咬牙冷笑:“多谢太子殿下。”
  一弦便一弦!我忍痛抚动孤弦,尽力使音调完整,不过少许,指腹尽数划破。
  一曲既终,满堂赞喝。
  梁袖起身抚掌:“之前听未国琴师一曲,只以为天下绝响;再看娘娘以一弦而奏一曲,极尽婉转之妙,真如文君在世。”
  知他是为我圆场,我感激道:“岱王谬赞了。本宫雕虫小技,在大师面前,实在汗颜。”
  白衣琴师并不言语。我背过双手,得意看向李弈城,他向我拱手而笑,自是无话好说。
  回到司徒鄞身边,我发觉他的拳上青筋凸现,脸色已难看到极点,阴郁注视对面之人。
  殿下之人笑意盎然地回视他。
  “那么不知,殿下准备的第三件贺礼又是什么?”司徒鄞怒极反是笑了:“希望殿下不要让本王太失望。”
  “自然不会。请褚王稍待。”李弈城说罢返身,亲自去取第三件贺礼。不多时猎猎而归,手上多了一把明灿灿的金弓。
  当风墨裘衬着委迤金弓,王者霸气毕现。
  “这柄‘金蛇弓’,是我父王年轻时最为心爱之物。”李弈城轻轻一顿,“今日借此良辰赠予褚王,还望褚王能明白我满满的诚意。”
  “殿下的诚意,本王看得一清二楚。”司徒鄞眼不离弓:“不知未王身体可还康健?朕虽身处万里之遥,心中却一直惦念得很啊。”
  若有深意的话落进李弈城耳中,令他怔了片刻,而后解嘲般一笑:“父王虽久缠病榻,眼下却无碍,难得褚王时刻挂心。”
  司徒鄞也笑了:“既然殿下如此有心,今日若不试一试弓,恐怕殿下会感到扫兴吧?”
  “陛下真是知己,连我想说什么也一清二楚。”李弈城目光诡谲,“只是金蛇弓非力士不能拉起,褚王你……做得到么?”
  未国太子的挑衅之意不言自明,哗然声中,云靖与几位重臣怒目起身,已是不能再忍。
  司徒鄞却泰然不惊,淡淡敲了敲桌案,“取箭矢来。”
  表面不怒,实则已是大怒。我知他这是要逞强,欲劝上一劝,又知如果这样做了,以司徒鄞的性子,无异于火上浇油。正无法间,宫人已取来羽箭与竖靶。
  李弈城闲闲道:“以陛下的力气,还是将靶子挪得近一些吧。”
  司徒鄞沉声道:“放到五丈之外。”
  五丈之外,便是殿阁门口。在座臣子嫔妃无不惊诧,但在司徒鄞凛若寒冰的气势前,竟无一人敢开口劝谏。
  陈公公哆嗦着把箭递上,暗暗看我一眼。
  我明白他的意思,然此刻箭已在弦,我断然不敢,也不能劝阻。
  说时已迟,面无表情的司徒鄞拉弓便起,箭尖瞄向靶心,却霍然转向,朝着李弈城的脑袋脱手射去!
  羽翎花了人眼,若非拉得弓满,这一箭断断无此速度。
  有人失声惊呼!
  电光石火,箭锋擦过李弈城头顶玉冠,一声铮铮之音,直没背后柱中。
  箭尾吟颤不休,在场之人无不惊骇!
  那立在李弈城身后的黑衣人身形稍动,被他主子伸手拦住。
  这长身玉立的男人风度不改,甚连身体都没有动一下,声音都没有变一分:“果然好箭法。”
  司徒鄞放下金蛇弓,淡淡道:“学艺不精,还是——偏了一点。”
  殿内觑无人声,这等凛冽气场,便比真正沙场上的军马嘶杀亦不遑多让。沉寂之中,梁袖忽地起身,笑容满面道:“哎呀,见到陛下与太子殿下的风姿,小王真是佩服得紧。若非已然入冬,真想随二位去猎场驰骋畋猎,玩个尽兴啊!”
  司徒鄞闻言,目中戾色稍减,转向梁袖,“那不如岱王多留几日,也领略一番北褚的大好河山。”
  梁袖叹息:“哪有这么容易。岱国虽小,但诸事繁乱,小王便是想偷懒也做不到。比不得褚王手下有许多能臣才子,可以帮着分忧。”
  他含笑看向李弈城,“太子殿下说,是不是这个理呀?”
  李弈城一顿,点头:“岱王所言甚是。”
  我看着梁袖的隐约笑意,心道此人三言两语间便将紧张局势化于无形,坊间传闻也未可尽信。
  这时阁外一声爆响,夜幕中数朵烟花炫然绽开。陈公公俯身向司徒鄞耳语了几句,司徒鄞拾住神色道:“歌舞已罢,请贵宾移步九曲亭观赏烟花,如何?”
