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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相公-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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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懂耶。”她偏著头,一脸茫茫然。
  “我好不容易把你养到这么大,怎么能眼睁睁看著你去送死?不行,我得趁卑家花轿还未来前,赶紧去退了这门亲事。”他长叹口气,脸上充满哀怨,“我真苦命,临老了还得帮女儿擦屁股,我……”
  她脸飞红了起来,“女儿这么大了,不用你擦屁股了。嘻,爹真是不正经。”
  吴老板瞠目结舌,“你你你……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你闯出祸了,我得给你收拾这祸摊子,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噢。”她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著,“是这样啊,可是我没有闯祸啊,你不也常说要我嫁人吗?现在好啦,完成了你的愿望不挺好的?”
  “我是要你嫁人,可没要你嫁卑家少爷啊!”吴老板急得团团转,“你难道没听过卑家少爷是个娘娘腔,我要的是个女婿,不是第二个女儿。”
  “那有什么关系,我跟他不当夫妻当姐妹也顶好的。”说到这里,她眼睛陡地亮了。“哎呀,这真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办。”
  “你你你……你是存心要气死我啊?”
  “爹,我不会有事的。你想想,我这么有力气,是卑少爷要怕我才是,你不用怕我去那儿被欺负。”她笑嘻嘻的安慰父亲,“相反的,我还可以保护卑家少爷哩。而且听说他们续弦的条件很宽松,福利又很好,有五千两黄金跟三大箱明珠,还有白银一万两,这还不包括给新娘子穿戴的首饰……”
  吴老板是个典型的商人,虽然是很有良心的那种,可是再有良心,听到钜额金钱也会忍不住心旌动摇,他眼前开始浮现金光闪闪的未来,心下自动盘算起有了这么多钱,可以整修店面聘请人手并抢进好米……啊!前途充满了一片光明。
  千金就知道用这招没错,虽说她个人对银子没什么特殊的偏好,但是爹就不一样了,正所谓动之以情、诱之以利,她突然开始佩服起自己的脑袋瓜。
  “我也挺有学问的嘛。”她沾沾自喜起来。
  吴老板看著女儿的小脸蛋,突然间悲从中来,一把抱住女儿,“千金,爹不忍心卖掉你——”
  “爹,你没卖我呀,你只是把我嫁出去。”她摸著父亲斑白的头发,蓦地心一酸。
  会想要嫁卑少爷,一开始是侠义气概和纯粹的同情,可是现在看著爹和这荣景不再的米铺,这桩婚事有了更重要的意义。
  有了这笔钜额聘金,爹可以不用担心家道中落生意衰退,无论是要扩大营运,或是就此安安乐乐享福一辈子,都是不用担心的了。
  对卑家,她突然生起了一股深深的感激和报答。
  她一定会跟卑家少爷结成比亲姐妹还要亲的“姐妹”关系,并且保护他不再受全城人的讥笑和流言伤害。
  这边是意气风发外加感人肺腑的亲情伦理涕泪交纵的戏码,而远在上城的卑家那边又有何反应呢?
  卑府
  玉树临风楼
  “什么?!”卑老爷一口茶登时喷出门外。
  呀,真是了不起,从大厅里红木太师椅到门口的距离约莫有两、三百步远,老爷这一口“百茶穿门”的功夫可说是出神入化了。
  卑毕管家掩不住满脸的兴奋,拚命点头,“老爷,小人真的没有听错也没有说错,事情就是这样的,现在满城的人都知道了,他们都可以作证。”
  卑老爷胖嘟嘟的身子一蹦下椅,握住高瘦管家的手猛力摇,两眼放光。“快快快,趁人还没有反悔前,我们快快备好聘礼上门迎亲去。”
  “老爷,可是这事要不要先知会少爷一声?”卑毕虽然也很高兴,但是并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
  平常少爷虽然笑咪咪的,一副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略知内情的人都晓得他可是个非常有个性的人,万一自作主张惹毛了他……卑毕不禁打了个寒颤。
  头一个被整死的可就是他。
  卑老爷一拍桌子,上好“吓煞人香”茶杯跳了一跳,“上次我听他的,结果搞成什么样?咱们哑巴吃黄连不说,卑家的心肝宝贝独生儿还被扣上那么难看的一顶大帽子,讲东讲西流言一大堆,害我出门只差没戴面具出去……不行,这次他要听我的,我说是就是,说好就好。”
  “可是少爷明白说不想续弦了。”而且他说这话时表情还在笑……天啊,少爷笑得越灿烂的时候就越该当心,绝不能小觑轻忽。
  “卑毕,你是不是我们家的人啊?”卑老爷斜睨著他,“你可是从小看著楠竹长大的,难道你不想见他早日成家生个白胖儿子,早日让我们卑家有后吗?”
