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心中清楚,所中之毒恐怕已是无药可解。想那刺客费尽心力潜入燕军大营,必定是早有周详计划,岂能随便射上自己一箭就不战而退?
吴予诚和其他几名将军,早就等候在帐外,此时逐一进到内帐,齐齐跪拜在地。
慕容炎拢了拢衣袍,肃容道:“众位将军跟随我三弟多年,为大燕征战四方,立下赫赫战功,乃大燕国的肱骨之臣。寡人如今身中剧毒、生死未卜,召你们前来,是有一事相托。”
他话音刚落,身上的怪毒又一次发作,情况更甚从前,脸涨得发紫,额头青筋直冒,捱了半晌才透过气来,大口地喘着气。
慕容煜上前扶住兄长,眼见原本相貌威武、性子豁达爽朗的大哥,此时被折磨地面孔扭曲、因无法呼吸而痛苦地绞着手,心痛到了极点,含泪咬牙道:“王兄再坚持一下,解药马上就配好了。”
慕容炎稍喘过气来,挣扎着坐起身来,竭力维持着身为帝王应有的尊严,气息微弱地说:“寡人恐怕余时不多了。”看了眼慕容煜,“三弟,你跪下。”
慕容煜依言,和众将一起跪于榻前。
慕容炎深吸了口气,目光扫过群臣,开口道:“大将军慕容煜,与寡人同为先王的嫡子,自十一岁来,一直由寡人亲自抚养教导,熟知治国为政之道,仁德忠勇,足固国本,现立为燕国储君,众卿务必尽心辅佐,朝中敢有生异心者,当众共诛之。”
☆、无月之夜,血海深仇 (四)
慕容煜惊愕不已,“王兄万万不可!储君之位,当由王兄亲子居之!王子洵……”
“寡人主意已定,”慕容炎打断了弟弟,神色决然,“有异议者,按抗旨罪论!”
慕容煜在军中的威望甚高,慕容炎的决定可谓是众望所归。吴予诚带头叩首说道:“臣等必定誓死效忠储君,兴我大燕!”众将皆同声附和:“誓死效忠储君,誓死追寻大将军,兴我大燕!”
慕容炎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身体软软歪下,斜靠在榻上,“好,都退下吧。三弟,你留下。”
慕容煜坐到榻边,伸手扶住兄长,喉间一阵哽咽,几度张口都说不出话来。他十岁丧父、十一岁丧母,世上最亲的人便是大哥慕容炎。虽有君臣之别,兄弟之情却是无比真挚。自己少时的骑射武功、琴棋书画,每一样都得过兄长的悉心指点。为了支持自己在军中掌权,慕容炎没少花工夫与一帮老臣周旋,一次又一次地压下了“功高盖主”的言论,也从未因此对自己心生罅隙……
“乌伦,”慕容炎咧嘴笑了笑,无力地说:“我一直想让你活得自由无忧,可眼下却只能把这副担子扔给你……是大哥对不起你……你恐怕,不能只娶一个女人了……”
慕容炎在位十五年,深知一国之君光鲜尊崇的背后藏着的那许多无奈与辛苦。他在生死关头做出的这个决定,给了燕国一位强有力的继承人,却也剥夺了弟弟一生的自由。
“……王子洵只有六岁,又是庶出,若是他继位……朝中一多半的人都会不服……”语毕,他猛然又是一阵呼吸困难,这一次,脸色涨紫,全身抽搐,瞳孔发白。
慕容煜双臂紧紧抱着兄长,大声喊着:“解药!解药配好没有?”
一名亲兵跑入帐,跪下道:“还……还没……”
慕容煜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仰起头,硬生生把泪水逼了回去。他无法相信,一个时辰前还和自己谈笑风生的大哥,此刻竟成了将死之人,可悲的是,自己空有不败战神之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的生命在手中流逝。
慕容炎抽着气,断断续续地说:“你行事……太过光明磊落,要……学会变通。凡事……若有不确定,一切……以大燕社稷为先。”他无力地抬起手、放到慕容煜肩上,“乌伦,好好……照顾自己……我若……见到母后……”
他的眼神黯淡下去,发紫的嘴唇停止了翕合,手缓缓地从慕容煜的肩头滑落。
慕容煜全身不可抑制地簌簌直颤,“大哥,大哥,大哥……”他抱着慕容炎,把头埋下,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十多年来,因为隔着君臣之礼,这一声“大哥”他只敢藏在心里,此刻,终于喊了出来,可慕容炎却再也听不见了。
从此,再无人替自己挡下旁人非议,再无人同自己一起追忆母亲,再无人拍着自己肩头、笑着问:又在想着你那位明珠姑娘?
