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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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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因为看到了我,它从草料中抬起了头,晃了晃,很是得意。

    赤兔。

    手指抚上马颈,一手的温暖。

    据说,马是有灵性的,尤其是千里良驹。

    心上一动。

    “你还记得我,是不是?”轻轻的与它说话,“那我们算得上是朋友了,对不对?”

    赤兔似是听懂了一般,发出一声喘息。

    “既然是朋友,一定要相互帮助的,”我抱住马颈,将脸深深的埋进它柔韧的鬃毛中,“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这是一个无底漩涡,只会将人吞噬进它的深暗中去吧。

    “丹心姑娘。”

    黑暗中突然响起的声音,死寂般的冰冷。

    惊惶的抬头,手却更紧的抱住了赤兔。

    然后就看到了他,那个黑衣人——不,应该说,是看向夜的阴影中的某处,那个冰冷气息的所在,以及黑暗中的那双锐利的眼睛。

    “王爷找你。”

    又一句冷冷。

    然后气息又无声无息的凭空消失。

    令人悚然的,这种鬼魅般的肃煞感。柳易以前真的也是这样的人么?

    来不及细想,也不愿细想。

    抚了抚赤兔的头,叹息着:“只愿王爷不是突然想起了问我箫竹的事……”

    敛了敛神思,抬脚去到扬昊的客房,不知要面临的又是什么。
第20章
    八年前——

    季妃被打入冷宫后,我留在了负责供给物资的内宫局。偶尔会去到西院为季妃她们送衣食,却都是很少很旧的东西。

    紫玉倒是平和,也很少哭了,只是每次提到季妃时不免忧心。她说,季妃现在能依靠的人就只剩她了,所以不得不坚强些。

    刚开始季妃一直叨念着“陷害”、“阴谋”之类的话,抱着皇上一定会查明真相的想法,精神很不平静,人也消瘦,直到了几月后才突然开始念经理佛,想是已经死心了。在那个被人遗忘了的冷宫里,她也和我一样在等待。但是我等待的毕竟只是有限的十二年,她等的却是生命的终结。

    对于这样的结局,也是好的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只是看着从前美艳卓绝的人,纤瘦的身体掩在了一身素衣之下,心上还是难免的凄哀。美丽,最终也只是这样吗?女人,最终又是什么呢?这样想的时候,事情又有了变动。

    因为新册封的才人缺少宫女,我被抽调了过去。

    像是这样的被调来调去的事情,在宫里面是稀松平常的,宫人们是没有办法选择的。

    虽说是“才人”,其实位阶并不高,若不是很得宠,有时连一些上位的宫人都是不假辞色的。内宫局负责带我过去的公公,走到走廊时被迎面来的几个太监说是斗蛐便拉去凑热闹了,临走时随便朝前指了指,让我自己过去。

    我立在回廊上,移不开脚步,方向未明,也不知道怎么走。

    正在这时,走廊那端冲来一个深蓝太监服的身影,看到我立在那里,脚下一滞。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只一句“别说看见我”后,便已窜入廊外矮丛。

    几乎在同一时刻,走廊那端又追来一个人,见我便问:“刚才有人从这边跑过去没?”声似洪钟。

    我仰了脖颈看他。

    方正刚毅的脸,坚定的眼神,腭上胡须刮得干净而略有青色,正是三四十岁的壮年。

    看到我愣愣的不说话,他皱了皱眉,便一步越过我向后追了过去。

    然后矮丛中探出半个脑袋,确认了那人真的走了之后,才猫着腰爬了出来,也不拍身上的尘土,嘻哈着脸就要凑了过来,却正是小竹子。

    “他为什么要追你?”避开距离,问道。

    他似是没料到我会问得这么直接,稍稍一愣,僵在脸上的表情奇怪而可笑。

    “嗯,那个啊……”眼珠转了转,他又笑开了,“那是个顶无趣的人,开不得玩笑,凡事都认真的很。我只逗了他一下,就生气了,追得我到处跑。幸亏我跑得快,可是累死我啦……”说着便靠到了廊柱下,唏嘘着用衣袖抹了汗,却似故意的不看向我。

    是因为没说了实话吧,我想。但是也不想深究。

    转了身看向那人消失的方向,我不由感叹:“他长得很魁梧啊!”

