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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爱春娇(种田)-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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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他何必纠缠那些?他们对于他,有着十多年的养育恩情,纵然疼爱,却也并非是一昧的溺爱。他们教他读书,教他习武,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这些不恰恰就是父母该尽的职责?
  母亲的慈爱,父亲的教诲,早已铭刻在他的心里,成为了他人生中的一部分。
  在他心中,他们就是他的爹娘。
  易峋眼眸微合,微微叹息了一声,呢喃着“春娇,谢谢你。”
  她的肩头,明明那么娇小单薄,却又那么有力的支撑着他。
  秦春娇微笑着,没有接话,只是轻轻问了一声“峋哥,你饿不饿?我煮碗阳春面去?”
  这样的宴席,往往人是吃不饱的,何况今日皇帝来了,为了伴驾他怕是没吃什么。
  易峋正要说些什么,黄玉竹忽然从外头匆忙进来,神色有些尴尬慌张,她说道“大哥,嶟哥他有些……有些不太好,你能去看看么?”
  易峋和秦春娇各自一怔,便同着黄玉竹一起往他们的住处去。
  到了易嶟与黄玉竹所住的小院,只见易嶟就在院中的豆青瓷石墩上坐着发呆。
  恰巧此时,天上下起了雪粒子,淅淅沥沥,院中地下转眼就见了白。
  易嶟坐在石墩上,一动不动,宛如一座石像,任凭雪将他头发、眉宇染白。
  易峋走上前去,问道“下雪了,何不回房?”
  易嶟不动,满面木然,半晌才怔怔回道“少爷,是在吩咐我么?”
  他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愣。
  易峋的脸色顿时一沉,他问道“二弟,你说什么?”
  易嶟木然道“难道不是?你是王爷的儿子,我是侍卫的儿子,你自然是少爷。”说着,他起身,继而喃喃自语“少爷吩咐我回房,我这就回房。”
  易峋有些恼怒,今日出了这么多的变故,他本就满心烦乱,偏偏易嶟又给他添乱。
  他抬手,向易嶟胸前一锤,怒斥道“你犯什么混?!”
  黄玉竹轻轻惊呼了一声“大哥,你手下留情!”说着,便想跑上前去阻拦。
  秦春娇却挽住了她的手,向她摇了摇头。
  这是这对兄弟的心结,外人不好插手的,还是听凭他们自己化解的好。
  她相信,凭着两人二十年的手足情,他们会说开的。
  男人之间的事情,还是留个男人自己去料理。
  秦春娇拉着黄玉竹往房里走去,黄玉竹原本是极其担心的,但看着秦春娇的脸上笃定的神情,不知怎么心里倒安定下来。她回头看了几眼,咬了咬牙,便随着嫂子去了。
  只留下这一对兄弟,站在风雪之中。
  易嶟没有躲开,硬挨了他哥哥的这一拳,好在易峋也并没有十分用力。
  易峋看着他,大声喝道“为什么不躲?!”
  易嶟依旧面无表情,淡淡说道“少爷教训我,我不敢躲。”
  易峋越发的气恼,他深吸了两口气,湿冷的空气勉强压住了胸中的怒火,他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认我这个大哥了不成?!”
  易嶟脸上忽然一阵悲怆,他看向易峋,眼中这才有了几分光影,他说道“大哥?我哪里敢当你是大哥?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从小我就什么都要让着你,什么都要听你的,爹娘也总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你!咱们打架,爹娘从来不问青红皂白,一定先责罚我。你不是我大哥啊,我不配当你的兄弟。你是少爷,你是主子,你是……”
  他话没说完,易峋已经一步上前,双手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切齿道“你再说一遍,我是什么?!”
  看着易峋那愤怒到扭曲的脸,易嶟胸口也痛的像被尖刀捅了一般。
  多年以来,他信赖敬仰且深深爱戴的兄长,竟然与他并非亲生手足。而他自己,甚至跟他当兄弟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变故,颠覆了易嶟内心多年来的认知,他极其的痛苦,甚至感到绝望。
  比起当初知道秦春娇和易峋定情时,还要痛苦万倍。
  自从父母过世,兄长就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们相依为命的过活,易嶟一直相信不论发生什么,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那就什么也不怕。
  所以,秦春娇嫁给易峋时,他只有些酸楚,但他们还是一家子人,还能细水长流的一起过下去。
  然而这一切,在今天都完了。
  想到这里,易嶟只觉得痛苦不堪,他大喊了一声“你是小王爷!”
