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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春见状;又后悔自己的直言;她劝道:〃许大哥;你别难过;也许我听到的消息不真;要不你再打听打听?〃
太春没有理会娜春的话;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嘴里念叨着:〃早知如此;我还回来做什么…〃
娜春在后面喊道:〃许大哥;我家住在新城西夹道巷;你有什么难处就来找我…〃
太春没有回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
且说张友和;自在三义泰门前与那个丑喇嘛邂逅之后;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心里总是疙疙棱棱地不舒服;一白天也无心做事。好歹熬到黄昏;张友和吩咐伙计们上板儿关门;自己则急匆匆往家里走去。
张友和只顾低着头走路;没想到与别人撞了个满怀;正要发脾气;抬头一看竟然是沙格德尔王爷!
张友和歉意道:〃沙格德尔王爷!对不住;撞了您老人家了!〃
沙格德尔王爷:〃哪里!张大掌柜这是要到哪里去?〃
张友和:〃我回家。〃
沙格德尔王爷:〃哎;这就奇怪了;你的家在太谷巷。可您怎么往城外走啊?〃
张友和听沙格德尔王爷这么一说;抬头向四外看看:〃可不是;我怎么走这儿来了!〃
张友和兀自笑着转身往自己家走。
太春离开娜春后无处可去;只好又回到他原来的那个破院子。太春从院子里搂了几把枯草铺在屋下的石阶上;将宽大的僧衣铺半个盖半个在石阶上躺了下来。黑子过来紧挨着主人卧下;不停地拿嘴头子蹭着太春的身体;太春抱着黑子的脖子想着自己的遭遇;不禁潸然泪下。
太春躺在那里;迷迷糊糊地似醒似睡。黑子不知从哪儿找到一个破旧的羊皮坎肩;叼着来到主人跟前;费劲地给主人盖在身上。太春被惊醒了;他摸摸身上的破羊皮坎肩;又摸摸黑子的头;眼睛里涌出了泪。
5一缕月光从窗棂的空隙间照进屋里;照在张友和的脸上。已经是后半夜了;张友和却毫无睡意;睁着一双眼睛在想心事。他的身旁是熟睡的玉莲。
张友和辗转反侧睡不着;干脆起身点着灯抽烟想心事。结果把玉莲也弄醒了。〃你怎么还不睡?〃玉莲懵里懵懂问道:〃后半夜了吧;想买卖上的事呢?〃
张友和不说话。
玉莲:〃是不是又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麻烦事倒是没有…〃张友和没头没脑地说:〃我今天遇见一个人;一个相貌丑陋的喇嘛。〃
玉莲:〃丑喇嘛丑他的;关咱们什么事?行了;快别抽了;快睡吧。〃
张友和重新钻进被窝;吹熄了灯。
第二天一早;张友和一走进三义泰的店铺;就将昨天见着丑喇嘛的那个小伙计叫到跟前;吩咐说:〃你还能找得到那个丑喇嘛吗?〃
小伙计不明白张友和的心思;诧异地问:〃哪个丑喇嘛?〃
〃就是昨天你看的那个丑喇嘛!〃
〃找他做什么?〃那小伙计有点不想去;就推辞说:〃一个丑喇嘛;又丑不说身上还特别脏。找他做啥?再说了归化城这么大;我去哪儿找他去?〃
张友和生气了:〃叫你去找你就去找;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见掌柜的生气了;伙计不再言语只好去了。走出门来他还自语道:〃今儿个张大掌柜是怎么了;神神道道的;一个云游四方的喇嘛也值得他这样!〃
小伙计走后;张友和坐在椅子上抽烟;就见那小伙计又返回来了。
张友和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小伙计问道:〃大掌柜;我要是找着那丑喇嘛;是把他带回来呢还是怎么办?〃
张友和一下子站起来;叮咛道:〃不要带回来;千万别带回来;你只要把他落脚的地方打听清楚就行了。〃
小伙子走了;张友和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丑喇嘛的事;以至封建手拿一本账簿来到他跟前他都没发现。封建弓下身子问道:〃张大掌柜;您看聚缘祥这笔账该怎么结?〃
张友和好像没听见;眼前总是闪着那丑喇嘛的样子;他自言自语地说:〃难道真的就是他…他没有死在鹰嘴岭?〃
封建问道:〃您在说谁?〃
张友和下意识地说:〃许太春。〃
〃啊?!〃封建惊骇地问;〃您突然想起一个死人干吗?〃
吃晌午饭的时候;那小伙计回来了;张友和把他叫进了自己的房间;听小伙计如此这般地把寻找丑喇嘛的事说了一遍。
完了张友和叮咛小伙计说:〃刚才的话除了我对谁都不许说;记住了吗?〃
小伙计知道大掌柜的规矩;频频点头说:〃我记下了;大掌柜。〃