    “原来你喜欢那样的人啊?”那张孩子气的脸闻言蹦了起来凑到眼前。

    “武将应该强壮刚毅才能保家卫国吧。”我说。其实是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是一个很伟岸的人,有着很宽阔的肩膀和被刀剑磨出粗茧的温厚的大手。在小时候,我一直以为那样高大的父亲能够撑起整个天空。

    那样的父亲。

    心上黯然。

    小竹子似乎并没有听进我的话,垮着脸沉浸在他自己的自言自语中:“原来你喜欢那样类型的人啊……完了完了,我是花一辈子也长不成韩政那样的虎背熊腰的啊……”甚是哀怨,令人看了不免好笑。

    “‘韩政’?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宫里人多嘴杂,除了一些禁忌,其他的闲言碎语多得很,常成为宫人们闲时的话题。我听的多了,却也不当真去记。

    我试图从记忆中搜索。

    小竹子却突然抓住我的衣袖:“我们不说那个无趣的人了!丹心,宫里那么大我都能碰到你,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么?”

    “自上次的扬显的封欣殿后,我们好像就没见过面了吧。经了这几年,也能算是有缘么?”我反问,心里觉得好笑,却也真的惊奇经过了三年多我居然还能记起他。

    但是‘有缘’是什么。我真的不相信。

    他难得的词穷,呵呵干笑了两声,随即便扯开话题问我的去处。

    “慧心阁啊,我知道!”他听闻我要去到那里,立马热心的拽了我要带我过去。

    原本就在苦恼不认识路的我自然没有拒绝,乐得随行。

    只是,如果他没有拉着我的衣袖就好了,可惜扯了几次也没有从他手中扯出来。想想也算了,自从第一次见面后就知道他似乎对人际并不设防,明明比我大,却像个孩子。

    “慧心阁新册封的才人,好像是叫‘水月’吧,听说是个美人呢,没想到你会去伺候她——不过真是太好了,慧心阁离东门不远,以后不当值时我可以去找你玩,方便的很了。”边走着,小竹子还兴奋的说着。

    后来也确实像他所说的,经常过来慧心阁玩。

    趴在窗棱上,探进半个脑袋,然后说着宫里新的八卦,如秋猎大典后扬昊被封王封地啊,季家自季妃打入冷宫后渐渐失势啊,刘丞相为首的一党逐渐壮大啊,还有鲁太医年老归乡去到襄安啊,扬显的封欣殿越发热闹啊,漠北自四年前的‘辽延之战’后一直为邻国霂梁所占因而战局混乱啊,霂梁有一个很睿智的国师啊……小至后宫,大至全国,内至朝政,外至边疆邻国,竟无一不在他的新闻里。虽然被他玩笑似的说着,却无法否认他的消息灵通。

    我看了绘声绘色的描述元宵游园情景的小竹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说你不当值时可以过来玩,但是几乎都是天天来的,难道就没有‘当值’的时候么?”

    “什么‘当值’、‘不当值’的,我最讨厌做那些麻烦的事情了,所以才偷溜来的啦。”他无趣的打了哈欠,又笑着伸手就从盘里捞了个糕点一口吞了。

    不由叹息:“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惹恼韩政大人的吧……”

    他原本夸大了的笑脸略微一僵,转眼看我,脸上第一次有了称之为严肃的表情:“……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啊,可能就是上次在来慧心阁的走廊上碰到他与韩政后吧。

    那时就觉得“韩政”这名字耳熟了,后来想及当时他一身禁卫军的着装便很快猜出了他的身份。

    韩政,禁卫军副统领。

    但是传闻中,像他那样一个尽职尽守的人,却要忍受着一个比自己年龄小了很多又整日无所事事、不务正业的上司。那位正位统领平时都不见人影,所有事宜都推给韩政做。所以每日每日,韩政都寒了一张脸,派人四处逮人。

    逮人是怎么逮的呢?除却搜、问、寻。

    如此动静,自然避不了好事的宫人的嘴舌,大家纷纷猜测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正统领究竟是何方神圣,于是他的名号也在宫里响亮了起来——箫竹。

    箫竹。

    小竹子。

    如此的相似,我却没有注意到,也丝毫不曾联想,是因为一开始就不曾关心过吧。

    其实前一次走廊上他说起在东门的事时,就已经有了漏洞。东门,是禁卫军总署所在,却不是一个小太监可以随便去的地方,何况当值?

