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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检验好了。”
“您拿到了多少钱?”
“3 万。”
“是假造的吗?”
“那谁知道……我想是假造的。全部都是新的。”布拉科夫回来了,交给了首长两张像片。其中一张照着若拉·布留涅特与他的父亲,另一张上只有父亲,不过是年轻的时候照的,穿着大学生制服。像片在苏联的侦察机关里正好放了一年,这回用上了。
伊万·瓦西里那维奇把像片递给了被捕的人。
“这个人您在那儿没有见到过?”
卡扎科夫皱起眉头,疑视着相片,把它拿近灯光,他的眉『毛』惊讶得坚起来了。
“这就是他……格里戈里·彼得罗维奇,只是比较年轻,不过那个男孩子不认识。”
“您确信像片上照的是’毒蜘蛛’吗?”
“是不是‘毒蜘蛛’不能肯定,因为我只是偶然听见别人这么说:不过是格里戈里·彼得罗维奇·马尔采夫可以肯定。这就是他。”
伊万·瓦西里那维奇取过像片,把它放进文件夹里。
“关于扎维亚洛夫,马尔采夫对您说了些什么?好好回忆一下。”
卡扎科夫想了会儿,用手擦了一下前额。
“没有过说什么……只是叫把情转交掉。”
“他没有对您说,这是个可靠的‘自己人’……或者诸如此类的什么话?”
“相反,他说我跟扎维亚洛夫一般不要多谈什么。如果祉巧他不在家,那就更好;如果家庭女工或孩子在家,就把信交给他们,自己最好不要给老人看到。主要是打听一下,他是否住在自己的住宅里,信是不是该递交到别的地方去。”
伊万·瓦西里那维奇看了看表,站起来。
“就这样,我要走了,明天再传问一次。现在由我的助手继续审问,从头开始。”
他收起了摘记本,向女记录员点了点头,就去自己的办公室里。到了那儿他第一件事是挂了个电话,作了汇报。
“被捕的人招认了,并提供了宝贵的口供。我们又跟‘毒蜘蛛’相遇了……是,与氨有关的事。卡扎科夫在像片上认出了他。明天早晨准备去扎维亚洛夫那里,请允许以后详细报告计划……不,我想扎维亚洛夫不会在里面……还没有任何结论。”
第1卷 第4章民防站站长
天快要亮的时候,列宁格勒比其它任何时候更热闹、更拥挤。人们忙着去上班,电车站上挤满了人。希特勒分子试着向他们『射』击,经常在这时候开始毫无目的地炮击。
“活着,可死神就跟着你的脚后跟,”站上有个『妇』女听到远处的大炮声,咕哝了一句。
不远处传来了铃声,电车从黑暗里窜出来。透过售票员旁边仅有的一扇玻璃窗,借着蓝『色』的灯光,可以清楚看到车厢的内部。余下的窗子都用胶合板钉了起来。
伊万。瓦西里那维奇走进车厢。他打算去工厂,半路又改变了主意,决定先去访问扎维亚洛大的住宅。地址在信上写着。”可能会在家碰着,”他想道。除了脑子里挺有意思的作战行动计划正在成熟外,还得亲自去弄清楚实现它的可能『性』。
尽管很暗,电车驶得很灵活,驾驶员只凭某些熟悉的标志,在交叉路口,响几下铃。房屋门檐下蓝『色』的灯光,调度员袖珍手电筒的闪光,偶然有汽车迎面开来前灯『射』出一道道狭长的灯光——驾驶员看到的就是这些。其余只是一片漆黑,就像在地道一样。最奇怪的是,这黑暗的时间里不幸的事故和车子相撞事件,却比其它时候少,走路的人觉得暗中行走危险,因此格外小心谨慎。
伊万·瓦西里那维奇看着乘客,注意到昨天遇见的都还是打扮得很漂亮的『妇』女和打着领带的男人,可今天大家又都穿着棉袄、旧大衣,头上不是普通的便帽便是头巾。节日结束了,又开始紧张的工作,有些人把头靠在旁人肩上睡着了,那些人也没有抗议。
到了桑普森尼耶夫桥,伊万·瓦西里那维奇下了车,沿着河岸街走去。扎维亚洛夫住在附近不远的地方。他不久就找到了那幢屋子,走进大门,脚给绊了一下才站住。院子里原来堆满了砖块、四楞木。很显然,这里落过炸弹,院子一侧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她正在慢慢跨越一堆堆垃圾。
“女公民,请问,这儿有人住吗?”