  梁袖笑言:“自是客随主便了。”
  看着众人离席,我暗舒一口气,这一场宴席,总算暂落帷幕了。悄声叫过迢儿:“我到偏门外透口气,亭上若有异动,马上来找我。若是皇上问起,便说我不胜酒力,回去换身衣裳。”
  独自打帘子出去,半月明皎,一洗身后灯火金碧。
  清夜沁人心脾,仿佛之前的钩心斗角全不存在。我沿着栏廊往前走,背后忽有一人道:“想不到娘娘也出来躲清闲。”
  我吓得扭头,一瞬失笑:“赵大哥还是这么不拘小节,倒唬了我一跳!”
  “哪里哪里,娘娘那琴技才是唬人!”赵丹青爽朗地说,随即觉出话里的毛病,连忙改口:“哎,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赵大哥不必说了,我很明白。”听见他声如洪钟,想来所受之伤应是无碍了。我问:“赵大哥怎么也出来了?”
  “娘娘如今贵为皇后,这声‘大哥’臣万不敢当。”赵丹青施了一礼,正色道:“方才席间暗涛涌动,连我这个粗人也看得出来,听他们唇枪舌剑的实在揪心,所以出来透口气儿。”
  我点点头,不想今日的知己倒是赵大哥。
  “不过说起来,皇上那一箭真是漂亮!给我老赵出了一口恶气!若非还要给未国太子几分颜面,当下真想为皇上叫好!”
  他说得面泛红光,我禁不住笑起来。
  赵大哥见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臣话多了,让娘娘见笑。”
  “赵大哥是性情中人,不妨事的。”耳边犹有烟竹轰鸣,我略略颔首:“若无事,我便先过亭上去了,一会儿恐怕皇上等急了。”
  赵丹青行礼恭送,突似想到什么,“娘娘,有一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我停住步子,“赵大哥想问明贵人的事?”
  “娘娘明察秋豪。呃,臣那族妹,可有冒犯娘娘的地方?”
  赵大哥面色谦谨,我不好提及禁足明贵人的事,只道:“明贵人很好,你放心,我会照顾她的。”
  “不不,娘娘误会微臣的意思了。”
  我有些意外,再看赵丹青懊恼地嗫几下嘴唇,笨拙地解释:“臣不是这个意思。唉,臣这个族妹,打小被她父母骄惯得不成样子,臣是担心娘娘太过仁慈……若她真犯了什么错,请娘娘不要宽纵,以免坏了宫里的规矩。”
  我未料赵大哥如此明理,顿了一番,少不得说几句明贵人很好之类,径往九曲亭去了。


第63章 风起天末
  时夜将半; 九曲亭中的外臣散去,待我赶过去时; 亭中只剩司徒鄞、岱王夫妇、胥筠、云靖,与零星几位宫眷,却不见李弈城的身影。
  迢儿在耳边轻说,太子早早回了为他安排的寝殿休息。
  应酬了一整晚,司徒鄞的精神看来尚佳; 手抚朱漆雕阑侧颜对梁袖道:“我宫中有一片梅花林; 不知梁兄可有兴趣同我一游?”
  梁袖垂手应道:“褚王提议自然甚好; 只是……”转头看向王后; 目中浮现爱怜之色。
  我忙道:“王后想必乏累了,不若让臣妾先陪王后回去休息——只是不知; 岱王是否放心呢?”
  身旁娟静的女子掩帕轻笑; 梁袖也露出笑意; 颔首施礼:“娘娘这么说; 小王便不知如何作答了。只恐怕劳烦了娘娘。”
  “不妨,让她们作伴说体己话去; 咱们去赏梅花。”司徒鄞的目光在我身上一逗流转; 二王并肩而去。
  月色撩人,岱后不愿乘辇; 我便着人当先打起宫灯,与她一路信步而行。
  这位王后并不似传说那般怯弱,只是天生带有南方女子的柔婉之姿,视之才格外娇媚。行出数许; 岱后轻声问:“娘娘的手可还疼么?”
  我略有诧异,继而微笑道:“姐姐有心。只是许久不碰琴,让姐姐见笑了。”
  “娘娘自谦了。”岱后柔声道:“妾身对娘娘的行事气度,打从心里敬佩。褚王的福气真好,有一位可以为他分忧的贤内助。”
  我暗自苦笑,什么贤内助,不过是赶鸭子上架。口中客气:“姐姐还不是一样。”
  岱后道:“妾身怎么比得娘娘的本事。”
  “我看岱王对姐姐着紧得很,行止间生怕姐姐受委屈,这岂非本事?女子最大的福气莫过如此,我倒羡慕姐姐呢。”
  “娘娘如何打趣妾身!”岱后娇娇一声,偏头便不说话了。
  一国之后如此小女儿情态毕现,聪敏之余又不失天真烂漫,可见梁袖把她保护得很好……
  突兀的叫喊打断我的思绪,前头突然骚乱起来,乱吠声由远及近,未及行驾反应,一团白色迎面撞来!