    心上思绪万千,开口了却是反问:“我该知道什么?”

    他盯住我,像是想望进我的眼底深处,有半晌的肃然,脸上退去了孩子气,哪还有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省视。

    省视……

    风起烛动的一刻,他终于笑了出来,了然的那种:“没什么。”

    他也应该了解到了吧。

    就是这样。

    箫竹也好,小竹子也好,对我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区别。因为自始至终我所遇到的都只是那个没规没矩、喜欢散布些小道消息的小太监,小竹子;而从来不是那个位高权重的禁卫军统领大人。而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丹心。”他正视我,“或许真的有‘缘分’这种东西哦。”

    又是缘分。

    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没等我从他难得认真的眼神种辨出什么,他又蜕变回孩子气的脸了,表情夸张的说起为景贤宫的林妃所照养的四岁的长皇子最近又体弱晕倒的传闻。

    我反观他,这样的人,确实很难想象是禁卫军的统领啊。

    但是,可能会是我在宫里面遇到的第一个可以作为朋友的人吧。

    或许。
第21章
    去到扬昊的客房的路上,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了。

    以为离了宫廷,离了京城,这些事情就会淡忘了,却依然如此深刻。

    我或许也是一个很容易被往事牵绊的人吧。

    这样想的时候,眼前已经是扬昊的房门了。

    犹豫。

    忐忑。

    在这么晚的时候,让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来叫我,扬昊是怀了怎样的一种心态呢?是想起了问我箫竹的事情么?抑或是其他?

    该面临的还是会面临。

    抛弃一切的猜测,敲门进屋。

    “你终于是进来了。”他看到我,说的第一句话。原来他已经感觉到了我在房门前犹豫很久了。

    我惊,方才稳下的情绪再次混乱。

    扬昊,扬昊,我苦笑,口中说不出的涩味。

    柳易说,不要背叛扬昊。但是他也应该清楚,扬昊这样的人是容不得所谓背叛的。

    “王爷有什么吩咐吗?”庆幸着十二年来练就的沉着,面上恭敬的问道。

    “是啊,我叫你来是干什么的呢……”意外的,他慵懒的靠在椅上,稀松的扎在脑后的头发,缓慢的语调,紧缩的眉,竟是与白天的他截然不同。

    “王爷!”我惊慌起来,“我马上叫大夫。”

    突然迸出的笑声,缓缓抬起的左手阻止了我。

    扬昊的脸上退去了恍惚,笑道:“丹心,这是你的幽默吗?”

    不是生病?

    我立住。

    但是他方才的样子真的很异常啊。那样的扬昊……是在烦恼一些事情吧,而且棘手。是黑衣人带来的消息么?但是有什么样的事情可以让他有那样的神情?

    虽然好奇,但是不能问出口。

    “陪我下一局棋吧。”他指了他对面的坐位,让我坐下,似是料定我会下棋一样。

    而我偏也确实会。

    于是,盘展,棋落,嗒。

    嗒。

    嗒。

    嗒……

    已入深夜。

    深夜中的寂静。

    寂静中隐约的落棋声。

    对了扬昊,但是脑海中却浮现出另外一张脸,娇柔,明婉,惹人怜爱——水月。

    水月。

    初到慧心阁咋见水月的刹那,我整个人震惊得僵在了门口。

    眼前,一抹水蓝的身影,倚窗眺望,笼罩着的缥缈神韵,竟与记忆中的那一株白莲相重叠。

    莲香。

    胸腔中涌起的彭湃,交错的激荡,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夏日午后,莲香从那一池夏荷的陶醉中抬起眼来,温柔的对我笑着。

    莲香。

    那不是莲香。

    因为莲香已经……沉重又堵在了心口,隐隐作痛的,或许是永远也无法愈合的哀伤。

    但是细看了,才发现水月与莲香长得并不像。

    她柳眉桃目,尖尖下巴,纤纤玉指,透出南方女子特有的婉约。

    后来知道水月是民间选出的秀女,出身书香门第,自小习了琴棋书画,所以才会被封了才人。

    但是没见过龙颜,并不得宠。

    有时她会问我:“丹心,你见过皇上么?”