守在帐外的将领齐齐跪下,头触地面,久久不起。
慕容煜缓缓起身,拉下发冠,挥刀割下一截头发,握在手中,“我慕容煜对天发誓,必以仇人性命祭奠大哥!”
×××
阿璃睁开了眼,茫然地看着四周,渐渐意识到、自己身处一架辚辚而行的马车之中。
车内陈设奢华,东越缭绫织就的披香毯,罗绡纨绮的衾枕,焕然侈丽。车厢顶缀着鎏金镂空的熏香球,一晃一晃地、散发着缕缕清馨香气。
她撑着手肘坐起身来,整个人尚有些昏昏噩噩,忽觉手臂腿上一阵撕裂的痛。
怎么回事?受伤了?
刹那间,她的头脑轰然清醒过来,昨夜发生的一切,纷至沓来、一幕幕在心头重现着。
乌伦……墨翎……乌伦杀了墨翎……乌伦变成了慕容煜……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一寸一寸地移向大腿,厚厚的绷带、刺骨的痛。是了,乌伦的铁箭射穿了自己的腿……他的刀抵着自己的胸口……身后,是插满了羽箭的墨翎……
阿璃痛苦把头埋到双手里,发了出一声悲凄嘶哑的低泣。
马车骤然停了下来。帘子被撩开,风延羲袍袖轻扬,身姿优雅地坐到了阿璃身边,英俊的脸上透着一丝疲惫。
延羲静静望着埋头哭泣的阿璃,良久,缓缓伸出了手,似乎想替她拢拢鬓边的乱发,可又迟疑住,手僵在半空,最终,慢慢地收了回去。
隔了会儿,他语带戏谑地开了口:“你如今可是在百万大军中取了燕王性命的杀手,名声大噪,被人撞见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岂不丢人?”
阿璃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延羲,嘴唇微微颤抖着,“慕容炎,死了吗?”
“嗯,中毒后一个时辰就死了,”
延羲从袖子里掏出条丝帕,递给阿璃,“跟我们计划的毫厘不差。这种银甲毒,一开始不会有任何症状,让对方疏于防范之际,再迅速毒发。”
阿璃机械地接过丝帕,脑子里一片空白。依稀记得,当初选用这种毒,为的就是让慕容炎无法觉察中毒,以便自己拿他的性命作为要挟,可是……
她垂着眼,神情茫然地问道:“墨翎,在哪里?”
延羲沉默了半晌,答道:“墨翎的尸体被燕军带回了大营。”
虽然阿璃早明白墨翎难逃一劫,可心底深处依旧抱着一线的希望,希冀着有奇迹出现。眼下听了延羲的话,才终于接受了墨翎真的已死的事实。
十年来的朝夕相伴,一次次的并肩作战,欢笑、打闹,还有阿璃对着黑雕唧唧呱呱、自说自讲的倾诉,从此,都不会再有。
得知父母死讯的那一刻,阿璃也曾哀痛哭泣过。可是,毕竟分别了十几年,对父母的印象只有童年时模糊依稀的记忆,所以她虽然伤心,但那种失去亲人的痛彻心扉,竟不及今日这般的清晰。
最无法接受的,一箭射穿墨翎腹部、致他们于死地的人,竟然是自己朝思暮念、全心全意去信任、与之许下了一生一世的誓言的男子。
乌伦,他为什么要骗自己?
一时间,所有的伤心、愤怒、自责,齐齐涌上了阿璃心头,全身气血翻涌、五内俱焚,一股猩甜涌上喉咙,唇角逸出一丝殷红的血来。
延羲伸手圈住阿璃的肩膀,把她半揽入怀中,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暗自查看着她的脉象。
阿璃垂下眼眸,脸上泪痕犹在,无力地低喃着,“是我害死了它……”若是自己带走了慕容炎,燕军绝不敢冒然放箭。一念之差,竟害死了她爱若亲子的墨翎。
延羲的手指从阿璃的手腕上移开,声音柔软地说:“不是你的错。”
阿璃抬眼看着延羲,“你不明白,我其实……”
延羲此刻的眼神,褪去惯有阴戾和嘲讽,犹如秋水明波般的清澈和温柔,反倒让阿璃觉得莫名的警惕。她话说了一半,又犹豫地停住,心里自嘲地想着,明知道风延羲是个为达目的什么事都愿做的人,自己却在他面前哀伤忏悔,难不成,还指望他安慰自己?弄不好又被他抓住弱点、加以利用……
她移开目光,挪动着受伤的手臂,慢慢撑离了延羲的怀抱。
延羲眸色一暗,松开揽着阿璃的手臂,唇畔浮出一道轻蔑的笑,“不明白什么?不明白你后悔杀了慕容炎?”