“边屋里有人住。您要找谁?”
“您们这儿的房屋管理员在哪儿?”
“管理员就在第二个院子里,这儿有条小路,打这儿走。”
女人详细交代了应该怎样寻找防毒掩护所,那儿落过炸弹以后设置了民防站。房屋管理员是民防站站长,住房租赁合作社的办公处也设在那儿。女人讲得很详细,好像他们遇见在一座茂密的森林里,而伊万·瓦西里耶维奇要走的是一条儿公里长野兽出没的小道。
第二个院子里塞满了劈柴堆,上面都盖着旧铁皮,住宅租赁合作社的人口处亮着一盏女人忘了交待的蓝『色』电灯。
伊万·瓦西里耶维奇走下防毒掩护所,那儿又亮又热,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桌上罩着洁白的台布,墙壁也粉刷得雪白,挂着画像和宣传品。民防站站长正在编写报表。那是一个又高又大十分肥胖的『妇』女,生着一张男『性』刚毅的脸,嗓门也很粗大。
“有何贵干?公民,”她不看来人就问。
“您是房屋管理员吗?我要与您谈一谈。”
“说吧!”
“我们谈话别人听不见吗?”
中校说了这话,女人才转过整个身子,把伊万·瓦西里耶维奇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她面前站着的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穿普通的大衣,戴无星的军便帽,脚上是一双长统皮靴。管理员凭经验一眼看出,面前是个从前线回来的,或者刚出军医院的军官。那人尖利的眼睛仔细地瞧着她,似乎把她全部看透了。
“您是什么人?”
来访者递上自己的证件,在桌子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
“放心说吧,同志。谁也听不见我们,”她还过证件说。
伊万·瓦西里那维奇并不急着说话。他掏出烟盒,请管理员抽烟。她拿了支烟,乃身去炉子里用手拣了块小火炭,对了火,并且把火炭送到伊万·瓦西里耶维奇面前。
“对火,同志!”
“您会把手指烧伤的!”
“不会,我手上长着老茧。”
一阵沉默。伊万·瓦西里那维奇看着她想,这女人身体很棒,举上作风显得很有主见、很能干。考虑好的计划需要房屋管理员的协作,得当机立断,在多大程度上可把秘密托付给她。
“您叫什么?”他问。
“玛丽亚。安德烈那芙娜。”
“您很早就做管理员了吗?”
“从芬兰战争起。”
“您家在这儿吗?”
“丈夫在列宁格勒附近的战线上被打死了,儿子在作战,两个女儿在军医院里工作。”
“您是党员吗?”
“非党人员。”
伊万·瓦西里那维奇把烟灰弹到灰缸里,慢条斯理地问:“目前我要知道以下一件事……你们房子里有许多房客,是吗?”
“比以前少了百分之十。有的在饥饿的冬天相继死去了,有的走了,有的给炸死了。”
“有没有新迁来的房客?”
“有,从莫斯科区迁来了一些。”
“住人们住宅只是在这边吗?”
“不,那边也有。左面屋子给炸毁了,右面还完整。那儿有的地方还有人住。”
这时进来一个矮矮的女人,她穿着件男人穿的、罗曼诺夫式的短棉袄,面孔被风吹得通红。
“什么事?”
“玛丽亚,安德烈耶芙娜,她说铲子不发,还早:说要等下雪才发下来。”
“你为什么不说?”管理员威胁地问,”他们知道什么时候下雪?下雪也会照他们的计划,还是怎样的?再去,没有铲子别回来。对那个矮子说,要是我亲自出马,对她来说更糟糕。官僚主义者!以后又说是我们的过错……你不是得扫雪吗?明白吗?你总不见得用手去把马路上的雪铲干净。我不允许在我的地段上有积雪。明白吗?一定得领来!”