  卑毕挺起胸膛,“我当然想。”
  “那就对了,就照我说的做。”卑老爷迭声大叫:“阿蟠、阿晚、阿富、阿包、阿带……到库房去扛聘礼,我们上亲家家里去。”
  “老爷,你确定真的不用跟少爷说一声吗?”卑毕脸上又是喜又是困扰,一时之间表情怪矛盾的。
  “呿,罗唆!等我帮他订下亲不就知道了吗?”说完,他就大步往外走。
  卑毕追在后头,口里直嚷著:“老爷,那等办完喜事后我要告假三个月……不不,半年好了。”
  半年后回来,少爷总该气消了。
  “没用的家伙,好啦。”
  第二章
  就这样,胡里胡涂,吹吹打打,赶鸭子上架……事关终身的婚事就这么给办起来了。
  新娘子高高兴兴傻里傻气,新郎官则是被十名大汉架起来换上红袍彩球后才知道,他要续弦成亲了。
  “搞什么鬼?”卑楠竹眯起眼睛,陡地笑了。
  十名大汉是京里有名的高手,见此诡异的妖艳灿笑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那个……”开始有人看天空,期待老天爷开口帮忙给个解释。
  不过各人造业各人担,老天爷决定不蹚这个浑水。
  穿著紫色镶金富贵喜服的卑老爷像颗肉球地蹦了进来,笑嘻嘻地道:“快快快,花轿要到了,你得到大院踢轿门哪。”
  俊美无俦、高大挺拔的楠竹,转向卑老爷,似笑非笑地道:“爹,你好像有事没告诉我。”
  卑老爷眨眨眼,开始不能控制的结巴,“那个……其实啊……就是说……你也晓得的……那个……”
  “哪个?”他的声音越发轻柔了。
  惨了惨了惨了……儿子真的气得不轻,这次他会不会还没娶到儿媳妇就先魂归离恨天,并且还无颜见老伴跟列祖列宗的面吧?
  想到这里,卑老爷两眼开始凝聚泪水,最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对不超你娘,对不起你爷爷,对不起卑家的列祖列宗啊……”涕泪顿时糊了卑老爷满脸,外带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楠竹一口正要喷出的火气登时噎住,最后也只能化为长长的一声叹息。
  “好了,随便你吧。”他没精打采地道。
  还能怎的?如果他不答应下来,恐怕爹会站在房门口哭到天黑,到时候受害的不只是他的耳朵,而且他也不希望晚上睡的床漂在水中央。
  不过这次续弦动作迅雷不及掩耳,他才刚刚收到消息,没想到吴家就立刻将女儿送上门,想来贪图的也是那钜额的聘金和卑家无远弗届的势力吧。
  他脸上的笑意有一丝冰冷和危险。
  为了钱,就这么不畏他的名声,千方百计迫不及待想要嫁入卑家吗?
  很好,他会让她后悔莫及的。
  反正在世人眼里,他早就跟个怪胎没两样了。
  “在哪里拜堂?”
  卑家占地广大,亭台楼阁太多,所以打理装饰喜厅时才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听见儿子答应了,卑老爷的眼泪说停就停,面露喜色,“富贵花开厅。”
  楠竹手一摆,挥开十名高手,“我自己来,你们把彩球戴反了。”
  唉,真无奈呀,他还以为日子不可能更无聊或更倒楣了。
  富贵花开厅
  千金紧张个半死,头上的凤冠又重得要命……真是的,平常头上顶五、六十斤的米袋都没这么重。
  这就是成亲拜堂啊?其实还挺热闹的,先是在家里被媒人牵著跪别爹爹,还要吃完爹爹手里那碗过甜、过烂的桂圆红枣粥,但因为她实在太饿了,所以还是整碗吃光光,无视于媒人要她只吃一口的话。
  她四更天就起床了,附近的大婶和住在街头的姨妈过来帮她梳妆打扮,还啧啧有声的称赞她身上那袭卑家送来的红缎金缕喜裳,霞帔上绣著的是缠丝金线和颗颗如拇指盖大的红宝石,凤冠上镶著的一百零九颗珍珠说是象徵一生长久,而且见多识广的姨妈还说那是扶桑国特级的珍贵粉红珠,一颗就价值千金,想来她一颗头都没有一颗珍珠贵。
  卑家送来给她穿戴的首饰还不只于此,重到差点可以压垮人,幸亏她平常有练过,不怕。
  什么翡翠碧环、宝石镯子、黄金镯子,红玉手镯……十几只戴得两手都是,各种宝石珠玉项练更是把她的脖子挂得快抬不起来,幸亏她只有十根手指头,否则光是贵重珠宝戒指就可以把她的手指头压断了。
  从大婶和姨妈艳羡到嫉妒喷火的目光里,她知道这一身珠光宝气都是价值连城,随便一样都可以让人吃喝享福一辈子。
  可是她只觉得心里沉,因为担心万一少了一样,或是磕碰了一块,就算把她卖了都还不起,所以她走起路来分外战战兢兢。
  坐上了铺著软红绣垫的花轿,经过看热闹、评头论足外加讪笑的民众们,一路上摇摇摆摆的晃著,晃到她头昏昏、脑胀胀,还饥火上升,差点把垫子当棉花糖啃来吃。
  唉,这就是成亲啊!
