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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公子追妻日常-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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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当年的陶令一般,似走入绝境,然他却没陶令那份运气,能够遇见想遇见的人。
  “师兄,我方才的剑招如何?”苏夭夭一手执剑,一手负在身后,颇有陶令的七分姿态。楚玉珩单单是余光瞧见,已是顾自滚了轮椅离开这一处。
  陶令宠溺的凝着她:“要杀人可以,但不需那么强的杀气。”
  苏夭夭立时就撅了嘴,不满地哼唧:“师兄!”
  “好好好!”陶令不由得扬唇笑起,正经点评道,“我们一年未见,你长进了许多。”顿了顿,仍是忍不住添补,“以你现在的身手,加之我身上有伤,你我可以一战。”
  “哼!”苏夭夭甚是骄横的白他一眼,转而又是蹲下身,下巴搁在他的膝上,仰脸瞧着他咕哝着嘴道,“师兄你就会欺负人,现在你身上有伤,正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哪敢这个时候找事?师兄你就是笃定了我……嗯?”
  她瞪圆了眼睛,整个人全然僵住,身前鼻尖都是太过清冽的气息。
  师兄的唇轻柔的落在她的额头,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偏又不容置喙。苏夭夭耳边尽是自个如雷似鼓的心跳声,只怔怔的呆着,竟是连逃脱都忘了。
  仍是陶令吻过她的额头,拇指指腹轻柔的摩挲过她的脸颊,略有些心疼道:“夭夭,你愈发瘦了。”
  苏夭夭彻底醒过神,那一瞬心思百转,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后来真的逃回自己的房间,方才惊觉明明是她自个被人吃了豆腐,怎的羞窘的也是她?
  苏夭夭在屋内不停地徘徊,偶尔又是捧着脸颊盼望着那灼热的温度消退些。
  是了,事已至此,以她的思维宽度和广度,逃跑是最好的法子。偏生师兄有伤,她被禁锢着又是逃不走,委实是为难。
  纵然十六也说过,师兄的伤确实需要几日调养。然这几日,是三五日还是七八日,总没有个定准。
  苏夭夭在房内转啊转,最后决定今晚不用饭了,免得见了面又不知如何言语。
  夜深后。苏夭夭在床榻之上滚啊滚,到底是难以安眠。遂起身收拾了行李,直待收拾好了偏又生了悔意,索性将那行李一丢,悄无声息的出了门,再一拐角便悄悄潜入了师兄的房间。
  苏夭夭知道,师兄对她惯常没有戒备心。她坐在他的床侧,一眨不眨的凝着他的面颊,最后目光再是不可自已的落在他的唇上。
  要不……咬一口再走?苏夭夭默默想着,那日喂师兄服药勉强算亲吻过,可那般情势她实没有心情体会。
  苏夭夭咬了咬唇,到底是缓缓低下头,唇瓣贴上师兄的薄唇。除却触感微凉,倒也不曾有其他。只是这种事做来尤其挑战心跳。她轻轻吻过,下意识又舔了舔唇,便捏着步子小心翼翼的往外走,走了一半忽的听着身后一道沉沉的嗓音,“我就知道,你又要走。”


第29章 
  这话说的;好似她是那无情人;次次皆要逃离一般,且师兄的嗓音,怎还透着一股委屈?
  苏夭夭身子一僵,尴尬地定在原地。良久方才缓慢地转过身;一步步不情愿地挪到师兄身旁,他此刻在床边端坐,哪有方才半分睡态?
  “夭夭;这十年来你唯一坚持做着的事便是逃跑;你可还有别的招数?”陶令极是无奈地揉着太阳穴。
  “我没想跑。”苏夭夭没甚底气的哼唧,“若不是……”她说了一半突地住了嘴,若她不是喜欢他,她干嘛要跑?
  “不是什么?”陶令看着她,“夭夭;你还是不明白,这一世;你是逃不过的。”
  “我没想逃。”苏夭夭这次反驳的极是利落;“我只是……”她说着;余下的话总难以说出口;但此时被师兄误解;平白又添了几分委屈;嗓音都有些哑了;才闷声道,“师兄;我想求一个圆满。”
  她不知师兄能否听得懂,她也只能如此说。她确然是可以留下,如过去十年一样忍着山上严寒,一日日自也过得欢愉。可那件事不知什么时候就炸裂了,她不想做选择。
  陶令目光深邃的凝着她的面颊,到底是心软,柔声宽慰道:“再等几日,我陪你下山。”
  “当真?”她猛地仰起脸,眸底方才凝结的水雾这时像折了屋内微弱的光,星光璀璨。
  陶令牵了她的手细细摩挲着:“我说的话何时不作真?”
