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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体统,真是不成体统。”皇上拍了拍桌子道。
“都是臣妾的错,皇上,是臣妾没有教导好善儿,要罚,就罚臣妾吧,善儿她还小,不懂事,皇上!”荣妃急忙磕头道。
“母妃!”临泰公主看着一旁不停磕头的生母,有些不知所措。
“父皇,皇姐她不过是喜欢与杨公子一同作画,情之所至,忘了时辰,又有何错?”
“广儿,你在说什么!”宜妃惊慌道:“皇上,广儿他护姐心切,一时口不择言……”
“够了!”皇上将面前的酒杯狠狠掷在她面前:“你何止没有教好善儿,你看看他!”皇上指着倪丰广道:“他的两个哥哥在战场涉险杀敌,他安坐府中也就罢了,可你听听他说的话,连什么是礼义廉耻都不知道了!”
他看着底下惊慌失措的宜妃,和跪在她身旁的那对不成体统的儿女,只觉得今晚的好兴致全给搅了。
“皇上,广儿他是不如雍王殿下、昭王殿下出挑,可只要皇上一声令下,广儿也不是那贪生怕死之辈啊!”宜妃哭着道。
“父皇。”倪丰广忽然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大礼,正色道:“儿臣文武不如二位皇兄是真,家国危难之际坐在府中安享富贵是真,可儿臣对大豫,对父皇、母后、母妃、二位皇兄以及皇姐的感情,也是真。儿臣,愿为父皇而死,愿为国捐躯。”
皇上看着他跪的直直的脊背,怒气稍退,道:“朕,要你的命做什么,大豫,更不缺你这一条命。”
“皇兄,襄王殿下一番话,确实是情之所至。”敏文长公主道:“皇兄的几位皇子们,能文能武,又是真性情,阿倩真是羡慕。”
皇上闻言看向倪丰倩,见她面上是情真意切的羡慕之情,脸色转了晴,对跪在地上的三人道:“起来吧。”
“谢皇上。”
“谢父皇。”
三人起身入席,宜妃感激地看了敏文长公主一眼,想起方才皇后的刻薄,荣妃的幸灾乐祸,心中悲凉,待他日皇上驾崩,这宫里,怕是更没有她们母子三人的容身之处了。
☆、赤灵冰焰
倪丰秀与韦长欢被玉门三巫用一个灰色烟圈制服了之后,便手铐脚铐加身,被一群人看着,跟在那三个白面白袍的人后头,一步步往高延王都去了。
这三个白袍,便是那鲜少现于世间,却大名鼎鼎的玉门三巫。白衣袍,白面具的那个号契与灵师,乃玉门三巫之首;白衣袍,白面具额上带一紫色柳叶状细纹的号甲微灵师;白衣袍,白面具额上带一黑色眼珠的号隐疾灵师。
一路上,二人都出奇的配合,让走就走,让停就停。玉门三巫话少的像是哑巴,身后那群人更是像死人一般安静,倪丰秀与韦长欢也如哑巴附身,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可今日晚上倪丰秀却一反常态地开了口:“各位长老,连日来赶路辛苦,不如,歇会吧。”说完便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本王,着实是吃不消了。”
两小巫询问地望了大巫一眼,大巫点点头,遂三人一起齐刷刷地盘腿坐下,如鸿毛轻抚水面,一粒沙子都没扬起,一名虬髯大汉如大山一般伫立在他们身旁。
寂静的大漠暗夜,星空不语,黄沙无言。‘呲啦’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突兀响起,惊没惊动黄沙底下的白骨精不知道,那三个打坐的巫者倒是给惊动了,三颗脑袋整齐一致地转过来,苍白的面具在暗夜里格外显眼,黑洞洞的眼眶甚是骇人。
倪丰秀没事儿人般,把撕下来的锦袍往地上一铺,端着四平八稳的声音对韦长欢道:“坐吧。”
韦长欢但觉心头冒出一丝熨帖,轻身坐下,道了声多谢。
倪丰秀笑了笑,索性躺了下来,也不怕发丝沾了沙子,随意道:“你说这大漠的星空好看,这几日可看过瘾了?”
韦长欢抱膝坐着,歪着头又看了会星空,道:“看久了也无趣。”
“那就别看了吧。”倪丰秀闭了眼睛轻声道。
韦长欢看着倪丰秀,心里泛起疑问——他太若无其事了,倪丰化剧毒待解,而他们这两个负责找解药的却已为人所制,她心里,说不着急是假的,可眼下,根本没有脱身之法。
“倪丰化,你千万要挺住。”韦长欢心中默念道。
沙子被踩踏的声音,由远及近,倪丰秀倏忽睁开眼,坐了起来,韦长欢全神贯注地听着响动——有人过来了!