“她说,铲子是够的,只是还没有分配好……”
“有需要,就该分配好。对她说,要是今天不发下来,明天在《列宁格勒真理报》上狠狠地批评她。到时候,我自己来写小品文。去,别再噜苏。”
女人在原地搓了搓脚,走了。民防站站长朝伊万·瓦西里耶维奇转过身来,就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用完全另外一种声调说:“请说吧,同志。”
“你们这儿 7 号住宅里住着一位扎维亚洛夫吗?”
“没有,谢尔盖·德米特里那维奇不住这儿。住宅空着。”
“为什么?”
“给爆炸波震坏了。玻璃飞了,泥灰也掉了。”
“那么周围另外一些住宅呢,”
“楼上有人住,对面有人住,楼下空着。”
“为什么不对住宅进行修理呢?”
“说到战后再修理,不然又会给炮弹打坏的。许多人都这样对付。有一、两个房问保存下来,能生火,就很好啦……不知把自来人管怎么办,那会冻结起来的。”
“修理住宅很复杂吗?”
“怎样对您说呢……如果认真修理,两个星期左右就行。”
“他付房租吗?”
“那可不,人家是老老实实的。”
“住宅关着吗?”
“关着,钥匙在我手里。我们在那儿修理了自来水管。”
“谁住在对面?”
“有两个从莫斯科区搬来的『妇』女临时住在那儿。”
“就是说,住房占着。”
“一个房间空着。如果您要住房,那我这里还有许多好房间。”
“不,不是这个问题。我们去看一下扎维亚洛夫的住宅。”
“可以。”
房屋管理员从柏里拿出钥匙,他们就走到了院子里。外面天已比较亮了。看得出炸弹造成的破坏。左边房子坍了下来,整个院子到处都是废墟。只有贴近邻屋的墙支撑着。有几个地方墙上还有壁炉,那些四方形的房间被墙纸、油漆弄得五颜六『色』,倒像是剧院里的舞台布景——房屋的断面。右边的房子完整地保存着。窗子上钉了光亮的胶合板还留着黑越越的出气孔,满地撒落的泥灰使人感到压抑,屋子似乎无人居住,冷得出奇,而且随时有倒塌的危险。
“牺牲了很多人吗?”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各处察看着问。
“不很多。炸弹掉在白天,大家都在工作,现在列宁格勒闲着的人很少……”
他们登上了三层搂,在一扇包着黑漆布的门前立定下来。
第1卷 第5章谢尔盖·德米特里耶维奇
实验室设置在离办公室不远内地方。厂长打开又低又宽的大门,作了个请同伴进去的手势。里面有条长廊,长廊中间敷设着一条窄轨,两旁有许多门。
“他住在这里,”厂长在其中的一扇门前停下来说,敲了敲门。
“请进来!”只听见一个年青人的声音。
以前用作库房的大房间,如今成了挺不错的住房。有日用家具、写字台、几张床、书橱和图画。用砖块将就砌成的小炉灶里,木柴在哔哔剥剥作响,让人听着很舒服。炖锅里煮着东西。墙壁刷白了,只有窗上的铁栅栏说明原先屋子是派什么用场的。写字台边坐着个穿海魂衫的青年,他在画什么东西。
“科利亚,谢尔盖·德米特里耶维奇在哪儿?”厂长问。
青年站起来,难为情地微笑了一下,迅速地穿上了海军的白『色』上衣。
“爸爸在实验室里。”
“与妹妹一起吗?”
“是,他们从早晨起就在捣制些什么东西。”
“这是谢尔盖·德米特里那维奇的儿子,”厂长介绍自己的同伴与少年认识,“海员,不久的将来是远洋轮船的船长。”
“非常高兴,我喜欢海员。您多大年纪?”伊万·瓦西里耶维奇问。
“18 岁。”
“您在学习吗?”
“是的,在波罗的海舰队综合技术学校里学习。”
“顺便说说,您认识不认识米沙·阿列克谢耶夫?”
“认识,不过我们不同专业。他在机械系,我在船舶驾驶系。”
“好小伙子,对吗?”
