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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3年第4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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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我说了吗?乡生对他的不信任有了意见,气呼呼地噘着嘴说。 
  这一次的形势要严峻得多,妈妈站在门口正等候着他们,脸上的表情焦急而又愤怒。今天他们出去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饭早就做好了人还没有回来。而且,妈妈在舀水下锅时又没见到水桶和瓢,她就断定他们是去干坏事了,至于干什么坏事,她却是不可能知道的。 
  好哇你个小杂种,脚上的鞋子哪里去了?妈妈先是发现城生走路的样子一蹴一蹴,继而就顺藤摸瓜地看见他的两只光脚。 
  城生迎接着她的愤怒,一声不吭地向她走来,乡生紧紧尾随在他的后面。 
  妈妈的脸色由红变白,接着又变成紫乌,咬牙切齿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低声地咆哮了一句,你们都给我进屋里说! 
  兄弟二人像羊一样被赶进小石板房里,背后砰的一响,木板门重重地插上了。 
  妈妈手里抓着一根扫灰的鸡毛掸子,她把有鸡毛的一头握在手里,露出竹棍的一头高高地悬在城生的头顶上。你说,是不是嫌我做的鞋子不好,你就把它扔了?你说,你说哇! 
  城生低头站在妈妈的面前,闭着嘴不回答。妈妈要知道他今天差点儿淹死,一定会把自己吓坏。 
   
  妈妈挥舞着手里的鸡毛掸子,在空中恶狠狠地劈了一下,却停在中途没落下来,她的眼睛又转向乡生。你说,你们今天干什么坏事去了,你哥把鞋子扔到哪里去了? 
  乡生的态度跟城生一样,只是眼里涌出了两汪眼泪。 
  你们这两个小杂种,你们是想把我活活地气死呀!妈妈突然大哭起来,手里的鸡毛掸子掉在了地上,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边用力地跺脚,一边大声喊着爸爸的名字,和雨吉呀,你这个该死的人,你怎么不回来给我教训这两个小杂种呀!啊——啊——! 
  兄弟二人都吓傻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妈妈这样,妈妈今天的行为像个疯子,城生认为是他把妈妈给气疯了,他两腿跪倒在妈妈的面前,把掉在地上的鸡毛掸子塞回妈妈的手里说,你打我吧!你打吧!打吧! 
  妈妈过了很久才停止哭泣,哭过之后好像就把这事忘了,她说,吃饭,再不吃就凉了! 
  这就让城生更加觉得奇怪,他越发认为他把妈妈气出了病。吃饭的时候他一粒米一粒米地轻轻嚼着,并且示意乡生也不要发出声音,他不时偷看一眼妈妈的脸,想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对他们一点儿也不惩罚了。 
  第二天清早,城生看见床边放着一双新的布鞋。 
  城生下了一个决心,跟乡生一道穿了汗衫和短裤上学,妈妈老早就这样说过,是他一直不敢。他们身上的白皮已被太阳晒死了一层,下面露出的新肉也晒得通红,虽然还不够麦子的颜色,却有些像磨过白面的麦麸子,再晒一些日子就会变成黑孩子们一个类型,黑孩子们就应该放过他们了。 
  然而跟他想的半点也不相同,兄弟二人刚一上路,还没走进校门就遭到一群黑孩子的追打。黑孩子们终于看见了他们的胳膊和腿,这些地方的确不像过去那种白了,肉都变成了红的,上面还粘着一些笛膜似的白皮,在清晨的小风里一忽悠一忽悠的。有人觉得那玩意儿很像是战争电影里的一面面小白旗,兴奋地大声地喊着,小反革命投降啦,快去拔他的小白旗呀!大家就一窝蜂地冲上去,都要亲手把那些迎风飘扬的小白旗撕下来,一边撕一边叫喊,你个小反革命,老子看你投不投降! 
  兄弟二人的背上一会儿就被撕出血了。 
  上课点名的时候,一年级和六年级的班上各自还差个人,老师生气地说,连他都学会迟到了,我们不等了吧! 