昨夜他从慕容煜手中救下阿璃,抱着她离开之际,阿璃竟然攥着他的衣袖求他拿解药去救慕容炎……
顿了顿,他冷冷地继续道:“你不是赌咒发誓地说,你最关心的人,是个东越男人吗?为了他,你不惜刺杀北燕国君,如今心愿达成,又后悔什么?人生在世,不可能对身边的每个人都同样看重,为了最重要的那个人,牺牲几个次要的,又有何悔?难不成你妄想着事事两全其美,但凡让你看得入眼的男人都要照顾周全?”
阿璃悲怒攻心,却又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当初自己的确是为了仲奕做出了刺杀慕容炎的决定。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一次,为了保全仲奕的性命,是不是其他的牺牲都算值得?包括墨翎,包括乌伦?
恼怒的同时,悲伤的情绪反倒被冲淡了,阿璃坐直身子,暂且将伤心之事压至心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恨恨地瞪着延羲,“什么看得入眼的男人?你胡说些什么!”
延羲盯着阿璃,“昨晚你为何拦着我,不让我取慕容煜的性命?”
阿璃的眼帘猛地垂下,睫毛迅速地扑闪了几下,“当时追兵已近,你若出手杀他,稍有延误,只能让自己陷入危险。”
延羲讥讽地勾了下嘴角,“想不到,你倒是会关心我的安危……”
阿璃打断道:“你不是说过,他要是死了,恐怕激得士气更高?反正现在慕容炎死了,他要处理国丧,就必须撤军回蓟城,你我的目的俱已达到,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你现在,终于有几分杀手的样子了。”
延羲背靠着车厢壁,语气稍转柔和,目光却依旧紧紧锁住阿璃的表情,“遗憾的是,你给我们留下了个极难对付的敌手。我在燕军大营安排的细作回报说,慕容炎临死前把王位传给了慕容煜。将来他要为兄报仇,说不定会倾举国之力来追杀你我。”
王位?乌伦,竟然要登基为一国之君……
“世上认得我是魍离的人不多,只要你的手下口风够紧,他要找出刺杀慕容炎的人并不容易。”
阿璃嘴上淡淡地说道,心头却满是苦涩。
经此一事,自己和乌伦注定是缘分尽散,她不能原谅他杀了墨翎,他也更不会原谅自己杀了他的兄长。海棠花前的誓言、情话、缠绵,终成一场幻影。也许,自己原本就不应该、奢求着平常女子的幸福……
阿璃侧头瞟见车厢壁的案头上放着些绷带药瓶等物,旁边还有一把酒壶。她试着移动了一下身子,大腿上的伤口立刻钻心地剧痛起来。
延羲坐起身来,“不要乱动。你腿上所中的铁箭擦骨而入,伤口极深,昨夜蘅芜为了拔出箭矢,又不得不割开了些皮肉,最后用了好几瓶冰蕊云芝才止住了血。”
阿璃摸着腿上的绷带,只觉得五脏六腑里的气息再次紊乱翻涌起来。
曾几何时,她低声哼唱着“猗嗟昌兮,颀而长兮”的歌谣,手指滑过受伤昏迷的乌伦的脸,轻抚过上面的每一道轮廓。歌中那位擅长箭术的美少年,有着和乌伦一样高大颀长的身材、明亮清澈的双目、举世无双的箭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第一次见他用箭,竟是用在了自己身上……
她伸出手,指着案头上的酒壶,“把酒递给我一下。”
延羲转身拿起酒壶,递给阿璃。
阿璃举起来,直接对着壶嘴喝了口酒,呛得直咳嗽,“这……是什么……酒?”
延羲伸出去相阻的手停在了半空,蹙眉道:“这酒很烈,是用来清洗伤口的,不是用来喝的。”顿了顿,又缓缓说道:“你伤的不轻,此时饮酒只能伤身。”
阿璃止住了咳嗽,并没有答话,只是放下酒壶,转过头、从车帘的缝隙中打量着车外的天色,“我们是在往越州走吗?追兵都甩掉了吗?”
“你现在才关心追兵,是不是有些太迟了?”延羲仰靠到车厢壁上,半垂着眼看着阿璃,“我们现在化装成商队,正在去宛城的路上。”
☆、别有忧愁暗恨生 (一)
“你现在才关心追兵,是不是有些太迟了?”延羲仰靠到车厢壁上,半垂着眼看着阿璃,“我们现在化装成商队,正在去宛城的路上。”
阿璃吃了一惊,“宛城?为什么要回陈国?东越的战事怎么办?”
