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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杨全集-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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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现代社会,一个作家不容易独力带动某一种文学风潮,需要有传播媒体的相对提倡,更要有杰出编辑家的苦心经营,才能创造机运。报导文学在台湾获得如此成绩,除了上述原因之外,还有社会因素,那就是工商业突然使社会的节奏加速(二十年来,台湾经济一直在快速成长),因为一个新兴的社会正急遽发展,在台湾,中国人所面临的问题,是物质丰盛,社会繁荣,一时带来许多精神上的超载,反映在现实上,诸如:农村及劳动阶层结构的变动所留下的后遗症;生活享受提高,资源开发与运用过度,造成自然生态的失调;集体大量生产下,优胜劣败,强者生存,因而原来迟缓弱势人事的式微等,这许多发展出来的事项,使读者已经大异于五○年代的读者,心情也不再有五○年代的悲愁,他们迫不及待的要求立刻参与现实行动。这种刻不容缓的心情,使他们无暇在纯文学的创作天地里,慢慢的吸收启示,接受薰陶,消化作者寄托的意蕴,他们须要立刻化观念为事实,抓住眼前问题的核心,立即寻求问题解决之道。台湾的报导文学就在这样的需求下,迅速的扩展,社会人心动向,也一呼百应,作了强有力的支持。我不知道其他国家是不是也同样有这种现象,以及这种现象的价值如何?但,在我们的国家,的确是如此。举例来说,我的第二本「报导文学」作品,就是一个显着的说明。再赴金三角报导孤军后裔生活
   我于一九七○年代后期出狱,不久有机会跟《中国时报》和高信疆合作,那就是,在上述的《异域》一书中,一部份拒绝撤退的人,仍留守在泰国北部山区,事隔二十年,他们或已逝世,或已衰老,有的互相婚配,或与当地人民结合,繁衍子孙,而他们的后裔都已成长,我们关心这些后裔,《中国时报》认为我是这项报导的最适当人选。
   那是一次危险的实地访问,我和我妻张香华──这次我们一块儿来爱荷华,在一九八一年一月出发的前两天,金三角正值鸦片战争爆发,我们在当地唯一可得到访问线索的对象,已中流弹身亡。但我们仍毅然前往。这次涉险,回到台北后,我写出《金三角?荒城》,在《中国时报》连载,这是继《异域》之后,造成轰动的另一部报导文学,孤军苗裔的贫苦,绝望,使在台湾的中国人无限悲痛,读者含着眼泪,把捐款送到报馆,(而我的文章中没有一句话要求捐助)三个月后,收到六万美金之谱。
   然而,捐款不过是读者反应的一部份,一个盛大的雪中送炭──「把爱心送到泰国北部」的运动,如火如荼展开,这是一项极有恒心和毅力的救难活动。同时,电视报导也推波助澜,加上了电视影像的介绍;从此,大家悲怆的知道,孤军后裔在先天自然条件恶劣的蛮荒丛林中,不但生活没有开拓的可能性,政治压力更使他们的处境进退两难,尤有甚者,在一九八一年的金三角鸦片战争中,被别有用心的野心家,故意的把他们跟贩毒集团拉上关系,使人产生一种混淆的印象,认为金三角的华人,都是富可敌国的毒枭,或者,如不是种植鸦片的烟农,就是贩卖鸦片的毒贩。这些野心家,为了眼前一点利益,把不依附自己的一些人,说成是毒枭、毒贩,结果,使金三角这块原已十分神秘的地方,便增加几分诡谲的恐怖色彩。
   事实上,大多数悲苦华人的命运,才是我们此行关心的重点所在,这块被毒枭、毒贩、野心家丑化和污染的金三角土地,埋葬过多少战士的英魂,他们是我的国家长久内战之下,被遗弃的孤儿,是苦难时代的牺牲品,而他们的后裔却仍受困于无法解开的悲苦的命运连环,命定在世人心目中,和毒枭、毒贩搅和在一起。我写《金三角?荒城》,就是想使他们的身份还原。
