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隶祀。」凌琰皱着眉,梳起隶祀长长的银发,和着惨淡的月光,这银发的光亮更伤人眼睛。凌琰压低声音,轻轻道,「有时候,你不需要那么勉强自己。」
凌琰知道,隶祀只是想撒撒娇,他虽然爱偷懒却不会逃避。半年的经历,说长不长,可对他们这样刚开始独立处事的人来说,却不是简单的六个月可以定义的。将来等待他们的,也许会是更难以捉摸的人心、更残酷的故事,可依旧只能去面对。只是偶尔,需要这样偷偷懒,彼此安慰。
「唔。」隶板闷闷的声音传来,渐渐的,他在凌琰的腿上睡着了。
凌琰笑了笑,抱起他回房间。
刚走没几步,怀里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隶祀对着凌琰,说:「快去易府,我单独布在少微小院里的结界松动了!」
这一次,他俩直接施轻功到了易府,没花多少工夫。
前门看来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四个守卫守着。隶祀和凌琰对望一眼,迅速赶去了后院。
后院内隐约可以听到零星的打斗声。
隶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后面斗得这么厉害,前面的守卫竟然不闻不问?」虽然口里这么说,但心里明白,那肯定是易子植派的人,前面的守卫自然不会来过问。
隶祀和凌琰三两下跃上墙檐。墙头之上,能看见院中柳西河正与三个黑衣人交手。而靠近屋子那边,是扶着门柱勉强支撑着的易少微。
「凌琰,你帮西问,我去看少微。」
隶祀说完,凌琰立即抽出腰上的软剑,一个飞身闪到柳两河旁边。柳西河见多了帮手,安心了几分,手下却不留情,与凌琰一块对敌。
隶祀飞闪到易少微身边,这才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借着月光,隶祀睁大了眼睛:「你受伤了!」
此时,易少微的脸色惨白,已失去了大半生气。他一手环着柱子,一手捂着腹部,但鲜血还是染红了他的衣衫。
那一刀,伤得很深。
「我扶你进去,外面的事情交给凌琰和西河。」隶祀拉过易少微,一手环过他的脖子,一手揽过他的腰,让易少微大半的身子倚靠在自己身上。
「隶祀,小心!」凌琰忽然大喝一声,随即一个旋身,直直往要袭向隶祀和易少微的黑衣人刺去。
那人被凌琰的剑刺穿了身体,连最后哀叫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扑倒在隶祀和少微的脚前。
鲜血,像海水那样开始肆意地浸染土地。
后院的墙头,忽然冒出更多的黑衣人,源源不断,让柳西河和凌琰都觉得十分吃紧。
易子植下的似乎是死令,黑衣人刀刀狠绝,直取要害,非要把这四人置之死地不可。
「隶祀!带少微走!」柳西河游走在十几个黑衣人之间时,仍分出几分心对隶祀喊。他和凌琰也被分散了,原来两人还是肯对背,只需要应付正面的人,现在他们除了要攻击正面的人,还要防着后面来的袭击。
凌琰在稍微靠近隶祀和易少微的地方。他也被五、六个人紧紧缠住,守招多于攻招,又要不时飞身出来解决往隶祀那里攻去的人,一时也是分身乏术,情况并不怎么好。
隶祀原来是可以帮着凌琰和柳西河退敌的,但现在他扶着易少微,也有心无力。
已是气息微弱的易少微勉强睁开眼,对隶祀挤出笑容,「你们走吧。反正我这条命原来就不是自己的,或许更早的时候我就该死了。爹要我的命,我愿意给,但我不要牵累你们。」
「你瞎说什么!」隶祀一瞪眼,他知道易少微又开始想着他妹妹的事了。知道易少微的性子,怕他一认真起来就没法劝说,隶祀干脆放了狠话,「易少微你听着,你要是今天敢死在这里,我就拉着凌琰、西河一块去陪你!黄泉路上我最熟,也省得你们迷路了!」
「呵。」易少微笑了笑,又马上因为伤口的抽痛皱起了眉。他看着隶祀,又远远望向那边的柳西河,道,「好,我不会死在这里。」
「这就对了。」隶祀也对易少微笑了笑,但是他的心里是笑不出来的,今天能不能出易府,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凌琰的功夫精湛,对付这些人不在话下,柳西河的本事也不差,但是在人数上来说,他们就大大吃了一亏。而且,他们还要分心照顾受伤的易少微。