延羲慢条斯理地说:“东越的战事必定会停。北燕不但有国丧,恐怕还会有内乱。自古王位皆传亲子,只有无子才会兄终弟及。慕容炎膝下尚有一个王子,此番慕容煜继位,难免会被拥护王子的朝臣、甚至他的几个异母兄弟,说成是名不正言不顺。即使他手握重兵,也抵不住朝堂内外的蜚语争议,光是花功夫处理登基的事,就够他忙上数月了,根本无暇分心顾及东越。眼下最重要的,是你跟我的约定。青遥嫁到东越那日,我们说好了三月为期,如今已经两月有余,加上行路,等你的伤势恢复,到宛城的时间刚刚好。”
阿璃抬头看着在空中荡来荡去的鎏金熏香球,眼神迷茫。这一场恶战,不但在自己和乌伦之间结下了不可化解的血海深仇,还将他拖入了复杂的朝争权斗中。从此,只怕他亦是一生不得自由……
她吸了口气,抑制住情绪,问:“等拿到了女娲石,你打算怎么解我的蛊毒?女娲石虽有神力,但如今已经无人可以开启它的全部灵力。我小的时候,还差点因为女娲石的灵力而丧命。万一这石头并不能解我的蛊怎么办?”
延羲也仰头望了会儿,豁而一笑,“我只答应让你得到自由、不必再靠杀人为生,并没说一定要帮你解蛊。至于女娲石,我也只说过,‘或许’能解除你身上的蛊。”
阿璃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失去了墨翎,失去了乌伦,身中无解的蛊毒,被迫一次次跟像风延羲这样阴险算计的人做交易,将来还要面对扶风侯的追杀,慕容煜的复仇……一时间,她不禁觉得心力交瘁、满身疲惫,却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她缓缓闭上眼睛,“也罢,解不了也无所谓……大不了一死。你以前说过,杀手本都不长命,我能活到现在,也该知足了。”
车队一路向西北而行,十几日下来,阿璃的腿伤因为冰蕊云芝的药效、慢慢恢复。一开始在沿途投宿住店时,还需要延羲抱着她上下车,渐渐地,已能自行拄着拐杖行走。身上的伤虽然好起来了,但心上的伤却实难痊愈。一连十几晚,她几乎夜夜都在噩梦中惊醒,默默发呆至天明。白天时,还要强压住心里的悲伤,面色镇定地和延羲商议盗取女娲石的计划,一时间,心神疲惫、茶饭不思,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进入陈国境内后,不再有被燕军追赶的危险,但为了不让扶风侯府的人觉察、提前有了防备,一行人仍旧以商队的身份向宛城前行。同行的亲随都是延羲手下的心腹,其中数人还参与了前次火烧燕军大营的行动。
众人见延羲一路上与阿璃相处亲密,自知她身份不同寻常,却又不敢妄加猜测。除了贴身服侍的蘅芜,并无旁人知晓这位看上去病怏怏的阿璃姑娘,就是那夜刺杀了慕容炎的杀手魍离。
这日,到了离宛城尚有十几里的一处名叫吴江镇的城镇。
马车尚未入镇时,延羲手下的人就已提前快马前行,安排好了客栈,布置下了暗卫。
时节已至寒冬,满天大雪纷飞,阿璃身上披着件银白的貂皮斗篷,一手拄着拐杖,在蘅芜的搀扶下、慢慢地走进客栈。
客栈内的布局与寻常城镇上的小店无异,楼下吃饭、楼上住客,不知是否因为淡季,店内并无其他客人,显得格外冷清。延羲手下一个叫韩楚的亲随正站在柜台旁,低头对一旁躬身而立的店主吩咐着什么。
韩楚走到阿璃面前,行了个礼,说:“我让他们在客房里添了熏笼香炉,不过这阵子恐怕还不够暖。姑娘先在楼下用饭如何?”他指了指大堂壁炉旁的一桌酒菜,“我已经让店主布置下了。侯爷有事去了镇外,吩咐我们不用等他。”
阿璃略微点了点头,跟蘅芜走到桌前坐下。
桌上的饭菜还冒着腾腾的热气,虽是普通菜肴,但也算得上丰盛。蘅芜递了双筷子给阿璃,“阿璃姑娘,你这几日都没怎么吃饭,今日备下的菜品可有开胃的?”
阿璃扫了一眼桌上的碟盘,猛地看到一盘红烧兔肉,不由得又想起墨翎,眼角一酸,强笑道:“你不用管我,先招呼其他人入座吃饭吧。”
店主领着小二又另置下了三桌菜,随行的众人也纷纷入了座。
阿璃取过酒壶,自斟自饮起来。几杯入腹,身体暖了起来,心却依旧冷着。
蘅芜的筷子放在嘴里,目光却一直停在阿璃手中的酒杯上。十几日相处下来,她自知以阿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