张友和立即到后院找了一匹带鞍子的马;出门后直向郊外奔去。不一会儿他就来到太春的坟地。那里已然是一片荒凉蒿草长了有半人高;张友和一眼看见就在蒿草丛中一个身穿僧服的男人正在弯倒腰拔草!凭着感觉张友和知道那人就是许太春!也是凭着感觉丑喇嘛知道有人走进了他的坟地;他慢慢直起腰转过身体。这一回张友和与丑喇嘛面对面地站着了。丑喇嘛身上是一件破烂的僧衣;张友和却衣着光鲜。俩人就那么面对面地站着;过了好一会儿;张友和把丑喇嘛仔细打量一遍开口问道:〃你是谁?〃
丑喇嘛说:〃友和哥;你真的认不出我来了?〃
〃我是有个把兄弟名叫许太春;你跟他长的一样。〃张友和一字一板地说。〃可是许太春早在三年前就死在鹰嘴岭了。〃
丑喇嘛面容大动;说:〃我就是你的把兄弟许太春!我没死;我还活着。〃
张友和:〃鹰嘴岭那里是万丈深谷你如何能活下来?〃
丑喇嘛:〃是我命不该绝;老天爷不让我死;我在跌下山崖的时候被半山腰的一棵沙枣树挂了一下;是云中寺的喇嘛救了我。〃
张友和:〃不管你是真的许太春复活了;还是假的许太春前来敲诈我;我张友和看在过去和许太春的情分上我都认了。你开个价吧!〃
太春叫道:〃友和哥!〃
张友和:〃你不用叫我哥。〃
太春望着张友和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心凉了。他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张友和说:〃我给你一笔银子;你离开归化城。〃
太春眼里闪着泪花:〃你真的不认我这个兄弟了?〃
张友和将头扭向一旁;望着天上漂浮的云彩;冷冷地说:〃我兄弟…;太春他早死了。〃
〃你是不相信我?我有证明!〃
〃什么证明?〃
〃狗!〃
〃什么狗?〃
〃我家的黑子!黑子它认得!〃说着太春喊道;〃黑子…你过来!〃
黑子颠颠地跑到太春跟前;在太春的腿上蹭着;轻轻地呜噜着。
张友和冷笑道:〃笑话;一条狗怎么能够做得了证?〃
〃你说狗不能证明?〃太春愤然说道;〃不错;黑子它是一条狗;但他比人强;它不会忘恩负义。〃
张友和:〃你不用拿狗来说事儿;我不听。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是真的太春复活还是假的太春;你说吧;你究竟想要多少银子才肯离开归化?〃
太春颤声道:〃友和哥…你难道真的把我们过去的情义都忘了吗?你、我、黄羊;我们三人是在关帝庙磕过头的结拜兄弟呀!〃
张友和:〃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听这些。〃
太春:〃这么说你真的要我走?〃
张友和:〃只要你离开归化一切都好说。不管你是回山西老家还是再到别的什么地方;只要有钱还可以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太春:〃不!我不要…〃
张友和:〃那你要怎么样?许太春;你得承认现实;你睁开眼睛看仔细了;你看看这墓碑上的字;许太春之墓!你已经死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许太春这个人了!玉莲已经成了我的老婆;绥生也已经成了我的儿子。〃
太春:〃不;绥生他是我的儿子;老婆可以改嫁;儿子改不了;他的血管里流着的是我许家的血!这一点谁也休想改变!〃
张友和又是一声冷笑:〃就算是你在世的时候;绥生他也是跟我最亲近;更何况现在?绥生他是不会认你的。〃
太春:〃我不相信。〃
张友和有些急:〃你不信也得信。在归化人人都知道三义泰那个掌柜子许太春死了。你也得替我想想;玉莲如今和我生活在一起;她要是知道你又回来了;还有三义泰…这一切就全都乱了。〃
太春:〃我不想和你争什么;我答应你离开归化城。我只有一个条件。〃
张友和:〃你说;要多少银子都好商量。〃
太春:〃我不要银子;我只想把我的儿子带走。〃
张友和想了一下:〃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绥生他如今已经十二岁了;就算我能瞒着玉莲把他带出来;可他跟不跟你走我就不知道了!〃
太春:〃绥生若是不认我这个爹;我认命了。〃
当下;张友和与许太春说好;第二天的下午还是在这个地方;让他们父子见面。
整整一夜太春没有睡好;太春在心里反复地描摹着儿子的模样;浓眉大眼;四方脸盘;三年了;该长成个半大后生了吧…自己这个样子;见了面他要是不认自己该怎么办?不;不会的;骨血连着呢;黑子还没忘了主人;他总该还记着自己的爹吧…太春由儿子又想到了妻子玉莲;想起在山西老家俩人的好:摘一把酸毛杏她得给自己留半把;一颗煮鸡蛋都得一人一口;想起了正月十五在龙仙镇上看红火;俩人手拉着手时心里的那个甜;玉莲说了〃灯瓜瓜点灯半炕炕明;酒盅盅挖米不嫌哥哥穷〃;她说她这辈子是许太春的人;下辈子他俩还做夫妻…可她怎么就嫁人了呢?也罢;丈夫死了生活没了依靠要嫁人也行;可她为啥偏偏嫁了张友和呢?唉;难怪人们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一点都不错啊!