  苏夭夭心满意足地扬起笑脸,想着也是,自小到大,师兄说的话还从未食言过。等等!她倏地想起另一桩事,不由得哼唧:“我记得了,你说过许我十年自由,结果还是将我骗回了望岐山。”
  陶令喉头微动,悄然咽了咽口水,转而又颇是正经道:“确实。不过那是我欢喜你之前,未动心前说的话自是不作数。”
  “左右都是你的理。”苏夭夭下意识应声,顿了顿才细细去品师兄话里的含义,陡地耳根发烫,匆忙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陶令凝着夭夭离去,下一瞬脸色微变,一手抚住胸口,闷着声音咳了好几声方才平复住呼吸。
  苏夭夭倚在门外,静静听着师兄极力压抑的咳嗽声,默默回房将收拾好的行李一件件又放了回去。
  次日清晨,用饭时仍是他们三人同桌。苏夭夭愈是不喜欢楚玉珩,但不搭理便好,也不再多说什么。
  倒是吃罢饭楚玉珩率先放下了竹筷,一眨不眨的凝着她:“苏夭夭,你可曾想过嫁人?”
  他突兀开口,苏夭夭着实愣了愣,随即摇摇头,并不做声。
  楚玉珩倒似看不出她的冷清一般,继续道:“你今年十七,也该嫁人了。”
  苏夭夭“啪”地放下竹筷,一眼白过去:“我嫁人与否与你何干?”
  “你总要嫁人的。”楚玉珩不依不饶。
  “我不嫁!我一辈子都不嫁人,你可满意了?”苏夭夭冷冷的瞥着他,单是想着师兄所受折磨皆是拜他和楚瑾所赐,便极不待见他。偏生他没半点自知,不该说的话还说个没完了。
  陶令目光柔和的看向她,似要安抚她一般:“是么?那你昨夜为何偷偷潜入我的房间,还偷偷亲我?”
  倘若夏泽之在场,定要一口血喷溅他们一身才算泄气。你们私下如何便是如何了,为何还要如此风轻云淡的说出来,委实气人!
  苏夭夭吐不出血,唯脸色憋得涨红,偏又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却是楚玉珩目瞪口呆的瞧着他们二人,心下愈发不是滋味。
  “你们……”楚玉珩竭力张开嘴,却又不知如何措辞才算妥当。
  末了,却是陶令率先凝向一侧站立的十六道:“过几日楚公子身上的伤彻底将养好,你便送他下山。”楚玉珩昨日之后是不再觊觎夭夭了,但这般说话便有些碍眼。
  “是!”十六应下,楚玉珩这般听着,终是无声地苦笑。然而正好,这也是他要的结果。他得不到便罢了,竟日日看着他们这般甜腻才是折磨人。
  数日后。
  苏夭夭正与师兄在书房,师兄不知在看些什么书,她照旧翻些新鲜的话本子,只是每每瞧见郎情妾意的段子,耳根子便有些热。这日忽然有人敲门,十六进门口便道:“夏公子飞鸽传书,说是六公主逃婚了。”
  “逃婚?”苏夭夭略有些惊异,一旁的陶令却是神色淡然,仿似一切均在意料当中。
  “还有一事。”十六恭敬道,“六公主现时已在山脚,看情形似要上山。”
  陶令终是放下书册:“夏泽之的飞鸽未免太慢了些,竟不如楚凤宁的脚力。”
  苏夭夭啧啧感叹着,像个酸腐的书生般摇头晃脑:“哎,六公主对师兄果真是一往情深。”说话间,眼底已是光芒闪耀,率先出了门,“我去瞧瞧去。”
  直待苏夭夭跑出去,十六才又道:“公子,王城传来消息,小姐原先所住的那间客栈被封,杨姑娘也被押解至王城。”
  “那个柳……姓柳的那个书生呢?”陶令并不曾放在心上,只随口反问。
  “柳如风官位不保,现如今正是到处想办法救杨姑娘,不过他并不知晓事情的根源所在。日前,也是无力回天。”十六略踟蹰了下,到底是开口道,“您看,此事是否告知小姐?”
