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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爱春娇(种田)-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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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了针吃了药,也没什么效验。
  然则苏家上下都正为苏婉然的事发愁,也顾不上大夫人的病情,将她丢在上房里静养,也没人去管她。
  苏相爷焦的火烧火燎,嘴角起了燎泡。
  苏婉然为太子妃,是他们苏家的希望。苏家到了他们这一辈上,已然是日薄西山。
  皇帝不喜丞相制已久,近来甚而开设了内阁,虽说还不曾将他罢黜,但他这个相国也差不多是个摆设了。
  苏家就指望着,苏婉然太太平平成了皇后,这将熄的火焰还能再热烈上一把。
  不想,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皇帝没说立刻要废掉苏婉然,但话却已然放出来了,一次动意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多了难免就要成真。
  但他能怎样,皇帝是在责罚自己的儿媳,说来竟是家事,又不曾怪责于苏家。若是贸然求情,只怕更要惹火烧身。
  苏家,也是进退两难。
  苏相同老太太商议了许久,也没个万全的法子。当今这位圣上,城府深沉,令人琢磨不透,一步行错,便就是万劫不复。
  老太太的主意,却是叫他进宫请罪,先自打五十,自述教女无方。皇帝看在苏家历代忠良,又是当年建国有功的份上,兴许就饶了这一遭。
  然而苏相,却偏没有这个胆量。思来想去,还是寻了个健全的法子,联络了几位朝中一脉的臣子,上书求情。
  赵有余收到这个讯息时,比旁人竟晚了些时候。
  他如今是相府里的清客,住在相国府后街上的一处小小院子里,苏家甚而还派了个小厮伺候服侍。
  吃穿用度,衣食住行,全仰赖相府,故而和家中断绝往来许久,竟也不难于没钱使用,甚至于比当初靠着家里时,还要更宽裕些。
  明面上,苏梅词看重他人品学问,实则他是替苏婉然办事的。
  人来时,赵有余正在屋中睡觉,怀里还搂着个女人。
  那人走来,听说此事,便在窗台下没好气道:“赵先生真是睡的好自在觉,娘娘就要不保了。到了那时,你还有这清福享么?!”
  赵有余听见这声音,披衣而起,隔着窗子问了几句。
  那人将苏婉然的口讯说了一遍,又道:“娘娘叫先生,务必设法。”又怕人瞧见,匆忙离去。
  赵有余面色阴沉,坐在床沿上,默然无语。
  他原本将赌注都押在了苏婉然身上,只待她登上后位,自己也能飞黄腾达。
  如若苏婉然不保,那这一切岂不都完了?
  他身后一阵窸窣,那女人起来,光着身子贴在他背上,两只藕节一般的臂膀环着他的脖颈,慵懒说道:“想什么呢?”
  赵有余不去看她,说道:“适才的话,你也听见了。你却不愁?太子妃没了,你们也就完了。”
  那女人嘻嘻一笑,说道:“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皇帝没了,让太子即刻当上皇帝,不就成了?”


第155章 
  赵有余斜睨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你说的倒是轻巧,是这般容易的事么?”说着,他微微一顿,转而问道:“你是想提前起事?”
  那女子起来,披了一件衣裳,踏着绣花拖鞋,几乎赤着身子走到桌边,自鸡鸣壶里倒了一碗茶,吃了两口方才说道:“原本,她若能顺顺当当的当上皇后,也就不必费这番手脚了。可谁让这千金小姐,是个十足的废物呢?”说着,她唇角一勾,现出一抹艳丽狠毒的笑意:“京里和宫中,都已布置好了,原是为了日后太子登基,把持局势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没耐性再等下去了。”
  一席话落地,她又走到赵有余面前,染着蔻丹的细长指甲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看着赵有余那张清秀的脸,女子浅笑:“等事成之后,你还能捞个国师当当呢?”
  赵有余看着眼前纤细的腰肢和雪白的肌肤,眼中漫过一丝痴迷,他情不自禁道:“那你是要做国师夫人了?”