  易峋一拳挥了过去,兄弟两个在雪地里扭打了起来,你来我往,没有章法,就像小时候无数次的打闹一般。
  黄玉竹站在窗口,看了又看,一颗心提到了胸口,她向秦春娇急切说道“嫂子,大哥和嶟哥打架呢。咱们、咱们真的不管么?”
  秦春娇轻轻咬着指尖,她心中也不无担心,但她明白,这不是女人好去插手的事情。
  如果她和黄玉竹这时候出去,将他们拽开,今日落下的心结,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化解开来。
  她面色沉沉,摇头说道“你放心,他们自有分寸。”
  打,打完就好了。
  她了解这对兄弟,也有这个把握。
  雪越下越大,从雪粒子转成了片片鹅毛。
  易峋和易嶟打了半日功夫,各自力竭,瘫在雪地上喘着粗气。
  一个肿了眼眶,一个青了鼻子。
  易峋调匀了呼吸,沉沉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易嶟大睁着眼睛,看着飘雪的夜空,说道“你是宁王的儿子,也是要回去当王爷的。”这话说的十分委屈,甚而还有几分哭音。
  易峋听着,却倏地哑然失笑,易嶟这赌气的口吻,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兄弟两个口角打架,易嶟那拖着眼泪又倔强不服的样子。他,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弟啊。
  原本,易嶟闹的这一出,让易峋十分恼怒。他似乎在一日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但这股闷气,随着两人的这一场干仗,消散了不少。
  易峋说道“你怎么知道的?我说我不肯呢?”
  易嶟有些惊异,问道“哥……你、你不肯?”这种从天而降的富贵,宁王又是大哥的亲生父亲,可谓是顺理成章。易峋竟然会拒绝,这真有些不可思议。
  易峋仰望着夜空,飘雪的天空,竟然泛着暗红色,他说道“我为什么要肯呢?他丢弃我这么多年,突然有一天冒出来,就说是我父亲,我就得认他么?凭什么?”说到此处,他眸色一深,沉声说道“你们,才是我的亲人。”
  易嶟心头的阴云,顿时散去,他甚而觉得这下雪的夜晚都变得明朗起来。
  他笑了,眼眶里却有些湿热。
  良久,他有些担心,又问道“大哥,宁王怕是不会甘愿的。听说,宁王膝下无子,只有一个郡主……”
  易峋神色微冷,他说道“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言罢,他从地下爬起,掸了掸身上的泥雪,将易嶟也自地下拉起,又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
  兄弟两个和好了,秦春娇和黄玉竹方才又出来,各自领了自己的男人回去。
  黄玉竹拿了湿热的帕子,替易嶟仔细擦着脸,不由嗔道“大哥说你浑,我看你是真浑!大哥还没发话呢,你就先闹开了,白挨了这么一顿,真是活该!”
  易嶟被媳妇责备,却一点也不生气。他想着方才易峋的说辞,他才是大哥的亲人,忍不住的傻笑了起来。
  秦春娇挽着易峋的胳膊,夫妻两个在雪中慢慢的向回走去,各自默然。
  良久,易峋说道“春娇,我不想认他。”
  秦春娇微微一笑“我知道。”
  易峋又说道“但我担心你。”
  秦春娇将头倚在了他的胳臂上,轻轻说道“夫妻一体,我总是和你在一起的。你怎样,我就怎样。何况,宁王是想认回你,并不是想和你结仇。我想着,他也不会乱来。”说着,她略停了停,又道“我心里琢磨着,皇上看起来并不是个尖刻冷酷之人,你又救过他,他该不会太为难。”
  易峋微微颔首,但心头的重担却没有丝毫减轻。他握住了妻子的手,不管如何,他总会护着自己的妻小。
  苏婉然被强行送回太子府,宫人向太子传了皇帝的口谕。
  太子这两日恰好染了风寒,在府中养病,并没有去易家赴宴。故此,今日便吩咐苏婉然代他前去。
  他真是没有想到,一个满月酒也能闹出这样的事。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他早已厌烦了苏婉然,原本就没有多少情分,只是为了希图她的内助之力,然而如今她不止帮不上他,甚至于开始拖他的后腿。
  苏婉然如今,已成了个累赘麻烦。
  既是圣旨,太子当然乐得遵从,将苏婉然关在了自己的卧房之中,眼不见心不烦。
  吩咐完底下人,他转头就进了侧妃宋月芯的屋子。
  宋月芯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不差几日就要生产,见了他也没有下拜,只含笑道了一声“潼爷。”
  潼,是太子的单字。这是他们俩人之间的昵称,也只有她能叫。
  太子一见了她,立时便换上了一副温柔多情的神情,这是苏婉然从不曾见过的样子。
  两个人缠绵了一阵,宋月芯便问道“听外头乱吵了一阵,说什么婉姐姐被关起来了?”
