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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6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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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

九月十六,圣驾启程回京。

当众人途径那处官道时,早已没有落石痕迹。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十三阿哥坐在马车里,心里却是不安生。

这马车因是供长途用,所以里面很是宽大。除了十三阿哥,马车里还坐着一人。穿着护军兵丁服侍,看着很是不起眼,道:“爷,尤四已经失踪了三日。两间房驿站的兄弟送信来,有人冒用了尤四的腰牌,双人双骑,往甘肃巡抚衙门处行文。”

十三阿哥点点头,道:“稍安勿躁,你使人留意些就是。”

那尤四不过是个小人物,那侍卫也没做他想,又回了几件杂事,才在间歇时,下了马车。

马车中。十三阿哥的眉头已经皱成一团,使劲地攥着拳头,脸上说不出是悲是喜。

旁人不知道。他却是晓得的,雍亲王府的长吏戴锦四日前回京,就在尤四出事前一日。

在这个时候。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使人费思量。

按照规矩。十三阿哥当立时将这些得来的消息禀到御前,等着康熙裁决。

然而,十三阿哥却是垂下眼睑,低声道:“终是到了两难之时,”

此时的四阿哥,压根就不知道,他最信赖、亲近的弟弟,手里已经抓住他的把柄。他的生死荣辱,许是就在十三阿哥翻手之间。

最自在的,莫过于曹颙。

他既能劝十六阿哥不要贪功,自己更不可能现下去抱四阿哥的大腿。嗣皇登基什么的,曹颙想都不乐意想了。

他前几日上的关于粮种改进与二季稻推广之事的折子,康熙已经批回来。让他拟详细的折子,曹颙上路后,就开始列详折。大致的意思,就是个浓缩的农业五年规戈”

因许多农耕数据,都在户部,曹颙手头不足。所以他粗略拟定后,觉得不足。就没有递上去,只等着回京后,补充完后再说。

恒生不肯坐车,跟着弘历的几个侍卫,骑马而行。偶尔到曹颙的马车处,给父亲请安。

塞外生活半年,使得恒生变化甚大。因为他上边有天佑时候行事,全赖兄长定夺,如今这半年,所见所思,比他以往认知都多的。

他仍是不善言辞,但是眉头已经添了坚毅之色。他还是打心里崇拜自己的父亲。认定这个并不算健硕的男人,是自己始终要仰望的大树。

这样的恒生。在看到京城的城墙时,却是不自觉地红了眼圈。

“终于,回家了。”

第十二卷奉天运第九百六十三章醉酒

从四月离家,至今已经五个多月,家中变化最大的,就是曹颙的幼子天宝。原本曹颙想个自己儿子起乳名为“平”,但是与妞妞大名重了,就按照李氏的意思,乳名为“天宝”。

曹颙走时,天宝才出生几日,脸上的皱纹都没展平,如今已经是五个多月,白白胖胖的。这小家伙半点不认生,见到归家的父兄,眼睛黑亮亮的,“咯咯”直乐。

曹颙只盼着儿女安康,见幼子结结实实的,欢喜不已。

李氏说小孙子长得同曹颙小时候一般无二,曹颙仔细看了儿子几眼,也瞧不出什么来。

恒生将热河带回来的一串鉴金小铃锁挂在天宝的摇篮边,金灿灿的,引得天宝不停伸出小胳膊抓铃锁,使得铃锁发生清脆的响声。

兰院里,除了摇篮中的天宝,其他孩子也都来了。

看到天佑与左住兄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几个孩子多了几分儒雅的味道,曹颙老大欣慰。

这三个孩子,才十一岁,就过了院试,迈出科举考试第一步。即便最后能不能进士及第,但是经过层层考试后,锻炼的不仅是孩子们的学问,还有相应的阅历。竞争与努力,也算是成长中的动力。

只有长生。面色苍白,鼻头红红的,身上穿着好几层夹衣,看着没什么精神。

不用说,这指定是又病了。他每年秋冬都要病两场,用了不少方子,虽比小时候结实些,身子还是比照其他人单薄。

因这个缘故。李氏舍不得他多念书,八岁了还养在兰院不撒手。就是他要看书,李氏也怕儿子熬神。

回到梧桐苑。曹颙就问起长生之事。

“中秋后病了一场,断断续续的用了大半月的药。前些日子已经大好了,这两日不知怎么着凉,又有些不对。”初瑜回道。

曹颙听了皱眉。道:“既是小弟这样,为何还要将天宝安置在兰院?老太太到底上了年纪,一个长生已经让她糟心,如今又加上天宝,也太劳乏些。再说,天宝还小,小弟又不断药过了病气儿怎么办?。

初瑜听了。回道:“谁说不是呢。”

可是老太太说了几遭,我还能拦着不让天宝过去不成?”