   然而,我这种以人为本位的报导方式,却引发一场政治性争论和干涉。首先,右派人物不满我没有大力颂扬他们的坚贞、神圣、英勇的反共立场;接着左派人物却指责我的报导,有意掩饰国民党残余武力利用鸦片毒害,遂行军事野心。同时,我们同胞的激烈热情,使泰国政府不满,终于在今年(一九八四年)六月,正式下令,不准许任何来自台湾的爱心活动,进入泰国北部,并收缴难民手中残余的枪枝,封锁难民村,阻止难民的中文教育。
   以上这些,就是我从事报导文学,先后得到的经历。如果说,我的报导有一点正面意义和作用,那么,如今面对着金三角大多数华人的际遇,及我的报导给他们带来今后势将更难预卜的困厄,我实在是衷心难过和无限愧咎。在无情的军事,和狰狞的政治强大力量下,地可以动,山可以摇,人民的血泪无辜的流着,我觉得我的笔,力量太脆弱,任何报导都吉凶难明。〈穿山甲人〉反应热烈
   除了以上这两本书,是以一个地区的一群人,做为我的写作素材之外,另外,我又有一个以个人为报导对象的写作经验,那是我自泰国回来不久,曾把一个异国华人女孩的悲惨情况,向我的国人报导出来。因为,我在一次应邀赴马来西亚首府吉隆坡作演讲时,发现了一个名叫「张四妹」的女孩,她从出生下来就罹患怪病,全身长满鳞片,痛苦不堪,除了过着与世隔绝的隐闭生活外,三十年来,由于家境贫苦,从没有机会接受治疗,或改变命运的希望。我把她的情况写下来,于一九八二年七月在台北《中国时报》上和香港《百姓》半月刊上发表出来,用她一向被人称为的「穿山甲人」为题。
   这篇短短不到六千字的报导,反应迅速而具体。台北设备最完善之一的长庚医院,立即承诺为张四妹免费医治,《中国时报》则表示,愿意负担张四妹从吉隆坡至台北之间的来回机票旅费,而吉隆坡的《新生活报》,则表示愿意派出专人护送和迎接张四妹往返。张四妹终于在台北接受治疗。在台湾,中国人民则为这位异国女孩,捐出了美金三万元,在香港亦捐造了港币三万多元。三个月后,这位女孩在病情大有进步下,带着我们举国人民的祝福和爱心,返回马来西亚。
   我举出我实际从事「报导文学」工作的一点成绩,也提出我遭遇的困难,算是一个「报导文学」工作者的工作报导。最后,我准备介绍我的国家,截至目前,在「报导文学」工作上,不同方向和比较突出的几位作家。他们的名字和作品,各位看来当然十分遥远和生疏,但,在今天这个人类息息相关的世界上,彼此存在的问题,往往是相通的,而这些作者中,我相信有不少将是明日,甚至已是今日之星。
   文化资产保护方面,杰出的有邱坤良对台湾民间戏曲活动的报导,李利国对红毛城的报导。
   在生态环境保护方面,较有成绩的是马以工、韩韩、心岱、刘克襄。他们致力于大自然的维护,诸如对树林、鸟类。国家公园。海岸等,提出强有力的呼吁,提醒人们重视生态问题,爱护自然环境。
   社会阴暗面的发掘与探讨方面,古蒙仁、林清玄、陈铭磻,他们对台湾山地民族的关怀,唤起了平地人良心的觉醒。此外,翁台生对麻疯病院的报导,也曾耸动社会。
   以上是我所经历及观察到,「报导文学」在我的国家文坛上的一些现象,我不能说「报导文学」这种文学体裁,在我的国家,已发展成一个圆满的极致,但我相信它的发展还有许多余裕,可以充份发挥它特有的社会功能,同时也在文学的领域上,继续开出繁茂的花,结出丰硕的果。(张香华整理)
   ──一九八四?一○?香港《百姓杂志》
   
   
   台湾是谁的家
   去年,台北《自立晚报》主办一项作家座谈会,一位环境保护学者,呼吁台湾岛上每一个人,都要了解,自己不是过客,而是主人;主人,就要爱护自己的家园;这呼吁使人动容。但与会的香华却提出不同的意见──我同意她这个意见,她说:「不应该有谁是主人,谁是过客的区分。即令是过客,也要爱护逆旅,跟爱护自己的家园一样。」因而回忆在爱荷华那段日子,我们住在五月花大厦,几乎每隔两三天,香华都把每个角落,以及床腿,以及空气调节器风口,都洗涤干净。临行时,连床单、被单、以及锅碗瓢盆,也一一洗涤,使它们跟初来时一样清洁。