  好不容易,沿途响亮喜庆的丝竹鼓乐吹打声稍歇,轿门被叩叩踢了两下,面前罩著喜气洋洋的红帕子,千金什么也看不到,幸亏是喜娘伸手进来搀扶她出去,否则她铁定摔了个大跟头。
  “新郎新娘到!”不知哪儿请来的司仪,声若轰雷,震得她两耳嗡嗡叫。
  小手抓著红喜球的一端缎子,她傻里傻气的跟随著司仪喊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一一完事后,最后是越发拔尖兴奋的吼叫——
  “送入洞房!”
  登时外头鞭炮声响起,里头亲戚家人笑闹起来,天呀,她的头更晕了。
  终于进了洞房,接著喜娘说了一大串贺喜吉祥话,最后新郎跟著喜娘们走出去,应当是到宴席上招呼去了……千金这才松了一口气,粗手粗脚地把喜帕拉下来。
  “呼,累死人了。”她身子呈大字状地往后一倒,倒在香扑扑软绵绵的床上,被褥上的气息登时包裹住她。
  哇,这么香,她的相公果然不愧外头流传的“美誉”。
  不过连床都熏得这般香,看来这位“姐姐”真的比她还像女人,以后相处起来应该不难才对。
  扎手扎脚地躺在床上享受了半晌,空瘪瘪的肚皮适时地发出哀鸣,千金迅速坐起,也顾不得摘下凤冠,先搜寻起房里有没有什么吃的喝的。
  有菜香味飘散,她寻著香味找到了外头宽阔清雅的花厅,满桌子摆的可不正是好酒好菜吗?
  哇,这简直比一百件金器珠玉宝石还要宝贵,她坐下来据案大嚼,把每盘菜都一扫而空,就差没有把桌子也吃掉。
  什么从未吃过的山珍海味,统统被吴家千金吞进肚里去。
  “啊,成亲真好。”她笑咪咪的,瘫在桌上半天动弹不得,觉得好不幸福啊。
  如果可以天天都吃这样的好饭菜,要她立刻跪下来跟相公歃血为盟当姐妹,她一定二话不说就磕头。
  爹还担心她嫁进卑家会上吊或抹脖子自尽呢,以这种情况看来,她唯一有可能的死法就是吃太多,一不小心给撑死了。
  千金的娘亲去世得早,从未有人教过她夫妻亲密之事,在她想来,夫妻就是跟姨妈与姨丈那样天天嘴里说的是价,盘的是米,忙到连饭也没有一处吃,再不然就是像隔壁周大胖的爹娘,成天拔尖了嗓音鬼吼鬼叫……不过她宁愿学姨妈、姨丈各忙各的,也不愿意成天和相公鬼吼,太累人了。
  一想到累字,她全身上下像是松脱开来一样,迫不及待的爬上床去,摘下沉重的凤冠,连衣裳也没换就睡著了。
  楠竹新婚之夜,吃完喜酒后迳自往书房一钻,连踏也没踏进洞房一步。
  对于贪图卑家荣华富贵连命都不要的女人,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他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皇帝背后骂昏君,又爱骂又想贪,提心吊胆著怕被他害死,却又忍不住垂涎他们家的财势。
  反正他续弦是为了成全老父一片苦心,现下堂拜了、人也娶了,老父也管不著闺房事。
  就让贪图富贵的女子自食恶果吧,让她饱尝有钱无夫的困扰。他恶毒的暗忖。
  话说回来,或许人家反而是松了口气,不必胆战心惊地伺候他这头“脂粉妖怪”呢。
  不过,外人恐怕已经在揣度这名新娘几时受不了他的“娘娘腔”,要寻短轻生自尽吧。
  “阿盖,我要出门,几日后回来,帮我备马。”他喊著贴身小斯。
  一副灵精样的阿盖闻言一愣,“少爷,可是你……”
  “我怎样?”他笑咪咪的问道。
  不知怎的,明明是长得俊俏英艳,笑起来犹如春风融化了冰雪,但少爷的笑容却令人不寒而栗且不敢造次呢?