  女子脸上现出了一抹轻蔑的神态,却又转瞬复于平常,她自床上拎起小衫裤子,一件件穿上,嘴里淡淡说道:“我到底想要什么,你心里明白。国师夫人?谁爱做,谁做去吧。”
  赵有余有些难看,心里甚而还有几分恼怒,却又拿这女人无可奈何。
  这女子名叫孙盈儿,是滇南某小国的流亡公主。四年前,那小国不服大周,起兵反乱,被周朝镇压。国主与储君一并身死,独剩这么一个女儿,被几个死忠侍从保着逃到了中原藏匿。
  复国,已然无望,但对于周朝的痛恨却是深入骨髓。
  孙盈儿隐匿在中原,衣食都需要银钱,她便索性驱使自己的几个侍从,凭借着滇南人对于那迷幻菌子特性的熟知,兜售起了□□。
  起初,只是在乡下偏僻地方,诓骗那些没什么见识的乡人村民。待势力渐起,人对于她的药物依赖越重,对她的追捧便是越盛。她便索性组建起了红莲教,在京畿一带活动。
  身为滇南人,那菌子对于人的害处,她心中一清二楚,但那又如何呢。她不是周朝人,对于周朝的痛恨可谓是深入骨髓。她冷眼看着那些人因菌子上瘾,他们越痛苦,她就越痛快。
  他们供她衣食,将她捧为圣神。孙盈儿将这一切当做了是对于周朝的报复。
  可惜,没有多久,红莲教便被朝廷剿灭。死了几个替罪羊,她自己同几个心腹还是逃脱升天。
  倒也没有走远,她依旧藏在京城之中。
  所谓丈八灯台照远不照近,就是这个意思,朝廷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没有远去。
  就在孙盈儿思谋下一步如何行事之时,周朝的太子妃居然打发了心腹亲信找到了她。
  苏婉然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她不得而知,然而来人却明白告诉了苏婉然的意图。周朝的太子妃,想要借助她这个流亡公主、朝廷钦犯的本事,来赚取钱财,并且为她提供庇护。
  太子妃很缺银钱么?孙盈儿不清楚,但这对于她来说,却是个绝好的机会。
  原本,她只想报复,有了苏婉然这条线,她便生出了些别的念头。
  太子妃,便是将来的皇后,如若能把持的好,将来周朝都是她囊中之物了。
  两个女子,一拍即合。
  在苏婉然的指点之下,她果然躲避了几次捕快的追查,便越发大胆起来。
  赵有余是苏婉然找来的人,他的一手文章写得极妙,善能蛊惑人心。
  在迷幻菌子和赵有余的文章左右之下,加之近来皇帝新建内阁制,引得一众权贵不满,他们还真在京中笼到了一批人。
  而数年前,后宫之中被处死的那位瑨妃正巧是孙盈儿的姑母。瑨妃虽然身死,但宫中依旧有残余旧部隐匿各处。
  有这两股势力,孙盈儿甚至认为,将来或许复国有望。
  如今她母国已另扶新君,苏婉然登上后位之后,掌控了前朝后宫,她大概也就可以回去了。
  与其说苏婉然借助她的本事,不如说是她利用了苏婉然的势力。有野心却没有能力的人,往往是最好拿捏的。
  至于同赵有余这一段,于她而言,不过是打发时间的一件消遣而已。
  孙盈儿走到桌边,自果盘里拈了一个酸果干丢进口中,有味儿的嚼着。
  果干很酸,令她忍不住皱了眉,却很对她的胃口。
  赵有余看着那张艳丽的脸,既是痴迷,又感到恼怒,最多的却是无力。
  这种情绪,让他对于她越来越迷恋和不能自拔。孙盈儿是流亡公主,但即便如此她也是公主,是他以前做梦都碰不到的女人。
  秦春娇给他的挫败和遗憾,他似乎都从孙盈儿身上找了回来,并且还得到了更多的满足。
  原本,他还想着挑唆苏梅词去找易家的麻烦,但没想到苏梅词竟然是个没用的多情种子,一病倒了再也没能出来。
  眼下,还出了这样的事。
  苏婉然若是垮了,他的前程可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赵有余敛下了眸中的冷意,他起身也一一穿起了衣裤,嘴里说道:“既是如此,我去游说外头那些人。里面的,你便派人送信罢。”
  孙盈儿朝他妩媚一笑:“放心。”
  易峋几乎一夜未眠,直至长夜将尽方才勉强睡了一会儿,再醒来时窗纸上已是一片莹亮。他翻了个身,身侧却是空空如也。
  他翻身起来,穿了衣裳,走到脸盆旁,木盆里已放好了热水。
  易峋洗了脸,拿青盐擦了牙又漱了口,推开窗子,一股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窗外地下,积着厚厚的一层雪,屋檐下挂着冰棱,松树的枝儿上也压了厚厚的一层雪,苍翠映着白雪,令人精神为之一爽。