   香华跟我都是爱荷华的过客,但我们爱五月花大厦,跟爱台北我们的家,没有分别。事实上,人生在世,哪一个不是过客?年龄最高的人瑞,也不过是居住一百二三十年的过客而已。所以我们不能因为我们是过客,就糟蹋这个家园。很多人常说:我们要把资源留给子孙,使他们有时间在资源耗尽之前,发明或发现新的资源。这是一个十分激情的口号,问题是,难道没有子女的人──像一些光荣的独身者,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摧毁这块土地?爱,不应仅从功利观点出发;因为,爱,就是我们追求的最高情操。在假日郊游的山麓水畔,虽是数个小时的过客,也不应该把垃圾抛入溪流。在公共汽车上,虽然是十数分钟的过客,也不应该把椅垫割破。不为别的,只为我们内心的爱,这是一种强大的能力,和高贵的行为。虽然,我们用情绪的话去唤醒人们的良知,但我们却一直希望诉诸理性。因为,高贵的,都是理性的。
   这方面的努力,我们的杂文作家,居于主导地位。中国文坛历时四千年,文体数变,而以诗的时代,维持最久,直到二十世纪一○年代清王朝瓦解。接着是「赋」,自汉王朝维持到大分裂时代结束,有六百年之久。再接着是「词」,生命长达三百年,包括整个的宋王朝。骈体文忽兴忽灭,唐王朝后盛行数百字或一两千字的小品文,《古文观止》就是一本重要选集。宋王朝之后,中国文学进入深谷的黑暗时代,直到二十世纪胡适先生提倡白话文,才从恶梦中复苏,大放光芒,小说时代首先兴起。然而,对社会问题,像我们开始讨论的主人和过客的问题,爱护家园和土地问题,就必须迂回的透过小说发展。鲁迅先生用随笔形式,强烈的表达他的爱恶悲喜,杂文时代遂告来临,在三○、四○年代,像疾风暴雨一样,横扫全国。但真正被政府官员认同它威力的,还是五○年代的台湾社会──非常有趣的是,杂文在台湾蓬勃之时,在大陆反而被完全压制绝迹。
   本书网罗了台湾和国外所有主要的作家,和他们笔下的抗议。抗议本是消极的,但在现代的时空中,抗议有它的积极意义,那就是,让我们这些在人生旅途中停下来暂住的主人,和久居的过客,同爱我们的土地──我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珍惜的家,在台湾如此,从台湾移民到美国也如此。
   当本书付印之日,先向本书每一个作家──几乎全是老友,一一致敬,他们虽然已没有坐牢的危险,但仍冒着其他危险,而鼓励支持他们呐喊的,是无畏惧、丰富的爱心。贡献是辐射性的,台湾全体居民,欠他们的太多。再向吾友向阳先生,表达谢忱,没有他在百忙中帮助我收集资料,我真没有能力承担这份荣耀的编辑工作。更向发行这套丛书、工人出身的作家杨青矗先生,献上祝福,他的开阔心胸中,没有留下灾难的阴影,使他对社会仍那么关心。
   杂文的力量汇集在一起的时候,匕首就成了长矛,我们的长矛不是杀开一条血路,而是挑起一盏明灯,大踏脚步,闯入黑暗,驱逐黑暗,使光明得以普及。
   ──一九八六?九?高雄《民众日报》
   附记:为杨青矗先生主编的《台湾是谁的家》所写序文。
   
   
   驶出救生船
   自从鸦片战争以来,中国人一直争辩一个问题:「怎么才可以救中国?」答案纷纷而至,有的认为「教育才可以救中国!」有的认为「政治才可以救中国!」有的认为「经济才可以救中国!」然而,救了一百余年之久,中国沉沦如故,中国人的愚昧、苦难如故。因为不管教育也好、政治也好、经济也好,都不过是条救生船,任何救生船都可救中国,但必须有先决条件,那就是:它必须是一条划得动的船。
   怎么才可以使救生船在酱缸中划得动,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中国人需要更多的真话。没有真话,救生船再华丽、马力再大,都寸步难行,就成了废船。如果教育、政治、经济,本身就靠谎言──你骗我、我骗你维持,不但救不了中国,甚至还可能把中国拖沉,万世不得翻身。
   真话,是动力之母,对朋友如此,对社会国家,更是如此。一九八六年已经过去,我们把一年来全国发表过的杂文,再度选录成册,篇篇都是真话。我不敢说全国杂文精华尽集于此,但我敢说全国杂文精华百分之九十尽集于此。对沧海遗珠,只有自责疏忽,然而,对我们社会拥有这么多促使进步的能源,深感兴奋。
   一个人是否健康,一个国家社会是否健康,真话,是一个寒暑表──不能想像秦桧先生会告诉你他心里真实的想法。我们用真话驶出救生船、用真话击破黑暗。我们对说谎的人唾弃,对说真话的人,致无上尊敬,并虔诚的向读者先生推荐。
   ──一九八七?三?七?