第二天下午;太春早早地等在了大门口。当他看到一辆马车缓缓驶来时;不由得眼里有了泪水。
马车停下了;张友和先跳下车;接着从车里钻出个半大后生;想必那一定是绥生了。太春注视着儿子的一举一动;只见他拉着张友和伸出的手;只轻轻一跳;身子便落在地上;哦;长大了;要是走在街上都不敢认了。
看到张友和牵着绥生的手向这边走来;太春心里竟然一阵紧张。
来到跟前;张友和说:〃绥生;这就是你的亲爹。〃
儿子;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太春的眼眶里立时浸满了泪水;他想抱抱儿子;于是张开双臂颤声道:〃绥生!〃
绥生一下躲开了;大约是骇怕太春丑陋的相貌。
太春又颤声叫道:〃绥生…我是你爹;忘了?〃
〃我爹早死了。我没有爹!〃绥生望着他;目光冷漠。说完绥生再不理会太春;对张友和说:〃大爹;咱们走吧。〃
张友和笑了一下:〃你看见了;不是我不让他认你;而是绥生自己根本就不认你!说老实话;就这样能让你和绥生见上一面我都没敢告诉玉莲。〃
太春:〃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带他走;不然我就不离开归化!今天不行明天;今年不行明年;草绳麻绳能断;绥生是我的骨肉;我就不信骨肉血脉能断了!〃
张友和见太春主意已定;只好说:〃既然这样;只好从长计议了。〃
回来的路上;张友和对绥生叮咛道:〃绥生;今天见丑喇嘛的事千万不能跟你娘说;你记住了?〃
绥生不解地望着大爹:〃为啥?〃
张友和说:〃你别管为啥;你只是不能说。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这是咱两个男人的事;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见大爹这么严肃;还把自己当男子汉;绥生郑重地点点头。
黄昏时分;玉莲在做饭。绥生拿着一个花布做的小狗在逗妹妹玩儿。莲子已经一岁半了;跌跌撞撞地在追着哥哥:〃给我!给我!〃
绥生:〃莲子;来;你自己来拿。〃
莲子追不上哥哥;急得直跺脚;绥生望着妹妹那可爱的样子;直乐。
绥生回头问道:〃娘;咋还不吃饭?〃
玉莲:〃等等你大爹。〃
莲子够不着狗;跌倒了;哭起来。
玉莲呵斥儿子:〃绥生!你咋把莲子弄哭了?〃
莲子哭道:〃哥哥不给我狗狗玩儿!〃
绥生:〃我故意逗她呢。〃
玉莲想起了什么;问绥生说:〃绥生;咋这些日子总看不见黑子回来?〃
绥生正要说什么;张友和走进来:〃我回来了。〃
兄妹俩一起喊起来:〃大爹!爹爹!〃
张友和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举着:〃绥生;莲子;猜猜我给你们带回什么好东西了?〃
莲子:〃是糖!〃
绥生:〃是酱兔子肉!〃
张友和:〃还是哥哥聪明。〃
玉莲端着菜进屋:〃还说呢;绥生多大;莲子才多大?他俩要是一样了;那绥生岂不成了傻子?〃
听了这话;大家都笑了。
绥生从张友和手里接过纸包;打开来放在桌子上;兄妹俩抢着吃酱兔子肉;弄得脸上、鼻子上全是酱汁。
看着俩孩子高兴的样子;玉莲舒心地笑了;随口说道:〃过日子;不求家有万贯;求得是个喜兴团圆。〃
张友和也笑了;但笑得有些勉强。
晚上;睡下之后;张友和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玉莲总觉得这两天张友和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于是问道:〃你究竟是咋了;咋连着好几天了睡不好觉?〃
突然;张友和问玉莲:〃你说…如果有人要把绥生带走;你咋办?〃
玉莲一惊:〃你咋说出这种话?〃
张友和:〃不咋;我只是随便问问。〃
玉莲警觉地:〃不对;过去你咋从来不问这种话?你说过你要像对待亲生儿子似的对待绥生;你是不是想反悔?咋;有了闺女就开始嫌弃绥生了?〃
张友和:〃瞎说什么呀!我喜欢绥生那是全归化的人都知道的。我给他买吃的买耍花儿;我带他下馆子;就是他亲爹在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
玉莲:〃这倒是真的。可是那你为什么还要说把绥生给人的话?〃
张友和:〃我只是随便说说;睡吧。〃
玉莲莫名其妙地:〃没来由的;你这是想起个啥呢?〃
张友和吹熄了灯;后半夜的时候他终于睡着了。
梆!梆!梆梆!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已经是四更天了。
忽然;张友和在睡梦中喊起来:〃不!你不是许太春…许太春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玉莲蓦地被惊醒了;她推推丈夫:〃你醒醒!〃说着玉莲点亮灯。
张友和醒了;满脸是汗。