  太子脸色一暗,斥道“不要理她。”嘴上虽这样说,却还是将苏婉然闹出的乱子说了一遍。
  宋月芯听着,面上笑的温婉和煦,她说道“之前,婉姐姐可是神机妙算,帮了爷那么多事呢。爷看在往昔的份上,还是多多体恤婉姐姐些。她被皇上斥责,心里正不好受呢。”
  太子冷哼了一声“她心里不好受,闯祸的时候,岂不想想我难不难做!近来,她惹了那么多祸事,桩桩件件,哪件不是我去替她收拾?如今,又见罪于父皇!登门羞辱人家妻室,甚而强迫臣子纳妾,哪里有个正妃的样子!”
  宋月芯低下了头去,眸中有一丝微光闪过,她轻轻开口“爷觉得,这世上真的能有未卜先知的人么?”
  太子微微一怔,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第154章 
  苏婉然一脸冰冷,瞧着屋门自外缓缓关上。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围拢上来,叽叽喳喳,慌乱不堪。
  苏婉然心中烦躁,喝了一声:“都乱的是些什么!本宫,可还没死呢!”
  一屋子的人,顿时便静了下来,等着她的布置。
  苏婉然定了定神,招来一个心腹,先吩咐道:“去大门上瞧瞧,可还能往外传话么?”
  那人点头出去,少顷回来,答道:“门上有人看着,说皇上的口谕,只是叫娘娘闭门静思,并没说不准旁人出入。只是这会儿天色晚了,今儿又出了那么多事,娘娘如若没有什么要紧事,还是不要打发人出去了。”
  苏婉然心下稍稍安定,如此瞧来,皇帝真的只是将她软禁思过,并没有立刻发落她的意思。
  今日,皇帝竟然说要废了她的位子?
  为了区区一个村妇的一番状告,竟然要废了她这个太子妃?!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眼下,苏婉然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穷究身份高低,皇帝已然动了这个念头,她便不能坐以待毙。
  她将适才打发去探信儿的心腹召唤到跟前,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心腹连连应声,苏婉然不甚放心,又叮嘱道:“你一定记得,将这件事告知赵先生,令他设法。”
  吩咐妥当,苏婉然心中才略略安稳了些。
  婢子端来了热水,服侍她梳洗。
  一番收拾之后,苏婉然在床上躺了下来,她睡意全无,两只眼睛睁的圆圆的,盯着头顶的帐子。
  片刻功夫,嬷嬷那老哑的嗓音在帐外响起:“娘娘早些安歇,殿下今儿在宋侧妃处,想是不过来了。”
  苏婉然只觉得整颗心正朝着深渊跌落,她早该知道会是如此,但心底里还是存在着那么一丝希冀。她对太子并没有几分感情,可他毕竟算是她的男人,在这样的时候她还是想要得到他的体贴温情。
  然而,太子对于她,显然只有**裸的利用。
  她闭上了眼眸,两颗泪珠从眼眶里顺着光洁的面颊滑落。
  这是不是她所想要的,她已经不知道了,然而却已是实实在在的无路回头了。
  宁王与宁王妃归府,宁王今日倒没有再去那些姨娘侍妾的院子,而是去了上房。
  然而到了上房,他却也并没进屋,只是立在廊下,看着一院的梅花。
  梅花开的正好,白雪红梅,尤为艳丽。
  花香清幽,却令他生出了几分烦躁。
  想到今日易家的情形,亲生儿子当面说出不肯相认的话来,宁王忽然满腹的怒火,他大声喝道:“明儿一早起来,就给本王把这些梅花全撅了根去!”
  宁王妃正在屋中摘头,听见这炸雷一般的声响,看着镜中的人面,不由冷冷一笑,扬声道:“有本事把儿子认回来是正经,拿着这些死物耍什么威风!”
  宁王听得这一声,更是暴跳如雷,大步冲进房中,向着宁王妃喝道:“当初若不是你,又怎会有今日之事?!”
