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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杨全集-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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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间的痛苦必须是「长期」的,才能形成「怨偶」,像上面说的那种麦?火式的痛苦,算不了个屁──只有天生的倒楣份子,或觉得麦?火是一场亘古的巨大灾难,非摆脱不可,才会觉得算个屁的。呜呼,千言万语一句话,一旦成为怨偶,忍无可忍,就不妨离之。但并没成为怨偶,还未到忍无可忍的地步,则最好不离。
   台中市读者老爷刘河深先生来信,问曰:「五月一日〔倚梦闲话〕里,说到朱元璋先生送给常遇春先生两个宫女,后来常太太被朱元璋先生剁成肉酱,因常太太是妒妇。而柏杨先生在别处也谈到李世民先生送给房玄龄先生两个宫女,以后房太太也被李世民先生赐以毒酒,房太太没死。这两个故事,是否有书可考,为何都因丈夫一句『好白手』而遭祸,是否是柏杨先生式的翻译?或两个故事之一是杜撰的?」
   柏杨先生写文,写到不可开交,奄奄一息时,为了振奋人心,加强阵容,一时想不起典故,就胆大如斗,杜撰一个。盖「圣言量」越多,越能把人唬得一楞一楞的。不过大多数固都是有点影子的也。也真算我老人家走运,这两则故事虽然有点雷同,却都是「有所本」的。房玄龄夫人吃醋的故事,人人皆知,不必细表。常遇春老婆的妒妇汤,出自《艺林学山》,原文曰──
   「开平王常遇春妻甚妒,高皇(朱元璋)赐侍女,开平(常遇春)悦其手,妻即断之,开平(常遇春)愤且惧,入朝而色不悦,高皇(朱元璋)诘之再三,始具对,高皇(朱元璋)笑曰:『此小事耳,再赐何妨?且饮酒宽怀。』密令校尉至开平(常遇春)第,诛其妻,支解之。各以一脔赐群臣,题曰『悍妇之肉』,开平(常遇春)大惊,谢归,怖惋累日。更赐美女数人。」
   唯一对不起的是刘先生皇封的「柏杨式的翻译」,把宫女一人翻译成二人,把「悦其手」翻译成色迷迷赞扬她「好白手」,把「悍妇之肉」翻译成「妒妇汤」,不是我老人家要独创一格,实在是想当然罢啦。夫杂文(好听一点的说,乃「专栏」)是一种快马加鞭急就章,随手拈来,全靠晕晕忽忽的记忆。不能像学院派,可雍容华贵的长期翻参考资料也。刘先生这么一问,使我老人家东找西找,左查右查,真是害人不浅。
   还有几位署名「一读者」老爷来信,指出李世民先生玄武门事变杀的那两位,李建成先生是他的哥哥,李元吉先生是他的弟弟,而柏杨先生在《蛇腰集》上大笔一挥,都算成他的哥哥啦,真是中气不足矣。藉此一并更正,以后再遇着这种胡说八道,张冠李戴的节目,还请随时指教,盖被抓住小辫子事小,万一被当成了真的,事就大啦。
   但根据「死不认错学」,柏杨先生对这些错误,也有嘴硬学说,盖我老人家猛写杂文,最大的特点是不经过大脑。一定有人说,咦,不经过大脑竟敢写文,你老人家可真伟大呀。非也,非也,而是每个写杂文的朋友差不多都是如此,每天一文,信口开河,有时间得写,没时间也得写;有灵感得写,没灵感也得写;有感触得写,没感触也得写。《笑林广记》上有一则故事,不知介绍过没有,现在再介绍一遍,一位秀才先生作文章时,摇头摆尾,痛苦非凡,他太太曰:「看你写文,比我们女人生孩子都难。」秀才先生叹曰:「你说啥话,写文章比生孩子难多啦。」夫人忙问其故,答曰:「你们生孩子是肚子里有呀。」哀哉,写专栏杂文的朋友,肚子里有也得写,肚子里没有也得写,写着写着,就难免马失前蹄。
   
   
   无名英雄
   就目前写杂文的朋友而言,以何凡先生的资格最老,但一星期只出笼五篇。其他若方以直先生和寒爵先生,是平均分担的焉。文知平先生和屠申虹先生,也是平均分担的焉。凤兮先生为阔大代表,隐居在高山之上,只偶尔出击。我老人家从前是每星期六篇,星期日被〔晚祷〕专栏挤掉,后来我用种种妙策,包括小报告、窝里斗,再加上和稀泥,终于反败为胜,于是乎〔晚祷〕没有啦。我就每星期七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风雨无阻,看起来真是勇敢万状,实际上却是饿虎扑羊,盖财帛动人心,趁着还有精力,便当仁不让。