隶祀叹了气,算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他把易少微往上扶了扶,忍不住担忧起来。易少微已出现半昏迷的状态,而这个时候,整个院子还有十六、七个黑衣人。
「凌琰,你找机会带少微走!」隶祀大喊了一声,他绝不能看着易少微在自己眼前血流而死。
以隶祀的功夫,带着易少微别想越墙先走,只能依靠近一点的凌琰,可以找到什么好时机来带走易少微。只要易少微安全转移,他和柳西河自然能顺利脱身。
只是,黑衣人采取分开包围的战术,让凌琰和柳西河根本没空隙我到机会。
隶祀看着步步紧逼的黑衣人。凌琰和柳西河已经打了好一会,脸上的表情都紧绷着,这场比拚,占不到半点便宜。
隶祀知道,现在他们的局势不算好,而他肩膀上受到的力道越来越大。他担忧地看了易少微一眼,对方一张脸苍白得像一匹白布,已经毫无血色。
「少微、少微?」隶祀轻拍了拍易少微的脸,试着不让他睡着。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生死还尚未卜知。而隶祀虽然不懂医,但也清楚现在不能让少微睡下去。若睡去,恐怕就难醒了。
「……嗯。」易少微微微睁开了眼睛,用了很大的力,但他也只是轻轻答应隶祀一声,而后又垂下了眼帘。
「你一定要醒着,听到吗?」隶祀一咬牙,用半边身子支撑住易少微。易少微流出来的血已经渗透衣服,甚至已经染到隶祀的外挂上。
隶祀紧锁着眉头,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眼下也只能向别人求助。
隶祀腾出一只手,微微合拢举至眉心前,闭眼默念了几句。睁开眼的时候,指尖出现一只半透明的纸鹤,鹤身腹部发出幽幽光芒。它慢慢飞了起来,在隶祀的手指尖上兜了两圈后飞出小院,忽地闪出一道刺眼的银光,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隶祀刚刚只顾着用灵力幻化出纸鹤,却没注意到一个黑衣人闪过凌琰,来到了他的面前,举刀便要向少易微砍去。隶祀来不及用灵气,只能侧过身,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易少微前面。
叮──
下一秒,黑衣人喷出一口鲜血,缓缓倒了下去。
黑衣人的后面站着凌琰,他及时回身一剑从背后剌穿了黑衣人。不敢想象那刀落在隶祀身上会是什么样子,凌琰强压了心里的情绪,迅速说了一句小心,又转身与其余黑衣人战了起来。
隶祀心里也是一阵翻涌。那两人战得辛苦,虽然他们的武艺都在黑衣人之上,但对方人手太多,又是一波接着一波,这样下去,凌琰和柳西河迟早被这种车轮战术给拖垮。
此时院外又是一阵骚动,隶祀心念不好。果不其然,院子的月亮门后又杀进来十几个黑衣人。黑衣人进来看了情况就分成两路,一路包围凌琰和柳西河,一路直接杀向了隶祀他们。
「隶祀小心!」
「小心少微──」
凌琰和柳西河几乎是同时喊出这句话,两人都急着要跳出包围圈,却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隶祀的眉头已经皱得十分紧,怀里易少微的气息微弱得几乎是要听不到了。
就在黑衣人要杀到凌琰和易少微面前时,他们的面前落下了两个人。隶祀顿时松了一口气,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其中一人执扇偏头笑道:「看来我们来得还算及时。」再回身,身边的人已经挡住了杀过来的黑衣人。
这后来落下来的两人,正是夏阳隶祀托纸鹤找来的夏阳亦楠和泠允。
第三章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一行人飞快地奔跑。
待进到一座在绍陵角落的小宅后,隶祀忍不住抱怨:「小宁你们慢死了!」
泠允闻言拿着扇子,就要敲隶祀脑袋,「怎么,还有力气在这里贫?你就不管易少微的死活了?」
夏阳亦楠和泠允是到最后关头才出现的,他们轻松挡下了那十几个人,柳西河就趁机抱走了易少微,在凄琰和隶记的掩护下出了易府。他们正想着往哪里走,夏阳亦楠和泠允就跟着出来了,奇怪的是,那些黑衣人并没有追出来。
柳西河把易少微抱进小宅的屋子里,放平躺好。此时,易少微身上大半都是鲜血,柳西河看上去有些呆呆的,忽然他一个转身,揪住了夏阳奕楠的衣服,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那么晚才来?为什么?」