听妻子话中有委屈,曹颙瞅了瞅她的胸脯。

早在天宝落地前,夫妻两个就说起哺乳之事。虽预备了奶娘,但两人还是觉得初瑜亲自哺育好。但是因产后带下,初瑜这半年一直在用药。孩子就由奶娘喂养。

“母亲好好的。怎么想起抱天宝过去?”曹颙有些不解。

家里孩子虽多,但是李氏最宠爱的只有两人,就是幼子长生与长孙天佑,其他人都要靠后。这次对天宝的态度,却是有些反常。

“还不是七叔。鬼灵精怪的!”初瑜提及此事,终是忍不住抱怨两句:“打开春开始,恒生与左住、左成搬了住处后,七叔就跟老太太央磨了几遭。也想要个单独的院子住。老太太不放心七叔,说什么也不肯松口。七叔主意就打到天宝身上,老太太将天宝接过去,就是七叔撺掇的。许是他觉得,老太太守着小孙子久了。就能管束他少些,让他搬出去住

曹颙听得一愣一愣的,道:“不会吧,多点大的孩子,哪里会想这么多?”

初瑜道:“我还能信口胡言不成?是七叔过来说的,还正经八百地给我致歉。说老太太这半年觉少觉轻,对旁的也不上心,连自家人都不爱多说。他又大了,也不能老留在兰院,将天宝养在兰院,就能添几分生气。”

曹颙听着。李氏这倒像是更年期症状道:“使太医瞧了么?母亲可安好?。

“太医只说是肾虚,给开了两个食疗的方子。”初瑜说道。

“赶明儿叫母亲身边侍候的丫鬟问问,是不是母亲这两年停经了。”曹颙想了想,道。

李氏今年五十二,算算年纪,也该到更年期的时候。她性子温婉,从做媳妇到做婆婆,从没有与人为难之时。

初瑜小声道:“前些日子,问过绣莺,老太太从年前就停经了。”

身为媳妇。说起婆婆私事,她很是不自在。

曹颙见妻子如此,道:“按照中医来说,这是女子上了年岁,肾水不足;要是按照西医的说法,是更年期综合症,男女都有的。虽然身上看不出来。但是也不容小觑。要是处理不好。心里就做下病了。没想到。长生倒是仔细,他说得也在理。”

听丈夫这么说。初瑜晓得,幼子养在兰院,怕已成定局。

她很是舍不的。脸上有些愕怅之意。

曹颙伸出手去,覆在妻子手上,道:“这更年期综合症,顶多两年就好了。你要是委实舍不得。过后咱们就将天宝接回来。”

初瑜闻言,哭笑不得,嗔怪道:“感情额驸将天宝当成要药了。养在兰院就兰院吧,我这边每日里打理家务,也不能安生照顾他。”

见她如此忍让。曹颙抓着她的手,很是心疼:“都是我的不是,差事忙些,顾不得家里。若是我能有空在母亲面前彩衣娱亲,也不用小弟跟着凑热闹,使的你为难。”

初瑜原也是有些怨气的,但是见听了丈夫的话,早已将怨愤抛到脑后,反而替丈夫操心起来。怕他差事太多,太过辛苦。

葵院,上房。

炕桌上摆着几盘奶饽饽与干果,几个男孩围桌而坐。

长生只吃了半块奶饽饽就起身,他年纪小,却是长辈,有他在,大家都不敢放肆。想来。他也晓得这点,所以不肯多待。

天佑将他送到门外,又吩咐小楼送他回兰院,看着他去了,才转身回屋子。

恒生已经拿出两个酒囊,搁在炕桌上,道:“大哥、松哥、拍哥,这是马奶酒。是科尔沁的表叔给的。可好喝了,不醉人。”

不是他藏私。而是怕叔叔身子不好,受不住,所以现下才拿出来。

世家子弟,十来岁,喝酒不算什么。曹颙却是不许他们沾酒的,说是伤身,只这马奶酒,蒙古人当水喝的,恒生前些日子在热河跟着喝过两口。

这马奶酒是马奶炼制而成,酒精含量极低,所以曹颙才没禁止恒生。

恒生只觉得这个东西酸溜溜的,怪好喝的。想让哥哥们也跟着尝尝,也没怎么将这个当酒。

天佑听了,唤小榭取了一套玛瑙杯子,用来盛酒。

这套玛瑙杯子,拢共有六只,比酒盅大不了多少。恒生亲自倒酒,将六只杯子都斟满,对天佑道:“哥哥,除了咱们四个的,那两杯是不是让小榭与乐蓝两位姐姐尝鲜?”