    有时她会问:“丹心,皇上长什么样子?”

    有时她问:“丹心,皇上平时都做些什么呢?”

    有时问:“丹心,你说皇上会知道我么?”

    时间长了,她渐渐不再问了,只是成天的在慧心阁里抚琴写诗绣花。

    寂寞梧桐深锁秋。

    宫里女子的生活其实单调的很。

    如果被遗忘在边缘,定然是分外的孤寂了。

    心上终是不忍,于是将小竹子告诉我的一些传闻转述给她听。学不来小竹子的绘声绘色,却也试图说的轻松玩笑,是真真花了心思的想让她高兴。

    水月是一个娇柔如水、温婉如月的女子,在她身上我每每总看到莲香的影子。又或者,是我透过她,在看着莲香吧。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层的原因,希望她笑,希望她高兴,希望她能不再寂寞,希望因此能弥补心底对莲香的那一份莫名的愧疚。

    水月终于从她的消沉中走了出来,脸上也有了笑容,很美,很淡。

    在那一段相处的时间里,水月对我也很好,很真。她开始教我练字,教我绣花,教我下棋,教我抚琴,教我弄诗。

    那一手被扬昊夸赞的蝇头小楷,也是那时练成的。

    小时候喜欢在漠北的草原游玩,哪里来的时间练习写字,只是跟了教书的先生识字而已,每每总是不好好写字,被先生说教。倒是父亲有时候说我的字有点像他的,因为潦草却刚劲。

    但是水月说:“丹心,女子的字偏于秀气才好,我教你练字吧。”

    不忍拒绝。

    这样也好,至少她不会因为无事可做而天天沉闷了。

    以前是没有时间关在书房里只对了笔墨和宣纸;现在时间却多的很。

    于是每天都写,执笔碾墨,手腕僵硬了,却不停止。只是因为不忍她不高兴。

    几年下来终有所成。

    抚琴弄诗绣花,我却是怎么也学不来的,折腾长久,她终于放弃。

    剩下的棋艺倒是尚可。

    经常与水月两人对弈。

    久久棋子落下的“嗒”的轻响。

    静。却,宁。

    冬天。

    春天。

    夏天。

    秋天。

    冬天……

    循环的岁月。

    平静与和谐。

    水月越发依赖我:“丹心,你会一直陪着我吧?”

    “是的,才人。”我说。

    是的,莲香。我又想。

    如果日子能如愿的平静无波倒是真的好了。

    如果而已……

    忽然睁开眼,却见的是我躺在客房的床上。

    原来是梦,承载了回忆的梦。

    不对!

    猛地坐起,顺势滑落的被子,露出身上昨日的外衣。

    我当然不是自己和衣睡过去的。

    最后记得的是与扬昊的对弈。

    纵横交错的棋盘,横横竖竖走不出那十九格的网格线,但是就在这局限的平面中却上演着复杂多变的胶着攻守。

    下到后来,黑子却迟迟没有落下。

    执黑子的是扬昊。

    不由从棋盘上抬眼看他,只见他用食指和中指捏了一颗黑子,举到眼前久久凝视,眼中深暗莫名。

    “你知道吗,”他突然说,“黑子就是黑子,白子就是白子,黑白分明,输赢可断。但是,现实中的是非曲直、善恶真伪,却没有办法那么简单明了的区分开来。”

    他放下手看向我:“但是教导本王的李太傅经常说,从棋局中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来。丹心,你棋艺很好,这般心思缜密,在女子已是难能可贵了……”略一叹息,还有下文,“二分守势,八分攻势,果断而犀利,如此气魄……不身为男子,却是可惜了。”

    说罢,展臂,伸手,落子。

    我却愣住,依旧斟酌着他话语中的真意。

    棋局仍然在继续中,夜也在继续。

    然后呢?

    然后就是困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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