  阿盖立刻肃敬立正站好,“没怎样,很好,非常好,乖乖隆地好得不得了。”
  楠竹睨了他一眼,脸上笑意不减,看得出来很满意。“去吧。”
  “是,可是老爷和少夫人那边……”
  “就说我去巡视产业。”楠竹一身玉带红袍,衬得他更加丰神俊朗,他手上拎著的紫金织锦方盒里装的是两件换洗衣裳、一叠银票和几封银两,外加一本《史记》。
  “呃……是。”阿盖充满希冀地看著他,“小的可以跟少爷去吗?”
  “下次。”他微微一笑,“这次纯粹闲晃,怕你太无聊。”
  闲晃?不是去巡视产业吗?
  不过阿盖可没那个胆子当面揭穿,给少爷难看。
  “噢。”
  心情愉快地踩著轻松大步,楠竹穿过重重的香花绿柳楼阁别苑亭台小径,往马房走去,眼角却不经意瞥见一道身影,正在从事某种奇怪的行为。
  那是一个至多只到他胸口的娇小女孩,头上梳著两个发髻,身穿简单的白色裙裾,奇特的是,她一肩扛著一袋米,头上还顶著一条颜色翠绿的大冬瓜。
  眼看她身上头上扛著最少七、八十斤的重物,却是脸不红气不喘,还一边哼著歌儿,丝毫不怕岔气。
  他却是看得冷汗涔涔。
  他们卑家几时也干起这虐待下人的低级勾当来了?叫这风吹会倒的小姑娘扛连百斤大汉也扛不动的东西,根本就是蓄意欺负人。
  他想也不想地,大步冲上前去,随手一抄,就把她头上那条冬瓜拿了下来。
  “是谁叫你背这么重的东西?”虽然心里有发飙的冲动,但楠竹面上依旧笑容晏晏。
  咦?这个丫头挺面生的,不过卑家奴仆众多,要记得住近百张面孔著实不容易,因此他也没有多想。
  千金看呆了,不是因为他的动作,而是他俊美绝伦的容貌。
  天!她打从出娘胎到现在还没瞧见过这么高大修长又英俊好看的男人。
  尤其他一身的红衣,简直亮眼灿烂极了。
  “哗……”她口水直流。
  楠竹又好气又好笑,虽然已经习惯这种惊艳的眼光,但是一看见他就直接流口水的也太罕见了。
  他只好捺著性子重复问一次。
  “你的耳环真好看,是谁帮你穿洞的?真别致,没想到男人戴起耳环来这般好看,一点都不显突兀,反而越发英气焕发了。”千金自顾自的说著。
  他眼角抽搐,不过还是先替她拿下肩上的米袋,“你是新来的?”
  居然连他这个少爷都不认识,看来有必要请卑老管家好好地再教育一番。
  “是啊。”昨天才来,是够新了。千金笑咪咪地说:“我今天已经被问过三、四次了,不过你可以把冬瓜和米还我吗?我要送去厨房。”
  “你小小年纪又生得这般瘦弱,是谁那么苛刻,竟指派给你这么粗重的工作?”他质问道。
  “粗重?不会啦,不过五、六十斤,小意思、小意思。”她小手挥了挥,不无得意地道:“以前我在我们家背的东西更重,动不动就是百八十斤的,那才够呛哩!”
  楠竹恍然大悟,原来她是从虎穴跳进狼窝里……啧,不对,他怎么可以把自家比做狼窝?
  不过他还是想搞清楚究竟是谁拿著鸡毛当令箭,没事荼毒下人的?
  “是谁叫你抬冬瓜和米去厨房?”
  “就是张大娘啊。”她早上起床看不到半个人,心想这样的大家族,定是每个人早起就忙著干活去了,所以她也不以为意,梳洗过后就走出房间,打算开始做一个好媳妇。
  爹有交代,第二天早上得去拜见公公,并奉上参茶请安,然后公公若同意才可以回门,可是卑家这么大,她遇到的丫头和仆人都不知道“公公”是指谁,没法子之下,她只好晃来晃去,后来晃到一间红瓦小房,看到一名大娘和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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