夏阳奕楠冷冷地看着他,又看了隶祀一眼,没有说话。倒是泠允自觉地走了上去,把扇子点在柳西河紧抓夏阳奕楠的手背上,轻敲两下。
「这本是你们的事,我们并不好插手。是因为隶祀开了口求助,我们才来的,并没有晚不晚的说法。至于你,不要太急了,我知道你担心易少微的生死,我们同样也担心。」泠允浅浅一笑,说道,「你手里抓着的这个人,可是我们当中唯一能救易少微的。」
「是、是吗?」柳西河看向夏阳亦楠,他眼里充满了犹豫和不确定。
夏阳亦楠一把挥开了柳西河的手,对泠允说道:「你把这宅子的药箱拿来。」又对剩下的几人冷冷开口道,「你们几个,全部出去。」
隶祀走过去,对柳西河轻声说道:「我们,先出去吧。」
柳西河木讷地点点头,随着隶祀出去了。
泠允送完药后阖了门,看见那三人还傻傻地守在门外,不禁笑了,「等着也没用,你三叔他医人的本事你也不是不晓得,放心吧。」
见三人身上都凌乱得很,幸好都没有什么伤口,衣服上染了不少敌人的血,脸上也是止不住的倦意,泠允又说道:「这宅子是他另置的,就像自己家好了。我刚烧了热水,你们快去洗洗干净,然后找个房间好好睡一觉吧。」
隶祀想着泠允说的话也有道理,就准备带着凌琰和柳西河去找房间,怎料,柳西河就是不肯走。
「我不走,让我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吧。」柳西河看上去渗淡到了极致,「锦云和锦瑟是我以前唯一的同伴,现在少微又这样,我不想再失去什么……或许你们也是我的朋友,但是,那不一样……在易府的日子……我实在不能接受……」说到后来,那声音竟是越来越轻,不晓得是哽咽了还是耗费了太多力气。
隶祀走过去,拍拍柳西河的肩,「我们都明白的。只是少微醒了以后怎么办?我和凌琰去办事了总得有人顾着吧?要是易子植再派人来呢?你这么疲惫,能保护得了少微吗?
柳西河看了看隶祀,见他一脸诚意,也就不强撑了。一直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刚抬腿要走,却不料眼前蓦地一黑,晕了过去。
泠允走过来采了探他的鼻息,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实在太勉强自己了。」他示意凌琰同他一起,把柳西河抬进了房间。
房间的床上睡着易少微,柳西河就被放在一边的躺椅上。正巧夏阳亦楠包扎完易少微的伤口,泠允轻声问道:「情况如何?」
「腹部的一刀刺得很深,但运气不错,没有伤到脏器,而且刀上也没有淬毒,倒是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失血过多,又休息不足,身体虚弱,醒来之后需要好好休养调理一阵子了。」
听说易少微的身体并无大碍,泠允松了口气,抬头对夏阳奕楠指了指柳西河,「刚好,看完那一个,再来医这一个吧。」
这小宅本来就不大,四、五间房的样子。于是,隶祀和凌琰合睡了一间。
也许是刚才的打斗太激烈,迷迷糊糊之间,隶祀睡得并不安稳。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凌琰、易少微以及柳西河四人,在一片黑暗的林子里,被一群黑衣人追着跑。
他们顺风而行,疾风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暗香,好像是那群黑衣人身上的。这次逃跑的路似乎没有尽头,磕磕绊绊,身上都有大小不一的伤口。在快要被身后之人追上时,隶祀醒了过来。
隶祀仰躺在床上,发现自己已是大汗淋漓,心跳得很快。隶祀不知道这个梦意味着什么?也许是刚刚经历的影响,也许预示着将来,灵媒的梦往往比常人的更多了些启示。
梦境之中的暗香太不真切,似乎在哪里闻过,却又辨不出来。
这时身边的凌琰动了一下,翻转身子,手正好搭在隶祀的手上:「怎么了?」
黑暗中,凌琰的声音让人安心。
隶祀扣住他的手,低声道:「没事。吵醒你了?」
「既然没事,就睡吧。明天还有得累了。」
凌琰的呼吸平稳,让隶祀因梦中情节而不稳的心绪渐渐平静,他紧紧偎着凌琰,慢慢入睡。
早上隶祀闻着香味醒过来,凌琰已经起了床,端了煮好的粥和一些小菜进来。
隶祀揉揉眼睛,开口第一句话就问道:「少微醒了吗?」
凌琰摇摇头:「还没有,不过三叔说了,情况不坏。」