  秦春娇那窈窕的身影,从回廊尽头出现,手里提着一只篮子,一步一摇的走了回来。
  易峋不由莞尔一笑,开了门等她进来。
  秦春娇回了房,先嗔道:“一大早,外头才下了雪,你就把门窗大开,也不怕冻着孩子!”说着,她将篮子丢在桌上,先关了门窗,便转到内室去了。
  易晗果然醒了,躺在摇车里正咿咿吖吖着。
  秦春娇走过去,将娃儿从车里抱起。
  许是知道母亲来了,易晗哼唧了一声,大哭起来。
  秦春娇先摸了摸襁褓里面,看他没尿,便晓得他饿了,抱着他在床沿上坐了,解了衣襟。
  易晗闻着奶香,小嘴叼住,便用力的吸吮起来。
  秦春娇看着怀里白胖的娃儿,心中满是慈爱,温柔的笑着。
  易峋走了过来,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有几分不是滋味儿。
  有了儿子之后,秦春娇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对他的照料大不如前。
  他在家中及在妻子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他走上前来,低声说道:“春娇,我也饿了。”
  秦春娇头也不抬的说道:“饭拿回来了,饿了自己拿着吃。”
  易峋说道:“我要和你一起吃。”
  秦春娇听他这口吻怪怪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易峋又问她:“这小子要多久才能吃好?”
  秦春娇颇为无奈,她轻声说道:“峋哥,你这是怎么啦?都是当爹的人了,还跟娃儿抢醋吃不成?”
  吃醋,吃这小东西的醋?
  易峋当然不这样认为,他不是不喜欢儿子,但他心里就是不痛快。
  他上前,挨着她坐了下来,环着她的腰肢,看着她怀里的小家伙吃奶吃的欢快,却低哑着嗓音说道:“春娇,咱们好久没有亲热过了。”
  打从秦春娇怀胎六个月起,到如今已将近有半年的功夫,她生育月子,夜里又要照看孩子,易峋就也吃了半年的素。新婚燕尔不过一年,又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偏偏娇妻夜夜就睡在身边,这比成亲之前还要难熬。
  秦春娇忽然叹了口气,她觉得峋哥怎么就好像没有做父亲的醒悟呢?
  她抬起头,看着易峋,有几分无奈的笑着:“峋哥,这为人父母,怎么能任性?孩子还小,等着我们照料养育。”话到一半,她见易峋满脸失落,便改了主意:“成,我答应你,今儿晚上准你开斋。”
  易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秦春娇促狭一笑:“但是,从今儿起,以后晚上你都要起来给晗儿换尿布。你若不答应,那就没得商量了。”
  易峋想了想,这似乎是个划算的买卖,也就干脆答应下来。
  半年没有解馋,他早就急的快挠墙了,和这相比换尿布又算什么!
  两口子正在房里温存说话,青鸾从外头进来,报道:“大爷太太,太爷过来了,正在前堂上。”
  两个人微微一顿,秦春娇便说道:“你先去吧,想必还是宁王那件事,爹有什么话跟你说。”
  易峋微微颔首,起身又披了一件皮裘大氅,往前堂上去了。
  来到前堂上,果然见陈长青正在堂上坐着。
  翁婿两个见过,各自落座。
  陈长青从来直白,开门见山就道:“宁王那件事,你却是怎么打算的?”
  易峋也料到他必是来谈此事的,便将事前已打定的主意说出:“小婿并不想攀这门富贵。”


第156章 
  陈长青倒也料到如此,遂说道:“然则宁王那边,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易峋面色微冷,言道:“他不曾养过我一日,我也不愿认他做父亲。我的养父母,含辛茹苦将我养大成人。我今日去认了他,那将他二人又放在何处?”
  陈长青唇边微勾,说道:“峋子,你是古道心肠,固然无错。我今日过来,也并非是为宁王做说客的。然而你须得明白一件事,你终究是皇室的血脉,王府的后人。你不肯认他倒不打紧,但你的养父养母将你私带出王府,却是不争的事实。皇帝那日的说辞,你也听见了。你若是倔强下去,将顶上激怒,怕是要定他们的罪了。”
  易峋正想说些什么,但听陈长青又道:“再则,你的养父养母,当年为何将你带出宁王府,你的生母又遭遇了什么,你全不想知道么?”