   既然把绳子缠到脖子上,就比别的朋友更容易说溜了嘴。不过有一点是,杂文在本质上跟学院派的论文不同,杂文只注重方向,而不注重考据,考据应该由有考据癖的朋友去干,杂文无法作到这些,亦不必作到这些,更不屑作到这些。这不是说杂文就不真实,呜呼,天下真实的文章多得很,不限于非字字有来历不可也。好像走路,往东走或往西走,坐火车或坐汽车,是杂文的责任。该路上有几个桥,该桥又是谁搭的,是考据的责任。杂文说有八个桥,该桥是鲁班先生搭的,而考据说只有六个桥,该桥是史密斯先生搭的,固不损杂文所指出的方向。问题只在于这个方向对不对也。
   提起「死不认错学」,是一种干屎橛风气,前些时曾向邮局呐喊了一声,说邮局多收钱而面目狰狞。该文刊出后第三天,就大势不好,台湾邮政管理局公共关系室副主任潘大超先生,组长张任昌先生,跟台北邮局支局管理科科长姚岳先生,忽连倒冬,一齐找上门来,我以为要拜拳主义哩,一面胁肩谄笑,一面就要脚底抹油。谁知道非也,而是查了出来底细,一则前来退款,一则前来致歉。我老人家不当人子惯啦,当时受宠若惊,真不知道应该下跪才好,抑自打尊脸才好。
   中国最谦虚的机关,似乎只有邮局。其他地方,不要说大家伙啦,就是三、四流角色,都自以为君临天下。想当年蔡孟坚先生当中央电影公司老板时,要拍一部电影《黑森林》,小说家墨人先生恰巧也有一本小说叫《黑森林》,就写一封信去打听打听行情,这封信却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大概蔡孟坚先生觉得该作家往自己脸上抹粉哩。其实即令该作家往自己脸上抹粉,回一封信也不丢人,这种沾沾自喜于自己身份,而实际上不过狗屁焉者,固多如牛毛。
   就在前天,报上刊出了邮局的一件怪事,一张从台北寄往竹南的明信片,是一九五八年一月四日投邮,一直到了一九六七年四月二十三日才隆重寄到,整整寄了十年,不要说走啦,就是爬,也爬两个来回矣。这消息使同胞譁然,邮局立刻表示即将彻查,彻查的结果如何,不得而知,可能查得出,也可能查不出,这应该是一个稀奇的错误。夫有时候一封信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甚至可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如果该明信片是如花似玉答应男朋友求婚的,恐怕就要糟。如花似玉准以为臭男人吃她的豆腐,臭男人也准以为那死女人架子可不小呀,各奔东西,如今均绿已成荫子满枝矣,今日才弄清楚阴差阳错,这场公案将如何得了乎?我们盼望早日水落石出,把那位糊涂朋友狠狠的打四十大板。
   可是,事情如果反过来想,也可发现邮局的可敬处,正恰恰在此,无论查出查不出,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一定有一个人把那张天长地久的明信片重新纳入组织。当他拣起该明信片的时候,可能发出一声惊呼,也可能摇头叹息。但他并没有为了摆脱干系,而把该明信片三把两把,撕了个粉碎。试想一想,如果他阁下三把两把,撕了个粉碎,又有谁得知哉?再试想一想,这种情况,如果发生在鸭子屎机构或鸭子屎人物身上,会有啥结果乎?恐怕早毁尸灭迹了矣。
   邮政局同时也是一个无名英雄最多的机构,就在《自立晚报》隔壁的第六邮亭,有一男一女,曰林水火先生焉,曰郑真美小姐焉,亲切而耐烦,亲切已不容易,耐烦更难如上青天(呜呼,中华民族五千年文化,使我们成了一个最不耐烦的民族,这文化必有毛病)。新官上任三把火,三把火放过,就原形毕露,尤其是天天跟一些啥都不懂的三教九流接触的人,简直非有耶稣先生的功夫不可,盖他对自己的业务固了如指掌──他当然了如指掌,他是干啥吃的。可是三教九流却差不多都是瞪眼瞎子,怎能不冒出三丈高的无明之火乎?林水火先生看样子是个刻板人物,每次付给顾客邮票时,一定都把白边撕掉。有时顾客贴邮票贴多啦,就小心撕下来另换另贴,然后第二天把多余的邮票退回。每次为顾客寄报值挂号,都殷殷勤勤,为之贴浆糊盖图章。有些顾客天生的长舌头,七问八问,问得我老人家在一旁都想开揍。但林公却心平气和,一一批点。而最主要的,我老人家已光顾该邮亭一年半啦,二位对谁都是笑容满面,从没有乱摔包裹以示委屈万状,也从没有懒洋洋如春睡初醒。我老人家曾向朋友提过他们的服务精神和态度,朋友曰:「这是小事。」呜呼,这是小事乎?恐怕不是小事,而正是中国人所缺少的耐烦气质和历久不变的坚毅气质。但二位似乎很穷,中午时,常常看到林先生吃他可怜的便当,没有几根菜在里面,不过在我们这个社会,凡是守法负责的朋友,铁定的都要很穷,没啥稀奇的也。
   我老人家顺便建议台湾省公路局监理处处长王震美先生,暂时不妨鼓鼓勇气,收收架式,教监理所的朋友排队去该邮亭参观参观,也是为老祖宗积点阴德之道,贵阁下以为然乎?