  “不必。”陶令眉目微垂,漫不经心道,“你着人去一趟王城,问候一番刑部主司,再悄悄将他们二人接出来。日后我与夭夭下山,也有人同我们毗邻而居。”既是寻常男女,多一些夭夭熟识的人陪在身侧,想来她会喜欢。
  另一端苏夭夭立于山巅,听着山上的青衣婢女前来通报:“那女子中了箭,现仍在山下,未曾离去。”
  “好!”苏夭夭应了声,正要下山,忽听身后有轮椅滚动的声音,方才转过头。
  “她若是硬闯,只怕就会变成一缕香魂了。”楚玉珩目光悠长的凝着远方。
  苏夭夭眉梢一挑:“你去救她?”楚凤宁此番前来绝非仅仅是逃婚的缘故,夏泽之飞鸽在前竟还不如她先一步赶至望岐山。可见夏泽之的信着实是被人拦了一拦。
  楚玉珩无力迎上她的眼光,只凝着别处道:“她毕竟是公主,平白死在这里与你们也是无益。”
  说得就好像谁还不是公主一般?不过早些年她就被舍弃罢了。
  然他的话到底有些道理,苏夭夭飞身下山,一眼就在茫茫雪色里瞧见那样浓厚的黑衣。血迹在墨色衣裳的遮挡下看不真切,那支箭没入她的身体倒是真。
  楚凤宁倚靠着一颗粗壮的大树,整个人虚软的坐在地上,瞧见眼前一抹白色的衣襟随风飘扬,眼底陡地生出巨大的喜悦来。
  直待她仰起头,看见来人的面容,那漫天欢喜极缓慢地化作利刃:“怎么是你?”她分明极是虚弱,偏还眸色狠厉,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将眼前之人撕碎。
  “你指望谁?”苏夭夭居高临下的瞧着她,思索片刻才又沉吟道,“你逃了婚也好,不然也是平白连累了夏泽之。”两个无意之人硬生生绑在一起,也是无趣。
  楚凤宁冷哼一声,手指抠在地上,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再多些底气:“陶令呢?”
  苏夭夭不知为何,往日里她瞧见这般情形,最多视而不见或是让旁人处理了,今日瞧着她眼底浓郁的盼望,却是生出许多不悦来。
  她索性在她面前蹲下身:“楚凤宁,我不妨直说,你这一行,想得到的所祈盼的绝不会实现。那日在夙夜楼,师兄已然将话和你说得很是明白。你这样执着,无非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们的事与你何干?”楚凤宁冷冷地凝着她,“我与他自小相识,其中情意岂是你能懂的?苏夭夭,若是没有你,日久年深,我与他总能在一起。”她说着,倏地脸色大变,整个人就要向她扑来。苏夭夭未曾有防备,仍是身后一道强大的力量将她裹入怀中。
  “师兄?”苏夭夭在他怀中微微仰头,“你怎么来了?”她本不想他出现在这里,纵然师兄对楚凤宁并无别意,但楚凤宁的眸子那般热烈,总让人看着不大适意。
  楚凤宁方才扑了空,这会儿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勉强起身望见那一双人,眼底是撕心裂肺的绝望。
  陶令尤似不曾望见她满眼的泪水,只全心全意安抚着怀中女子,嗓音轻柔温暖:“我不放心你。”他知道她有能力护住自己,但还是担心。这心思分明和从前不同,他先前对夭夭颇是自信,除了他,这世上无人是她的对手。现下不过是个受了伤的女人发疯,他心下竟都是一慌,生怕来晚了一步。
  陶令紧搂着苏夭夭的腰身,陡地想起在天牢之时夏泽之前去看他。
  “陶令,我原本想不通,后来想通了。”夏泽之那日难得穿了素淡的衣裳,脸色也颇是正经,“你与苏夭夭之间隔着那般不可逾越的仇恨,迟早是要爆发的。你如今却是明明白白给了她舍弃你的机会。”
  “惯有女子喜欢我,倾慕我,日日都巴不得见我一面,”夏泽之浓眉紧锁,说得极是沉重,“然而却不曾有一人甘愿以死亡来做成全,我也不曾。”
  末了,他说:“爱情果真会迷了人的心智。可若你真死了,该如何是好?”他曾见他死过一次,再不能见第二次。且次次皆这般残忍,完全摧毁了他的身姿和潇洒。
  陶令彼时还不曾备受折磨,嗓音低哑却是沉静有力。他道:“我甘之如饴。”


第30章 
  是了;这是从未体会过的滋味。令人欢喜愉悦着;偏又丝丝入扣的折磨人。
  陶令紧紧拥着夭夭便要离去,仿佛从未看见地上的女子。
  楚凤宁终是承受不住,她竭尽全力大吼道:“陶令,我们认识了二十年;难道还抵不过她在你身边这几年吗?”