“皋铎宰,见过契与灵师、甲微灵师、隐疾灵师。”皋铎宰骑着匹高大的马,右手握起放在左肩,微微颔首道。
“二王子殿下。”三个白袍依旧坐着,只微微点头道。
皋铎宰余光瞥过倪丰秀与韦长欢,笑的愈发恭敬,对着玉门三巫道:“果然,遇上灵师,谁也逃不了。”
“二王子一个人逃出来的?不知大王如今身在何处?”契与灵师见他只身一人前来,狐疑道。
皋铎宰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下了马,痛心疾首道:“我得父王与众将士拼死相护,这才侥幸逃出,”他单膝一跪:“还请各位灵师,助我反击大豫,救回父王。”
“二王子此举不妥,高延如今满目疮痍,需要休养生息,再经不起战乱了。”隐疾灵师道。
“那灵师为何要抓他二人?”皋铎宰指着旁边的韦长欢与倪丰秀二人道。
“此战大豫大获全胜,班师回朝之际,此二人却鬼鬼祟祟潜入我高延境内,十分反常,自然,要看管起来。”甲微灵师道,契与灵师也点头表示赞同,道:“原想将他们带回王庭,待你与大王平安归来后再放他们回去。”
“依我看……到时放一个回去,也就够了。”皋铎宰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望向韦长欢的目光带着阴毒。
甲微灵师面具下看不清的双眼对着皋铎宰,道:“二王子,想做什么?”
“我高延久不降雨,定是没有献上神灵满意的祭礼,不如……将南风郡主,祭与高延雨师。”皋铎宰像只嘶嘶吐着红信的毒蛇:“南风郡主乃韦将军之女,南诏王之孙,身份高贵,又有蛮子血统,这样的祭礼,雨师定然满意。”
“皋铎宰,你若真这么做,可是既得罪了大豫,又与南诏结仇,不怕将来,北边再无高延吗?”倪丰秀语气之中带着丝威胁道。
“大豫早已得罪,南诏天高水远,谅他不能,也不敢出兵高延!”皋铎宰不屑道。
韦长欢嗤笑一声:“睥睨自傲也要有个度,蝼蚁之国,我爹的手下败将,还用不着我祖父出马。”
“郡主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还有几时可活吧。”皋铎宰道:“如何?各位灵师?”
“那么,就依二王子所说!”契与灵师道,心想倪丰秀不能杀,韦长欢死了就死了,到时高延不认,他们又能如何,南诏与大豫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再挑起战争,而且高延,确实太需要一场大雨了。
“如此,便快些赶回王都吧。”隐疾灵师提议道。
谁知皋铎宰意味深长一笑,道:“不,不用赶回王都,灵师今夜好生歇息,明日,就在此地,祭了南风郡主。”
三个白袍沉吟半晌,甲微灵师缓缓道:“阳燧镜几十年没用了,是该见见天日。”
不知道是不是不明白被祭意味着什么,韦长欢闻言,眼里眼里只有跃跃欲试的惊喜,不见担忧。
十七罗刹入高延多日未曾探到一丝踪迹的阳燧镜,难道就在这里,就在这片黄沙底下?
倪丰秀见她如此,心下了然,韦长欢非要跟着来代州,果然是为了乘机去高延,为了阳燧镜。“你真的心急至此,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吗?”倪丰秀对韦长欢耳语道。
韦长欢面色有一瞬间的煞白,道:“我不会有事的。”
“明日要受阳燧之照的,不仅仅是赤灵石,还有你,”倪丰秀道:“你不要解了封印,却丢了性命!”
“可如今,也由不得我了,”韦长欢淡淡地笑了:“我总觉得,我不会有事,你,信我一次吧。”
红日在大漠与天空交汇处露了一点边,面前的东方已进入黎明,脚下的黄沙尤在夜中,中间那一丝鱼肚般的白色是这热烈与宁静之间的过度。
契与灵师又跳起怪诞的舞,接着朝东走了五十七步,摘下头顶的一枚雉羽,插进了黄沙之中。皋铎宰当即命几个壮汉过去,在那个地方不断深挖。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个巨大的铁盒子被起了出来,这里头,大约就是阳燧镜了。
未时,万里无云,烈日当空,整个大漠,如同这金乌喷洒岩浆一个熔炉。
“今日就以大豫的南风郡主祭天,祈一场绝世大雨!”皋铎宰视线扫过韦长欢,见她不哭不闹不求饶,眼神愈发阴毒:“来人,将‘郡主’绑上祭台!”他刻意咬重郡主二字,像是在炫耀一种胜利。
韦长欢被绑在祭台上,头顶烈日如炙,苍茫的大漠里连空气都是让人难以忍受的滚烫。
“上星汉阳燧镜!”