   附记:为杨青矗先生主编的《谁在说真话》所写序文。
   
   
   品质,是千秋大业!
   当《资治通监》第三十六册译完之后,三年前刚刚动笔时的情景,如在眼前。三年来,我的天地就只是一张书桌、一支原子笔、一叠稿纸、一盏孤灯。从早上坐下来,直到深夜,除了吃饭或去洗手间,很少离开这个渺小的世界;困倦时,就靠在椅背上打盹;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可是,眼看到历史上那些被艰涩的文言文尘封的千万人物,在现代语文帮助下,变得栩栩如生,跟着他们的生离死别,而欢笑、而愤怒、而悲哀、而落泪,有说不完的感触,涌上心头。
   没有读者先生的信任,参与长期订阅,这种分册出版的方式,根本不可能。然而,有两件事使我辜负读者先生的期许,深感惭愧。一是:三十二册之后,竟不能逐月准期出版,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比我对脱期的事,更心如火燃。然而,长久的体力透支,到了后来,突然感到一种怎么休息都不能复原的困倦,有时,执行编辑来舍下拿稿,我能在他面前倒头沉睡。不过,我宁可使《通监》脱期,也不敢稍有怠惰。执行编辑告诉我,如果我不再亲自作两遍校对的话,出版就可以正常(每册两遍校对,需时四天,十册不校,就可多出四十天),但我仍坚持自己校对,因为,脱期是一时瑕疵,品质是千秋大业。
   第二件惭愧的事,是第三十六册结束时,并没有把《资治通监》译完,而只译了一半。发生这种严重的差距,错误更完全在我。当初暂定三十六册,只是概略预估,想不到把文言文转化为现代语文,对字数多寡,竟无法掌握。举个例子说明:「相对衔持」不过四字,译成现代语文,就成了:「两匹用?绳套头、铁勒锁口的斗马,互相踢腾嘶咬。」足有二十字。开始看到这四个字时,绝不可能精确的预估会膨胀到五倍。而文字翻译,又无法像物理学一样,可以算出一个膨胀系数。除了文字部份,市场上出现「古文今译」的「白话版」,对于古代的文物制度,都是照抄原文,这跟把希腊文译成中文,遇到专有名词都仍保持希腊字一样,读者又如何了解?我把「中尉」译作「首都某某警备区总司令」,职掌一目了然,但字数是原文的五倍。「行台」译作「中央特遣政府总监」,固可明了权力位置,但字数是原文的四倍。中国传统史书最大的缺点之一是:人物都是悬空的,云里来雾里去,所以我尽量增加地图,从每十年一幅,到每年很多幅,只不过希望历史人物有一个历史舞台,使读者先生有立体感觉。而这种种加上地名今注,都使篇幅无法控制──将来,仅只地图,就可出两本单册。而我在绘制地图上,并没有一文酬劳。
   请原谅我在致万分歉意的时候,作太多的陈述诉苦,我不是为我辩护,而只是说明今天使我所以向各位读者先生致万分歉意的原因。现在,当我不得不再延续三十六册(三十七至七十二)时,对上述两项原因,已完全消除,第一是,过去每年出版十二册,是一个沉重压力,今后每年三月、十月,我获得两个月的休假,每年只出十册,本身就有缓冲时间,可以保证不再脱期。第二,虽然迄今为止,我们仍无法精确计算出延续的三十六册,一定恰好把《资治通监》译完。但根据过去三十六册现代语文字数,对文言文字数的平均消耗量──每册约消耗原版一三四页左右,则延续的三十六册,就绝对可以译完。如果仍译不完,则多余的册数,我们完全奉送(当然只限订户),不另行计费,如果已经译完,却不满三十六册,则将续译《续资治通监》补充,直到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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