天佑点点头。让小榭端了两杯下去。

已经是九月末。屋子里阴冷阴冷的,生了个炭盘。也作用不大。

这杯子的马奶酒。喝起来,也是凉丝丝的。

这马奶酒看着奶白奶白的,淡淡地飘着些许酒香,入口又凉又滑,与其说是酒,更像是饮品。

小哥儿几个一边喝着,一边说起别后见闻。

左成说起院试时。隔壁坐着的七旬老翁;恒生说起围猎,说起那一人多高的黑熊,还有一次狩猎成千上万只獐鹿狐兔的壮观情景。

说得热闹,不知不觉中。那两袋马奶酒喝了个精光。

到底的是孩子小哥儿多少有些上头,喝的最快的左住,眼神已经有些迷离,身体开始打晃。

天佑见状,怎么敢让他们几个就这么走了。父亲才回来,自己就带着弟弟们违背了父亲昔日的教导,开始不学好,他不禁有些胆战心惊。

他是长兄,惯会背负责任,自不会将责任推给拿酒过来的恒生。他却是忘了,恒生向来最听父亲的话,怎么会冒大不违让大家喝酒。

一番吩咐下去。少一时,就有人送了几盏酿茶,给众人醒酒,,

左住、左成兄弟两个离开葵院后小风一吹,方才去了的酒意,又涌了上来。

“咱们去找义父”。左住拽着左成的的袖子道。

左成站住脚。不赞同道:“天都黑了,有什么明自不能说的?”

“要是义父不在还好,眼下义父回来,我是一天也等不得。”左住道。

左成听了,知道哥哥纠结于生父“冤情”上,便不再顶嘴,板着脸跟在哥哥身后。往梧桐苑去。

曹颙与初瑜两个。小别胜新婚,正腻在一处说话。

少一时儿,初瑜就被丈夫腻得额气喘吁吁,脸上也添了春色。曹颙想要再进一步。却是被初瑜给拦住。

她生母孝期未过。自不好让丈夫再为所欲为下去。

曹颙晓得妻子顾虑,便住了手,看着妻子羞涩的模样,心里憋着坏。

屋子里气氛古怪。还是丫鬟进来禀道:“爷,太太,松大爷、柏二爷来了,在院外候着。”

曹颙有些意外。起身对初瑜说了两句,便出了院子。

见哥哥如此。左成也耷拉个脑袋,带了几分感伤。

两月前,从生母口中了身世的兄弟二人,原想写信给曹颙问及此事的,后来信写好了。始终没有寄出去。

第十二卷奉天运第九百六十四章辩色

“这是……有事儿?”曹颙见左住、左成这个模样,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第一感觉就是这两孩子莫非受了委屈?

“义父,可否便宜说话。”左住用袖子的拭拭眼角,低声说道。

曹颙眉头微蹙,看了两个义子一眼,点了点头,带他们到前院书房说话。

要说左住,平素里也是老实稳重的,今日喝了不少马奶酒,小家伙就有些忍不住。从梧桐苑到书房这一路,眼泪就止不住,糊了一小脸。

书房值守的小厮点燃了灯烛。小心翼翼地退出去。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到底怎么了?”曹颙落座,开口问道。

“义父,,孩儿父亲,,到底是怎么没的?”左住仰着头,看着曹颙,直愣愣地问道。

曹颙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一下子站了起来,神情变幻莫测,说不出是悲是恼。

虽说左住、左成只是“义子”但是他们在曹家生、曹家养,十几年来当曹颙是亲父一般。眼下左住这一句,固然是寻求父丧真相,但是见义父如此激动,他心中惴惴难安,总觉得自己不该如此让义父为难,即便念着生恩,也要铭记养恩。

真相埋藏了十一年,真的能说了么?