  陶令轻哼,如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我与你父王认识的更久,我一出生他便将我抱走;难道我与他的情意便是更重?”说罢;便是携着苏夭夭头也不回地离去。
  二十七年前。他在王城降生,一出生母亲便被人杀死,父亲双拳难敌四手,终也不幸离去。
  他小时候一直以为,他是楚瑾手上的剑;没有灵魂,没有躯体;不会哭不会疼;甚至;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人。还是后来才渐渐明了了当年的真相。
  母亲是位官家小姐;容颜出众。父亲是江湖侠客;名声极望。原本这一双璧人是可以相携到老静看夕阳的;不过是后来得罪了楚瑾手下的一个权臣;才落得后来的下场。
  那位权臣一心一意为着楚瑾登位,为他献计豢养一批杀手;为他杀尽不为他所用之人。楚瑾以为此计极好,按着那位权臣呈上来的名单,找来的数百名小孩子。陶令便在其中。
  于那位权臣而言,意料之外的不过是楚瑾更为狠心。他不止要那些骨骼清奇的小男孩,更要断了一切后路。陶令一出生便被灭门,而母亲却是那权臣的心心念念不可得。
  陶令犹记得,那位权臣死在他剑下之时,瞪圆的眼睛满是惊慌。
  他在那位权臣的密室找到盛放母亲骨灰的锦盒,于倾盆大雨的夜晚,与父亲合葬。
  二十年前。他遇见无意间走错路的楚凤宁,那一年楚凤宁还只是个软软的小丫头,即便是骄横些,也是可爱良善的小女孩。
  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他直直的盯着她,却不言语。
  “我叫楚凤宁,你可以叫我凤宁,你叫什么?”
  陶令仍不答,这是楚瑾的教导,与生人不可多言。但幼小的他不曾想到,备受宠爱的楚凤宁后来会主动同楚瑾说起此事,她说她讨厌那个总穿黑衣服的小侍卫。
  其实他不是侍卫,他是杀手。
  后来楚瑾便给他们换了新的地界训练,也因了楚凤宁那一句话,他被饿了三天,而后受困于数十人之间,艰难求生。
  再后来,楚凤宁不知如何就找到了他们训练所在,日日巴着他的袖摆非要听他说一句话才好。陶令那时知晓了她的身份,正是动不得说不得,竟只能任由她抓着他的手臂无法挣脱。仍是担心再度被楚瑾知晓,方不情愿地叫了她的名字,“凤宁。”
  对于过往,他陶令再没什么是放不下的。只要他的未来有夭夭,就已然足够好。
  楚凤宁远远地凝望着那道白色身影终于在眼前消失,便泄了最后一口力气。小时候,每每见他,他都是一身墨色的衣裳,若非脸色苍白如雪,倒真要隐匿在夜色里不见了踪影。后来她也学着穿这身黑衣,他却是来了这望岐山,换了一身雪白。
  仿佛这样才是他,宁静无暇,宛如谪仙。
  陶令带苏夭夭回了山巅,楚玉珩仍在原地,他微微侧首同十六道:“将楚凤宁弄走,莫死在了这里。”
  “是!”十六无一丝犹疑的应下,倒是看得一旁的楚玉珩正经愣了神。他惯常知道陶令的手段,但对待楚凤宁这般薄情,亦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毕竟,那人是公主,且明里暗里追了他这么多年。即便不感念,也无需如此无情。
  “楚公子,”陶令微微一笑,他方才飞身而上,这时站定,手却是仍放在苏夭夭的腰上。楚玉珩愣了愣才收回目光听他道,“是时候道别了。”
  “你预备放我走了?”那日陶令提了一句,后来不再提,他还以为不过是信口说来,做不得真。却是忘了陶令此人,何曾信口说过什么话?不过是他自己,住得久了,竟也习惯了。“你就不怕我横死异地?”
  陶令轻笑,眸中浅浅不屑:“死了又如何,可有人心疼?”
  楚玉珩瞳孔紧缩,倒是苏夭夭缩在陶令身后,唇角的笑意憋着略有些难捱。师兄说话惯是作真,也惯是戳人软肋。
  楚玉珩沉静许久,方才艰难道:“陶公子,可否允我同苏姑娘说几句话。”
  陶令转身握了握苏夭夭的手,便径自离去了。这大抵是他们的最后一面,况且楚玉珩对夭夭已然没了非分之想,说几句话也未尝不可。
  苏夭夭双手负在身后,难得多了一丝耐心:“你想说什么?”
  楚玉珩微微垂着头,凝着一双永远废弃的双腿,倒不似要和她说话一般,嗓音低哑喃喃道:“我此时说曾真的喜欢过你,好似罪孽一般令人耻笑。但是苏夭夭,”他忽的仰起头,“唯愿余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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