  易峋脸色一冷,没有言语。
  这些事情,他昨天夜里辗转难眠之时,也曾想过。但这念头只在心里过了一下,便被他压了下去。他只觉得,去探寻亲生父母的事情,是辜负了养父养母的恩情。然而在心底里,他并非全无兴趣,甚至于他对于生身母亲的事情,是极渴望知道的。
  正在出神,肩头微有所触。
  易峋回头,只见秦春娇盈盈玉立,站在身后。
  她将一手放在易峋的肩上,温婉一笑:“峋哥,当初伯母把那枚蝴蝶扣玉带扣收了近二十余年,最后还叫你谨慎收藏,我想她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找回自己的身世。何况,如若不是前王妃遭遇了什么不测,她该是能亲自抚养你的。再说,伯母是王妃的贴身婢女,她也不想自己的旧主永远含冤九泉。”
  易峋默然,将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半晌,他忽然说道:“春娇,替我拿衣裳。”
  秦春娇微微一怔,但听易峋又说道:“我去一趟宁王府。”
  秦春娇顿了顿,没有多言,转身便回房去了。
  陈长青说道:“你就这样找上门去,怕是无济于事。”
  易峋却道:“总要先探探口风。”
  秦春娇取了斗篷衣裳过来,替他仔细穿好,亲手把纽子一个个系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了一句:“去得那边,小心应对。”
  易峋应下,出门吩咐家人牵了马匹过来,便踏雪而去。
  陈长青看着那马上磊落身影,渐渐没入巷子那头,转来便瞧见秦春娇依在门上,面含微笑。
  他不由问道:“女儿,你不怕他认了宁王,宁王府不准你们再做夫妻么?”
  秦春娇浅浅一笑:“不论如何,峋哥不会这样对我。”
  陈长青虽也信得过易峋的品性,但看她如此镇定,禁不住生出了几分好奇:“你便有十足把握?”
  秦春娇转来,向他笑道:“便有十足把握。”
  易峋到了宁王府,只通报了个名姓,门人便屁滚尿流的往里面通报,又慌不迭的将他请进了府中。
  易峋踏进王府,一路上见着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端的是气派十足,却是心如止水,踏步向里行去。
  途径一处园子,但见月洞门上刻着香雪海三个大字,园中有些青衣仆役正在干活,却是将满院子开的正好的梅花一株株撅了,撂在一旁。而园子一角,已堆积了许多才挖出来的梅树。残花败叶落了一地,看着好不凄凉。
  易峋微微有些奇怪,不知这是什么缘由,但这是宁王府家宅内事,他毫无兴趣。
  那在前头引路的家丁,却自顾自叨咕了一句:“王爷近来也不知发了什么邪风,好容易种活的梅树,说拔就拔了。拔了还不干休,还要丢去当劈柴,真是不当家花花,糟蹋东西的!”
  易峋心中越发怪了,却并没问什么。
  到了大堂上,一穿着绣花银红色比甲的丫鬟上来,请他落座,上了茶水点心。
  易峋一口没动,只将这堂上打量了一番,却见大堂正中的墙上悬着一块匾额,写着“中正光明”四个大字,却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中正光明,这府里怕是有不少见不得光的事罢!
  片刻功夫,但听一阵脚步声响,宁王穿着一袭家常衣裳,自软壁后头绕了过来。
  他脸上又惊又喜,上前道:“峋儿,你来了。”
  易峋却起身一拱手:“见过宁王。”
  宁王一愣,又说道:“峋儿,你我父子,何必见外?”
  易峋面色淡淡:“王爷,我今日过来便是为了此事。或许,我当真是府上的骨血,但爹娘将我养育成人,恩情高于云天,我不能只为贪图富贵,就将他们弃之不顾。”
  宁王看他神色冷淡,心里本就一寒,又听了这话,顿时大怒,拂袖道:“这是混账话,他们将身为世子的你自王府偷盗而去,本就是罪该万死,你竟然还将他们视作双亲?!你却把我和你的生母,放在何处?!”
  原本,宁王对于这个儿子是怀着三分愧疚,七分怜惜的,怎样都不至于轻易动怒,但易峋的这话却恰恰戳中了他软肋。他不曾养育易峋一日,又凭什么以其父自居?
  宁王自知理亏,便索性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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