玉莲关切地:〃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张友和从被窝里坐起来;依然一副惊恐未定的样子。
玉莲下地倒了半盆水拧了个毛巾把递给丈夫:〃梦见什么了;咋把你吓成这样子?〃
张友和擦了把脸;吐出一口闷气:〃我梦见太春了。〃
玉莲沉默了一会儿:〃太春死去已经好几年了;何必总是放在心上呢。一定是你心里惦记他了;赶明儿我陪你到十字路口烧上几张纸;尽尽心意也就是了。〃
看得出张友和想说什么;但他咬紧牙关还是没说。
6按照约定;张友和再次来到许太春住过的旧院子。张友和这次来时拿上了他认为该拿的东西。看到张友和背着个沉甸甸的包袱;绥生却没有来;太春心里掠过一丝失望。
张友和开门见山地说:〃不行;好话说了几大车;绥生就是不愿意跟你走;我是没办法了。还是那话;我给你银子;你走吧。只要有了银子你就不愁娶不到老婆;有了老婆你还愁没有儿子?你想开一点儿!银子我可以多给你;我张友和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说着张友和把一个沉甸甸的包袱递向太春。太春淡然地看了一眼;却不接。
张友和又说:〃你不接也是你的;三义泰有你一份功劳;这是你应该得的。你不接我放在地上;这里是三百两现银和一张九千两银子的银票。你最好打开来过过眼。咱们兄弟一场我不能让你吃亏。〃
太春:〃这是身外之物;我不稀罕。我只要儿子;绥生是我的骨血;是我许家的传香火的人;我得把他带回去认祖归宗。〃
张友和半天没有说话。后来他转身向外走去。刚走了两步;太春在后面喝道:〃拿上你的包袱!〃张友和一回头;那包袱〃嗖地〃向他飞过来;张友和只得接了;心里却说:〃好你个许太春;千条大道你不走;偏偏要走独木桥;你这是逼我啊!〃
夜里;归化城的街道上;急促地移动着几条黑影;为首的一个说:〃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别莽撞了!〃另一个问道:〃大哥;抓住人怎么办?我看装麻袋丢进黄河算了!〃为首的说:〃大掌柜吩咐了;不让伤害他;只叫把他弄出归化城就行。〃
大约有三更天了;太春迷迷糊糊刚睡着;就听得院子外面有动静。为了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太春用烂木头、破毡片在院子里搭了个栖身的窝棚;好歹能遮挡些风寒。听到动静;太春从窝棚里出来;向大门口走去。
这时外面有人拍拍门板问道:〃这里可住着一个名叫许太春的人吗?〃
太春出现在门口:〃谁找我?〃
一个结实的汉子问道:〃你就是许太春?〃
太春说:〃没错;我叫许太春。〃
那汉子说:〃跟我们走一趟吧。〃
太春:〃什么事?〃
那汉子说:〃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太春犹豫着该不该跟他们走;那个汉子又说:〃哎;我说喇嘛;你放心;我们不害你!你看看你自己;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你就是想找个吃饭的地方我们还嫌你麻烦呢!实话跟你说吧;有人要见你。〃
太春以为张友和终于说服了绥生;以为绥生在什么地方等着他呢。也是想儿子心切;太春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披了件衣裳跟着那几个人向外走去。
半夜时分;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两边店铺的门板关得死塌塌的;听不到一点人声。太春跟着几个大汉沿街走着;眼看快到城门跟前;太春站住不走了:〃好汉;眼看着就要出城了;究竟是什么人要见我;总该跟我说一声吧!〃
那汉子说:〃再往前走几步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就听见一阵嘎嘎的声响;太春看见守门的士兵正在打开城门。太春这时疑惑起来;就说是张友和带绥生来见我;半夜三更的出城干什么?于是他心里就有了几分警惕。就在这时;几个汉子一齐动手;拉的拉推的推硬是把太春弄到城门外。
太春愤怒地质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汉子道:〃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请你走人。往哪儿走都行;就是不要在归化城呆着了。〃
太春;〃这就没道理了;我一不偷二不抢;为什么赶我出城?〃
那汉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在太春眼前晃晃:〃别误会;我们也是好意;你在这里无家无业;这里是三百两银子还有九千两银子的银票;你拿上这些银子回老家去过安稳日子去吧。〃
太春心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