   
  野莽,原藉湖北,现居北京。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武汉大学毕业。著有长篇小说《纸厦》《王先生》《荒诞斯人》《陈谷新香》《禁宫画像》,中篇小说集《鸟的故事》《乌山人物》《乌山景色》《野人国》《窥视》《世上只有我背时》《黑梦》《京都人兽》等各类文学作品500万字,在国外出版有法文版短篇小说集《开电梯的女人》《打你五十大板》《玩阿基米德飞盘的王永乐师傅》等。 


明天的策划
星 竹 
  拐过这个街角,绕过那家蓝色玻璃的高档商店,就是童丽今天早上要去的地方——“天大音像”公司。随着公司的临近,童丽感到自己有些把握不准,心里也一阵阵的紧张。她尽量让自己摆脱着这种不利的情绪,使自己平静下来。 
  今天早上,童丽格外卖力地打扮了一番,化了适宜的淡妆,穿了一条高雅的深蓝色裙子,胸挺得高高的,里面塞了乳房垫。脚下是一双银灰色的凉鞋。这是今年刚刚流行的款式。她在镜前,左左右右的照了半天,并对自己说了一句“还可以”的话后,便迈出了家门。 
  这会儿,太阳从对面的楼顶上斜照下来,她的身影淡薄地铺在地上,有些阴冷斜长。她有一种感觉,今天是一个十分特别的日子,她隐约地觉得这一天说不定该有些收获了。但她不敢真往下想,她尽量让这个想法朦胧着,在心里的某个角落躲藏起来。让它慢慢成熟,并最终成为一种现实。 
  是的,这是她的一种巴望,已经很长很长时间了。 
  早上她和男友陈伟分手的时候,陈伟同样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今天的天气真好,一定会有好运的!”陈伟的话在暴烈的阳光中一阵荡动。他当然不是只说的天气。他们俩的心里都有数。 
  现在——应该说有一个多月了,在童丽看来是整个夏天,她和男友陈伟都在干着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一个关于童丽自我前程的精心策划。他们从没有像这样有意地安排过自己的命运,这使他们感到紧张,激动,惴惴不安。为此,每天的生活都有一种异样感和特别的东西。 
  一切都被计算过,规划过,安排过了。前面的每一步,似乎都已经看得清清楚楚。这真是一个很有意义的设想。在这之前,他们从没有像这样地做过事情。 
  现在,他们完全被这种自我的安排紧紧地抓住了。生活像是被突然揭开了一层盖子,一下子全被改变了。他们在一种莫明其妙的感觉中,尽量适应着这种变化。但另一种感觉却告诉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打乱了。再也不是从前了。 
  “只有当你真正而有意识地对自己的前程进行策划时,你才能看出浮现在生命之上,深藏在命运之中的另一些问题。那是你从来没有注意过的问题!”这句从一本书上读来的话,童丽和陈伟两个人都已经背得很熟了。并且已经深深地领悟到事情就是这样。 
  只是,他们眼下所进行的一切,并不是那么顺利。他们必须找出那些隐秘在生活深处的一些东西,并一一地去解决,克服它们,一步步走向那个策划中的目标。 
  这使他们一直处在激动中,每天澎湃的血液使他们总会有一些发高烧的感觉——他们是在高烧! 
  这时的童丽已经站在了写有十六号门牌的楼前。六月的阳光死死地照射在水磨石墙上不动。阳光把巨大的墙体切成了阴阳不同的方方块块。这就是夏天,阳光总是这么灿烂,这么炽热,这么让人无法平静。 
  童丽在楼前怔愣着,她怀疑这个地方怎么会是她要找的那家音像公司。眼前分明是一幢居民住宅楼。而且是七十年代的产物。门窗上的油漆早已经剥落得面目全非。窗子上摆着各种生活的杂物。一位妇女拉开窗子,伸着脖子在叫她的小孩。声音很是特别。 
  童丽站在街上,一阵的茫然。此刻,她的脑子有些迷糊,她又想起了自己的打算: 
  她要出一盘个人专集磁带,这是她和陈伟策划中的一部分。她要在今年的十月,那个金色的季节里使一切出笼。做一张MTV,在一家音乐台做两次专题播音,不但要放她的两首歌曲,还要以对答的方式与对她感兴趣的热情听众交流。同时最少还要在二十家报纸上发表介绍她成长过程的文章,要有一个大相片,是那种成名照。以及如何步入歌坛生涯的一些煽情文章。当然,这些文章里要有一定的编造。只有编造才能打动人,才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总之,她要成功。当然还有一些相关的策划,比如去参加一些综合性电视节目…… 
  她一定要浮出水面,一定要在这个城市里引起轰动,步入名人的队伍。她要把自己爆炒一下!当今凡是想成功的人都得如此。在这个城市里要想成功真是太难了,没有人再敢谦虚地说我不用炒作。那一定是个木头! 