只见一面半人高的凹面铜镜缓缓抬来,此镜之面坑坑洼洼,边缘却打磨的非常光滑,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咚”一声,镜子被放在了东南面,韦长欢的左手边斜对面三尺处,镜背对着她。
“郡主,待会要是太痛苦,就尽管喊出来,要知道,七尺男儿在这阳燧镜下,也只有哭爹喊娘的份。”皋铎宰‘好心’提醒道。
“堂堂高延王次子,怎么跟个妇道人家一般喋喋不休,怪不得,屡次败给我爹。”韦长欢故意道。
“你!”皋铎宰被她戳中痛处,极为恼怒:“等这阳燧镜照到你身上时,看你的嘴,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硬!”他转过身,示意三位灵师,祭典,可以开始了。
倪丰秀看着台上被五花大绑的韦长欢,面色如常,却心急如焚。
“咚咚咚……”虬髯大汉抡起两根粗大的骨槌,重重地敲在狼皮鼓面上,玉门三巫围着祭台上的韦长欢,一边吟唱,一边跳着怪诞的舞,身上饰器随之发出的叮当之声,在这浑厚的鼓声里尤为清脆悦耳。
木桩投射在沙子上的影子越来越短,越来越短,巫师的舞步越来越疾,越来越疾,吟唱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鼓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密。
窦的,一切忽然停了下来,半丝响动也无,似这漫无边际的黄沙地狱,连声音也能吞噬。巫师们在韦长欢正前方站定,鼓声又复响起,“咚,咚,咚,咚,咚,咚!”第七声落下,那面铜镜蓦然一转,苍空烈日的光与热,在坑坑洼洼的镜面上打了个弯,如同岩浆一般喷涌向韦长欢。
“啊……”韦长欢的衣裙瞬间燃起火星,越来越旺。慢慢地,铜镜所照之处红光一片,韦长欢自开始时叫了一声后就再无声音传出。
阳燧为媒,以其日者,太阳之精,取火于日,炙于人身。
此乃暴巫祈雨仪式中,最为隆重,也最为残酷的一种,一般不轻易动用。而此次皋铎宰将它用在了韦长欢身上,多半是为了泄私愤。
皋铎宰看着那团赤焰,带着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仰天大笑。可这笑意并未维持多久,便停了下来。
☆、玄岩之铠
只见,那团赤色火焰里,慢慢荡出了月白色的火焰,赤焰被一点一点地蚕食,直至消失不见。月白色火焰虽然浓厚,但依稀可见里面被包裹着的人影。
倏然之间,月白火焰动了起来,疾疾冲向皋铎宰所处的方向。
众人纷纷不由自主地退让,但仍旧被火舌余温灼伤。眼看着,那火球就到了皋铎宰跟前,许是惊变太快,他竟忘了闪身退让,眼睁睁地看着它迫近。就在火舌将要舔上皋铎宰前额的那一刻,玉门三巫终于反应过来,有了动作。
他们纵身一跃,在皋铎宰身旁围成一个圈,飞快携他后退三步站定,扬手用巫力结了一个球形黑罩,将他护在了里头。
月白火球微微一顿,又横冲直撞地朝他们去,而那黑罩明显不敌,霎时就被灼出一个窟窿。
玉门三巫一惊,大抵也想不到这火焰如此厉害,契与灵师示意甲微灵师与隐疾灵师先将皋铎宰带走,自己则挡在火球前,双臂交叉在胸,微微垂头,唇边嗡声细语溢出。
火球并未着急着去追皋铎宰,而是不紧不慢地围着契与灵师转了一圈,如同狮子玩弄已经到手地猎物一般,那大火球缓缓地放出一缕细焰,绕上领头巫师头上的七彩雉羽,它还未来得及燃烧,就已化为灰烬。
火焰慢慢地向下移动,发髻,面具,被遮掩的原貌一点一点显露出来,不多时,面具已燃烧了大半,露出一个苍白却又光洁的额头,契与灵师自管盍目垂头,不为所动。那跟发丝般的火焰似乎也并不着杀他,只一点一点地烧去他的面具,相对于性命,火焰似乎对面具下的这张脸更感兴趣。
契与灵师的眉眼渐渐暴露于人前,只见他眉飞入鬓,眼窝深遂,鼻梁高挺,肤色苍白。就在将要露出鼻尖之时,他窦的睁开两眼,仰头伸臂。
漫天沙尘扬起,往两处去,一聚在巫师周围,将他包裹成枣核状,二包向月白火球,一层一层将它裹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并且毫无停歇之意。
约莫过了半刻钟,涌动的黄沙终于归于宁静,契与灵师也自黄沙枣核中破出,定定地看着眼前那个巨大的沙球。
须臾,他手掌一晃,一枚紫色玉环自他手心飞向沙球,在这炽热的荒漠之中划过一丝冷意。
“叮”一声,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将就要钉入沙球的玉环打了回去。
“昆吾之刃!”巫师一声惊呼,紧接着,“嘭”一声巨响,裹住韦长欢的巨大的沙球陡然炸开,溅起漫天沙砾。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周围之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浪灼的非死即伤。
一片混乱之中,倪丰秀拉韦长欢上了马,二人一起飞快地消失在黄沙之中,而面具被烧了一半的契与灵师,盯着二人的背影,风驰云卷地追了上去。
一抹猩红伴着一抹月白驰骋在漫无边际的大漠里,正是倪丰秀与韦长欢,契与灵师保持二十尺的距离,幽魂一般地跟着他们。
倪丰秀领着韦长欢跳入一处沙坑,滑入一个地底山洞。
“坐下,我帮你调息。”倪丰秀言简意赅道。
韦长欢也不客气,当即就盘腿坐下,运气游身。
因祸得福,经阳燧镜的洗礼,她终于突破了最后一重,冰焰自生,赤灵诀大成!