  “小航子!”
  我惊呼一声,横身挡在岱后面前,几个小太监围过来,手忙脚乱地擒住疯狗。那畜牲犹自挣扎,照着一只近前的胳膊狠命一龁,引得惨叫连连。
  “休要惊扰王后,还不快带下去打死!”
  我轻声安抚岱后,她捂着胸口,哆嗦着身子道:“妾身平生最怕这东西,猛一撞着,真是唬了一跳。”
  我自责不已:“是妹妹照管不周,惊着了姐姐,请姐姐恕罪。”
  岱后好不容易平定惊悸,声中仍透着一分虚:“娘娘太言重了。本是妾身胆子小,不是它吓到了我,倒是我惊到了它……”
  “娘娘。”小航子一路小跑过来回禀:“这狗似发了疯犬病,见人就咬,奴才——”
  我截断他的话,“混帐!这等事还来说什么,你去处理就是了!”
  “是。”
  “唉,那阿物也是无辜,万不要伤了它性命。”
  我挽住岱后手臂,赔笑道:“姐姐不知,这染了疯犬病的狗儿是养不得了。”
  这场虚惊出乎预料之外,所幸碧桐轩已在眼前,我挽着岱后进去,亲自奉茶为她压惊。灯下仔细看去,她的脸色到底有些苍白。
  “还是知会岱王一声吧。”我忧心忡忡,命了一个得力的小太监,嘱付他几句,让他去寻梁袖。
  受了惊的美人微嗔:“娘娘小题大做了。”
  我道:“不是这话,姐姐若出了什么差错,岱王如何能不心急?”
  未有多时,梁袖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无遑他顾,先向岱后嘘寒问暖一番。
  我连连请罪,梁袖自然说不得什么,见他眉间尽是关切,我不好多留,便告辞退了出来。
  一出碧桐轩的门,我的脸色便沉下来,问迢儿:“寿宴之前我已明令各处管好自已的宠物,事关重大,是从哪里跑出的狗来?还发了犬疯,差点伤了王后!”
  迢儿亦是眉头紧锁,“宫中养着狗的只有沨溟宫的暄嫔、洗辰殿的上官美人和文杏馆的阮美人,我一时也说不准是不是这三处的……刚刚小路回话,皇上的意思,即使岱王不怪罪,此事也要察一察。”
  “皇上现在在哪?”
  “刚才虫公公过来,皇上回了霖顺宫,道娘娘辛劳多日,让娘娘好生歇息,莫要多思多虑,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本以为今日宴罢,明日梁袖与李弈城各自回程,便可松下一口气,可眼下无端生出此事,我如何等得到明日?
  哎,残夜难歇。
  我疲惫叹一声,对迢儿道:“这件事拖不得,你去三处查访查访,注意不要吓着她们。”
  “小姐,此刻夜已深了……”
  我捏捏眉心,“去吧。”
  未想迢儿动作神速,我才回宫洗漱宽衣,头饰卸至一半,她便回来了。
  “这么快?”看她神色焦急,我的心不由提起,“可是查出什么了?”
  “是!不是……哎呀,小姐,我刚刚听到银筝公主在雪里亭与未国的太子吵起来了!”
  “你说什么?”我霍的站起,“这两个冤家怎么碰到了一处!咦,雪里亭偏僻,你怎会在那里遇见?”
  “小姐忘了,文杏馆就在亭子附近,我打文杏馆出来,隐隐听见公主的叫嚷声。您也知道公主嗓门大得很,虽隔着远,没有看见太子殿下,但听公主话里的意思,八九不离十。我不敢近前,所以急忙回来,小姐,快拿个主意啊!”
  迢儿竹筒倒豆子说了一堆,我听得脑仁发疼。晚宴时这两人已经结下梁子,银筝又是一点亏不肯吃的主儿,要是再闹起来可怎么好?
  “小姐,要么去告诉皇上吧!”
  “不许惊扰皇上。”他这一日应酬下来,还不知怎样疲乏呢。我随便找了件家常衣服穿上,一面命秋水找来斗蓬,一面命迢儿备好轿辇。
  待要出去时,秋水急道:“娘娘的发钗还未戴上呢!”
  火烧眉毛顾不得,我三两下扯掉发间钗环,匆匆出了宫殿。
  更深霜重,行了一刻才发觉风萧夜凉,我拢紧斗蓬,让抬辇的人在雪里亭外停下。
  迢儿不放心我独自进去,我道这种事人多了反而不妥,让她们在原地等着。
  亭中冷香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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