  当她和陈伟一步步真这样走下来的时候,她才猛然发现,这原来真是一个既大胆又关系到她艺术成败的伟大设计。她应该早认识这一点。 
  如果成功,就会使她命运中的许多内容提前十年,甚至更早。就说十年吧,也已经相当可观了。谁能把命运提前十年呢。这绝不是瞎说乱想,这会使无数的等待从老远的尽头缩短到今天,现在。正是如此,她才第一次看清,其实在她的四周,有许多人都在如此地做事,或说都在这样拼命地挣扎着。她一下子看出了那些潜伏得很深很深的东西。甚至一下子看清了许多人的嘴脸和心计。 
  为此,她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不简单。 
  此刻,她就站在十六号的楼前,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那个通向地下室的楼道口上有一块不大的木牌“天大音像公司”。她长出了一口大气,然后走了过去。 
  这是她一个月来跑的第九家音像公司了。还不算陈伟为她跑的那五家。他们真是艰苦。幸亏他们心里一直充满了希望。 
  “天大公司”是一家私人公司。童丽知道,像这样的公司可能一分钱都没有,但却同样张着大嘴,等待着歌手们的自投罗网,然后再想法子赚上一笔。其实这是很不稳妥的生财之道。但往日社会上让人提心吊胆的事情,如今都已经属于正常了。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四平八稳的事情可做了。 
  感觉告诉童丽,对她这样一个根本不出名的人,眼前这样不起眼的公司才正好,才有可能帮助她成功。她必须在鱼目混珠中成长。她走的就是一条邪道! 
  当然,这也可能是一个陷阱。但是不是陷阱,她必须趟上一脚才能知道。此外别无选择。 
  眼下,她的行为就像菜摊上手头拮据的一个妇人,专拣那些便宜的货摊讨价还价。她只剩下这样的摊位可以碰碰运气了。大一点的公司是不会接纳像她这样的歌手的。那样的公司要等到人们出了名以后,有了架子,有了脾气,并能带来震耳欲聋的出场费,那时他们会主动地跑来,提出包装你的实际价码。而这决不属于现在的童丽。她还差得很远。 
  她顺着楼道小心地迈向地下室,这是早上九点,地下室里却黑得可怕,她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她站了好一会,才看清了“天大音像公司”的房门,门是一扇无窗的铁门,给人一种老旧仓库的感觉。一切都是隔年旧日的那种样子,很容易使人想起一张老唱片。 
  楼里人家的炒菜味道以及下水沟里的腐烂气味十分的浓烈。“天大公司”一点也不天大,倒是小得很。童丽的脑海里掠过这个念头。 
  她看得出来,像这样的房间,里面顶多只有十几平米,租金也不会很贵。一切都是廉价的。童丽在伸手去敲门的一瞬间,心里还是被一股悲凉的感觉占据了。但随着门上发出的铁质的声响,她急忙克制住了这种不对头的情绪。 
  如今要想成功,人就不能在这些问题上过于敏感。就像如今许多人都已经懂得,再也不能光凭自身的功夫来理论这个世道一样。她不应该在乎什么地下室,大铁门,地沟味,廉价房。她管这些干吗! 