曹颙眼前浮起宁春嬉笑怒骂的样子,只觉得胸口发闷,叫人喘不上气来。他狠狠地扶着书案。心中天人交战。

落在左住、左成眼中。就是义父情绪激荡,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

左住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搀住曹颙的胳膊,心中又愧又急。

义父才出远门回来,旅途劳乏,还没休息,就让自己兄弟请到前院来。既是瞒了十多年的秘密,指定是难以宣之于口,要不然义父也不会瞒了这许久。这般逼迫,他们已是违背了孝道。

左成见状,也跟着上前。搀住曹颙另一侧的胳膊,要同哥哥一道扶他入座。

曹颙坐下,看看左手的左住,再看看右手的左成,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他叹了口气,指了指书案前的椅子,道:“此事说来话长,你们两个坐下说话。

既然天佑、恒生都小大人似的去应付外头的世界,他也不该再将两个义子当成不解事的孩童。

“那是康熙四十四年春。圣驾南巡,下驾江宁”曹颙从织造府四友初见讲起,讲到四人的少年情谊,而后就是相继进京出仕。

宁春父子之死,涉及二废太子风波,真正的幕后真凶,多半是十四阿哥,否则就是康熙。这一点。曹颙却没有直说。

让两个孩子晓得真相是一回事,但是他不希望真相带着孩子们仇恨成长。

父仇不共戴天,只适用于民间纠纷,面对至高无上的皇权时。这句话就是自戮的匕首。

曹颙缓缓讲述道:“你们祖父在江南盐运使任上多年,向来受太子庇护,被视为太子门人。当年你们父亲与祖父入狱时,我在山东沂州任上,对于前因后果,还是后来从你们庆大伯处听说。那年,正是二废太子之前,你们祖父因江南任上的账目,被治罪入狱,你们父亲也受到牵连,被罢官关押。”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当时,你们马家伯父在长沙知县任上,鞭长莫及;我在沂州的到你们父幕入狱的消息后,使人蟒旋,也迟了一步。只有你们庆大伯在京中,为你父亲四方求人,却是不得门路。这前后不过半月的功夫。你们父亲与祖父便在狱中自尽”你们嫡母是个刚毅果决的女子。安排仆人送你们母亲出京后,就吞金身殉了,你们庆大伯是义薄云天之人,叩阍为你们父亲洗脱罪名,却只落的个罢官流放、家谱除名的下场。”

要说曹颙平生抱憾之事。一是宁春之死,二就是永庆的境遇。

这洋洋洒洒一大篇,涉及朝廷庙堂,听得左住与左成都怔住了。

过了半晌,左住方低声道:“义父,祖父与父亲入狱是否冤否?”

冤么?真不冤。

根据曹颙后来所知,宁春父亲在江南巡盐使任上八年,孝敬太子的银钱百万不止。

不说孝敬太子的,就说宁春家的奢华,也是曹颙亲眼见的。要知道,巡盐使不过是从三品。年俸不过一百多两,加上世袭佐领与爵位俸银,总计也不过三、四百两。

宁春在江宁时,不过是十五、六,就已经是秦淮河上的常客;进京后,遇到秋娘前,他也常混迹青楼故坊,又挑剔,只嫖清绾,每月要开苞几个,每次抛费都是百两起步。

宁春父亲贪墨之事,有迹可循,断不会冤枉了他。

宁春身为嫡子,在他父集进京前,八方周旋,真要问罪,也断不了干系。

要说不冤,他们死的不明不白,没有经过刑部与大理寺审核定罪,就莫名其妙了。

要是真纠起来,这大清官场贪墨的官员还少了?

尤其像宁春父亲这样。背后有主子的,就是被主子撒出去捞钱的。有几个真正被问罪,还殃及子孙的?

就算宁春父亲当死,宁春也不当死,如何不冤?

“虽说他们是受夺嫡风波牵连,才锒铛入狱,但是贪墨的罪名,却不是空穴来风。”曹颙斟酌着。说道。

出仕这些年,曹颙亲眼看着这官场的糜烂,对于吏治腐败感触颇深。所以,在教养几个孩子时,他就让他们明白,舒适的生活不需要奢华。而且,在银钱花费上,从他们入学后,就让他们自己记录收支账册。

曹颙到户部任职后,接触的地方物价的公文很多。他时常挑些来,讲给孩子们,让他们知道百姓生计。

说句实在话,左住、左成兄弟两个比天佑与恒生还要富有。他们两人名下的土地、房产,足以保证他们一辈子富裕生活。

曹颙的教导,并不是让他们想方设法去赚钱,而是让他们不要受金钱诱惑,不被金钱左右。

因此,这小哥俩听了曹颙肯定的答复后,都变了脸色。

他们素未谋面的父亲。竟是个贪官。

虽说的自古以来,子不言父过,但是这个打击也使得小哥俩发懵。

在他们心中,父亲既是与义父为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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