“一般来说是,”科利亚同意说,“很严肃,不过我对他了解得不多。”
实验室里充满着令人窒息的硫磺气体,让人喉咙发痒。化学家在电炉旁边忙着,女儿则坐在地板上,正在一只瓷碗里研磨什么东西。
“爸爸,注意,再溅出来,会烧掉你的眼睛的。”女孩子警告说。
“绝对不会……我绝对相信……百分之一百零五地相信,”学者用钳子夹着个容器,推进了炉子里。
伊万·瓦西里耶维奇注意观察化学家的工作。这是个又高又瘦的老人,戴一副角质框琅镜,斑白的头发遮住了宽阔的前额,一部狭长的小胡子使他的脸变长了,像是个不规则的三角形:老人穿着件讨衫,仙子卷到臂肘上。他觉察有人进来,把眼镜放到鼻尖上,从眼镜上面瞧了瞧。
“啊……瓦列里·库兹米奇,对不起,我没有看出是您。”
“您好,谢尔盖·德米特里那维奇,今天我还没有看到过您。认识一下,这是列宁格勒苏维埃来的,找您有事。”
“非常高兴,非常,非常,”学者亲热他说,紧紧地屋了伊万·瓦西里那维奇的手。
“成绩如何?”厂长问。
“找到了,瓦列里·库兹米奇,找到了代替品,只是爆裂得很厉害。不知该做什么?是,该做,该做……这就放进去再试验。已经是第 335 次了。”
“这就是说,可以算是成功了……”
“不,不……等一等才算数,扎维亚洛夫打断说,”这不能算成功,怎
么也不能。前线的工兵常常胡来……会把自己炸伤的。良心上我担不起这样
的责任。是,担不起。”
“那又怎么样,时间还来得及,我们等一等。”
“是,是。你们最好等一等,而我抓紧点。”
“爸爸,还要搅拌很久吗?”女孩子问。
“搅拌,阿利娅。越久越好。”
“我们似乎来得不是时候?”伊万·瓦西里那维奇问,“你们正忙着。”
“相反,很是时候,很是,很是。情到我家里去,不然这里空气很糟糕……
不习惯的人呼吸都会有困难;应该预先告诉你们,这是很有益的……能很好
地清洗一下肺。是的,是的,很好地。你们请,我就在这儿住……”
他们走到了走廊里。
“谢尔盖·德米特里那维奇,我告辞了。您跟伊万·瓦西里那维奇谈谈。
办公室有人等我。”
“请便,请匣,不反对。里面请,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很高兴看见您
在我这里作客,”学者走进屋子说,“喂,科柳沙1,帮我们弄杯茶。”
“我没有时间”爸爸,叫阿利娅弄。”
“你出去吗?”
“是。”
“好吧,那我自己来。你看见了,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孩子一长大,
争论也没用。他们长大的时候我们总这么想:他们会是老来的帮手,”化学
家善良他说,“结果却恰恰相反。是,是,恰恰相反。儿子当海员,女儿想
进音乐学院。把他们怎么办呢!在化学里据说没有罗曼蒂克,只有枯燥乏味
的科学。”
扎维亚洛夫边讲边倒了两杯茶放在桌子上。科利亚穿上军大衣,拿了放
着教科书的背囊,往门口走去。
“我走了!爸爸。回来可能很迟,”他关着门说。“请坐。这是糖、糖
果,或许您想吃点什么?”老人突然想起来说。
“不,谢谢,谢尔盖·德米特里那维奇,我很饱。”
“您别客气,生活在这个时候。啊?想要稀饭吗?燕麦稀饭,顶好的东
西,和平时期我们对它估价不足,我给你端来好吗?”
“不,不,喝杯茶就够了。”
“那就随您便,还是吃一点吧,怎么样?”
伊万·瓦西里那维奇坚决拒绝了,并且趁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时,开始
了谈话。
“谢尔盖·德米特里那维奇,您知道我刚才在什么地方吗?在您的住宅
里。”
“您说什么!那里怎么样?又中了炸弹还是炮弹?”
“不,我在想该把它修好。”
“应该,应该,”学者松了口气,“不过现在怎么修呢?人手没有,材
料没有。除了这些,我怕他们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