「那也不好对吗?他流了那么多的血……」隶祀起身,梳洗完毕后,坐在桌子边,看着早饭却觉得没胃口,「西河找我们的时候,说易子植三日后要回南疆,我就知道他一定会下狠手,在走之前对付少微。可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当天晚上他就……」
隶祀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我们把少微带出来了,那易子值一定会去家里闹的。还有,相爷……」
「放心吧,老爷那里已经安排好了。」传来的是泠允的声音,他倚着门框,笑着看着两人,「气色不错,看来昨晚睡得很好。」
「是不是少微醒了?」
泠允耸耸肩:「没有,柳西河倒是醒了。」
「那你来做什么?」
「哇!你这小鬼,用完人就赶人了是不是?」泠允抬抬眉,一屁股在隶祀身边坐下,哼道,「亏我和你三叔昨晚还特意从郊外赶来。」
「你和三叔那么晚去郊外做什么?」隶祀反问。
「做什么?」泠允忽然顿住了声,瞄了隶祀一眼,捧起桌上的白粥,就着小菜喝了一碗,随后才说,「我们去那里散步了。」
「天黑郊外散步,小宁,你跟三叔还真是好雅兴呀。」隶祀趁机揶揄。
泠允也不介意,说道:「隶祀,我和你三叔要回去了,易少微的事情还是要你自己去解决了。」
「小宁,」隶祀放下碗筷,看上去很难过,「我很没用对吧?总是要你们帮忙,才能把事情处理好。」
泠允抬起手,摸摸隶祀的头,「不,你还是孩子。你还在长大,有很多事情要经历过你才能强大起来,这并不能说明你没用。你三叔昨天晚上才夸过你,不像以前那样只知道玩了呢。」
「我怎么不记得我这么说过了?」夏阳亦楠的声音跟着出现在门口,「说的人好像是你吧?」
隶祀看着泠允受到打击的表情,不禁笑了。他看了看在身边的凌琰,还有夏阳亦楠和泠允。他明白,即便还不能做得最好,但背后总有人在支持着他,让他能一步一步走得更远。
隶祀和凌琰准备了一下,打算先回一趟夏阳府,照顾易少微的事情,自然就交由柳西河。
「西河,三叔交待的事情你可记清楚了?」隶祀走之前去看了看少微。
「嗯。」柳西河点头应道,「都记下了。隶祀,时间不多了,只剩下两天,可以吗?
隶祀笑着承诺了柳西河,然后,他与凌琰一同往宅子的后门走去。
不往前门走,是怕轻易曝露易少微的藏身之处。若是易子植两天后回关,那么这两天之内,他肯定是会想尽办法找出易少微,然后置他于死地的。
隶祀和凌琰出了后门,找了条很偏僻的小巷子走。
「凌琰,昨晚这么一闹,易子植肯定知道是找们了。」隶祀边走边说着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去找爷爷?」
「他如果去找爷爷,不是也把自己给曝露了吗?」凌琰淡淡地一句话,却给了隶祀灵感。
隶祀忽然停下脚步,他转身问凌琰:「凌琰,要是你和易子植打,有胜算没有?」
凌琰沉思了一会,答得有些谨慎:「没有交过手,我不清楚。但是,我想应该有六成把握。」
「那好,既然这样,我们先回家见爷爷,然后就去见易子植。」隶祀打定了主意,双手紧紧握拳,「既然静观其变得到这样的坏结果,我们就入一入虎穴。入虎穴,必得虎子!」夏阳府还是跟往常一样,隶祀和凌琰走进去的时候,扫地的小厮问他们问了安。对于他们来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夏阳乐正的院子里没有人,他的房门微微敞开。
隶祀会意道:「看来爷爷已经在等我们了。」
走进房里,果然看见夏阳乐正坐在书桌前。他看到隶祀和凌琰进来,说道:「爷爷好像多管闲事了?」
「爷爷。」隶祀走过去,行了礼,凌琰随着拜了礼。
「老三和泠允已经回来过了。看来,对方比想象中的要凶啊。」
隶祀听了夏阳乐正的话,抬起头,答道:「是,但是我不怕。」
「那么就照自己想的去做吧。」
隶祀点点头,看向凌琰。凌琰正注视着他,目光里有信任、有支持,更有力量。无论什么时候,只要隶祀回头看,就能看到凌琰在身边,这更是让他信心倍增。
夏阳乐正给隶祀和凌琰派了马车,两人正大光明地一路坐到易府门口,递上拜贴,不一会儿,他们就见到了易子植。
来领路的人隶祀和凌琰从前没见过。一路走来,隶祀悄悄对凌琰说道:「真奇怪,相爷和老管家不见了。」
凌琰也注意到了,神情不免严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