   
   
   成何体统
   我们请王震美先生暂时收收架式,是有根据的焉。前些时,大概就在两个星期之前吧,台湾省公路局里曾发生过一次火爆场面,该局一个小小科员,当着几位省议员老爷,拍了一下王震美先生的肩膀,王震美先生嘴脸立刻就出了笼,号曰:「反啦反啦,一个小职员,竟敢拍我肩膀,成何体统?」当然不成体统,盖人一旦当上了处长,他阁下的肩膀就变成糟木头做的,小职员不知轻重,拍碎啦怎么办?我们所以恭请他阁下收拾起这种架式,并不是故意冒犯,强人之所难,而只是情商,等众位晚娘脸参观过第六邮亭之后,仍可把架式端回来,继续自己娱乐自己可也。
   《台北征信新闻报》上有一篇王震美先生对记者的谈话,十分精彩。记者老爷在报导中画龙点睛,也有两段正义乱冒的文章。一段曰:「外间所传说的靠监理所吃饭的黄牛,在参观时,记者也实际接触过,不过看起来,情形彷佛不像外间所传的严重。」
   好一个「不像外间所传的严重」,轻轻一描,就描过去啦,记者老爷在监理所不过走马观花,就碰上了一个,讨价一百五十元,还不算严重,请问啥才算严重?难道必须排山倒海,登报投标,才算严重乎?更不知记者老爷是看的啥「情形」?该情形又到底是啥,而竟能肯定其不严重?柏杨先生「看情形」却以为不但严重,而且已经烂啦。乃王震美先生只往上看,不往下看,使它烂的,好像病牙一样,治疗的方法很多,而他这个病牙不拔,光挤脓是挤不完的也。我们这么说,也是「看情形」,而看的是该记者老爷提出的一百五十元「情形」,如果不是已烂成了公开场面,对面生不熟之人,黄牛怎有那么大的胆欤?
   第二段精彩之文曰:「(监理所)给人的印象,只有『挤』与『乱』两个字,监理所的业务,从表面看来不够科学化,或许有之。非红包不能过关的情形,却一点迹象也看不出来。」
   这一段的警句甚多,「不够科学化,或许有之」。呜呼,既然承认「挤」和「乱」,就不是「或许有之」,而是「一定有之」,用「或许」两个字,是文字把戏,认为小民都是木头,靠马虎眼就可堵住嘴也。至于说「非红包不能过关的情形,一点迹象也看不出来」,这是第二个「情形」,咦,仅只靠走马看花的观察,当然看不出来,不要说到了监理所,便是到了龟山监狱,能看出哪位囚犯老爷身上有杀人的迹象乎?这话说了等于白说。不过记者老爷虽看不出迹象,但有口皆碑就是迹象,根据记者老爷的报导,迹象更是昭然若揭,这迹象就是「脏」与「乱」。肮脏的地方容易出蝇蛆,君见过香水瓶盖上出过蝇蛆乎?挤乱的地方容易混水摸鱼,君见过新速实简的机构拆烂污乎?