不过那契与灵师也不可小觑,玉门三巫之首,坐拥一百二十年巫力,赤灵冰焰虽“可燃尽世间万物”但韦长欢毕竟将将练成,方才虽然只是小小交手,却也惊险之至,幸亏倪丰秀及时出手,即便如此,她如今也是气息不稳,确实需要功力深厚之人为之调息。
三刻钟后,倪丰秀收回内力,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眼前韦长欢面色莹润,带着些微红晕,已无大碍,他自己倒额头有些薄汗,唇色苍白。
韦长欢刚睁开眼便迫不及待地运出冰焰两手把玩,在她对面的倪丰秀猝不及防,猛往后一仰,才勉强躲过冰焰余波,有惊无险:“韦长欢,”他瞪着她:“你要我做你焰下第一个亡魂吗!”
韦长欢连忙收起冰焰,凑过去,关心道:“你没事吧!”细细地打量了他一会,见他确实面色不佳,气息有些紊乱,眼底浮起一丝歉意:“对不起。”
倪丰秀见她如此,心里一软,刚要出言宽慰,韦长欢开口道:“你修的是地宇真经,按理是不怕我的冰焰的……”说罢一双杏目狐疑地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责怪,像是在质问他如何能这样弱似的。
倪丰秀气的胸口一闷,心底刚泛起的那丝柔软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咬牙,极不情愿地将真经的最后一句念了出来:“玄岩铠大成者,将不惧冰焰!”
韦长欢一挑眉,了然一笑,道:“那,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们一起,将这最后一重给破了吧,届时,你的玄岩铠,便大成了。”
倪丰秀此时半卧在地,眼前女子坐在他对面,撑着头靠在膝上,一双眼眸笑意盈盈,如同初夏清晨落在初绽睡莲上的露珠。
他一直觉得,她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不过是从未涉过险的任性。
若非今日亲眼所见,他怎么也无法将她与方才那个受阳燧之照面不改色,对抗玉门三巫之首如同儿戏的人联系在一起。
世间如此像冰又像火,像雾又像风,像日又像月的人,只她一个吧。
“好。”倪丰秀唇边也浮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地宇真经第十重,有铠玄岩,金芒一现,金乌隐退,不畏水火,上天入地!
古往今来,练成这玄岩铠的,还不足一个手掌之数。
原因有二,其一,玄岩铠须经赤灵冰焰淬化后方能成,而练成赤灵冰焰的,据记载,不过二人而已,所以即使有人地宇真经炉火纯青,没遇到那拥有冰焰之人,那就至死都只能停留在炉火纯青这一步。其二,赤灵冰焰之力,非常人所能忍受,若无扎实内功,以及强健体魄和最重要的坚韧心智,多半会折陨在这最后关头。
韦长欢与倪丰秀自然不会不知其中凶险,却仍一派轻松。原因无他,不过是一个对自己一身武艺爱惜又自信,认为世间无做不成之事,而另一个,不仅信自己,也信韦长欢。
二人盘膝对坐,虽神色淡然,但气氛已不知不觉间转为凝重。韦长欢一手与倪丰秀相合,内息相连,以便即时得知他体内状况;另一只手放出一躲梅花大小的火焰,轻轻飘向倪丰秀周身如风般虚无,又如岩般坚实的青黑色鳞甲上。
火焰刚刚覆上鳞甲,倪丰秀身躯便微不可闻地震了一震,连体内真气也为之一荡,直至一股纯阳之力源源不断自掌间传来,,那火焰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