  宁王妃仰起脸,梗着脖子同他对骂:“我怎样?!当初,可不是王爷趁着姐姐怀着身子,不能服侍,硬要妾身,才将姐姐气的病倒的么?如若不是姐姐体弱,又怎会难产,又怎会早早的亡故?我平白没了个亲姐姐,还被娘家厌弃至今,一肚子委屈没处说,王爷倒还来指摘妾身!”
  宁王被她气的浑身打颤,却又无话可说。
  当初,苏月婵怀胎,苏月娥进府陪伴姐姐。
  那时候的苏月娥,正在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里,她活泼艳丽,爱说爱笑,生性好强,令身为姐夫的宁王大为倾倒。
  苏月婵怀孕养胎,不能同宁王再过夫妻生活。而苏月娥与她是亲姐妹,日常饮食坐卧,毫无避忌,一来二去就同宁王黏糊上了。
  自从和苏月娥暗度陈仓,宁王心里对妻子苏月婵时有愧疚,但也不过是淡淡的。男人天性,就是如此,宁王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十足的过错。而苏月娥的娇艳妩媚,也令他欲罢不能。
  苏月婵对此事,似是隐约知道些。
  但一来是家丑不易宣扬,二来她怀着身子,不想节外生枝,三则毕竟是是自己的亲妹,唯恐家中老母生气伤心,就将这事含忍了下来。
  苏月婵是个凡事周全的女人,顾全了所有人,却唯独委屈了自己。怀胎八月,大半都在忧郁寡欢,便致体弱,最终难产。
  如若说苏月婵是为此事所害,那凶手决然不是自己一人,宁王眼下这幅样子,又是做给谁看?
  苏月娥嗤之以鼻,冷冷笑着,又轻轻添了一句:“姐姐走的那天,王爷虽说是赶回来的,那情形不是也瞧见了么?王爷想将这事全推在妾身头上,可推的着么?”
  宁王勃然大怒,伸开簸箕一般的大掌,将臂膀扬的老高。
  苏月娥全不怕他,将脸舒了过去,还蓄意激他:“王爷要打妾身,尽管打。将妾身打死了,妾身就见姐姐去,强过受这些窝囊气!”
  宁王怒不可遏,但那手却怎么也下不去。僵持了半晌,他拂袖而去。
  苏月娥看着他远去的背景,脸上那抹子笑意,越发冷冽。
  奶母王氏走来,低声道:“娘娘,王爷这气大得很,怕是要出事。”
  苏月娥眸中一凛,说道:“不必管他!当初,可是他亲眼看着死胎抱出去的,如今要算这个帐,算不到我头上来。”言至此处,她将声略低了些,又问道:“可安排妥当了?”
  王氏答道:“娘娘放心,那些人得了银子,嘴巴都严实的很。再说,这件事弄穿了,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苏月婵生产那日难产,扎挣了一日一夜,却生下了个死胎。
  那时候,宁王正巧奉旨出巡,不在京中。得闻消息,他星夜疾驰,赶回京城王府,却依旧没能见着妻子最后一面。
  而死胎抱出去时,他也是瞧见的。
  整件事,几乎滴水不漏。唯独的变数,便是茹嬅和易琮。
  然而无妨,那孩子长大成人,倒正好解了苏月娥的无子之困。算起来,她可还是他的姨妈呢。
  苏月娥微微一笑,竟而带上了几分得意的神采。
  隔日起来,宁王还是下令,将王府园子里所有的梅花都撅了丢出去。如此似乎还不解恨,吩咐家丁将这些梅树牵枝连叶的,都丢入了柴房当柴火。
  阖府的仆人都在肚里腹诽,这王爷不知错吃了什么药,才栽下去的梅树,好容易得见成活开花,就给撅了去当柴火。
  有些年老之辈,知道些过往的事,也不敢提起。
  宁王妃听见,也如没听见一般。
  梅花拔了又怎样,宁王即便重新再种上一院子的芍药,姐姐也活不转了。
  苏婉然的心腹将消息送到相府时,苏家早已从孟玉如口中得知了此事。
  大夫人听闻自己的宝贝女儿被皇帝勒令软禁,还险些被废,登时背过气去,府中救转过来,却是嘴歪眼斜,口角流涎。大夫过府看诊,说是气急攻心,致使风瘫,竟是不能包好,只说医治着看看。
  扎了针吃了药,也没什么效验。
  然则苏家上下都正为苏婉然的事发愁,也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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