   「挤」和「乱」是贪污的温床,盖必须混水中,才能摸鱼,清水中不但摸不到鱼,恐怕连瞧瞧都瞧不见。挤的结果是浪费时间,乱的结果是没有工作效率,一个人在挤与乱的迫害下,像没头苍蝇,东也撞不出一条路,西也撞不到一道门,人情之常,自然想早一点跳出苦海,自然会产生两种盼望,一种是柏杨先生之类,楞头楞脑,希望改革改革。一种则是灵机一动,希望花钱消灾,几两银子就可使得自己免挤免乱,便是吾友孔丘先生,都抵不住这种诱惑。
   在这里,赶紧声明,我可没说谁贪了污拿了红包,这是司法行政部调查局的事,不是我老人家的事,盖现代化的贪污,已经神龙见首不见尾,丑事人人皆知,证据却一点没有。所以我已经下定决心,努力相信各位晚娘脸──包括王震美先生,以及包括前年被关到牢里阵前失风那位仁兄在内,都清白如雪。我们只是说的「迹象」,其实这迹象多得是,有口皆碑就是迹象之一,有心的朋友坐计程车的时候,问问计程车司机老爷就足够啦;如果诸公有计程车司机的亲友,印象就会更加深刻。但如果板起正义之脸,教他们出面作证指认,恐怕没人肯也。一则送红包并不简单,必须有可靠的亲友介绍,拍胸保证安全,他总不能出卖这些帮助他脱离苦海的亲友吧,如果出卖啦,他就等于自己打堵墙,所有的牢骚悲愤,只好向天发矣。二则中国的恶法对行贿的朋友也加处罚,全心全意保障赃官四季平安,谁肯承认送红包,自己往监牢里挤乎?
   王震美先生又强调曰,七千多人考试,只有两千二百人及格,这是「说明了考驾驶执照的人,对参加考试,大都没有把握,只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理」。他阁下说这段话时,一定刚吃了海狗补肾丸,真是气不发喘,面不改色,不知道想没有想到,这跟考试官刁难也有关也。我有个朋友就遇到这种局面,路考官昂然旁坐,开开停停,转转弯弯,最后吼曰:「超车超车。」朋友一楞,考试官更吼得厉害:「这是考试项目之一。」朋友只好超车,好啦,马路当中明明有两条黄线,不准超车的,你竟敢乱超,朋友辩曰:「是你教我超的呀。」路考官大怒曰:「笑话,教你死你也死呀,我就是考你懂不懂交通规则。」原来他采用了《孙子兵法》,在诱敌深入哩。写到这里,想起马尼拉一则故事,也是报上发表过的,某华人前往考驾驶执照,因为没有如此如此,那般那般,考试官就问曰:「汽车上哪个轮子不着地?」该华人想了半天,结巴曰:「没有不着地的呀!」考试官大怒曰:「备胎不着地,你连这都不知道,还想及格呀。」
   呜呼,不及格的原因很多,似乎不限于没有把握试运气这一项,如果柏杨先生有那么一天,飞黄腾达,当上了考试之官,经我那么一考,我能教全世界的司机没有一个人及格,要想及格可以,拿银子来,否则的话,你没有把握,竟敢前来试试运气,恐怕你的运气三千年都好不了也。
   
   
   美丽解释
   对监理人员的晚娘脸,王震美先生也有美丽的解释,且请一听,其言曰:工作人员每天从一早上班起,就忙得连喝杯茶、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情绪难免会受影响。」呜呼,如果真像他阁下说的,忙到「喝口茶」、「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心烦意躁,板板晚娘脸,也未可厚非,盖人总是人,不是机器,而人总有心情恶劣的时候,长期紧张,任凭谁都不能永远保持正常。但问题是,晚娘脸并没有像他阁下形容的忙到那种程度。君如不信,有诗为证,诗曰:「人已上班俺未上,人未下班俺已下。可怜栏外众小民,一群瞪眼大龙虾。」龙虾者,喻小民累得背如弯弓,盖纪实也。其实他们不仅有时间喝喝茶、喘喘气而已,还更有时间潇洒的看看报、写写信,谈谈做衣服做头发,骂骂柏杨先生不识相,恐怕是有目共睹──只有王震美先生没有睹,大概是嘴硬过度,连眼眶都影响啦。
   接着是王震美先生向中国人致训词,词曰:「可是一般银行人员对顾客的情形亦复如此,只是社会人士对银行的作风,已习惯啦,对监理所业务,则未能一如对银行那般适应而已,如能慢慢适应,就好啦。」读者老爷中如没有听过官话的,这一段足可开开眼界,连《征信新闻报》那位「看情形黄牛并不严重」、「看情形红包也没有迹象」的记者老爷,脸上都挂不住,指责曰:「对于这种解释,外间的反应,颇为不佳,极多的人,都觉得政府机关,是人民的公仆,公仆服务态度不佳,反而要求百姓像适应银行人员一样,去习惯适应,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我想王震美先生的比喻似乎不太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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