  她在这个城市里已经奋斗了七年,她的音色与音质都是一流的。许多人都这么看。但一流又怎么样?那些小她几年、并不怎么样的新手都纷纷地冒了出来。他们并没有像她这样深厚的功底,甚至连闯荡一下都没来得及就排上了名次,一切都是稀里糊涂的。没有什么实力可言。 
  他们的出现把她狠狠地甩在了后面,让她明白了讲艺术就是在讲一种老实。而老实人在这个世界上却往往不行。老实说,一再被淹没的感觉已经上升为她对生活的恐惧。 
  她不能再是这个样子。她不能就这么完了。不能无声无息地只是吐几个气泡就沉了下去。她一再叮嘱自己还要再挣扎一下。 
  可是,她如今还只能在一些小型的演唱会上钻来钻去,露一小脸。通常都是唱半首歌,就是那种几个人的联唱,没头没尾,还没有到高潮就被活生生的掐断了,她很是悲哀,常有一种被掐死的感觉。偶尔她也去酒吧,但在那个地方唱永远也成不了真正的歌手。 
  这之前,她一点都不懂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事情是要认真的“策划”一下的。是要动一动计谋,走一走关系,或是要非常狠心地去投入一种手段,靠另一些门道来取胜的。比如要不断地请人写些吹捧性的文章,文章越大越好。要和电视台的导演们搞好关系,要认识一些报社的记者,还要和一些权威人士,大都是一些异性的老头子们有些来往…… 
  这一切都叫做策划,都是策划中的内容。无论是谁,总之在这个急功近利的年代,这些都是十分重要的。只有这些加在一起,才能成为一个歌手,很多人就是因为有了“这些”才成了一个完整的歌手的。 
  铁门在她手上发出了“吱吱”的声音,里而却没有回答,她一阵失望,她总是碰壁。而更要不得的,是她总是习惯于碰壁。她怔在门前不知该怎么办。一个月前,她拿出了她和陈伟这几年里的所有积攒,一共六万块。但如此的准备似乎就是天天碰壁。 
  六万块,这曾使她犹豫了好长时间。她从外地来到北京时,是一个一穷二白的人,这六万块钱象征着她和陈伟几年来的所有努力。她跑遍了歌厅、卡拉OK厅,唱了许多饭前饭后的曲子。陈伟则去打杂,看库房,扛包,甚至给几家宾馆送配菜。 
  她在最苦恼的时候,也想像个别的女歌手那样,偷偷地去出卖一点艳色,去陪人家吃吃饭、跳跳舞。当然,最直接的是认识几个大款。她还知道较为可靠的价码,与他们去兜风多少钱,上一次床又多少钱。她只需要两次就可以出一盘个人磁带,她虽然一次也没去过,但不知为什么她却记住了这些价码。 
  这时铁门被打开了,是在她最失望的时候,里面黑洞洞的,站着一个留着一头长发的人,就像立着的一棵枯柴。 
  “您是张经理吗,我是童丽,昨天给您打电话的那个童丽。”她尽量笑着,让自己精神起来,她一向动人,但只是近来她才懂得一个女人有一张动人的脸有多么的重要,甚至这也可以成为策划中的价码。“噢——!”长发人拉了一个长音,像是本来一直睡着,这才一下子醒来。他眨着眼睛,显然为她的生动感到吃惊。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歌手都长着一张好脸蛋,许多女歌手也是很丑的。长发人示意让她进去。她一下像是迈进黑暗里,屋里立刻扑上来一股污水沟的气味,准确的说是地下管道的气味。 
  她身后的铁门嘣地一声关死了,屋里一下子昏暗得可怕。童丽的感觉像是被关进了一只笼子里。她从墙上那扇监狱似的,带有铁条的小窗上看到了街上人的一条条长腿。这是唯一的进光和通风的地方。她有些紧张,但还是不当回事地笑着。 
  她要浮出水面,要让自己的策划成功,而不应该去感觉那些常人的问题,她又在这样叮嘱自己了。成功的秘诀,就是不要去理会那些常人的感觉,否则你将失去许多机会。成功才是最重要的。 
  “你想在我们这里做磁带?”长发人盯着她的眼睛。然后坐在了桌后的那把椅子上,点起一支烟,指指另一把椅子,示意让她也坐下,但他脸上的表情却缺乏诚意。淡漠得很。 
   
  童丽知道,他对她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像这样的小公司都是这样,他们经常也是在撤空网,也是在碰壁,否则早就真正的“天大”了。 
  “拜托你们帮忙,我现在正在搞一个个人策划,出磁带只是我策划中的一部分。”童丽微笑着。她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她还是不舒服。她还是无法适应这种昏暗而又充满了霉味的地下室。更糟的是,她的潜意识里开始模模糊糊地出现凶杀,强奸,绑票,甚至一具尸体正在地下室里腐烂的情景。这间房子似乎更适合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不是什么音像公司。 
  “别看我们‘天大公司’小了点,可我们也出过不少名人的专集。”长发人像是看破了她的心思,把目光搁在墙角那边。 
  童丽噢了一声。她一下子发现了对方身上那种浓重的只有失败者才具备的敏感。她是为这个而噢了一声。这简直跟她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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